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之疯哥儿>第71章

  王金眼里的不赞同变成了诧异, 诧异过后是被焐化的柔情。

  他伸手, 小指的指节微微一缩,勾住男人的指尖,轻轻的荡着,欢快的就好似他此刻轻快的心情。

  “其实没必要, 比起那药, 我更接受不了好几日的分别,你能不能不去?”

  那小哥儿嘟囔的说着, 娇嫩的唇微微的嘟着, 眼睑下敛,遮住了眸中细碎的光,清晨的晨光映在了他的面上, 纤长的睫羽在他眼下映出了零碎的阴影, 他微微抬眼,那睫羽便像羽翼一样轻轻的颤动,零星的眸光便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眼底倾泻而出。

  他仅仅望了男人一眼,就似是觉得方才说得话太过直白黏稠了一般,眼睑又敛了回去, 只是不久,脸颊便渐渐的升起了酡粉。

  男人呼吸一窒,那小哥儿虽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但那一眼却极近缱绻,即便之后目光已然收了回去,可那股缠绵的黏糊劲, 仿若还粘在了自己的身上。

  男人心上仿若出现了一只欢快的小鹿,在上面踩着细密的步子。

  他指尖动了动,将小哥儿勾着他的指节反勾了过来,将之锁在自己的掌中,用指腹细细的蹭着。

  指节被那带着薄茧的指肚轻轻的刮擦,酥麻的痒意自那处扩散,痒到了心上,让彼此心猿意马的起来。

  真是要命!这样轻微的触碰竟比他们更深入的接触更让彼此青涩与羞赫。

  王金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绷紧的身子离男人远了些许,似乎害怕面前的人有所动作,但是,那手却似被磨得舒服了,直往男人的掌中塞,仿若带着某种隐隐的期待。

  袁恒把玩着细嫩的指尖,心头微动,他低头,朝那指尖微微张开了唇。

  “……不去的话……是不是首领那不好交代?”王金指节一抖,煞风景的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紧张的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然而,一说出来,王金就后悔了,他这时候说这那煞风景的干嘛!

  男人微微一顿,被浸染成黑色的眼瞳渐渐恢复了浅色,浅瞳让他看起来很是清明,他暗暗吸了口气,隐忍在面上一闪而过,之后他闭上了开着的唇,凑近,克制又轻柔的在小哥儿的指尖上轻轻印了一吻。

  “我必须出去取一件东西,那东西离生长瑞草之处不远……”

  袁恒没有说下去,王金却明白了袁恒的意思。

  寻瑞草以及拿东西,男人都已决定……这几日的分别已经是必然了。

  王金心下不高兴,他指节微缩,想要将手从男人掌中抽回来。

  袁恒却握紧了王金的手。

  “丹睦部落有一项族规,禁止首领以权谋私,我答应过一个人,若是首领有天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会替他出面处理此事,但处理此事需要一件物事……”

  族规?

  王金眼闪了闪。

  男人顿了顿,捏了捏王金的手背道:“何况我的小哥儿确实需要瑞草补补身子。”

  “……”王金抿唇开口问道:“这族规……首领不知吗?”

  “他?”袁恒回想起方才首领的反应,面露不屑,沉声道:“他怕是将族规都忘了。”

  “……”王金沉默。

  男人既然说丹睦部落有这样的族规那便是他曾经见过,首领方才也确实不像记得的样子……王金没有询问男人打算怎么处理,却琢磨起了男人的话……

  一个人……

  他敛眸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个让你出面处理事情的人是丹睦部落之前的首领吗?”

  袁恒略微一顿,继而目光闪过一丝柔情,他点了点头应道:“是,那人……很好。”

  能让男人说“好”的,必定之前是真的对袁恒很好。

  男人向来有恩必报……

  他和男人已经成亲了,既然是之前对男人好的人,那便对他也有恩。

  王金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那小哥儿面上虽仍旧不开心,但语气却缓了许多,眉目间也带着认同的体谅。

  这小哥儿是越来越懂得体谅他了。

  袁恒心头仿佛被人捂热了一般发着烫,只觉得面前这人是如此的好,好得他恨不得将这人绑在自己的身边,去哪都带着,好的他还未曾离开却已心生不舍。

  男人凑近,在王金额前鼻尖唇上都亲了好几下,才压抑般开口道:“明天吧。”

