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贪欢。
白郁沉沉的睡去, 借着模糊的月光, 宴陆笙在黑暗里打量着白郁。
卸下白日的伪装,宴陆笙不再是那个爱撒的娇热烈的青年,他如银的眸光一寸寸的划过白郁的脸颊, 肌肤。
“你是不是天生就会勾引男人,嗯?”
宴陆笙浓秀飞扬的眉沉了沉,他的理智让他审视,提防这个男人, 身体上残存的余温却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白郁。
想抱着他, 想看他露出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表情,想狠狠的占有他。
那种念头最近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他难以控制。
宴陆笙侧过头, 近距离的, 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张脸。这张脸,他在哥哥的画室里见过无数次, 笑着的,冷漠的, 生气的。
都比不上实实在在的人在眼前活色生香的动着。
眉心折成一条竖线, 躁动难安的心脏立刻被浇了个透心凉。
宴陆笙阖下眼睛,遮住思量, 即便是有些动心,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事。
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哥哥疯疯癫癫的模样,他心里就无端的恨意满满。
在你平静的生活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为你疯狂, 为你痛苦吧。
你一定不会想的到,因为你,彻底的改变了一个家庭原本的轨迹。
宴陆笙指尖微微收紧,他再抬眼,眸光已经变得冰凉无温。
白郁是被宴陆笙的亲吻弄醒的,他感到无数的密密麻麻的温柔的,轻柔的亲吻落在他的脸颊上,身体上。
由轻到重,渐渐地变成富有挑逗性的亲吻,含咬。白郁推拒了几次,半睁着眼,就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前。
宴陆笙蹭了蹭他,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怎么办,我又饿了。”
白郁感到一阵头痛,他头一次有了岁月催人老的紧迫感,他还没从昨晚恢复,宴陆笙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下一场了。
他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宴陆笙立即体贴的给他按摩着,他手法力道皆是恰到好处,很快就让白郁再度昏昏欲睡过去。
后面的事儿,也就随他去了。
等到白郁醒过来,已经是下午。
他空空的瞪了天花板好几秒,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今天下午有一堂公共课,白郁匆匆的找来手机,果然已经有好几条未接电话。
他捂住额头,内心有丝懊恼,果真是,美色误事。
“白老师,你今天有事吗?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白郁顿了顿,“……是的,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手机。”
“您身体出问题了么?声音听着很沙哑啊。”
白郁咳嗽了两声,他昨晚被宴陆笙折腾的不行,连带着嗓子都嘶哑了,乍一听还真像是重感冒。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这个话题,那头的助教道:“既然您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我已经给您请过假了。”
白郁内心一松,温言道:“谢谢你。”
“嗨,没事儿。那您好好休息。”那头年轻的男声雀跃的说。
“好,辛苦你了……不用,我休息休息,明天就能照常上课了。”
白郁挂了电话,一抬头才发现宴陆笙正站在门口,他穿着他给她买的T恤裤子,青春活力,半点不见疲态。
见白郁脸色不好,宴陆笙主动走过来给他按摩筋骨,以免他难受。
“白老师,我是不是耽误你上课了。”他轻咬着白郁的耳朵说。
白郁嘶了口气,决心不再受他蛊惑,偏过头避开他,声音还是嘶哑:“学校有课,我睡过了。”
宴陆笙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的说:“是我的错吗。”
白郁心道可不是你的错么。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被美色所迷昏了头耽搁正事,只狠狠地瞪了宴陆笙一眼。
这一眼毫无威慑力。
宴陆笙笑眯眯的继续趴在白郁身上撒娇:“白老师,你昨晚好性感呀。”
白郁对宴陆笙的这个称呼有些不了,他别过头道:“别这么叫我。”
宴陆笙本就比他小,按照年龄来看和大学里的那些个学生差不多,甚至看起来更小一些。
被宴陆笙这么叫着的时候,他有种轻微的羞耻感。
宴陆笙存心逗他,语气微沉,像是只狡诈的小狐狸,“可是昨晚我这么叫你,你那里很紧。”
白郁低叱道:“别说了。”
他自以为很威严,可他不知道自己略微慌张低头,满脸粉红的样子分外的可口。
宴陆笙呼吸一滞,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笑着扑倒白郁,身后的大尾巴就差没翘到天上去,声音温温软软:“白老师,反正都迟了,不如我们继续吧。”
白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还来,你是无时不刻都在发情么。”
宴陆笙委屈道:“我本来不是这样的,可是每次看见你就忍不住了呀,我能怎么办?”
白郁又好气又好笑,他是不是太宠着他了?导致这孩子睁眼说瞎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你放屁!”
