“娘娘若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们。”肖睿达知道侄女心里必然是苦的,因为幸福的人不会是这种状态,“我们这段时间都住在京城,只要娘娘有需要,我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多谢大伯。”乐云淇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一点,“不过我想我应该是不需要的,你们在上京好好玩就行了,不用挂念我。”

  “云淇,不想做的事不要勉强自己。”肖翰宇看不下去了,他好好的一个妹妹被磋磨成这种样子,这使他对陆之珩的不满达到了极点,“护国公府不会是你的后腿,我们什么都不怕。”

  乐云淇被肖翰宇的震得愣在原地,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只是乐云淇,而不是什么贵妃娘娘。’肖翰宇用唇语对乐云淇说道。

  乐云淇知道肖翰宇从不说空话,所以她的眼底有了一丝亮光,头也微微点了点。

  自此之后,乐云淇的心情果然好了一点,虽然她在面对陆之珩时依旧冷淡,但那种尖锐和疏离感却是消散了不少,对此陆之珩喜出望外,赏了不少东西给护国公。

  一切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

  乐云淇对陆之珩态度软化,陆之珩自然就更喜欢往她这里跑,一时之间倒也算和谐。陆之珩见乐云淇似乎放弃了抵抗,心中十分满意,于是大手一挥撤掉了寝宫外看管乐云淇的人,允许乐云淇无聊时出门转转。

  得到准许,乐云淇偶尔会去外面走走,但大多数时间都是闭门不出的。现在看管的人是撤了,可她身边的宫女太监哪个不是陆之珩和各宫的眼线?她依然是不自由的,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出去了也只能看到陆之珩那些娇艳的妃子,人家估计还不太喜欢自己,何必去自找心烦?

  “这人啊,要是能像这只鸟一样自由自在就好了……”乐云淇站在庭院里,轻轻抚摸着停在自己手心的鸟,怅然地感慨道。

  旁边的小宫女一脸懵懂,不明所以。

  “你不懂就算了。”乐云淇无所谓地笑笑,手一松放开了那只展翅欲飞的青鸟,“有些东西,生来就该是自由的。”

  下朝后正往宫外走的肖翰宇,忽地停住脚步,接住了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小东西。

  乐云淇盛宠不衰,后宫嫔妃无不眼红,若不是她始终没有孩子,大家可能早就容不下她了。说到这事陆之珩也觉得奇怪,他与乐云淇同床共枕那么久,怎么乐云淇的肚子始终没动静?

  陆之珩派人下去调查,很快结果就呈到了他的案前,看到纸上那个名字,陆之珩一气之下直接冲到乐云淇的宫中。

  “你就这么不愿意为我生孩子?”陆之珩的脸黑得像碳一样。

  “这个事明明是皇后娘娘做的,你怎么就只来怪我呢?”乐云淇反问。

  “你是个大夫,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给你的是什么?但你还是选择喝下去了!”陆之珩怒道。

  “你还知道我是个大夫?你明明很清楚这是我毕生的追求,可你不仅没收了我的工具,还禁止我接触任何医典药草!”乐云淇笑了,“现在你知道真相第一反应也是来怪我,你不去追究乐云漪的责任,只敢来我这里逞威风,是因为她背靠两大丞相,你惹不起她。而我只不过是护国公的一个义孙女而已,自然能任你搓圆捏扁。”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陆之珩不可置信地看着乐云淇,好像很无辜的样子,但他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你不好,实际上只是因为你心里还想着陆之煊对吧?你根本看不到我对你的爱!”

  “陆之珩,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乐云淇静静地盯着陆之珩的眼睛,“你说你爱我?呵呵……你可能确实爱我吧,但你更爱的是你自己。”

  “你给朕闭嘴!”陆之珩恼羞成怒,“既然你如此不思悔改,那就去冷宫好好冷静冷静吧……来人!把贵妃给我押入冷宫!”

  乐云淇再次被不由分说地拉走了,从此再没机会见陆之珩了。一代宠妃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陨落,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皇上爱你时你是个宝,皇上厌弃你后你连粒尘埃都不如。

  陆之珩一直在等乐云淇向他低头,想着只要乐云淇愿意服软,他就能再次给她宠爱。可乐云淇就是块硬骨头,哪怕在冷宫受尽委屈也不愿意向他求饶,最后他索性不再管乐云淇,任乐云淇自生自灭了。

  之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负责乐云淇起居的宫女突然跑到陆之珩面前,慌张地告诉陆之珩死在了冷宫中。陆之珩如坠冰窖,悲痛地去冷宫里把乐云淇的遗体带了出来,他为乐云淇打造了一个冰棺,以保乐云淇肉身不腐。

  乐云淇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身体瘦得不成人形,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躺在棺中,就像一尊雕塑一样。

  动手的是乐云漪的人,陆之珩虽然痛恨他们,但也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现在根基还不稳,还需要两个丞相的扶持。乐云淇说得对,他最爱的其实是自己。

  陆之珩能容忍那两家的人,护国公一家却不能,肖翰宇一改往日不问世事的做派,疯狂对乐、云两派出手,快准狠地拉下了不少官员。就在陆之珩考虑要不要与肖翰宇结盟的时候,肖家突然抬出了被陆之珩软禁多年的太上皇,陆之珩大惊失色。

  当初太上皇身体不好其实是陆之珩搞的鬼,他暗中给太上皇下药,拖垮了太上皇的身体,又害死了所有有能力与他竞争的人,最后太上皇只能传位于他。后来太上皇不知从哪得知了真相,想揭穿陆之珩被陆之珩察觉,陆之珩怕自己阴谋败露直接软禁了太上皇。顾及自己的名声,他不好直接让太上皇暴毙,好在太上皇退位前身体便不好,他只须日日给太上皇下慢性毒药,对外做出太上皇病情加重的样子,等待有一天太上皇自己不治身亡就行了。

  可现在太上皇哪有一点病重的样子?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这还多亏护国公的孙女,没有她朕还好不了。”太上皇看到陆之珩惊讶的表情,“好心”地解释道。

  同肖家人见面后,乐云淇在暗中一直与肖翰宇有联系,正好陆之珩对她的管控有所放松,她便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在宫中寻找太上皇的踪迹。陆之珩不愿意给她的工具,太上皇那边自然会想办法自己找,她只需负责诊断并告诉太上皇他需要什么药材。后来乐云淇被打入冷宫,陆之珩又不肯去看她,那些宫女太监都嫌她晦气,对她的看管越发松懈,更方便她往太上皇那边跑。

  “本来我能在搭救太上皇的时候把云淇一起带走的,可你的皇后知道你一直念着云淇,硬是要找云淇麻烦,把我的妹妹害死在了冷宫里!”说及此,肖翰宇恨不得将陆之珩和乐云漪大卸八块。

  陆之珩败了,他被打成乱臣贼子,死在了刽子手的刀下。太上皇从其他儿子的孩子中挑了个聪慧的,扶为了新帝。

  肖翰宇带走了乐云淇的遗体,打算按照乐云淇的心愿把她葬在陆之煊旁边,亲手将乐云淇放入棺中时,他发现一个梅花形状的发簪从乐云淇袖中掉了出来。

  番外二 关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