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柏抽完一根烟回来,包厢里正是纸醉金迷,沸反盈天。韩阳大概是喝嗨了,拉着女孩在吧台旁跳贴面舞,旁边一众狐朋狗友在起哄。

  相对安静的茶几旁,路尧坐在那儿,也不知在跟谁聊天,嘴角带着一丝笑。

  顾柏走近了些,看到他对面坐着的男孩,脸色微变。

  “顾少,你来了。”贝贝见他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

  顾柏看到他这副柔媚的样子就心烦,“你先去把妆卸了。”

  贝贝有些委屈的嗯了一声,去了包厢里的洗手间。

  “你对人家那么粗鲁干嘛?贝贝也挺不容易的,家里有个体弱多病的母亲,父亲在外面赌博欠债,还有个在上小学的妹妹,一家子全得靠他养活。”

  听到路尧的话,顾柏轻嗤了一声。

  “他们干这行的哪个家里没欠债没生病的,人家忽悠你几句,你还真信?”

  话是这么说,可当贝贝卸完妆从洗手间出来,顾柏看清他的脸,不自觉一怔。

  如果说化了妆的贝贝跟阮清只有四五分相像,那他卸完妆后,露出一张清秀柔美的脸,跟阮清足有七八分相似。光看侧脸足以假乱真。

  “顾少,这样您还满意吗?”贝贝有些羞涩的走到顾柏面前。

  这小鸭子可以呀。

  路尧全程都是看戏的表情,单手托腮,手里恨不得再捧一把瓜子。

  顾柏整个人都有些错乱,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话正常点,别发嗲。”

  贝贝点了点头,不再掐着嗓子说话。他剥了颗葡萄,想要喂给顾柏,还没送到人嘴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经理,什么……我得去陪王哥?”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贝贝一张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他放下手机,眼眶几乎瞬间红了。

  “怎么了这是?”路尧关心道。

  贝贝含着泪看了顾柏一眼,“经理让我去陪王总,他说王总点了我的钟,要我去包房过夜。”

  他说着话,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掉下来,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王总他就是个变态,我每次都被他折腾得全身都是淤青。”

  他撸起袖子,给两人看手臂上没有消散的淤痕。顾柏眼角瞥道那些伤痕,眉头皱紧。

  路尧叹了口气,怪可怜的看着他,“那怎么办?要不你别干了,我爸公司缺个前台,五险一金加双休,觉得怎么样?”

  贝贝:……

  他含着泪水,看了眼年轻俊美的男人,“其实也简单,只要有别的客人点我就可以了。”

  路尧笑了笑,也盯着顾柏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鸭子一门心思都扑在顾柏身上,就想着钓钻石王老五呢。

  “顾总,您能帮帮我吗?”贝贝手指搭在他胳膊上,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顾柏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捏紧,这张酷似阮清的脸,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你……让经理过来。”

  “谢谢顾少。”

  没一会儿,经理毕恭毕敬的过来了,他扫了一眼贝贝的脸色,有些为难的看着顾柏。

  “顾少,包房都开好了。按规矩来讲,贝贝得过那边去。”

  顾柏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没跟王总说,这是我要的人?”

  “说了说了,王总听说是您喜欢,也愿意割爱。不过您竟然点了贝贝,那贝贝就得陪您去包房待着,不然别的小男孩要闹的。顾少,要不让酒贝贝陪您去那边坐?那边安静些,聊天更方便,当然,您想做别的也行。”

  顾柏沉着脸,轻按了下额头。

  看来这场戏不做足是不行了。

  “走吧。”

  “是,顾少。”贝贝欢天喜地的跟上。

  路尧看热闹也看够了,收起手机准备走人。无奈刚站起身,就被喝得醉醺醺的韩阳按住了。

  “学弟,时间还早呢,再玩会儿呗。”

  一旁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起哄,“对呀,路少,你还没陪我们寿星喝过酒呢。”

  “是啊,路少,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听到刘明凯阴阳怪气的声音,路尧就明白他今天这酒不喝是走不成了。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给自己倒满一杯。

  “学长,我待会儿真有事得走,这杯就当我赔罪了。”

  韩阳正在兴头上,也把自己杯子倒满,跟他碰了碰杯。

  “行,学弟,咱们走一个。”

  刘明凯嘴角勾了勾,有些阴鸷的目光盯着路尧,“路少好酒量啊,一杯怎么够呢?至少得喝三杯吧。”

  “对对对,三杯起步,今儿可是韩少的生日呢。”

  路尧面无表情的扫了刘明凯一眼,他面色不改,又拿起酒瓶。

  “行啊,三杯就三杯。”

  冰冷的酒液滑入喉咙,三杯威士忌下肚,路尧整个胃都烧了起来,脸颊也泛起了热度。

  看路尧喝完了三杯加冰的威士忌,韩阳只觉得格外有面儿,他大着舌头,笑眯眯的揽着路尧的肩。

  “学弟,下回再来玩啊,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

  路尧按了按额头,拿出手机,给路家的司机打电话。只是接通后,那头响起的却是一个温润低沉的声音。

  “尧尧?”

