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了一次,留给他的仍然只有墓碑和坟冢,他也想好好活着,可是突然没有了意思,无法告解,也不能释怀,不敢糟践,所以只能将就着命运,顺其自然的活到老死。

  家是一个人的家。

  路是一个人的路,应该走下去的,毫不犹豫,毕竟重新来过了,就当是全新的开始。

  徐璈想过周归璨,可是他再没有颓废几个月再撑着脊梁站起来的动力了,死不了,也不能好好的活,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想走,可是望着湖水。

  在这里害人,父母的灵魂大概会恨他胡闹。

  杜临飘飘忽忽,窒息带来的强烈痛苦之后,肺部仿佛失去了感觉,疼痛依然存在,但身体却骤然轻松,慢慢沉入黑暗。

  ……

  噗通——

  什么东西坠下了湖。

  水花溅起多高,一抹黑色的人影不断靠拢,一只手钳制不再挣扎的男人,像猎鹰捉住兔子,拽着一米九的大高个往上托。

  沉重的身体哗啦出了水,半截身子飘在湖水,半截身子躺在岸上。

  衬衫被扯开,纽扣崩了一地。

  手掌按在胸腹,挤压吞咽的湖水,似乎迷迷糊糊里还没渡了几口气。

  杜临醒过来,又陷入昏迷,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湿漉漉的白衬衫,头发湿漉漉滴水的徐璈。

  杜临的脑子都快进水,奇异的是心里很平静,想的唯一一件事。

  他一定要弄死姓徐的。

  从医院里醒过来,打着点滴的杜临睁开眼睛,立刻用那双恶狠狠,冷冰冰的眸子盯着坐在病床旁的护士,一开口威胁,声音哑成了鸭子,却掩饰不住那股子阴翳的意味。

  “这是哪儿?”

  小护士咦了声,没发现病人已经醒了:“您好先生,您现在在长湖医院。”

  

  、第二十三章

  徐璈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面有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握住门把手,夺门报警,但是脑子里过了两秒,反而坦然自若的松了手,解开大衣。

  进来的人也没有废话,直接制住了徐璈,搡到客厅的地毯,用脚踹,用拳头砸,揪着他的脑袋往地板上一下一下的磕。

  看得出来使了真力气,地毯上很快蔓延出血迹。

  鼻腔流出温热的血,徐璈有一些头晕,他的身体被经年累月的病摧残得并不好,那晚上又跳湖浸了冰水,感冒发热,更没有力气。

  头发散乱,垂下遮住了那张冷淡漠然的脸,被人抓着头,仰视坐在沙发上的人,徐璈皱了皱眉,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现得很屈辱。

  鼻血滴滴答答的落到地毯上,像雪地上的梅花。

  杜临手上还贴着医用胶带,脸上潮红,显然是感冒发烧还没好,鼻音堵塞,双脚担在茶几上:“徐璈,你的胆子真的大。”

  徐璈没有说话,甚至也不喊痛,冷冷淡淡的用手指揩了揩鼻血,反问了一句:“带着人非法入侵,暴力伤害,你的胆子也很大啊,杜生。”

  杜临真的很想弄死徐璈,不弄死他,也有其他方法让他不好过,但是看到徐璈一脸血的看着他,又忍不住想起半昏半醒的时候,徐璈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的样子。

  人真的很奇怪,不熟悉的时候什么事都无所谓,反正都是玩,只要不过分就好了,对鹿游是,对徐璈也是,但一旦上心,有兴趣,做事情就会思来想去。

  杜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放过徐璈,徐璈想杀了他,可是杜临也不想直接杀了徐璈。

  他又做了奇怪的梦,梦里自己死了,徐璈也死了。

  葬礼办的豪华,杜临的爷爷奶奶,爸妈都心如死灰,脸色苍白的穿着丧衣。

  那感觉他说不上来,只是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压抑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