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姜驿由和褚川吵架了。
他们俩住在同一屋檐下，没少为一些琐碎杂事起过争执。只是性格使然，每回争执的最终结果，都是姜驿由退后一步，主动要求和解。
这一次争执的源头依旧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只是大概谈恋爱的人永远都心眼儿小，再小的事也能被扩大激化成矛盾。
姜驿由沉着脸站在客厅里看褚川，说什么也不肯再退让。只希望对方能主动来哄一哄他。褚川却仍旧岿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冷着脸还在生气。
姜驿由一咬牙就放下狠话：“妈的，住不下去了！我要回学校住！今天晚上就回去！”
褚川散漫地瞥他一眼，嘲笑他道：“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十遍了。”
姜驿由：“……”
姜驿由：“今天晚上我不走我就是狗。”
声音听上去气势十足，还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个十足。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姜驿由心中就咯噔一下反应过来，今天晚上要是不走，脸面还真就没地方搁了。
他容易吗他？好不容易跟褚川挤到了一张床上睡觉，还没真正把对方睡上一次，就要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被迫搬回学校寝室里。
他甚至都开始有点自我怀疑起来，褚川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姜驿由神情憋屈地走进两人的卧室里，从衣柜里胡乱扯下几件衣服，随意卷了卷塞进书包里，二话不说就背起书包开门朝外走。路过客厅时，视线都没往褚川身上偏一分一毫。
倒像是下了十足的决心。
大约两分钟以后，瞥一眼依旧毫无动静的玄关，褚川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拿过手机给姜驿由打电话。
电话才拨出去两声，对方就很有气势地按掉了。
褚川按着额头啧一声，连脚上的浴室防滑拖鞋也没换，抓起钥匙开门往楼下走。一路从单元楼门口追到小区外的大马路边，五分钟左右的路程被缩到了两分钟，却连姜驿由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人跑哪里去了？褚川皱起眉往口袋里摸手机，想要给姜驿由发短信。却发现自己出门时走得匆忙，连手机也忘了拿。
他们住的小区离学校很近，小区门外的大马路是一条夜市街，学生勾肩搭背来来往往，也不至于这么点路就走丢了吧。褚川又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两分钟以后，姜驿由从另一条道上走到了小区门口的灯光底下。从单元楼里下来以后，路上没有灯视线里太黑，他又心不在焉不去看路，结果反而拐到小区深处里去了。
绕出来以后，姜驿由蹲在小区门口等了五分钟，却迟迟没有等到想等的人。他翻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上依旧只有被他挂掉的一个电话。他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裤，露在空气里的小腿将野生蚊子整整喂胖了一圈。
姜驿由站起身来抖了抖腿，将手机丢进书包里，失落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回到公寓里时，埃文正趴在床上用微信和新认识的女孩子调情，听见门口传来响动时，转过头来调侃他：“姜，你男朋友不要你了？”
姜驿由：“……”
他直接过滤掉埃文的问话，丢下书包进卫生间里去洗澡。关掉花洒擦干身体以后，才发现自己忘了拿睡衣进来。
姜驿由裸着上身拉开卫生间的门，直接穿了条内裤就晃出去。他跟埃文做室友这么多年，埃文在他面前就是个笔直的直男，他也从来没避讳过什么。夏天太热光膀子是常有的事。
他弯下腰将书包里的衣服倒在椅子上，伸手翻了翻，随即黑了黑脸。当时拿衣服也没来得及看，现在才发现他拿的全是褚川的衣服，自己的衣服是一件也没带回来。
姜驿由挑了件T恤直接套在身上。褚川比他高一点儿，他穿了对方的衣服，直接连裤子也省去了。他身后的床铺上，埃文头也不回地提醒他道：“姜，你的男朋友找到我这里来了。”
姜驿由动作一顿，抱着褚川衣服回过头去的瞬间，心头先是掠过一丝惊喜，而后冷静下来苦思冥想半天，褚川该不是想让他把衣服还回去吧？
姜驿由：“……”
他期期艾艾地问埃文：“他找你做什么？”
埃文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直接按下语音按键道：“姜在寝室里，你要看他吗？”
语音发过去没两秒，对方丢过来一个视频申请。埃文接通以后直接将视频镜头转向姜驿由所站的位置。
姜驿由迟疑一秒，走过去绷着脸弯腰往手机上看，却只看到一片漆黑。对面的镜头被褚川用大拇指遮得严严实实。
对方的声音倒是完好地透过手机话筒传了出来，语气里透着几分不爽和低气压：“姜驿由，你在寝室里就穿成这样？”
穿成哪样？姜驿由浑然不觉地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一眼。
哦，没穿裤子。
穿成这样怎么了？穿成这样往褚川面前一站，对方还不是一脸性冷淡的样子。
姜驿由轻哼一声，“穿成这样怎么了？我又没穿开裆裤。”
褚川：“……”
褚川：“姜驿由，给你两秒钟时间，给我把裤子穿起来。”
姜驿由好整以暇地在椅子上坐下来，还慢悠悠地架起一条腿来，“不穿你能怎样？”
他表情上一派闲适，心中疯狂地摇旗呐喊。妈的褚川就不能跟他服一句软吗！哪怕一句也行，只有给个台阶下，他立马就收拾包袱回去。
手机对面的人沉默下来。
姜驿由怒气冲冲道：“妈的褚川，我决定今晚就不穿裤子和埃文睡一个——”
对面的人蓦地出声打断他的话：“给你两秒钟时间把裤子穿起来，不然我就走了。”
姜驿由愣了愣。
下一秒，镜头上的大拇指被挪开，褚川那张帅气凌厉的脸出现在手机视频上——
身后是他们公寓门外走廊上的墙纸颜色。
姜驿由手忙脚乱地翻出裤子穿上，出门前还不忘喜滋滋地睨床上的埃文一眼：“啧，谁说我被甩了？”
埃文：“……”
褚川靠在门口的墙边等他，见姜驿由开门冲出来，朝他抬抬下巴。
“川哥，你今天不在这里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姜驿由绷着一张脸，双手抱胸往墙边一靠，“你看着办吧。”
“想要交代？可以。”
褚川勾了勾唇，侧身低头亲上他的嘴唇，微微张唇云淡风轻地问：“姜哥还满意吗？”
姜驿由受宠若惊地挑挑眉，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鼻子被对方伸手捏住了。
褚川一只手捏着他的鼻子，嘴唇堵在他的嘴巴上，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想跟埃文睡一个被窝？姜驿由，你长能耐了啊。”
憋得脸绯红的姜驿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