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半个月, 江愔老老实实窝在剧组赶进度，华夏好Tony那边小梁总亲自出面帮他谈妥，只等开拍。
等节目开始正式宣传, 他才知道原来小梁总也参了一手。
林言朋友不缺钱, 又加了一个梁宁焱, 节目还没开播宣传就已经铺天盖地。
网络上微博知乎豆瓣快手抖音等等，但凡比较火的APP都能看到华夏好Tony的宣传广告。
一开始众人跟江愔他们刚知道这个节目时一样都惊呆了：
“啥啥啥，我没看错吧？”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连Tony都要开始选秀了。”
“这特么谁想的点子, 服了。”
“还全国巡回烫头, 艾玛什么沙雕设定, 噗——”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吗, 我还挺希望托尼这一行能正规化, 每次去做头发, 托尼老师永远我不在一个频道/无奈”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明明人家日韩的托尼就能做出来, 我们村的托尼只会说是一次性吹的/扶额”
“我进理发店只是想修一修，结果莫名其妙就烫了头染了发还办了一张卡/哭笑不得。”
话题很快朝着吐槽托尼的方向奔去。
网络上吵得火热, 现实中地铁公交站牌等等宣传画也紧跟着贴了出来, 完全洗脑式铺天盖地, 哪怕平时不上网的老人家也知道了这么一个节目。
节目未播先火。
“没办法。”林言电话里吐槽, “不这么宣传，哪有明星愿意来当嘉宾，一个个的, 唉。”
江愔表示理解。
之前林言邀请他的时候就在头疼嘉宾的事，每集两期两个嘉宾, 十二期要二十四个, 为了收视率, 肯定得请当红的，尤其刚开始，选手没名气，只能靠明星拉观众。
但当红明星的行程都很忙，哪有空将形象和时间消耗给一个无法预计的节目，现在一瞧光前期宣传就这么给力，自然会考虑了。
如果是歌手这类节目，参加的选手本身就能拉来大量人气，根本不用愁找不到嘉宾，选秀节目观众喜欢看的是俊男美女，托尼老师怎么吸引人，现在讨论的激烈，不过是出于新奇罢了。
“我这边有几个愿意帮忙。”江愔说出目的，“祁百嘉你知道吧，还有陈天烨。”
祁百嘉终于想通要上进，他作为朋友，自然要帮忙，祁百嘉自己能拿到资源是他自己的本事，不代表他可以什么都不做。
何况只是两期节目而已。
陈天烨就是意外了。
他和祁百嘉商量的时候恰好被他路过听到，便提出自己也要加入。
江愔本来想拒绝，陈天烨却当场打电话跟经纪人说了，他也就同意了，反正陈天烨正当红，占便宜的是他们。
果然林言很高兴：“来来来，都来，我直接将他们两安排在同一集，顺便还能给你们剧组做个宣传，对了，这一集的造型主题干脆就用你们这部剧的剧名来，你们剧组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嘿别说还真适合做主题，夜、梦、蝶，有色有意有形，够他们发挥了……”主意一起来灵感泛滥滔滔不绝。
江愔干脆将小梁总的电话给了他，让他去沟通。
《夜梦蝶》和华夏好Tony梁宁焱都有投资，能互相宣传打广告他肯定很乐意。
很快两边就达成了合作意向，只是关于参加节目的人选，剧组这边希望将祁百嘉换成肖昱。
江愔接到消息沉下了脸。
“别急，还没确定。”林言知道他跟祁百嘉是朋友，劝道，“实在不行都来，大不了让陈天烨和肖昱一道，祁百嘉和别人搭一集，我这边还差着人呢，你推荐几个我收几个。”
江愔表情很不好，如果是他自己他可以不在意，但他承诺了别人却食言，怎么能好。
“别气。”林言怕他冲动，给他掰开揉碎讲道理，“也别去找小梁总，有些事情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定下肖昱和陈天烨也是为了剧组和节目考量，这里头牵扯的不止是换人的问题，肖昱论人气论地位都比祁百嘉高，没道理不选他去选祁百嘉。”
道理他都懂，但心里那股气还是不顺，江愔没忍住踹了脚边的垃圾桶一下，说到底还是他人微言轻，如果换成是陆榛，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至少也会先来跟他商量，而不是已经决定好才来通知他。
“气撒了？”林言听到声音松了口气，以他对江愔的了解，能踹这一脚说明已经接受了。
“再说，就算你让祁百嘉上去，他和陈天烨同台，你说观众会注意谁，肯定是陈天烨，不如让他避一避，你放心，我会给他安排一个适合的搭档，既然花时间来录了，总得有收获不是？”
