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今天也在虐渣攻[快穿]>第六十七章 

  “左腿腿骨折, 全身多处擦伤, 因楼层较低没有摔伤内脏……”

  “患者落下的时候头着地……有出血,初步诊断脑颅损伤做好急救准备……”

  ……

  宴陆笙很讨厌医院,从他有记忆以来, 见到宴衡修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医院,那种无处不在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恶心。

  手术室的灯亮起,宴陆笙如同雕塑站在长廊外。

  可现在躺在里面的是白郁,是那个几天前还在说着爱他的白郁。

  宴陆笙面无表情的盯着洁白的墙壁, 他的脸色比墙灰好不了多少。

  灯陡然熄灭, 宴陆笙挺拔的背脊僵硬的仿佛生了锈的柱子。医生从里面匆匆走出来:“止住血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了。”

  宴陆笙声音嘶哑, 如同破败的风箱在嚯嚯作响:“什么意思。”

  医生无奈的瞥了他一眼:“病人摔伤了脑袋, 虽然止住了血,可后期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敢保证,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声音越说越小,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年纪比他小了一轮不止, 身上那股令人胆寒的煞气, 让人心惊胆战。

  趁着宴陆笙还没爆发,医生匆匆的走开了。

  白郁随后被推了出来, 宴陆笙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送进了重症监护。

  隔着透明的玻璃层,白郁安静的躺在距离他不过几米的距离里,就那几步的距离,也许就是生与死的数米。

  宴陆笙一拳砸到墙壁上, 发出炸裂的声响,他眼睛血红,死死的盯着躺在里面的白郁,他没有想到白郁居然会这么的倔强,这么的刚烈。

  甚至于不惜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他不会忘记他跳下去时脸上的笑容,轻松,惬意,带着了然的解脱。

  他因要离开他而感到轻松。

  想到这里,宴陆笙的眸子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口腔里翻滚着腥甜的味道,宴陆笙喉头上下滚动,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全身脱力的倚靠在墙壁上。

  站在一旁的护士小声的嘀咕却不敢上前去,她们在这里上班了这么久,头一次看到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

  那脸那身段儿就跟漫画里走出来似的,哪怕半身染着血,有少许的狼狈也掩盖不住他的俊美。

  就是刚刚他那样实在是太过吓人,几个人推推搡搡就是不敢靠近他。

  现在宴陆笙冷静下来了,沉静之中又隐隐的透着绝望的样子看的让人格外心疼。

  在这当护士的都是快当妈的,或者刚出社会的小姑娘,对宴陆笙几乎毁灭性的美貌打击没有半分抵抗力。

  一个小护士大胆的上前搭话:“你别难受了,医生说还好送的及时,要是再晚来一分钟那就真的没救了。”

  小护士有些无措,她说完这句话后宴陆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更差了。

  他喃喃道:“他是故意的……”白郁就是想死,所以故意头着地,他就没想着要再活过来。

  原来他已经厌恶他到如此地步。

  宴陆笙僵硬的抬起头,他掌心里依然拽着那块残缺的碎布,上面染着零星的血迹,滚烫的灼烧着他的掌心。

  那是白郁的血。

  不仅手上,他的衣服上,裤腿上,胸口上到处都是他的血。

  宴陆笙闭了闭眼,半晌,他露出堪称完美的笑,那笑容却是冰凉透骨,“你以为这样你就能离开我。”

  他指尖隔着重重的空气和玻璃抚摸着白郁的额脸蛋儿,描摹着他秀丽的五官,从眼到唇,再到下巴,修长的脖子,锁骨……

  他这一生看似拥有许多,其实仔细算来,根本一无所有。

  他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白郁,他曾经拥有过他,又如何能接受再度失去。

  哪怕……哪怕白郁只剩下一具躯壳,他也要抱着他一起入坟墓。

  几天后,白郁从重症里被转了出来,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为什么依旧没有醒过来或许是他自己主观意愿,不愿再度醒过来罢了。

  宴陆笙听完之后很平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白郁不死,他就必须在自己身边。

  半个月后,白郁的身体指数都趋于正常。

  宴陆笙每天都会来医院抱着白郁和他说话,给他擦脸,怀里的身体日渐消瘦,却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宴陆笙仔细温柔的给他擦试着脸颊,剪指甲,一切细小麻烦的事儿他都亲力亲为。