  低沉的嗓音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但不知是否分别在即,王金仿若在里边听出了些许的不舍意味。

  明日……

  “……”王金指尖轻轻缩了缩,缩到了衣袖当中,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事。

  明日……这东西大概能做完了。

  大约是知道明天开始就是短暂的分别,今日二人比往日还要亲昵,时时刻刻的黏在一块,做尽了荒唐的事。

  又或者他们只是拿短暂的分别做借口,使劲的黏着彼此。

  首领回到家中,刚进屋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翻身坐起,目光直直的望着自己。

  他走了过去,搀扶着挣扎坐起的人坐好,细心的给他垫上了一个软垫。

  “有没有好点?”首领开口问。

  玥哥儿轻轻点了点头,苍白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但转瞬即逝。

  “没事的,只是不知瑞草可能寻到?”玥哥儿轻声问。

  首领动作一顿,略微沉吟了片刻,哑着声音道;“必定会给你寻着的。”

  这人用上了“必定”二字,没有袁恒这人不可能寻得到,那么说……恒哥哥答应为他去寻药了?

  玥哥儿眼睛一亮,露出了几许真挚的笑颜,笑容让他苍白的面上有了些血色,连续好几天虚弱的模样仿若在此刻消散了,只余现在的精神气。

  “……”首领望着面前的玥哥儿,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王金的话。

  “你再仔细想想,为何玥哥儿总让你去寻难寻之物?”

  不管是果子还是肉食亦或者现在的瑞草,都不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事,可这些都是面前的哥儿要求的。

  每次要求,他或出于无奈或出于这人的提醒,都去找了袁恒帮忙……

  那疯子说得没错。

  为何面前的人非要自己寻那些难寻之物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寻不着……要借助袁恒的力量……

  首领指节微缩,眼睛紧紧的盯着看起来很高兴的玥哥儿,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你很开心?”

  玥哥儿闻言一愣,便听得首领僵硬的声音传来:“因为袁恒答应帮忙去寻药?你想要的究竟是我为你寻药还是袁恒?”

  玥哥儿心头一惊,哥儿只会要求自己的兽人去寻物……这首领这般问,岂不是在问他是想要他当自己的兽人还是袁恒……

  为何突然这样问?

  玥哥儿心生警觉,他佯装虚弱的咳了两声,低头缓气的瞬间,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心绪,再抬头,嫣然是一副被病痛折磨得虚弱到我见犹怜的模样。

  “你……怎么这样说……你是我的兽人,我想要之物自然只能找你。”玥哥儿轻声道。

  首领抿唇道:“可你听了能寻到瑞草很开心。”

  这人明明知道自己寻不着瑞草,只有那袁恒能……

  玥哥儿低咳,敛下眸遮住眼底逐渐阴霾的眼神。

  这人明明出门的时候没有这样的疑虑的,是去找恒哥哥的时候被他告知了什么?

  不,恒哥哥向来不会多说什么……

  那么说……是那疯子……

  玥哥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不过片刻那丝狠戾就化成了丝丝的柔弱。

  “我开心……不对吗?首领不为我开心吗?能寻着瑞草我这病就能好,首领不希望我的病好吗?”

  玥哥儿一声声的质问,仿佛被伤透心一般低低的啜泣。

  首领心中一揪,开口道:“我怎么会不希望你的病好,只是……明明药师也能治不是吗?”

  玥哥儿闻言,啜泣声不停,嘴上却搬出了之前的借口。

  “药师如今年老,无法出诊,熙哥儿……熙哥儿之前就与我心生误会,我至今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我……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事关身体健康,又有什么无法面对的……

  首领原本被玥哥儿哄得一愣一愣的,可现在被王金一说,心里埋下了疑心的种子,才恍然发觉,玥哥儿这借口是如此的不合常理……

  他没有说话,那玥哥儿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断断续续的模样就好像随时会背过气去一样,哭得首领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瞧着趴在床上,那抽抽搭搭的人,指节微微蜷缩抬起想要去宽慰那人,但那手接近他的时候又猛然顿住了……

  半刻,那指节一缩,首领收回了手,朝玥哥儿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转身出去了。

  “……”玥哥儿错愕的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连啜泣都忘了。

  他成亲以来,那首领对他言听计从的,他稍微掉两滴泪都心疼得不行,如今他都哭成了这样,那人竟无动于衷……

  王金到底跟首领说了什么?!

