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安和陈雅云这次下乡, 可给林岗村的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陈雅云,她在村里瞎逛一气,扰得大家心里都不太平, 村里的男女老少, 还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姑娘。

  不过也有些心里不舒坦的,那些知青看到她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城里的风光。

  这阵子他们倒是老实了,只是随着返程的知青越来越多, 他们心里慢慢又不安定了。

  心里的怨气没地方发泄, 看到陈雅云这样花枝招展又没礼貌的姑娘, 又恨又气。

  仿佛他们不好的处境都是陈雅云带来的一样。

  只有徐东被陈雅云迷得晕头转向, 他长这么大还没对哪个女孩动过心,这次看到陈雅云, 他知道, 自己的春天终于来了。

  这种一看就没戏的感情, 林砚池都不想多说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陈雅云以后再也不可能来林岗村了,连面都见不到, 他就不信徐东还能那么专情。

  离公社近的几个村子,黄书记都去视察过, 春播情况就数林岗村最好, 在大会上,黄书记又着重表扬了他们。

  几个村的大队长互相打眼色,这赵保国以前不显山不露水, 这两年, 怎么就突然成书记跟前的大红人了?照这样看, 说不定都要进公社当干事了。

  村与村之间都有竞争关系, 明面上大家都笑呵呵的,其实私下里指不定怎么想看别人村里的笑话呢。

  只有前进村的大队长李治国,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能是李治国和赵保国名字里都带了个国字,所以他们两人关系处得还不错。

  公社下面有二十来个村子,离得近的就那么几个,其中前进村因为地里位置优越,土地辽阔肥沃,一直都是向阳公社最富有的村子。

  最穷的就是那个黄水村。

  林岗村则是不好不坏,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昨年却不知道怎么异军突起,不仅出了个优秀知青,还得了个先进村子的称号。

  要知道,以前评优秀,评先进他们前进村都是当仁不让的。

  李治国心里纳闷,散会后,决定跟着赵保国去他们村里瞧瞧,看看他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短短时间内就把村里搞得这么好。

  赵保国心想,他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他们家小林厉害。

  以前感受不深,现在走在外面,他才发现,他们真是处处都受了小林的恩惠,若不是有他在,村里人哪能这么团结,他们又怎么可能得什么先进称号。

  这么好的孩子现在成了他们家的,赵保国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骄傲。

  李治国提出要跟他一起回村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他们这些当队长的,一到农忙的时候,就要去各个村里互相学习,以前都是他去前进村学习,现在轮到李治国来他们村学习了,赵保国心里真是微妙得很。

  两人在地里走走看看,李治国看到一大片已经明显不是种的粮食的地,惊讶的问道:“那是什么?”

  赵保国道:“村里草药迟迟下不来,我们就自己种了点,书记那天也看见了,说我们自给自足,做得很好。”

  李治国看着那些冒头的草药:“是挺好的,你们一共种了多少?”

  赵保国说了个大概:“也就十来亩左右。”

  “哟,那还不少,这草药要是成熟了,给我们村留点,我也不用到处求爹爹告奶奶了。”

  李治国不是那种烂心肠的人,乡下缺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林岗村种草药是好事。

  赵保国道:“这事我说不准,得问我们家小林。”

  看到李治国一脸疑惑,他又道:“就是那个叫林砚池的知青,草药的事都归他管。”

  李治国可不听他这些场面话:“甭给我来这套,你是支书,你发了话,难道他一个知青能不听?咱俩这关系,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是不是怕我占你们村便宜?你放心,我们村这点钱还是有的,到时候该给的钱肯定一分不少给你们。”

  不愧是公社最富有的村子,说话就是硬气。

  “到时候再说吧,不过你也别抱什么希望。”

  赵保国没松口,他知道小林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哪能替他做主。

  李治国往林岗村走了一趟后,心里感慨颇深,回村后在大队部开会时,给大家说了他在林岗村的所见所闻。

  他们村的干事不以为意:“他们去年得了先进称号,那纯粹就是运气好,那个林知青嫩成那样,能有多大的本事,要我说还是我们村的陈知青好。”

  被提到的陈知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叫陈富强,是老知青,下乡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他在前进村干得很不错,也当了村里的干事。

  “队长啊,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些年林岗村就没赢过我们一次,昨年的先进就当是我们让给他的。”

  “就是,上回我去城里办了点事,听县里的干部说,今年修路的村子公社报了我们的名字,书记他心里还是知道两个村的好歹。”

  “真的?”听到修路的消息,李治国高兴坏了,“你怎么都不早说。”

  那人道:“我也是才知道的,所以你不要着急,林岗村哪能跟我们比。”

  李治国这心里别提多激动了,他倒不是为了和林岗村比,主要是修了路之后,村里人都要方便很多。

  这可真是天大的消息。

  散了会之后,陈富强还没有离开,李治国看了他一眼,问他:“陈知青,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富强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刚说的林岗村种植草药的事,你有仔细看吗,他们种了大概有多少?”

