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窸窣窣, 白郁擦头发的手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覆盖住。
他闭着眼也知道那是宴陆笙。
宴陆笙力道轻柔的用手指给白郁按摩着头皮, 他幽深的目光顺着白郁白皙的背脊一路向下滑去。
向下蜿蜒,直至幽深不见的谷底。
他喉头鼓动,手却没停着, 白郁被他按摩的舒服极了,干脆闭着眼享受起来。
不知不觉俩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挨的不剩分毫,白郁笑着推了把宴陆笙,颇有些严肃:“别闹, 今晚不成, 我有工作要做。”
宴陆笙嘴唇摩擦过白郁的后勃颈,柔软而温热,让人立刻就想起无数的夜里他们疯狂缠绵的激情时刻。
白郁暗抽口气, 身体酥麻了半边。
宴陆笙轻笑出声, 举臂轻而易举的把白郁抱了起来。
……
两人躺倒在床上,白郁身体累极了, 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把持住。即便身体有些吃不消,白郁还是强撑着起来, 打算把手上的工作先做完。
已经到了敲定展出作品的环节了, 他得精挑细选,不容出错。
“怎么不多睡会儿?”宴陆笙缠抱住他的腰, 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白郁的腰弯了下,成年男性温热厚实的臂膀温柔却不容置疑的箍着他,“陪我嘛。”他回头看了眼宴陆笙,狭长纯黑的眸子眯着, 没睡醒的样子即淘气又可爱。
像极了正在撒娇的昂贵的波斯猫,让人柔软到心里去。
白郁自知失走不了了,他叹着气笑他,“好。”
白郁的办公地点就从书房变成了床上,宴陆笙从背后轻轻环住白郁,静静的看着白郁工作,他道:“白老师,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白郁淡淡应了声,宴陆笙只在情趣的时候会喊他叔叔、老师。渐渐地,白郁已经习惯宴陆笙这样叫他。
他顺手摸了摸宴陆笙的脸,触摸到光滑的皮肤和熟悉的他已经能勾勒出形状的眉眼时,白郁感到一阵心安。
他开始给宴陆笙解释自己的工作,画展前期有很多细碎的工作,其实他可以交给公司来做,但白郁习惯亲力亲为,况且这是他的第一次个人画展,于他有绝对的不同的意义。
白郁希望一切完美。
宴陆笙默默的听着,白郁的声音低沉,落进耳朵里有种与众不同的缱绻与温柔。宴陆笙撇去目光,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里流转的光芒。
这些内容按理来说应该全程保密,白郁却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告诉他了。白郁说完嘴有些干,他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宴陆笙已经贴心的给他按揉起来。
白郁笑了笑,眼里有疲惫,更多的却是明亮的即将盛放的光芒,映衬的他整个人艳若春华。
宴陆笙眼神颤了颤。
白郁说了半天不见宴陆笙回应,笑道:“很无聊吧。”
宴陆笙乖巧道:“不会。”
白郁:“这些都是要保密的,在外面嘴巴紧点知道吗?”
宴陆笙亲了亲白郁的脖子,慢慢地说:“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白郁瞥了宴陆笙一眼,那一眼看的宴陆笙心头一热,他听见白郁说:“我信你。”
轻轻飘飘的,却很笃定。
宴陆笙弯起嘴唇,眼尾微微上扬,瞳仁清澈的似从九天之上舀出来的湖水,偏偏有着妖精一样的诱惑力。
可惜白郁没有看见,还好他没看见。
白郁对他的信任和无所保留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的想象,事情进展的越顺利,他的目标就越快能达成。
可是此刻,他看着白郁,有那么一瞬强烈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这里。
但仅仅那一瞬,宴陆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道:“我可以帮你的吗?”
白郁凝眉想了想,宴陆笙现在正空闲着,他可以让他帮忙整理些文件。
他道:“帮我整理些资料吧,最近我要画一幅新作品,时间比较紧。”
宴陆笙明知故问:“新作品?你的主展作品不是已经选好了么?”
“是送人的,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资助我的那个神秘人吗?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画一幅画送给他,所以我必须赶快画出来。”
宴陆笙笑了笑,道:“你准备画什么送给他呢?”
“我想把自己从前的作品挑选出一副最好的送给他。”
宴陆笙摇了摇头:“不够有诚意。”
白郁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道:“是啊,那个人拒绝了我,他说他想要我的自画像。”
“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毕竟是资助者,我不好拒绝。”他眼睛里闪过困惑:“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我的自画像呢?”