  玥哥儿面色阴沉,指节紧缩,紧紧的揪住了下方的床单,将下方的床单扭出了褶皱。

  他要杀了王金,他一定要杀了他!

  第二天,袁恒醒来的时候,那小哥儿睡得正香。

  怀里又香又软的哥儿,此刻乖顺的趴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怎样把玩,都闹不醒他。

  也是,昨晚太过荒唐,小哥儿应是很累了。

  袁恒耳根微微发烫,低头在小哥儿发旋上落下一吻后,轻手轻脚的起身。

  哪怕方才怎么都闹不醒,此刻袁恒还是尽力的放轻了声音。

  但刚把小哥儿从他怀里挪开放置到床上,那小哥儿却像是被某种执念唤醒了一般,嘟着嘴困意绵绵的睁开了眼。

  “恒哥哥……”小哥儿黏糊的唤,软绵绵的嗓音能把男人整个身子叫酥。

  他凑上前在他嘴上亲了亲,一边拿过还带着温热的被子盖在小哥儿单薄的身上道:“还早,再睡会。”

  小哥儿迷迷糊糊的呆了几秒,微微摇了摇头,眼底终于闪过了一丝清醒。

  “你现在要走了对不对?”

  袁恒笑了笑道:“我就离开几天,这几天我让阿远、小若还有木哥儿、钰哥儿们过来陪你。”

  多叫的两个兽人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王金似乎将话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他挣扎着起身,从衣服堆里翻找着什么。

  袁恒拿着外衣披在他身上,有些无奈:“你这小哥儿,先穿件衣服,现在天凉了。”

  “找到了!”王金披着袁恒为他披上的外衣,拿着一条腰带转过了身:“给,恒哥哥……”

  “……”袁恒低头一看,在那小哥儿手中的是一条手编的腰带,编这腰带的人似乎不怎么熟练,这腰带编得歪歪扭扭的,腰带末端针着一个精致的石头物事,那石头物事一端平着一端微微勾起。

  与那腰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小哥儿向来柔软白嫩的手上,多了好几道的红痕,之前的红痕上了药颜色淡了许多,可是在那周围又多出了几条新的痕迹。

  之前以为是他教那些哥儿新鲜玩意伤的,现在看来是……

  “这是……你编的?”袁恒低声问。

  “嗯。”小哥儿点头,眼里的困意散去了许多,眼睛亮亮的注视着袁恒,就像一只想要夸奖的家宠:“我请阿木教我的,我编了好多天才编成的,给你的。”

  “!”袁恒脑海里闪过小哥儿前几日躲着他低头琢磨物件的模样,那时候他还以为小哥儿有秘密了……没想到是……为了他。

  袁恒的心头仿佛被人轻巧的踩凹陷下去了一块,然后那一块被这小哥儿塞得满满当当的。

  他望着面前的小哥儿,眼里的柔情仿佛要溢出眼眶了。

  他突然不想去那劳什子的丛林深处了,他只想待在面前这哥儿的身边……

  “我给你系上。”见男人没有动作,王金拿着那腰带笨拙的为袁恒带上。

  精致的石子一端微微翘起,翘起的那处刚好可以收回绕了一圈的腰带。

  王金眼瞧着,开口道:“看,刚合适,这样衣服就不会松垮了。”

  他说着,再整体看了一遍男人的穿着,眼神再一次扫过了那腰带。

  腰带虽然合适,不过编的歪歪扭扭的,在男人其他穿着都分外端正下,这腰带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

  那男人浑身的气场强大,那俊逸非凡的面庞配上劲装让他看起来宛如一个利落的武将,但是这身利索的气场却生生被那歪歪扭扭的腰带给出了几分邋遢的意味。

  原本得意自己作品的王金此刻摸着鼻子有些心虚了。

  他轻咳了一声,伸手去拽男人腰间的腰带道:“……算……算了,还是找阿木给恒哥哥编一条吧。”