  路尧估计是包厢的灯光太昏暗,他没看清号码,才打给了林远芝。

  “学霸……不好意思啊,打错了。”

  他说话时带着些许的鼻音,咬字也不太清晰。林远芝听到那头夹杂的背景音乐,直觉不对,“你在外面吗?是不是喝酒了?”

  “还好,就喝了三杯威士忌。今天韩阳生日,我在酒吧呢……”

  路尧攥着手机,想站起身,没走两步,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旁边的沙发,才没摔倒。

  只是这一绊,手机掉在了地上,通话页面也中断了。

  “尧尧?”

  林远芝放下笔,从椅子上站起身,他走到阳台上,不放心地回拨过去,那头却始终没有接起。

  林远芝见过韩阳几次,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身边一堆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路尧醉醺醺的一个人在那里,他越想越不放心,回到宿舍,拿起外套便往外走。

  路上,他又给顾柏拨了个电话,既然今天是韩阳的生日,顾柏肯定也会在那儿。

  到了校门口,寒风凛冽,刮得他脸颊生疼,电话那头依然无人接听。

  林远芝眉头皱了皱,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此时,酒吧某间包房内。

  顾柏看了眼自己没信号的手机,有些无语。身旁,贝贝端了一杯果汁过来。

  “顾少,喝点东西吧。”

  顾柏低头看了眼那杯果汁,目光中露出一丝警惕,并没有接。

  贝贝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他低头把那杯果汁喝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蠢到在果汁里下药。”

  顾柏拧了下眉头,这间包房的暖气开得太足了,他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喉咙也有些干渴。

  “我还要在这待多久?”

  “顾少……真的不用我陪您吗?”

  贝贝将身上的衬衣解开了两粒扣子,柔弱无骨地想往他身上靠,只是还没挨到衣料,顾柏便冷着脸站起身。

  “我说过了,我对你没兴趣。”

  贝贝脸上露出一丝委屈,他低头掩好自己的衣领,“再坐十分钟就好了,你不喜欢喝果汁的话,我去拿瓶矿泉水。”

  他擦了下微红的眼角,低头出了房间。

  路尧攥着手机,在迷宫一样的包厢摇摇晃晃的走着。他刚才进来是哪条路来着?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三杯威士忌的后劲实在太大,路尧走了几步,便觉得脑袋发沉,直到胳膊上忽然多了一双微凉的手。

  “路少,您这是怎么了?”

  看清那是贝贝的脸,路尧松了口气,“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出口,我喝多了,有点记不清路。”

  贝贝甜甜一笑,牵着他的胳膊,“好呀,我这就带你出去。”

  顾柏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他抬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不就是跟阮清长得有几分相像而已,他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骚。

  顾柏出了洗手间,他进来时就闻到房间里有股淡淡的兰花的香气,这会儿那股香味越发甜腻。他皱了皱鼻子,抬起眼,忽地发现中央的大床上多了一个身影。

  路尧的脑袋里像灌了水泥一样,他艰难的翻了个身,试图坐起。

  他刚才不是要出酒吧吗?怎么又躺下了?

  还有,这屋子里到底是什么味道?又热又闷。

  “路尧,你在这儿干嘛?”

  顾柏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尧本来就喝了酒,屋子里又闷,他只觉得热,把身上的牛仔外套脱了。

  “我怎么知道,我……刚碰到贝贝,让他带我出去,莫名其妙就来了这儿。”

  听到贝贝两个字,顾柏全明白了,他飞快地走到门前,想拧开门把手,却发现包厢门从外面被反锁了,他怎么拧都纹丝不动。

  糟糕,他们中计了。

  “这什么味道……”闻到空气中甜腻的香味,路尧皱了皱眉头。

  顾柏连忙拿了个枕头,盖在路尧脸上,“这香味有问题,你别闻。”

  “你想闷死我吗?”路尧把枕头扔到一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屋子里太热了,他把身上的白色套头毛衣也脱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

  顾柏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他微红的脖颈,那双带着雾气的眸子湿、漉漉的,有些失焦地盯着他。

  他心头一跳,胸口像被什么挠了一下。

  “渴死我了,有没有水啊?”