  白郁的手指很漂亮,纤长秀丽,比女人的手还要白皙秀气,就是这双手画出了许多美丽的画作。

  宴陆笙神情虔诚的犹如在擦拭一件稀有的艺术品,他轻柔的说:“我已经给你联系了国外最好的脑科医生,明天我们就出院到西里斯州去,在那里你会接受最好的治疗。”

  “……就算你不愿意再见到我,不愿意醒过来也没干系。我会永远陪着你。”说罢,宴陆笙亲了亲白郁的指尖。

  真是奇怪,对这个人的欲望从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消减,他笑着说:“就算你老成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了,我也想抱着你亲吻。”

  宴陆笙对人类所谓的感情,爱从来都是模糊的,从前他不懂为什么宴衡修可以为了一段感情让自己泥足深陷,疯魔半生。

  现在他仍旧不懂,他只是遵从内心,本能让他放不开白郁,他对于爱恨的一切认知间接的,直接的几乎都是白郁给他的。

  这个男人在他生命里占据了太重的份量,只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白郁已经知道了一切。

  宴陆笙头一次怨恨上苍,为什么不多给他点时间,只要再多几天,他能保证白郁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就这么和白郁生活一辈子。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呢……我好想和你煲的汤,郁叔叔,你听的见我说话么。”

  握在掌心的手指抽搐了两下,宴陆笙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郁。

  半个月的沉睡让他瘦的两颊都凹陷了下去,那双时刻透着冷漠的眼茫然的看向他。

  宴陆笙俯下身,用最轻柔的语调哄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郁或许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对他表现出意外的顺从和依赖,他嘴唇蠕动,声音小的几近蚊子:“头……痛。”

  宴陆笙按下床头的铃,白郁的头上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血迹隐隐的渗出了点,想到医生说过的脑颅损伤,宴陆笙心口一紧。

  医生鱼贯而入,给白郁做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白郁就安安静静的任由医生摆弄,他脸上带着茫然而又天真的表情。

  似乎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头还在阵阵发痛,就像有人拿着大锤子在不断的敲打着他的后脑勺。

  不过一会儿,白郁脸上就汗津津的,宴陆笙对吩咐医生道:“给他止疼。”

  护士给白郁端来水和药片,宴陆笙手指抬着白郁的下巴,一颗颗的把药喂入他的嘴里,再盯着他把水喝下去。

  白郁全都乖乖的照做了。

  喝了药,他感觉好多了,脑袋不那么的疼痛,也不那么的晕,只是全身虚脱无力,白郁无力的抬起手揪住男人的袖口。

  “你坐呀。”

  宴陆笙神情一变,白郁不对劲儿。从他醒来到现在,一切都透露着古怪。

  宴陆笙紧紧的盯着白郁,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白郁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宴陆笙摇了摇头。

  白郁松了口气,他有些累了,皱着眉思索道:“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

  宴陆笙沉沉的说:“你都不记得了么?”

  白郁瞥了瞥嘴,“我记得我还问你干嘛啊。”

  他抱着手臂,尖尖的下巴一扬,“宴衡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宴陆笙瞳孔猛地收缩,他压抑住内心滔天的惊讶,声音里还是不自觉的带着些颤抖:“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郁翻了个白眼:“宴衡修呀!”

  他奇怪道:“你怎么了?”

  宴陆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渐渐收紧,果然,和他猜的分毫不差。

  只是为什么,白郁会把他错认成宴衡修呢。

  看着白郁毫不掩饰的担忧的面容,宴陆笙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在酝酿。

  他终于明白自白郁醒来后的一切怪异的源头,白郁的神情举止不似青年,他是一个活脱脱的少年。

  他会乖乖的喝下他亲手喂给他的药片,只是因为他以为他是宴衡修。

  那个他还没有认识的时候。

  宴陆笙起身,给白郁掖好被子,“你先睡,我给你买吃的回来。”

  “我不要喝粥,我要吃辣的!”白郁鼓起嘴,分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宴陆笙顿了顿,最后道:“好。”

  他从不知道白郁喜欢吃辣的。

  宴陆笙轻轻的关上房门,神色莫测难辨:“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战战兢兢道:“剧烈的撞击伤到了脑部的人脸认知部分,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也许随着失忆症状的减轻,这种情况也会随之治愈的。”

  宴陆笙双手插兜,他目光淡然的看着房间内的白郁。

  那种轻松的,乃至天真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白郁的样子。

  比之白郁用憎恶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他更情愿白郁这样轻松的生活下去。

  和他一起生活下去。

  至于在白郁眼里他究竟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他可以继续拥有他,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