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野兽的眷属只会不知疲倦地攻击,非人的生理结构与失去灵魂的躯壳让它们成为最好的工具。被主人的命令所约束,不断吸引着它们的狼人的鲜血也只能被迫忽视,淌着口水抓着它们唯一的目标。
无视身上的伤口,机器般的进攻,只有被狼人击中头颅,完全的头破血流,它们才能安息。
可狼人们的体力并不是无穷尽的,眷属的尖爪毫无章法到处乱挥,亨特他们几个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的了,和那些眷属身上的有得一拼。
受伤最严重的还是亨特大叔,他和同伴一起厮杀的同时,也在有意护着较年轻的狼人,他的背上已经有了七八道血痕。
狼人们的防御终于出现了颓势,在近一半的眷属牺牲后,终于有一只跳到了亨特背后,裸|露的后颈便是它的目标。
但这家伙刚落地,还没弹射起跳就被一脚踢飞了。
“海姆!”亨特看清来人,惊喜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来得正好!”
“嗯,大家撑住。”靳微寒代替了亨特的位置,沙包大的拳头呼呼地比亨特大叔更猛。就算不能一个直拳爆头,也能将眷属击飞几米,强势逆转局势。
“好家伙,海姆,强啊!”
“老天,你别光崇拜海姆那家伙,揍人啊!”
“草,你拳头是不是没力气了,这个还没死啊!”
压抑的氛围在靳微寒赶到后逐渐消弭,靳微寒也很给力,挥出的拳头八成都能砸扁一个脑壳。当然,他是看准时机出手的,不然在这场混战中无意义动作太多了。
而就因为是混战,人太多嘴太杂,要是靳微寒突然甩出广寒刀,欻欻两下解决问题,那问题才大了!
他们身为玩家,虽然参与进了其他世界人们的生活,但真的不能影响他们的认知。在他人面前使用道具或命器,短时间得不到妥善解释的结果就是ooc。
“斯特朗!!!”
靳立夏撕心裂肺的喊声几乎贯穿森林,狼人们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顾不了那么多,靳微寒右手一抖甩出广寒刀将自己与靳立夏之间的眷属全都劈成两半,碎尸道路的尽头,是靳立夏和吸血鬼库柏林的对峙。旁边躺着两个狼人,站着的也狼狈不堪,完完全全的两败俱伤之势。
靳立夏被迫泪流满面,从斯特朗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让他的眼睛更红了。
此时库柏林也转头看向了他,吸血鬼也在喘息,方才的爆发已经将血液带来的力量耗尽,他现在只想将这只一开始发现他的小狗崽子也给做掉!
靳立夏的视野被严重影响,他勉强看到白花花的吸血鬼的面颊,和月光下愈发狰狞的赤瞳。要是现在强行攻击,只能选择一击制胜,而且他恐怕无法躲开从他视野盲区而来的攻击。
但如果不在这里放手一搏的话……
他一定会后悔!
时间好似被拉长,生死之间的场景让他回忆起自己死前的模样——
枯黄的草原,远方的地狱之花,喷洒散落的鲜血。也是两名同伴受伤,而他离罪魁祸首最近。
已经是大四的他执意要找害大哥死亡的毒贩报仇,那可是个大毒枭,藏匿在国外逍遥自在,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军人的弟弟。
他当时连学都不好好上,还瞒着家里人,只身一人隐姓埋名到缅巴去。
现在想想真是年少轻狂,想做就做。
不过他能成功,应该也有家里人暗中帮助。毕竟家境摆在那里,爷爷和爸爸都是那块的人,妈妈也十分开明,他也有主动和华国的人联系,一个大学生能当个卧底混在毒枭手下而且还活着真是奇迹。
上面的愿意相信他,恐怕也是因为那时候正是抓捕的紧要关头——两名卧底都被发现还被打伤,与此同时大毒枭也被压倒在地。
异国的风沙是如此干涩,荒草却异常的高。
靳立夏知道肯定有毒枭的人藏在其中,甚至正举着枪对准自己的脑袋,但是……
他该放手一搏。
开了枪,就能为大哥报仇,也能算为两位卧底前辈报仇,他更会是缉毒史上的功臣,就像他大哥一样。
从小训练起的身体反射让他迅速举起手|枪对准了毒枭的头,没有一丝犹豫!
只是在按下扳机的同时靳立夏也失去了意识。
也许是迫切想知道结果的执念,迫切想为大哥报仇的执念,让他来到了无界之城。
所以……
所以。
他已经成了玩家,他现在更不用后悔!
死亡也只不过去一趟惩罚副本,但为兄弟报仇可是头等大事!
裹挟着月光与狠劲的拳头直冲库柏林脑门,那冲击的力道、拳套的加成、狼人的血脉与自身的力量,完全可以把吸血鬼的头颅打爆。
而库柏林也不是吃素的,狼狈的吸血鬼濒死也有恐怖的爆发力,他合并苍白的指尖,朝着靳立夏的心脏直直刺去。
“咚。”
“叮!”