宴陆笙笑了笑,“也许是他想天天看见你呢。”
白郁扬起眉,“我跟他可是素不相识。”
宴陆笙扑倒白郁,趁机把脑袋埋在白郁的怀里,“你这么的优秀,当然会有许多人欣赏你,喜欢你。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素未谋面,也会有人时时刻刻的想着你,想见你呢。”
白郁摸着宴陆笙的耳廓,对他的这番自言自语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似宴陆笙很了解这个人一样。
他只当宴陆笙还在吃下午的味儿:“胡说什么。”他抿了抿唇,差点想把自己这些年的感情状况向宴陆笙都和盘托出。
本来以他的性子他是不会,也不愿做种事的。
过去的日子只能是过去,再也不会回来,日子永远都在朝前走,他也一直告诉自己要向着未来,不要沉湎过去。
可是宴陆笙对他的紧张在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很在乎他的过去。
不止一次,白郁从宴陆笙不小心流露出的神情里看到了不安和深思。
或许,他是该找个时机和宴陆笙说说他的过去,说说他的上一段恋情,说一说从前的从前。
有了宴陆笙的帮忙,白郁抽出了很多的时间来画自画像。
后来他干脆就把画具带回来,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的画室完成的。
从勾勒到上色,润色,宴陆笙每次都在一旁看着白郁亲手一笔一笔的完成这幅画。
期间他有碰见过几次寇勤,但不巧的是,每次寇勤想要和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宴陆笙总能好巧不巧的打电话来终止了对话。
白郁几次都看见寇勤眼里遗憾的光,像极了被主人冷待的小狗儿,为了讨好主人还要傻乎乎的朝他摇尾巴。
这天,白郁刚好下课,又在走廊被寇勤给堵住了。
白郁道:“暂时屏蔽宴陆笙的窃听器。”
0599最近越来越听话,白郁用着也顺手。
寇勤见了他眼神左右飘了飘,他紧张的挠了挠头道:“白老师。”
叫完这声白老师,寇勤的耳朵都有些发红。
白郁今天穿的很是简单,越是简洁,越是衬的他整个人气质如兰,沉静自然,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绝对吸睛的风景线。
白郁衬领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子,肩阔背挺。寇勤忍不住挺直背脊,憋气道:“能和你说会儿话吗?”
白郁道:“当然可以。”他看了眼手表,“我不赶时间,你有什么事吗?”
寇勤得了允诺,顿时松了口气,他当然有许多话想要和白郁说。
寇勤是弯的,他上高中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了。
这事儿除了亲近的朋友他没告诉别人,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白郁,也不是最近的事儿。
应该是从很早开始,或许是当他看到白郁走上讲台的那一刻。
他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人,从最开始的欣赏,到喜欢,到偷偷的单相思暗恋,寇勤觉得自己就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一个人走完了所有的心里路程。
越是喜欢他就越是不敢开口。毕竟白郁太干净,他不像圈儿里的人。他身上有种与世隔绝的清冷感,让人只敢仰望。
寇勤不禁的想到那天在校门口碰到的男人,如果不是那件事,如果没有这个转折点,他或许会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里,默默的埋一辈子,让他成为自己心中最美好,最圣洁的存在。
可是……寇勤不甘心啊。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和白郁的关系绝对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简单。
寇勤回去后胡思乱想了好几天,如果白郁真的也喜欢男人,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也有机会?
从前他不敢说,不敢靠近,是害怕白郁会因此厌恶他。
如果白郁天生就不排斥这些,他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换句话说,就算现在白郁在和那个小子谈恋爱,大家都是男人,公平竞争,他寇勤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
他不打算放弃。
寇勤搓了搓手,露出标志的傻乎乎的笑容,看着让人也忍不住跟着发笑。
“白老师,我听说你的画展快准备好了,就在学校举办对吗?”
“是啊,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寇勤道:“一定啊!不只我去,咱们全班的人都会为您捧场的。您这么的优秀,能当您的学生我们都觉得很荣幸。”
白郁扬了扬眉:“谢谢你。”寇勤一顿天花乱坠的乱夸,白郁只是笑着,他很喜欢自己的这群学生,他们年轻,有活力,更有创造力。
如果能当他们前进路上的一盏明灯,他会很乐意。
来这个学校当老师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