  男人一顿,指节微微一动,伸手按住了王金的手,将他拆开的腰带又系了回去。

  “我喜欢这条。”他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欢快。

  王金抬头去看男人,男人的唇却倏时压了下来。

  缠绵了好一阵,男人才松开了失神变得软乎乎的小哥儿,将他放到床上,细心的压好被子,缱绻又不舍的磨蹭了好一会,才克制的起身离开。

  待他离开不久,木哥儿就守到了院中,王金却是睡了个回笼觉,直睡到中午才起身。

  中午,是木哥儿在王金家做了些吃的。

  吃完二人在院落里晒太阳。

  裕哥儿和钰哥儿相携走来。

  二人面色皆带着喜气,一来就坐在木哥儿和王金的对面,眼睛发亮的瞧着王金。

  王金被他们瞧得莫名其妙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裕哥儿撑着下巴道:“我在想阿金你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王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人干嘛突然这么问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知道自己借尸还魂?

  王金心中忐忑,就听得裕哥儿问道:“阿金,你真的不记得你之前部落的事了?”

  王金掩饰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道:“不记得了。”

  说着,王金试探般问道:“你……你干嘛又突然对我之前的事感兴趣了?”

  之前他就提过,他不记得了……部落里的人都很少提他过去的,怎么这人突然又提及了。

  裕哥儿回道:“当然是阿金你太厉害了,部落里那些实用的东西就不说了,可能是你以前部落用习惯了,所以就算丢掉记忆也没影响什么,可是……你居然在完全没有人指导下能治服那玥哥儿,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

  裕哥儿兴高采烈的说道,旁边的钰哥儿出声道:“你这么说得没头没尾的,看把金哥儿和木哥儿说懵的,还是我来说吧。”

  钰哥儿瞧着王金也似瞧着宝贝一样:“昨天首领从金哥儿你这儿回去后,就和那玥哥儿吵架了。”

  “对,还是冷战,我哥已经一天没有理那玥哥儿了!”裕哥儿拍掌道:“可把我高兴的,我哥终于看清那玥哥儿的面目了。”

  钰哥儿一脸看戏到满足的模样道:“首领是真痴情,不过现在终于瞧清了所寻非良人,真的是可喜可贺啊。”

  “阿金,你昨天到底跟我哥说了什么呀?他回去就没给玥哥儿好脸色看过。”

  王金眉峰微微动了动,昨天那首领在他们这里这么维护玥哥儿,原本以为他的话没在首领心上留下什么痕迹,却没想到影响这么深。

  竟然回去舍得冷落那玥哥儿了……

  不过想来也是,那首领和玥哥儿朝夕相处的,总能瞧出一二,何况昨天那首领着急询问,摆明也有疑虑。

  王金瞧着面前二人崇拜又佩服的瞧着自己,顿时虚荣心蹭蹭的往上涨,他扬眉,目光得意又显出了几分狡黠,他故意卖关子道:“不告诉你们。”

  “别呀!”二人闹,王金笑得像只狐狸。

  钰哥儿道:“这次看来,那首领是真的要认清玥哥儿了,算是跟玥哥儿真正闹翻了吧?”

  “当然!”裕哥儿高兴:“我哥从来没有冷落过玥哥儿,这次冷落这么久,那玥哥儿肯定没戏了。”

  听二人这样说,王金眼闪了闪,开口问向裕哥儿道: “那今日首领还在家吗?”

  裕哥儿点头道:“上午还在的,等会应该会出一趟远门,我爹在给他收拾东西准备呢。”

  “……他还准备出去?”王金问。

  裕哥儿点头:“这事阿金你应该知道啊?那玥哥儿要什么瑞草,要我哥去找,那东西长在丛林深处,来回都要四天!他当然得出去。”

  “……”王金眉角跳了跳:“那首领和玥哥儿不算闹翻呐,这不还为玥哥儿去寻瑞草吗?”