  李治国仔细想了想,道:“可不少,听赵保国说有十来亩呢。”

  “这么多?怕是有些不合章程。”

  前两年,家里多养一只鸡,多种一棵树,那都是要挨批/斗的,现在林岗村不种粮食种那么多草药,这哪能行。

  李治国知道他的意思,便道:“这草药是救人性命的,黄书记都是同意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富强脸色还是温润的,语气却不容置喙:“身为书记,更应该以身作则,哪能助长这些歪风邪气。”

  陈富强下乡这么多年,李治国也了解他的为人,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整天就把领导的话挂嘴边,动不动就拿出那些条条款款的东西压人。

  连他这个队长,跟他说话都要小心,就怕一个没注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被他揪住小辫子。

  就是因为他是这种性子,村里好多人都不喜欢他,工农兵的名额有好几次都落到了他头上,就是群众推荐这块过不了关,让他一直留在了这里。

  李治国都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事说出来了。

  他拉下脸道:“陈知青,这是人家村里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

  陈富强看他脸色不好,也没跟他顶嘴:“队长,你放心,我有分寸。”

  ……

  村里种药草这事名正言顺,而且还在书记面前过了明路,林砚池以为他们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过了几天就从县城里来了几个人,去了草药田里视察后,就到队委会的办公室里让村干部们把村里的人都召集起来,要当着大家的面批判赵保国。

  赵亭松和林砚池听到这话,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去了村委会。

  路上遇到了好多人,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到了队委会,他们挤到了人群中,看到了公社黄书记和杜主任,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

  听赵春风说,穿着列宁装的那个是县革委会的郑副主任,他身旁的是民兵。

  别看他只是个副主任,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在这里,黄书记也得给面子。

  这事说起来,黄明华也很郁闷,公社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在处理,山高皇帝远,有些事只要他不想,那是绝不会闹到县城的。

  前进村的知青连招呼都不给他打,就直接把这事捅到了县城,可真是一点没把他这个书记放在眼里。

  真是好得很,这笔账,他说什么也要记下。

  围观的村民吵吵嚷嚷,陈富强开口道:“安静安静,郑副主任都没说话呢,你们吵什么吵。”

  赵亭松看他爸一脸灰色,就知道他刚才肯定没少挨批评,这会儿听到陈富强的话,他便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充大尾巴狼。”

  他以前跟着赵保国到处跑,对陈富强也有点印象,知道他是前进村的下乡知青。

  这事跟前进村没什么关系,他竟然也来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放肆。”陈富强没想到他这么横,当着大家的面在郑主任面前给赵亭松上眼药。

  “当着您的面都这么横,平时还不知道多嚣张,我听说他是村里支书的儿子,肯定没少以权压人。”

  赵亭松气得想上手削他。

  林砚池拦住了他:“我们都是讲理的人,不要和这样人的一般见识。”

  陈富强正想问他自己是什么人呢,赵春风也不依了:“什么权啊,往上五代数,我们家都是老老实实被人压迫的贫农,根正苗红的,政治背景清白得很,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你知不知道。”

  黄书记一听这话还得了:“陈知青,你不懂不要乱说,人家赵支书在村里多么本分大家都知道,可不兴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人群中一片附和声。

  “就是,人家小满经常见义勇为,什么时候以权压人了。”

  “长着张嘴就知道乱说,真当我们村没人了吗?”