一番话有理有据，江愔气消了大半，嘴上别扭道：“你话多你有理，行了，你看着安排吧。”
“知道了大少爷。”林言笑着调侃了一句，“这件事也是我没办好，祁百嘉那边你要是不好说，我帮你说。”
说到底是他先承诺了江愔，他没调节好。
这点小事江愔当然不会麻烦他，挂了电话亲自去找祁百嘉说了，出乎意料，祁百嘉并没有太意外，还反过来劝了他，说辞竟是跟林言差不多。
江愔回来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晚上跟赵严森视讯的时候被他看出来：“怎么了？”
江愔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然后叹了声气总结：“我比不上他们。”
他审视了下自己，发现在人情世故上他跟祁百嘉和林言还是有差距。
他从前不觉得，前世人人早熟，他穿越过来虽然变大了五岁，但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差，原身一些想法念头，还不如他这个小五岁的成熟。
之后接触到跟他差不多大的都很幼稚，也就祁百嘉能跟他说到一起，从方筱林言到赵严森，他交好的都是比他年纪大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心志成熟跟他们没什么差别，今天这件事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如果只是林言这么说没什么，偏偏祁百嘉也这么认为，而且是一副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就没有想到！
江愔隐隐是有些傲气的，毕竟他当过皇帝，他平时表现的正常，但其实有一种细微的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高高在上，这种傲气随着这一年的顺风顺水，逐渐有向傲慢发展的趋势。
陈单几人没有发觉，是因为明星本身就是受人追棒的职业，成名后大都会滋生出傲气，将自己与普通人区分开，甚至觉得江愔这样的变化实属正常，傲一点算什么，不作不耍大牌不拿助理撒气就谢天谢地了。
包括赵严森在内，他本身也属于特权阶级，加上江愔年纪小又刚刚成名，并没有在意。
反倒是江愔自己冷不丁发现了。
他仔细剖析给赵严森听，越说越沮丧。
赵严森认真听着，没有出声，直到他说完，才开口：“你能发现，能反省，说明你已经成熟了。”
欸，这倒是。
江愔精神一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不但知错，还是自己发现的错，而且真算起来，并没有造成什么错事，可以说非常成熟了。
赵严森也反省了下自己，只顾着给江愔灌输道理，却忘了人情世故，又安慰了几句，道：“等你有空，我带你参加些聚会，到时候你多听多看，会更成熟。”
正处在恨不能一夜长成大人模样的青春期少年果断点头：“好。”
想了想，十分认真道：“要是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或者不好的，你一定要跟我说，越直接越好，皇帝身边都有直臣，我不怕你说，只要别当着其他人面就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抱怨的。”
他思来想去，这项任务也就只有赵严森能胜任。
“你确定？”赵严森笑道。
“没事。”江愔十分坚定，“真朋友才会直言！”
赵严森逗他：“那我现在就说了。”
江愔不可思议：“还真有？”
他一直以为自己表现的很好，不说完美也挑不出错吧。
咽了口口水：“你说。”
一副紧张兮兮生怕听到什么难以承受的模样。
赵严森忍俊不禁：“逗你的，没有，你又聪明又懂事，谁都比不上你，除了脾气有点急……”
“还说没有。”江愔瞪眼。
“好了，我记下了。”赵严森果断岔开话题，“以后我就是你的谏臣，保证有话直说，只要你到时候别一生气要跟我绝交就行，可以吧，陛下？”
江愔心头一跳，只觉这一声陛下顺着耳蜗直达心口，无端泛起痒意，两只耳朵瞬间燃起烧得通红。
“知、知道了。”
说话都磕巴了一下。
赵严森惊奇，他说了什么怎么就害羞了？回忆刚刚的话，想了想，试探：“陛下？”
江愔仿佛被人捏住了尾巴，炸毛：“别这么叫！”
别说耳朵，整张脸都红了，完全控制不住。
太、太奇怪了。