  路尧的意识昏昏沉沉的,见顾柏不理他,又趴进了枕头里,低声抱怨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两个待在这间房里迟早要出问题。顾柏咬了咬牙,走到床前,手刚要碰到路尧的后颈,又像怕烫似的缩了回来。

  “你别躺着了,我们得出去,这房间有问题。”

  路尧翻了个身,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你好烦……我头痛,不想动。”

  顾柏深吸一口气,抓住了路尧的肩膀,“路尧,你赶紧起来……”

  不知瞥见什么,顾柏全身一僵,整个人像石化了般。

  路尧身上就剩一件宽松的薄T恤,被他抓着肩膀转过身,宽松的领口下移,红到滴血的肌肤毫无预兆的闯入他的视野。

  霎时间,顾柏脑子里像有什么炸开一般,从脊梁骨窜起一股诡异的酥麻感。

  啪嗒。

  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两滴血迹,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顾柏脑中警铃大作,他松开路尧的衣服,把被子给他盖上,连着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到冰冷而坚硬的墙上,理智才稍微回神。

  顾柏,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可是林远芝的男朋友!而且在一个月前,这还是你最讨厌的人!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催情的香,才让他变成这样!

  韩阳搂着一个腰细腿长的妹子刚唱完情歌,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到是个陌生来电,有几份敷衍的放在耳边。

  “谁呀?”

  “韩阳,我是顾柏的室友林远芝,你们现在在哪家酒吧?”

  韩阳想也不想道,“新开的蓝调酒吧,怎么了?”

  “路尧在你旁边吗?顾柏呢?”

  “你说学弟啊,他应该回家了吧,至于老顾,正跟小美人共度春宵呢。”

  林远芝心底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他用力攥紧了手机,让司机掉头,又问韩阳,“今天你那些朋友里,有没有一个叫刘明凯的?”

  “哦,你说凯子……他刚刚还在呢。”

  林远芝的声音像冻了冰霜一样,冷得吓人,“韩阳,我只说一遍,刘明凯跟顾柏有过节,赶紧让人去找路尧和顾柏。他们俩出事了。”

  “什么?”韩阳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僻静的走廊里。贝贝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薄荷味香烟,靠在窗边。

  腰后忽然环上了一截手臂,刘明凯在他脸颊上掐了一下。

  “宝贝,我交代你的都完成了吧?”

  贝贝抛了个媚眼过去,“当然,摄像头都放好了,正对着床。”

  刘明凯轻轻一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宝贝,你太棒了。那顾柏不是不可一世,谁都看不上嘛,这次我要好好挫挫他的气焰!”

  贝贝嘲讽的笑了笑,只是不知想到什么,眉心皱了一下。

  “那路家少爷,也太无辜了……”

  “他无辜什么,他爸正想着攀上和光医疗呢,这事一出,估计两边的合作也要泡汤了。我倒想看看,待会儿顾柏从这间房出来会是什么表情!”

  包厢里。

  顾柏第三次用冷水冲了把脸,身体里那股热度还是在不断攀升。他手指按着坚硬的大理石台面,盯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浑身的烦躁都无处发泄。

  刘明凯,等他出了这间房,一定要把那家伙碎尸万段!

  顾柏把身上的衬衣脱了,他将打湿的额发全部往后梳,重重锤了一下镜面,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洗手间。

  大床上,路尧被他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正吃力的往外挣脱。

  路尧手脚并用,费劲巴拉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跟个蝉蛹一样往外滚,力度一下没控制住,啪哒一声,连人带被子掉在了地毯上。

  这一摔让他的脑袋清醒不少,也让他看到了茶几旁的花瓶里闪烁着红光的东西。

  “你没事吧?”

  顾柏担心他真摔出毛病来,又不太敢靠近他,小心的走到他面前。

  路尧脸上都是汗,他呼吸有些乱,眼睛也是水汽迷蒙的。

  “这花瓶里……有摄像头。”

  “什么?”