  “……”裕哥儿一顿,呆愕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已经没有那么开心了。

  “真是!我哥都冷落那玥哥儿了,怎么还是去找那瑞草!那丛林深处听说危险重重的……”

  钰哥儿也默默的住了嘴。

  首领屋内,一名中年的哥儿一边打包着行礼,一边细细的叮嘱着一旁的兽人。

  兽人默不作声的听着,板着的脸好似一根木头一样,眼底黯淡的没有任何光泽。

  玥哥儿站在屋外眼瞧着,轻咳了一声,被珍哥儿扶着进了屋。

  他一进屋,那中年的哥儿白了一眼,不再说话,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首领自玥哥儿进屋就瞧了他一眼,而后淡漠的转开了眼,仿佛进来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玥哥儿打从嫁给首领起,在这个家里何曾受过这样的忽视,瞬间委屈得眼眶泛红。

  他佯装虚弱的在珍哥儿的搀扶下,来到了首领的面前,软软的开口:“首领……”

  首领闻言,指尖微颤,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玥哥儿心下发慌,这首领何曾这样冷落过他……

  他咬牙,委屈得低涕出声,可即便如此,那首领还是一声不吭。

  玥哥儿心中慌乱,便佯装虚弱的咳,咳弯了腰,只差伏在了地上。

  这又是咳又是低泣的闹得一旁的中年哥儿烦躁不已。

  “我说你够了吧,真不舒服就回你屋好好躺着,在这里又哭又咳的干什么呢!叫你看医师你又不看,就会折腾我儿子,去找什么瑞草,我跟你说,要是这次我儿子有危险我……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那中年哥儿说着,凶狠狠的瞪着玥哥儿。

  玥哥儿仿若被他凶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单薄的可怜。

  “阿爹。”他开口唤,声音虚弱的有气无力的:“我就是想跟首领好好说上几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你折腾他折腾得还不够吗?他都答应为你去寻瑞草了,你还想怎样,想咳死在这里哭死在这里然后你家里的人好怪我们没照顾好你是吗!”

  “爹!”眼见那中年男子说得越发的过分,首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那中年男子见状,更是气极:“你就护着他,他败家你护着他,他做错事你护着他,他现在要你完全就寻不着的东西你也顺着他,儿子,你自己好好想想,问问自己他真的喜欢你吗!”

  “……”首领沉默,玥哥儿心中一惊。

  首领已经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吗?

  怪不得这次如此冷落自己……

  若是如此,他必定不能这样放任。

  他很多事都要面前这个人的帮助,没有感情在,这人不一定会帮他。

  “咳咳……”玥哥儿佯装情绪激动的剧烈咳嗽,说话都断断续续的:“阿爹……咳咳……你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会不喜欢首领……咳咳,不喜欢他我嫁给他做什么呀?”

  “咳咳……”那人仿若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了出来,严重的双眼都泛起了眼白,首领眼瞧着,心揪疼得不能自已,他指节缩了松松了缩,好几个来回,几次想去搀扶,却过不了心里那关。

  这人的喜欢会不会是谎言,跟以往那些一样……

  玥哥儿见自己都这样了,那人竟还无动于衷,顿时心中发凉。

  这人……已经不信任他了。

  玥哥儿心中凉飕飕的。

  看来计划要变,这次不能像以往一样随意的把首领支开……

  他要对付王金,只要恒哥哥不在就好了……恒哥哥已经出发了,这人在不在实际上并不影响什么……

  如此想着,玥哥儿隐约浮现出了一计。

  站在一旁的中年哥儿见首领并不理会玥哥儿,却似出了恶气一般,面上全是痛快。

  “你以为我儿子好骗是吧!特别容易上当是吧!我告诉你,玥哥儿,人心是会凉的,你看看你做的事,他千辛万苦为你寻来那些东西,可你呢,全拿去送了人,还总要他去找那些他寻不到的东西,这是一个哥儿对待自己心仪兽人的模样吗!”

  眼见那人越说,面前的兽人就越发悲戚,似乎那些话在那兽人心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玥哥儿深知,不能再让这兽人听下去了。

  他拽着衣袖中的小布包,狠了狠心,装作啜泣一般用袖口遮住了嘴,tian了tian小布包里的粉末,随即剧烈的咳嗽……

  那咳嗽与以往不一样,一声急过一声,各自抢着节拍,仿若内力有什么催发一样。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首领,摇着头欲哭未哭的模样,比他掉泪还要惹人怜惜。

  没到一会,他咳着咳着,竟然咳出了一口血,零星的滴在了地上,中年哥儿被吓得噤了声。

  首领大喊着玥哥儿上前揽着了下滑的身体。

  那人却似乎要失去了意识。

  首领忙紧张的将人抱进了屋里,喂他喝水找药一阵忙乎,片刻,那床上的人似是缓过了身。

  惨白的面色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看着首领,泪水盈满了眼眶却故作坚强一般一滴未落。