不知从哪里坠下两个同样披着斗篷的人阻止了这场中门对拳。
他们从黑暗中闪身的速度非常快,即便是库柏林也只感到眼前一花,然后便是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他们一个落在库柏林面前,从斗篷中伸出的苍白掌心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靳立夏拼尽全力刺来的拳头。因为肾上腺素的爆发,靳立夏的拳头在被阻挡后控制不住在颤抖,但那掌心却纹丝不动。
另一个则是站在靳立夏面前,斗篷裹地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丝衣角。库柏林的指尖刺到他的斗篷后却发出了金属碰撞般的声响,然后再无法更进一步。
两个斗篷人同时抬头。
月光下,淡金色的双眸与赤金色的竖瞳对上视线,一个静默却随时可能爆发,一个自傲但身怀血脉资本。
这场狩猎被两个外来人强行暂停,狼人们关心着靳立夏和倒在地上的两名狼人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而眷属们则在那斗篷人降临时便僵硬跪地了。
森林中寂静了许久,两个斗篷人不约而同按着自己身后人的手臂收回,带着各自伤员后退了一步。
靳立夏对面的黑衣斗篷抓住了库柏林扭曲的左臂,一个跳跃便飞过了森林上方,饶是圆月的光也照不见远去的吸血鬼了。
这里的灰色斗篷也几下跳上了树,隐隐约约能看见他好像在树枝间坐了下来,然后又悬浮了起来……
嗯?
悬浮?
靳立夏的眼睛还在流泪,一片水润之中他只能看见一团灰好像坐在一根长条状的物体上,悬浮在枝叶间看不清脸。
“小夏。”靳微寒走来,发现靳立夏的眼睛还有些红,就把给卫惊蛰备的眼药水递给他。
“沃尔夫!斯特朗!”
狼人们纷纷围了过来,将伤员从地上背起,拔腿就往酒馆方向跑。
“罗素,你去叫医师!”
“米卡,你,哎,你伤势轻,往丁尼穆跑一趟吧。”
亨特皱着眉头安排,他拉过靳微寒:“海姆,你知道他是谁吗?”
遥遥一指,明显在问那个枝杈间的斗篷人。
“认识的。”靳微寒收起靳立夏滴完的眼药水,“是……女巫。”
“噗!”靳立夏差点没绷住。
他刚刚就反应过来了,虽然他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女巫骑扫帚,池落落也没说过她有这个技能,但他卫哥可以啊!
看不清的阴影中,悬浮炮完全可以胜任飞天扫帚一职!
狼人们迅速离开战场返回根据地,而“女巫”飞在半空,默默跟在他们后面,一如月光下的守护者。
“扎克,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估计是听到靳立夏的噗声,亨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刚刚海姆给你的就是女巫的药水吧,还难受吗?”
靳立夏摇摇头,“我没事了,还是沃尔夫和斯特朗他们伤得比较严重。”
的确,狼人们特意走了偏远的小巷子回到酒馆。被派出的米卡也把知道他们身份的医师从床上挖了起来,成功绑架。
老医师以为还在睡梦中呢,没想到梦里还能见到两个重伤的病人。
他对着床上血淋淋的两人咂舌摇头:“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太敬业了!”嘀咕完,他有条不紊地从被米卡顺手捞来的药箱里拿出针线、酒精、纱布等玩意。
老医师把沃尔夫露出的肠子塞了回去,将肉膜皮肤一层层缝好。
“哎哟,啧啧啧,看看这个出血量……”
这慢悠悠的感觉让只能看着的亨特他们急得满头大汗,想将他摇清醒却又不敢在这种时候动他,只能焦急干吼:“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呢!你快些!”
“哎呀,这种事,急不得!”老医师看淡了生死,无情开口,“还有一个,那种伤口还能活?我年纪是大了,但眼睛还好着呢!这种肯定伤到心脏了,救不回来的。你们啊,不如提前准备棺材吧!”
缝合完沃尔夫的伤口,老医师就把器具和材料都收了起来。推开身体僵硬挡门的青壮年们,自顾自回家了。
剩下的人身上都有伤口,但看样子是只能自己处理了。
而被判“病危通知书”的斯特朗嘴唇惨白,伤口看起来是不再冒血了,但,谁知道是不是血已经流尽了呢?
但即便是已经被缝上伤口的沃尔夫,他情况也不容乐观。先前流出的血早就把床单染红了,而且缝合处依旧在渗血。
靳立夏的眼泪已经止住了,但他现在又有点想哭。今夜的月光太亮了,亮到他快要不自觉流泪了,真的太闪了……
嗯?
他抬头,窗外的圆月下好像有个女巫在飞……
对了,卫哥!
“还有救!他们还有救!”靳立夏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把呆滞的狼人们都叫醒了,“我,我和我哥认识的那个女巫,肯定有办法的!”
亨特他们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
“嗯嗯!”靳立夏还不忘帮卫哥隐藏身份,“只是他具体身份不便透露,大家可能得出去等待。他就在外面。”
那个飞天女巫!
亨特他们又重燃希望,将房间留给靳家兄弟,安静地推搡着出去了。
靳微寒欣慰地看自家弟弟成长,然后走到窗边推开木窗。
抬头望去,飞天女巫金灿灿的瞳孔依旧让他着迷。
见靳微寒朝他挥手,卫惊蛰迅速飞下跳到房间里。
不等他站稳,靳立夏便上前拉起他的胳膊求救,“卫哥,我们救救他们吧!”
靳立夏拿出了自己获得的第一个道具——
【道具:蜂窝煤金平糖
介绍:一颗金色的蜂窝煤形状的糖果,因为是金色的所以叫金平糖哦!
功能:也许能延缓见到死神的期限?(一人一颗哦~)】
“沃尔夫的伤口虽然被缝上了,但那个出血量没有输血还是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所以我和卫哥的金平糖都是必须的。”
靳立夏坚定地看着卫惊蛰:“拜托了,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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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之前说过来着。大家的生前死因会在番外里列出,但这不是大家会对彼此说的话题,所以只是一个上帝视角列出噢。
日常感谢追更和收藏的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