  郑主任扫了陈富强一眼:“这没你说话的地,你闭嘴。”

  赵亭松救人这事,他也隐隐约约的听说了些,但是一码归一码,不可能因为赵亭松救了人,赵保国犯错的事他就要视而不见。

  他在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很多年了,不想办法弄点业绩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头。

  林岗村这事,他非得好好处理不可。

  “安静,都给我安静。”郑主任对着大家挥了挥手。

  村里的人知道他没安好心,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没一个听他的。

  还是赵保国见大家吵得厉害,站了出来:“行了,大家都好好听听郑主任的话。”

  他开了口,大家还是很给他面子,赵大海道:“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呢,有什么话这位大老爷您赶紧说,这要是耽搁了时间,大家今天的工分就挣不到了。”

  陈富强道:“说什么呢,什么大老爷,不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哪来的大老爷。”

  郑主任也明白了,要是不直接进入正题,就凭这些人胡搅蛮缠的劲,这事今天他都别想处理完。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近日,我接到举报,说你们林岗村的人资本主义的尾巴没割干净,不好好搞生产,不走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竟然偷偷摸摸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在村里种了其他东西要拿去贩卖,这如何了得。”

  “哎哟,林岗村就是种了几株草药,哪有主任你说的那么严重。”黄书记在一旁帮衬着,立场十分明显。

  郑主任瞪了他一眼:“几株?你当我是瞎子呢,那么大片地,得种多少粮食出来,你们倒好,偏要去种那些草药。身为书记竟然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你的批判也少不了。”

  陈富强眼底一片火热:“副主任,你说这事怎么处理才好?”

  郑主任道:“怎么处理,这还用问吗,跟这事相关的人该批判的就批判,草药到时候该没收就没收,坚决不能任由这样的恶劣事情持续发展。”

  陈富强听着很解气,看着林砚池的眼神也有几分得意。

  林砚池很纳闷,他和这个姓陈的连面都没见过,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的记恨上他了?

  他不知道陈富强,陈富强确实认识他的,应该说下乡的知青好多都认识林砚池。

  毕竟当初的表彰大会弄得那么高调,谁不知道他。

  陈富强这个人能力不差,就是心眼小,容不下人,最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

  动不动就在村里发动阶级斗争,这几年,被他收拾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本来他一个知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结果他不知道怎么就和县里的这个郑副主任搭上了线。

  两人臭味相投,都喜欢搞这些名堂,所以陈富强在前进村过得也算是风生水起。

  他一直都是领导面前的宠儿,没想到林砚池下乡时间这么短,就占尽了便宜,抢了所有知青的风头。

  两人不在一个村,他抓不到林砚池的把柄,这次听到李治国说的那事,可算是让他找着机会了。

  虽不懂为什么会被针对,但林砚池最恨的就是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无耻之徒。

  场上的情况他基本都摸清楚了,他知道,接下来又到他表演的时候了。

  在大家的窃窃私语中,他站了出来:“郑主任,您刚才说的话我不太认同,我们村里的人哪家不是正儿八经的贫农,哪来的资本主义尾巴没割干净,这简直就是对我们的污蔑。”

  有他在,大伙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对,污蔑,这就是污蔑,我们穷得饭都要吃不起了,哪来的精力复辟资本主义。”

  “真是太像话了,难道当官的就能这么污蔑人吗?”

  林砚池挥了挥手,大家又立马安静。

  “我们伟大的领袖曾经说过,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占主要地位,咱们农民不但生产自己需要的农产品,还可以生产自己需要的大部分手工业品,草药到处紧缺,我们林岗村刚好有这样的条件,自给自足难道有错吗?”

  扯大旗嘛,谁还不会,林砚池来了这之后,没可少看那个红本本,上面的东西他记得溜溜熟。

  郑副主任听到这话,就知道他不好对付,立马改变语气,深恶痛绝道:“你是个有知识的青年,下乡不仅没被贫下中农端正思想,竟然还蛊惑他们放弃生产,着实可恶,简直就是……”

  那个词怎么说他突然忘了,陈富强马上接嘴:“害群之马。”

  “对,就是害群之马。”

  赵亭松不依了,直接一脚踹在了陈富强腿上,把人踹得滚了几米远。

  “你才是害群之马。”

  “哎哟。”陈富强抱着腿,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郑主任气晕了:“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打人。”

  林砚池把赵亭松挡住,略带歉意的说道:“真不好意思,小满哥受过伤,一受刺激就要打人,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

  黄书记和杜主任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对对,赵亭松同志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确实受不得刺激。”

  郑主任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受不得刺激就让他回去。”

  赵保国也摊手道:“孩子大了管不住,你别刺激他就好。”

  郑主任气得咬牙:“我不管他能不能受刺激,现在是在说草药的事,你们别想糊弄过去。”

  林砚池又道:“郑主任可能不经常下乡,不知道我们村具体怎么回事。”