  瞧得面前的兽人心一阵阵的痛。

  “我……我该你拿你怎么办?”首领的眼有些湿润,状似无奈的捂住了头。

  玥哥儿的泪终是掉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说话的时候浓重的哭腔证明他正在哭着。

  “你不信任我,我们才成亲多久啊,你就不信任我了。”

  “……”首领不言。

  玥哥儿道:“当初成亲的时候,你说过要好好对我的,可现在呢……”

  “我是好好待你,是你先……”

  “你看,你也要说我了。”玥哥儿惨白得如同纸张的唇摩擦着,说出的话气息都轻得很,仿佛下一刻那气就会断掉。

  “我们之前那样,我确实是为了保你,可不单单是为了保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看不见,你还怀疑我不喜欢你,我若不喜欢你,我何必嫁给你?”

  “……”首领不语,这话他听了太多,已经分不清真假了,他现在只是不明白,既然病得这么重,为何不去看药师,非得要袁恒去找那瑞草,这不是想要袁恒成为他的兽人是什么?!

  似是知道首领的想法,那人眼中阴霾闪过,却在下一刻娇柔的开口道:“我原本是不想你担心……既然你都这样了,我想你也不会担心我,我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首领疑惑的抬眼。

  那人擦了擦两颊的泪水道:“我这病药师治不好……”

  “!”首领错愕的瞪大了眼,喃喃的道:“怎么会治不好?”

  玥哥儿抿唇道:“你不信大可以找熙哥儿来看看。”

  见首领一脸呆愕,玥哥儿又道:“先前跟你说和熙哥儿有误会不好意思找他医治都是假的,我骗你的,我就是不想你担心,可没想到……”

  首领后退了两步道:“我……我去找熙哥儿。”

  说完,他便跑了出去。

  玥哥儿几乎在他出去的一瞬,褪去了柔弱的面色,阴霾的脸上狠戾令他扭曲了五官。

  王金!他现在这般狼狈全是因为王金!

  被逼成这样求证自己全是因为王金!

  他一定要他死!要他死!

  强烈的恨意让玥哥儿浑身发着抖,惨白的面色就像地狱归来的厉鬼,要时时刻刻的索人性命。

  他从衣袖当中扯出了那小布包,布包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是以前跟熙哥儿玩得好的时候,熙哥儿哪儿的拿的,原本是给他防身的,却没想到今日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今日所受的苦,一定要让王金加倍偿还回来!

  这毒药的滋味,他要让王金也尝尝!

  玥哥儿拽紧了手中的布包。

  等熙哥儿进屋时,看到的就是面色惨白,身子瘦得宛如竹子的玥哥儿。

  他心中一揪,快步上了前。

  他在照顾师父前,这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瘦了这么多……面色如此惨白,还带着一股病态的死气。

  虽然与他有种种隔阂,但熙哥儿始终记得这人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上前为那人把脉,才一放上去就已经知道了缘由。

  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瞧着玥哥儿:“你……”

  玥哥儿伸手捂住了熙哥儿的嘴,瞄了瞄身后的首领。

  熙哥儿面色不好,瞪了玥哥儿半响,咬牙起身让首领等人退了出去,首领不愿,熙哥儿就出手将人全推了出去,再重重的将门给扣上了,转身,他瞧着虚弱的趴在被窝里的人,面色复杂异常。

  “你到底干什么?!断心是我给你的剧毒之物,是以前给你防身用的,你倒好,自己吃了,还说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你到底想干什么?!”

