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屿好不容易应付完会场,才能脱身。

  他边走边将外套随便丢给身边的秘书,头也不回地说:“晚宴我就不参加了,你替我跟在场所有嘉宾说吃好喝好。”

  接过柏屿的外套,小思红着脸说:“好。”

  柏屿外套上的气味真好闻……

  柏屿取了车,发动。然后朝希尔顿驶去。半路拐到汽车站加油,接到顾岛的消息,顾岛问他什么时候到。

  柏屿回他:又不是第一次开/房了,这么心急干什么?

  顾岛收到消息冷冷看了一眼,随即打开电脑。之前发给狄秋的视频,在上传99%的时候被他撤回了。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暂时不能把视频交给别人,哪怕是从小跟着自己的兄弟也不行。他虽然知道交给兄弟最万无一失,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股执念抗拒他这么做。

  什么执念呢,他自己也说不准。

  他打开电脑,将视频做了个备份。电脑上,柏屿湿漉漉的嘴唇和那副欲求不满的脸深深刻在顾岛脑海里。顾岛一声不吭地,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他给这个视频重新命名,叫心魔。然后加了密,直到从外面看上去它完全不像是一段视频。

  柏屿到了希尔顿,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员就进电梯。电梯打开的那刹那,顾岛在门口等他。

  “这么急?”柏屿嘴角往上扬了扬,他单手勾住顾岛的后颈,在他左耳耳垂边轻轻嗅了嗅,问:“洗过澡了?”这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嗯。”顾岛垂下头,默默用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两人耳鬓厮磨进了屋。柏屿说:“我好脏,我都没有洗澡。你再等等我,我去洗一个澡好不好?”

  “水已经给你放好了。”顾岛说。他知道柏屿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洗澡,所以事先准备了一下。

  柏屿进屋之后眼睛一瞥,看见床上有一台电脑,一局游戏显示“Defeat”。木桌上面横着放了个便利袋,里面是两盒极薄。电视正在放国际新闻,主持人绘声绘色描述几个蒙面大汉深夜撬窗进屋抢劫结果误入警官家的乌龙故事。

  柏屿说:“真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顾岛问。他不着痕迹地寻着柏屿的目光将屋内打量一遍,没有发现什么违和的东西。

  “你有意思。”柏屿说,“为什么突然想到玩这个?是觉得一个星期没在我面前出现了所以想给我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是吗?”

  顾岛听后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想了想,问:“所以你喜欢吗?”

  “不喜欢我就不会来了。”柏屿进浴室试了试水温,然后说,“喜欢到我连公司晚宴都翘了。”

  浴室是全透明的,柏屿在里面的一举一动顾岛在外面都能欣赏的到。

  他看见柏屿将衣服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脱下来放在衣架上,然后伸出一只脚探进水里,等到完全适应了水温,才伸出第二只脚。收回目光,顾岛的眼神黯了黯,觉得室内好热,要窒息一般地热。

  柏屿在浴室里不慌不忙地泡澡。一个简简单单的泡澡被他洗出一股贵妃沐浴既视感。他知道顾岛在看他,所以故意慢悠悠地洗,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寸肌肤都照顾到,直到肌肤白里透亮到能直接用来照镜子。

  正当他翘起一只腿自我欣赏的时候,顾岛走进浴室。一言不发地将他从水里捞上来。

  柏屿:“?”我还没洗完呢。

  “又不是美人鱼,干嘛总是泡在水里。”顾岛说。他直接将湿答答的柏屿抱着放在床上,床上已经铺了一层厚毛巾,顾岛将柏屿整个包起来。

  被包裹在毛巾里的柏屿觉得好笑,怎么感觉顾岛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只叉烧包差不多?

  顾岛没让他多说话,俯下身狠狠擒住他的嘴唇,让柏屿将剩下的话全部吞到肚子里去。

  柏屿伸出胳膊,搂住顾岛的脖子。

  两人唇齿交缠了很久很久。空气里都是旖旎的水渍声。

  顾岛吻他脖子时,柏屿仰着脖子小声地说:“你在衣帽间里按住我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的。”

  顾岛松开他的脖子,问:“怕什么?”