  他把人群中一个跛脚的大爷扶了出来:“这位是我们村的王大爷,他前两年帮人建房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当初要是能及时治疗,他这腿完全能恢复。可是我们这里离县城远,村里也没有治疗铁打损伤的药,王大爷没办法,只能简单的固定,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地走路,不幸的是,因为没得到有效的救治,他留下了终身的残疾,成了跛子。”

  “还有这位刘大哥,明明才三十来岁,他这身子骨比老人还要差,一到阴雨天,腰疼腿疼,严重的时候还下不了床。”

  “这位牛奶奶更惨……”

  林砚池在村里当赤脚医生,对这些人身上的毛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些被他点到名的都满脸悲痛,难受得不行。

  一一举例后,林砚池又带着悲怆,十分痛心的说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痛苦呢?还不是因为没钱又没药,现在我们村自己种植生产,你倒好,说没收就没收,你以为你没收的是草药吗?我告诉你,不是,你收的那是大家的命。你自己去了解了解,县城的药已经多久没下来了,如果我们不想办法自力更生,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因为没药治病去世吗?”

  围着的人群中发出了呜咽的哭声,男人们红着眼,捏紧拳头,愤怒道:“谁要没收我们的药那就是在害我们的命,这简直是把我们这些贫下中农往绝路上逼。”

  这话可不兴说,郑主任连忙道:“我没那个意思。”

  感受到了大家的怒火,黄明华一改刚才的软弱:“郑主任,人家林岗村的人草药弄得好好的,你非要弄这一出,激起民愤惹出祸来,谁能担这个责任?你下乡之前就不能先了解了解乡下的医疗到底是什么情况?”

  郑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实在的,他还真不知道,他在城里看病可容易多了,哪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是造反起家的,那点脑子全用来往上爬了,其他的东西他哪能了解这么深。

  都怪陈富强,郑主任气得在陈富强身上踹了一下。

  黄明华掌握了主动权:“今天这事我会如实上报的,到底是林岗村资本主义的尾巴没割干净,还是你滥用职权,我相信上头自有定论。”

  林砚池道:“不知者无罪,郑主任不了解我们村里的情况,也不怪您,怪就怪那些在您面前嚼舌根的,这事说白了就是一场误会,只要您不上纲上线,也不是多大的事。”

  郑主任顺着台阶下:“对,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还以为你们是种来卖的。”

  林砚池语气冷了些:“什么卖啊,说得多难听,我们这叫贫下中农支持国家医疗建设,若是你们城里需要草药,我们有多的,肯定会当仁不让的伸出援手。”

  “支持支持,必须大力支持。”

  郑主任冷汗直流,这小子的嘴太厉害了,稍不注意就要给人留下话柄,公社的干部和村里的人都在,这么多人听见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影响可不小。

  郑主任后悔极了,他就不该听信陈富强的话走这一遭。

  这下黄明华得了他的把柄,肯定要拿这事做文章了。

  郑主任气得又踹了陈富强一脚,也没管他,灰溜溜的走了。

  他一走,这里的事情怎么处理就是黄书记的事。

  黄明华被陈富强恶心得够呛,叫了两个民兵把他送回了前进村,还让人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李治国。

  杜学康问他:“需要把他调走吗?”

  “调什么调,让他一辈子都待在前进村里,有他好果子吃。”

  黄书记对这些知青一向都是很宽厚的,不是气狠了,他不会做得这么绝。

  但这事实在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陈富强这种越级举报的行为太让他生气了。

  今天要不是林知青这张嘴能言善辩,他也得跟着遭殃。

  说完,他态度又温和了些,对着赵保国宽慰道:“刚才让你受委屈了,为了补偿,今年县里给的修路名额我给你们村了。”

  回去他就重新写份报告,把这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本来修路的事情只是给了推荐名单,还没定下来。

  明天他就亲自去县里走一趟,非得把这事落实到林岗村不可。

  赵保国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修路啊,他连想都不敢想。

  本来还计划今年村里努力攒点钱,想办法把路简单弄一下,哪知道会有这样一个馅饼掉下来。

  真恨不得郑主任再批判他一次。

  村里人听书记这么说都沸腾了,林砚池和赵亭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林砚池还在头疼呢,到时候村里加大了种植草药的规模,车子进不来,可真是麻烦得很。

  这下好了,前进村那边的人主动送温暖,他们是做梦都要笑醒。

  林砚池也明白了书记把陈富强留在前进村的目的。

  代入前进村那边的人,恐怕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们人都要气炸了。

  而葬送了他们修路机会的陈富强,在村里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