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钟清翘到一半的蹄子缓缓放了下来。

  连扉也连忙松手,有些慌张地看着傅山赫,又看了看钟清,似乎要过去。

  钟清又是一阵烦躁。

  妈蛋,你那什么心虚表情,不知道说的还以为老子真在跟你偷情呢!

  再一看那边傅山赫,死板着脸,似乎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道:“你们在做什么?”

  看来这俩狗男男在国外是旧情复燃了,不然怎么还吃起醋来了?!

  “问他别问我。”钟清拍拍自己被抱过的腰,开门要走。

  门被一只手堵住,傅山赫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钟清真的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了:“喂,您有气儿别冲我,真的发觉头上有点绿呢,那就努努力管好自己的人!诶别这么看我,我现在口味变了好吗,根本不喜欢清纯寡淡那一挂的!您这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一起拍戏啊!”

  像是听进了他的话,男人眉宇间的皱漩微微一缓,尤其是在听到那句口味有变的话后,眼里似乎还有一闪而过的雀跃。

  钟清:“……”

  钟清拨开他挡门的手,立马逃出是非之地。

  门一关,还没抬脚,就听到里面连扉抑扬顿挫的哽咽声:“阿赫,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刚刚和钟清……”

  “离他远点儿。”

  钟清没再听下去,笑着快步走了。

  这不就对了嘛傅总,防绿帽,得从根源解决!

  回了座位,钟清才从几个七嘴八舌的小演员那里听到傅山赫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他也是刚回国不久,约了人在这家会所谈事情,可这和连扉前后脚的,又都出现在这里,难免让人想入非非,连业内的人开始八卦他们了。

  钟清没空想那么多,一边吃一边和杨林聊一些角色的事。过了会儿,他看连扉神情失落地过来了,傅山赫并不在身边。

  若是过来,的确太招摇了。

  吃完饭,大家就地解散,钟清怕连扉再缠过来,趁着杨林和他说事情就麻利地溜了。

  出来后,他去了附近的一个超市买烟。

  他不抽烟却很喜欢那种把烟嘴塞在嘴里叼着的感觉,因为很解愁,以前不少朋友都说他怪,哪有这么解愁的。

  可这样做确会让他放松一些。

  小时候家教严,成年之前烟酒喝酒以及垃圾食品家里都不会让他碰,青春期最“叛逆”的事也不过是不受控地暗恋了个学长,可两人从没说过半句话。

  后来他去演戏除了热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曾经喜欢却从没注视过他的学长能够看到自己。

  他刚红那会儿,去了母校庆典,那时候时隔多年遇到了那位学长,听说已经结婚,妻子是个不好惹的,整天家里鸡飞狗跳的。

  那学长主动来跟他说话,间接地问能不能加下他的联系方式,笑得有些油腻。

  那时候钟清才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喜欢他,抑或是,他喜欢的只是自己幻想中的一个风姿昂扬的干净少年。

  那天晚上,钟清也不知怎么的,有些失眠,说不上什么难受,就是忽然觉得整颗心空落落的。

  他出去买了烟,吸了一口就呛得想吐,最后无奈掐了火,无奈地叼在嘴边。

  后来,他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一愁就想叼根烟的习惯。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钟清已经把烟盒拆了,拿出一根烟就要放进嘴巴里,旁侧却忽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轻轻将那只烟抽走了。

  钟清蹙眉看过去。

  傅山赫拈着那根烟看着他:“你抽烟?”

  干,关你毛事!

  不过钟清当然没这么说,也没回答那句话,咧嘴笑道:“傅总这是要干嘛?”

  男人将那只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戒指,还没还我。”

  钟清这才想起来戒指的事儿,烦躁地啧了声:“戒指在家里,您说个地儿,改天我亲自给送去?”

  对方却道:“我今天就要。”

  “那我回去给你拿?”

  傅山赫扫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跟你回去拿。”

  “这么急啊?也行。”钟清点点头,准备上路边拦车,傅山赫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去车库,我开车过来的。”

  钟清本来想去后面坐,可傅山赫一来就开了副驾驶让他进去,他也没多想。

  路上,傅山赫全程专心开车没说话,钟清拿着手机刷微博。

  果然,又是一堆傅山赫和连扉同时回国又都出现在xx会所的各种绯闻……钟清觉得没意思,瞟了当事人傅山赫一眼,随口问道:“傅总,你这么着急要那戒指,是为了赶着送人吗?”

  “……不是。”

  “哦。”信了他就是傻子!

  到了住的地方,钟清第一时间把戒指找了出来,为了表示此戒指并没有在自己这里受苦,还在缕空的地方插了一枝黄色的、还带着香味的小干花。

  傅山赫:“……”

  钟清开门送他走。

  傅山赫仔细看了那戒指几眼。

  钟清:“放心吧,没掉包,我还没穷疯呢。”

  傅山赫蹙了蹙眉,突然沉声道:“我渴了。”

  钟清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喝了约莫那么几滴后,也不知道还要喝多久,忍不住关心道:“傅总,您喝水居然也这么斯文,上厕所不会也这样吧?”

  对方一呛,像是气得不行,眉头突突直跳。

  把人送走的时候,钟清清楚地看着对方盯着自己那副阴恻恻的表情。

  害怕归害怕,精彩也是很精彩。

  ……

  《山外山》开机那天,钟清用小号拍了一张风景照纪念,之后就彻底投入工作中。

  毕竟是拍戏,连扉自然也不敢在剧照和他再说些不该说的话,两人除了对戏、探讨、一起演戏,倒也没出别的事。

  听到傅山赫过来探班时,钟清正在拍一场夜戏。

  那场戏是姬绣回忆年少的情景,凭借化妆师的功力,加上他在这个世界本来也才23岁,穿上了青衫马靴,束着高马尾,张扬一笑,整人的确有种肆意飞扬的少年气。

  傅山赫过来时,听闻消息赶来的连扉正跟在他身边低笑:“阿赫,你怎么突然来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下……”

  男人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看向远处正在戏中的人。

  按照剧情,这一段姬绣十七岁,上山学剑六年,却在回家这一天发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被同门师叔误杀,那师叔怕自己名声被毁,要将他灭口。姬绣逃脱之后要去告发他,却发现师父知情却一直包庇。想杀的人杀不了,为了速成功力报仇,姬绣开始钻研天下至邪的所有功法,最后有能力报仇时,那位师叔已经被仇家杀死,失去了目标的姬绣开始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最后走火入魔心志出了问题,不择手段要吞噬天下所有奇功。

  不远处的林子里,少年看着躺在地上血淋淋的母亲,又看向提剑刺向自己的师叔,身上已经有了数十个伤口,他一边狼狈地躲着,一边红着眼睛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舍小得大,眼里只有黑白,你刚入门时为了个鸟儿就将我门下弟子打了个半死,那时我就知你性子,今天你看了这一切,自然不能让你活着!”

  话落,剑光便没入胸口,少年原本愤恨的目光瞬间失去了焦点,那人正要再刺,眼前一阵□□飞起,再一看,少年已经不见了。

  ……

  这段戏拍完,钟清就从工作人员那里拿了瓶矿泉水漱口,满嘴的红水喷出来,他随便抹抹正要抬头,眼前突然多出一双脚。

  往上,是腿,再往上,还是腿,眼皮彻底往上一翻,面无表情的男人垂眼看着他。

  “演得挺好。”

  说话了,看来不是傅总闲的没事做的蜡像。

  钟清直起身,一张血盆小口对着傅山赫微微一笑:“傅总来探班?可惜了,今晚我和连扉没对手戏啊。”

  男人却冷声道:“哦,很可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