宴陆笙闪过惊喜的神色,他以为白郁这样端着的人,时时刻刻自持理智的人,是不会说脏话的。
没想到真说出来意外的带劲儿。
他抱着白郁的头亲了几口,“你会骂脏话,真带劲儿,再说几句给我听听。”
白郁指尖轻柔的撩拨了几下宴陆笙额前的碎发,眼里有不自知的温柔,动人无比。
“你是不是傻,哪有人找骂的。”
宴陆笙呼吸一滞。
他把头埋在白郁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别人我不要,我就要你,不是你我才不上赶着呢。”
宴陆笙的嘴儿就跟抹了蜜的甜罐儿似的,一句一句,纵使白郁性子冷一些,心里也很受用。
两人又抱着昏天昏地的弄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郁趁着宴陆笙没醒,早早的起来去了学校。
跟宴陆笙在一起他整个人都着了魔一般,再这么胡闹下去,只怕这课也不用上了。
白郁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顺着绿荫大道走个十五分钟就能到。
还是初春,白郁穿着严实,他裹着围巾披着剪裁有型的大衣慢慢的走过去。
0599道:“宿主,有新发现!根据监测,我发现宴陆笙在公寓的各个地方都安装了微型摄像孔。”
“特别是你们睡觉的房间,他安装了三个!”
白郁微微笑着,“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小妖精。”
0599:“???”
白郁这几天被宴陆笙伺候的很舒服,心情尚佳,“既然他这么热衷扮演一个完美情人,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活儿好花样多长得还对我胃口的人不多。”
0599:“明、明白_(:з」∠)_”
白郁:“继续监控。”
0599:“好的!”
经过这两天,宴陆笙的好感已经从0涨到40了,算是不错的开端,不过这些肯定都在宿主的料算之内。
0599就没有上报,反正跟着宿主混肯定能完成任务就是了(*▽*)
白郁这一天来的尤其的早,整个行政楼还没几个人,白郁脱下外套,他不敢松开衣领,宴陆笙那个兔崽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在他有必要露出皮肤的地方留下了好几个暧昧的红痕。
至少也得几天才能消掉。
白郁衣领扣到最上面一个,和平常休闲挺括的穿着不同,今天正式些,整个人精神抖擞,美的锐利而冷清。
“白老师。”
白郁从电脑前抬起头,他略微有点近视和散光,办公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眼镜。
那男生站在门口,青春飒爽道:“您好些了吗?”
白郁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道:“好些了,谢谢你。你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孩子吗?”
“是我,白老师你还记得我?”
白郁点头道:“记得,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的。”男孩儿爽朗的笑了笑,看着白郁的眼神亮晶晶:“白老师,我姓寇,单名一个勤。你叫我小勤就好。”
“寇勤,勤奋勉励,好名字。”
寇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白老师,你人可真好,一点都不像别人说的那么难以亲近嘛。”
白郁挑了挑眉。
寇勤慌忙解释道:“白老师,我没有不好的意思,我们都可喜欢上你的课了,尤其是我们系的女生,有一半都喜欢你。”
“就是觉得吧,你不笑的时候,特别的,高冷。”
白郁点点头:“下次给你们上课的时候,我会多笑笑。”
“哈哈哈哈,那我先替同学们谢谢老师了。哎哟,你瞧我这脑袋,我是来传话的,院长找你。”
寇勤拍一拍脑袋,懊恼的说。
“没事。”
白郁起身,院长一般很少找他,除非是有什么事情。
白郁瞧了瞧门,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见他来了,开口道:“小白啊,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白郁暗自叫苦,果然讲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他镇定的说:“已经好多了,小毛病,谢谢院长关心。”
院长道:“没事,我就是提点提点你,最近学校在评职称,你嘛,各方面都很优秀,院里有意提拔年轻人干事儿。基本上就属意你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白郁有些震动:“院长,我资历还不够,只怕不能——”
“你呢才华和天赋是有的,我听说外面已经有人找你给你开个人画展了?大张旗鼓华而不实的东西学校不鼓励,但人嘛,有才华它就像怀孕,不能藏着。”
“好了,我就跟你说一声,你自己心里有数儿就行。”
白郁点点头道:“谢谢院长。”
白郁从办公室出来,大脑还有些懵。当初他破格从学校留下来已经招了许多非议。
这么多年他和谁也不曾走近,都是淡淡之交,如果这次的机会真的落在他头上,只怕又要有许多争议。
白郁是个怕麻烦的人,他宁愿钱挣得少点,也不要惹麻烦事儿。
至于他真正在意的,其实是筹办已久的个人画展。
从半年多以前,就有个神秘的海外财主联系他,说愿意为他筹办画展。
白郁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可听院长的意思,是要催促他快点办,这样才能堵住一些不服气的声音。
白郁顿时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
宴陆笙在白郁走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照常看了会儿邮件,把公司紧急的事情处理了。
坐下来吃早餐,桌子上的早餐都是按照他的胃口来的,一面煎黄的荷包蛋,烤好的全麦面包和一杯热美式。
宴陆笙精致的面孔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一口一口的喝着杯子里还没冷却的咖啡。
他喜欢苦,因为这样能让人清醒。
当杯子里最后一滴咖啡被饮尽,宴陆笙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把盘子里没动的煎蛋和面包倒进垃圾桶,动作利落,仿佛已经干了无数次。
冷清的人温柔起来最为致命,犹如春风拂面,让人在不自知的时候越陷越深。
他不能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