  熙哥儿一声声的逼问,那玥哥儿睁着水光涟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熙哥儿。

  熙哥儿觉得自己那一声声的质问仿佛是一道锤子打在了软绵绵的被褥上面,一点都掀不起水花。

  “阿熙,你帮帮我。”玥哥儿哽咽着开了口。

  熙哥儿手一抖,就要收拾东西离开,那玥哥儿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我可以解释的。”

  “……”熙哥儿怒道:“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阿熙!”玥哥儿哭道:“我嫁给首领不过数日,现在已经发生感情危机,我……为了绑住他拼命节食,就是为了能变得更漂亮,更好看,让他更喜欢我。”

  “ 你去那桌面看,左边的一个盒子里,有一盒跟你这药末一样的粉末,那是催吐散,原是我用来瘦身的,这次将毒药吃下是我搞错了两种药末……只是已然吃下,我已经中了毒,没办法,只能编造谎言。”

  催吐散是真的,对身体无害,原是他拿来装病用的……现在成了他最好的借口,玥哥儿眼闪了闪,哭得越发可怜,熙哥儿又恨又气:“你简直撒谎成性,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绝症……”

  熙哥儿嗤笑了一声,指着屋外的身影道:“你是没看见你的兽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你没看见首领阿爹吓得失神的样子!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啊,你为什么要说你得了绝症?”

  “我……怕……”玥哥儿抖抖索索的开口。

  熙哥儿问:“你怕什么?”

  “我怕他们觉得我多事……我怕首领不喜欢我……”

  “这是真话吗?”熙哥儿问,满脸的失望:“你撒谎成性,我完全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说得都是真的。”玥哥儿真诚道。

  “……”熙哥儿指节拽紧,没有说话,半响他伸手一根一根将玥哥儿的手掰开,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先给你解毒。”

  “不……”玥哥儿一闪躲开了,熙哥儿错愕的睁眼:“你说什么?”

  “我不要解毒。”玥哥儿道。

  “?”熙哥儿呆愕。

  玥哥儿道:“这药比催吐散有用,虽然只是误服了一点点,但我吃不下东西,消瘦得厉害,等我瘦得差不多了,我再解毒。”

  “…………”熙哥儿一脸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玥哥儿。

  玥哥儿道:“所以,阿熙,你帮帮我,就说你暂时医治不好我好不好?”

  “!”熙哥儿一下甩开了玥哥儿:“不好!这剧毒不是开玩笑的,你是疯了吗?”

  “我不解毒,我今日绝不解毒!阿熙,你帮帮我,帮我跟首领他们说说,就说我病了,这次治不好好不好?”

  “……”熙哥儿望了面前的玥哥儿望了许久。

  他仿佛觉得已经从这人身上看不到昔日那个玩伴的一点影子了。

  他当然不会傻到相信这人是为了什么瘦身,但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了。

  他淡漠的起身,疏离的模样仿佛从未认识过玥哥儿:“我也是个傻的,竟然会紧张你。”

  他从带来的箱子里翻出了一瓶解药,丢给了玥哥儿道:“解不解,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他转身离开。

  玥哥儿伸想拦,却拦不住他。

  他一出门,首领几人就凑了上来。

  首领紧张的问道:“怎么样?阿玥如何了?是不是很难治,你需要什么你告诉我。”

  “……”熙哥儿望着这人担忧的面色,有想起屋里那人的情况,顿时心堵的发慌,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踏进了。

  他咬牙推开了面前这人,大步往外走道:“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别来找我!”

  首领闻言,震惊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中年的哥儿听了,虚晃了几下,扶着墙才勉强站立。

  “原是……我们误会玥哥儿了。”中年哥儿说着,摇摇头,叹息着回了屋。

  首领呆坐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进了去,那玥哥儿就坐在床上,苍白的面上没有一丝的血气,方才还因为哭泣眼角带着红,此刻因为不曾哭了,那丝红都褪去了。

  他了无生机的模样,生生刺痛了首领的心。

  “阿玥,我……”首领走到那人的床上,膝下一软,跪在了那人的床前。

  玥哥儿眼瞧着,泪水泛上了眼眶,却不曾掉落,他微微闭眼,那泪水终是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滴在了被褥之上,晕染出了一片的水渍。

  他转开了脸,状似伤心的闭眼不再言语。

  就这样……他没有一句斥责的话没有一声责怪的言语,但那无语凝噎的模样却似是一把利刃,割着面前兽人的血肉,首领要被那漫天的愧疚所淹没。

  他低着头,在玥哥儿面前深深的忏悔。

  他从未想过这人竟是绝症……竟是药师都治不好的绝症,怪不得他对瑞草那样的执着。

  他身为兽人,不曾想着如何找来药草救治自己的哥儿,反而怀疑他别有用心,他失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