  顾柏眉头紧皱,他蹲下身,想去看茶几上的花瓶,却被脚下的被子绊了一下。连忙用手撑住柜沿,只是一转身,他才发现路尧的脸近在咫尺。

  他耳垂上那枚银色耳钉,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顾柏盯着路尧微红的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无意识咽了咽口水。只是还没等他靠近,路尧便嫌弃的一巴掌推开他。

  “你离我远点,热死了。”

  醉了酒的人不知道控制力道,这一巴掌直接拍在了顾柏脸上。顾柏脸上热辣辣的疼,心中却半丝气恼都没有。

  “哪里有摄像头,我看看。”

  顾柏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路尧,他拼命想找点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朵干花,他很快找到了其中一个突兀的红点,伸手往外一扯。

  果然是个微型的摄像头。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直接用脚碾碎了那玩意。

  “你还能起来吗?我们得出去找人,不能被困在这里。”

  不知道这房间里其他地方有没有藏着摄像头,总之,再在这个破房间呆下去,绝对要出乱子。

  路尧眼前的视野都是模糊的,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忍着强烈的晕眩,“你……扶我一把。”

  顾柏看着男生近在咫尺的脸,那人微微仰头,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泛着水汽的黑眸凝视着他,眼底带着一丝茫然和脆弱。

  隔着薄薄的衣袖,他抓住了路尧的手腕,那种针刺一般的让人焦灼不已的酥麻感再次占据了他的心脏。

  那一刹那,某种疯狂的念头涌上了顾柏的脑海。他分不清是不是这该死的香味在作祟,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路尧的胳膊,将他拉向自己。

  哐当,外面忽然传来巨大的砸门声,伴随着几道焦急的声音。

  “顾柏,路尧,你们在里面吗?”

  顾柏没来得及回答,下一刻,那扇门哐当一声被踢开了。林远芝阴沉着脸,快步走进来。

  顾柏对上他的眼神,顿时清醒了几分。他急忙松开握着路尧胳膊的手,“老林,你听我解释,我们什么都没……”

  林远芝没有看他,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路尧身上,弯腰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靠,这个姓刘的胆子也忒大了。竟敢把主意打到老顾头上,还连累了学弟。”

  这局是他攒的,今天还是他的生日,竟然出了这种事,韩阳简直暴跳如雷。

  “老林,学弟他应该没事吧?”韩阳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路尧。刚才他就不应该让那帮狐朋狗友起哄给路尧灌酒的。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嗅到林远芝身上熟悉的冷烈的味道,路尧迷蒙的眼神有了几分焦距,他无意识地往林远芝带着冷意的怀里蹭了蹭,难受的低、吟。

  “我好渴,要喝水。”

  “我先带他出去,后面的事……”林远芝转头看了顾柏一眼,那目光像刀锋一样锐利。

  “顾柏,你心里有数。”

  看着林远芝抱着路尧离开,顾柏用力按了下额头,神色阴沉不已。

  韩阳不放心的走过去,“老顾,你没事吧?要不我叫医生……”

  顾柏胸膛急促起伏了几下,他眼底带着一丝猩红,额头的青筋暴起,忽然一脚踢翻床头的白色花瓶,“刘明凯人呢,我今天不弄死他我不姓顾!”

  林远芝把路尧带回了书香公寓。

  路尧醉得厉害,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嚷嚷着要喝水,林远芝只好先把他放在沙发上,倒了杯温水过来。

  路尧捧着杯子,两口就把那杯水喝完了。他脸颊透着股不正常的嫣红,漆黑湿润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看着林远芝。

  “你怎么……来了?”

  林远芝把他的水杯放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哪里难受吗?”

  他的手指微凉,路尧忍不住侧过脸,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他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体温。

  路尧整个人靠过去,搂住林远芝的脖子,滚烫的额头紧贴着他。

  “我就是觉得热……头也好痛。”

  刚才进那间包房时,林远芝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气,他估计就是那个熏香的原因。

  “没事,等一会儿就好了,要不我拿个毛巾过来,给你擦一下?”

  他转身想走,骤然失去那股可以依靠的体温,路尧心中一下蔓延起无尽的空虚。他抓住林远芝的手腕,跪坐起身,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嗯……你先别走,让我靠一下。”

  林远芝被他紧紧抱着,心跳如擂鼓,他一垂眼,就能看到路尧泛红的脸颊和浓密的睫毛。想到他方才这副样子被顾柏也看了去,强烈的妒火顿时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尧尧,刚才在包厢,顾柏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虽然相处了三年,他也知道顾柏的人品。但他闯进包厢时看到的那一幕还是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底。

  “顾柏……他是谁呀?”

  路尧微微歪着头,似乎没听懂他的问题,他抬起眼看着林远芝的脸,因为是跪坐的姿势,他得扬起下巴,才能对上林远芝的眼睛。

  “林远芝,你生气了?”

  路尧努力分辨着他脸上的神情,他的手指蜿蜒着上移,从林远芝的肩膀,慢慢滑向他的脖子,喉结。

  他的皮肤凉凉的,好舒服,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路尧的手指按在他颈侧,轻轻靠了过去。

  下一刻,林远芝身体一僵,他震惊看着路尧的动作,脑中像有道闪电劈过。

  路尧……竟然在亲他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