  “我怕死。”柏屿回答,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当时视野一片昏暗,双手被禁锢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作为穿书人的他如果现在死掉,这世上可能不会有人记得他了。

  “我吧,其实很孤独,比你想象中还要孤独。你好歹还有家人,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想着,只要对你好一点,你就能记住我吧?这样我死了,还会有人能记得我。”

  顾岛垂眸,他看见柏屿的双眼中倒映着自己一张冷漠的脸。

  顾岛说:“锦官城所有人都记得你。”

  “他们记得的是柏屿这个名字,而不是我这个人。”柏屿的手放在顾岛胸口,感受顾岛的心脏在一点一点很有韵律地跳动,“所以,你喜欢的是柏屿,还是我这个人啊?”

  顾岛的瞳孔骤然一缩。尽管他没有露出任何明显的表情,可是当柏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往日的随机应变此刻竟然丝毫不起作用——他答不上来。

  “看样子一个都不喜欢。”柏屿抬起胳膊遮住脸,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太失败了。”

  顾岛沉声说:“这就是你对我好的理由?”

  不是赢家对弱者的垂怜,而是单纯地希望有人能记住他的好?顾岛一时间不能看出他这番话的真假。

  “不是。”柏屿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当初选择资助你是因为你实在太穷了。穷到我想哭。”

  顾岛:“……”

  借着酒店的大床,两人做了几轮。顾岛似乎是永动机转世,根本不觉得累,反正柏屿一开始还挺清醒地配合他,到后来干脆中途睡过去了。等到被醒来的时候,顾岛还在做。

  柏屿唯一的工作就是问他:“第几次了?”然后继续以各种诡异的姿势睡着。

  明明是两个人的游戏,顾岛却硬生生玩成单机。

  不知道第几次醒来,顾岛终于不再做了,坐在床边安静地喝水。柏屿挣扎了一下问他:“结束了?”

  顾岛边喝水边看着他,然后摇头:“还有下半场。”

  柏屿:“……”

  这种体力是正常人该有的体力吗?柏屿陷入怀疑。

  怪不得那玩意儿要买两盒!!柏屿一开始还以为便利店做活动买一送一。

  已经是夜里了,柏屿昏昏沉沉,身子像挂满铅球,根本不能动。顾岛捋了捋他的头发,在他耳边问:“要喝水吗。”

  “喝。我想喝冰水。”柏屿说。太热了太热了,整个身体都是热腾腾的,像是放在蒸笼上面蒸。

  顾岛听后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拧开盖子自己灌了一口,然后一点一点松进他的嘴里。顾岛喂完水还解释一句:“太冰的你不能喝。”

  又是最初的喂水环节。这情节柏屿再熟悉不过了。

  “还喝吗。”顾岛问,“还喝我就继续喂你。”

  柏屿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顾岛没明白他的意思,柏屿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和自己接吻:“不要水,要你。”

  顾岛将水放到一边。专注地吻住柏屿。由于室内温度高,两个人接吻之后脸颊都是通红的,顾岛往日淡然的神情如今看来竟然有些不自在,他转头的时候柏屿发现他的耳廓连着脖子都红了。

  害羞了?柏屿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果断摇摇头,不可能。荤的来了好几轮都不害羞,接个素吻就害羞了?

  柏屿故意用手摸了摸顾岛的耳廓,顾岛被他的动作下意识惊到,有生以来第一次结巴:“别碰我……的耳朵。”

  柏屿惊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说不碰偏要碰。柏屿手欠地又摸了两把。顾岛恼羞成怒地将他手摁在枕头上:“你干嘛?!”

  柏屿说:“你耳朵上有机关啊?”

  “什么机关?”

  “能让你变成魔法少女或者赛亚人的机关。”

  “……没有这种东西。”

  柏屿自由的另一只手还想摸顾岛的耳朵,顾岛提前将嫌疑手扣在枕头上防患未然。

  柏屿问:“……你在害羞什么?”

  顾岛狠狠地盯着他,真有种被欺负惨了的感觉。柏屿有些恍惚,被这种眼神盯着,他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采花贼呢。

  “我没有害羞。”顾岛解释,“你的手太冰了。”

  “好吧。没害羞就没害羞吧。”柏屿心想:我差一点就相信了。

  柏屿下命令:“你把头低下来。”

  顾岛不愿意:“看清楚你现在的情势。”柏屿的双手都被顾岛压在头顶,动都动不了。

  狗崽子这么多年肉没白吃,力气大到要死。

  柏屿舔了舔自己饱满的唇珠,让自己看上去十分诱惑:“低下头嘛。”

  顾岛喉结滚动,认命似的低下头跟他接吻。

  结果柏屿的头一偏,滚烫的舌尖就缠住了顾岛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