他捂住耳朵瞪着屏幕，再叫他真的生气了！
虽然不明白什么原因，但赵严森见好就收，将少年羞窘的模样记在心里，温柔含笑道：“好，不叫。”
江愔不知道为什么，脸更红，耳朵更热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晚安。”
逃似的飞快挂了视讯。
然后莫名别扭，连着三天都借口累推了晚上固定的视讯。
皇帝陛下穿越过来第一次有了心事。
“你失恋了？”祁百嘉见他心不在焉，问道。
“你才失恋了！”江愔急急道。
祁百嘉本来随口一问，见他这个反应诧异：“不是失恋就不是呗，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江愔夹起饭盒里的腌黄瓜狠狠咬了一口：“我不是失恋，我是生气。”
“怎么了？谁欠你钱了？”
江愔犹豫了一会儿，将酸脆的腌黄瓜咽下去，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祁百嘉：“说。”
江愔斟酌了下，道：“你有一个外号，好长时间没有人叫过，忽然有一天有人叫出来，你脸红是为什么？”
“什么外号？”祁百嘉好奇，被他一瞪，轻咳，“这得分情况，如果你的外号很难听的话，当然是气的了，忽然被人叫出来，是我我也气。”
“不难听。”
“那就是好长时间没听到别扭的。”祁百嘉扒拉两口米饭，没怎么在意，“谁叫你外号了，你以前的同学？难道是你初恋？那就是久别重逢的脸红心跳。”
江愔心头一跳：“不是。”
祁百嘉还想八卦，他却闭嘴再不多说了。
原身根本没有初恋，所以他肯定是别扭的。
江愔得出结论。
还有惊吓。
穿越是他最大的秘密，他就怕被人发现送去切片，冷不丁赵严森叫他陛下，他应该是被吓到了。
看来以后得注意一点，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提皇帝这个话题。
纠结了三天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
当晚就恢复了视讯。
以为他开窍准备好说辞的赵严森：“……”
转眼到了五月中，预热了大半个月的华夏好Tony开始第一期的录制，江愔收拾行李去了申城。
录制一天，前后赶飞机各一天，他请了三天假。
下了飞机先被节目组接去录制现场。
“给你介绍一下。”林言拉来一个男子，“咱们节目的创始人，我跟你说过的我朋友，齐清。”
江愔第一眼，好瘦！
齐清和他差不多高，但非常瘦，仔细打量发现是他骨架小，偏偏个子又高，就显得非常瘦，加上他的脸也很小，整体就有种细长的感觉。
其次是时尚。
过耳的头发染成了漂亮的橘红，一身穿搭放到大牌走秀场上毫不逊色，还化了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妆。
江愔在圈里见过不少时尚达人，但气质能这么浑然天成的，齐清是第一个。
从头到脚没有丝毫违和感。
反而有种别样的美感。
两人握手，收回的瞬间江愔手心被挠了一下，他错愕。
齐清朝他眨了下眼：“原来是个清纯小处男。”
江愔：“！！”
“你够了。”林言警告他，然后安抚江愔，“他这个人嘴臭，你别管他，就当他在放屁。”
齐清嘻嘻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嘴臭，你尝过？我嘴香着呢，你闻闻……”
冲着江愔哈了口气。
江愔惊得后退。
咦？退到一半停住，居然真的是香的，浓郁的薄荷夹杂着淡淡的茉莉香。
齐清掩唇直笑，明明是很娘气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别有韵味。
“行了，不逗你了。”他笑道，“我当赵严森找了个什么样的呢，没想到是个纯情小处男。”
江愔皱眉。
齐清笑呵呵：“放心吧，我早八百年就对他没兴趣了，人再好不能爽有什么用，古板又无趣，你年纪轻轻干嘛浪费在他身上，我介绍几个活好又识趣的一给你认识……”
江愔目瞪口呆。
“你差不多得了。”林言翻了个白眼，“别带坏小愔。”
齐清耸耸肩：“得得得，不说就不说。”
嘴上这么说，背过林言冲着江愔暧昧的眨了眨眼。
江愔扶额。
接下来看台本对流程，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骚话连篇，不禁大开眼界。
以至于赵严森来接他，他下意识扫向他脐下三寸。
赵严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