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晋末琐事>第6章 桓子符大战遇天灾,楚相龙汤池戏君身

  “报~~~~~!北伐军急报”传令官的声音在大殿外由远及近。

  “呈上来。”司马奕坐上席上,一手支着下巴。

  “遵旨。”内侍官赶忙小跑几步,接过军报,躬身递给司马奕。

  司马奕这才提起点兴趣展开战报,不料竟是天大的喜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桓温竟然遇到了天灾,粮食补给运输难以到达,已开凿河道,控制漕运,维持现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桓温这次踢到了铁板,真是大快人心。

  司马奕转念一想,既然如此,就不必亲自动手阻隔桓氏的运粮之道了,那么,楚相龙也该召回来了。随即立刻叫人研磨,写下一个十万火急的“速归”。

  召回相龙不用十万火急的书信,只要一个心有灵犀。刚写好的墨迹还未干透,内侍官便禀报,楚裕回宫了。

  司马奕面露喜色,一时之间捷报频传,让他感到这大殿外面的骄阳似火都很可爱,甚至很想出去体验一下这明媚的阳光下骑马,是怎样的一种滋味。不过伴君如伴虎,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即刻要到门口时,司马奕收起上扬的嘴角,呵斥内使官道:“一派胡言,楚常使心系边塞,怎么舍得回来!”

  内侍官吓的躬身就揖,颤颤巍巍,怕是圣驾再骂一句,就要跪伏在地,连连叩头。可是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转过大殿的正门,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不是别人,正是楚相龙,内侍官如获大赦,感谢这神天菩萨,降临人间,普度了众生,心中默念着佛,赔笑的向楚相龙揖了揖,知道圣上必是要单独召见,便非常识趣的退下了。

  楚相龙来到大殿正中,刚要依礼跪拜就被司马奕喝止了,让他上前答话。相龙三步斌做两步的走上阶来,与司马奕对视着,目光炯炯。

  司马奕见他步伐矫健,衣冠齐整,虽有劳顿之态,却神采奕奕。也不让座,也不说话,就这样上下打量着相龙,假装面上带着些不善之色,可是只有相龙能看出,他的眼中带着笑意。观人之色,不可观口鼻,要观目,嘴上笑的笑意容易收敛,但是眼睛不行,会直接出卖它的主人。

  相龙路过书案,目光扫过那已干涸了“速归”,笑着答:“臣不分昼夜,连续跑了七百余里,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就是希望能早一秒回京面圣,怎么变成了不舍得回来呢?”

  话是说给楚相龙听的,这人不仅听见了,还回答的有条不紊,字字珠玑,句句真情,寻不出错处,真是令人气恼,司马奕便冤白他道:“跑死三匹马,是真。是不是回来面圣,倒是未可知,寡人怎知相龙是不是金屋藏娇在府里,才急着跑回来。”

  “臣是否在府里藏娇陛下确实不知,但臣一年之中在府里几日,陛下应该知道。”相龙这两个月在外面可能是吃了智慧豆,竟然与司马奕对答如流。

  司马奕自然知道楚相龙伴随自己,一年之中只有父亲的寿辰才出宫半日,便没有理由继续陷害忠良了。不过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突然假意一掩口鼻,道:“臭死了,莫要过来。”伸手就要揉乱桌上的信纸。

  此时的造纸术虽然已经成型,但是工艺复杂,想要批量生产,还是难以做到,再之,做工精美纸张,材料昂贵,也只有宫中才有少量,不能应用于大众,此时的书信还主要靠竹简布帛,司马奕也只是给相龙传信时才使用纸张,毕竟阅后即焚甚是方便。

  相龙一步上前,拉住这只捣乱的小手,笑着道:“这信,是我的。”说着另一只手就取了过来,单手折好,塞进怀中。

  司马奕很是不服,三次想抽出自己的手,都失败了,便向门口吼道:“来人啊,赐楚常使汤泉宫沐浴。”

  您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即使门口进来一个内侍官的时候楚相龙还是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只是答道:“谢陛下隆恩。”

  司马奕见此人今天是与自己杠上了,连人都不避讳了,全然没有松手的意思,索性放弃了抵抗。没有好气的道:“三公子,请吧!”

  相龙笑的越发得意,蹬鼻子上脸的道:“小奴不才,不善水性,还请陛下派人服侍。”

  司马奕也是气急败坏了,恨恨的道:“汤泉宫自有从人服侍,难不成你要朕的三宫六院去服侍你?”

  相龙笑的更是狡黠,突然手上一扯,把司马奕拉到身前,贴着他的耳鬓很是满意的道:“去掉三宫六院。”

  司马奕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的暴跳如雷,只是他那些大胆、无理、放肆等听起来苍白无力的词还没出口,就被相龙大笑着拖出了大殿。

  汤泉宫内已然准备就绪,只是听闻赏赐了楚裕前来,便要符合礼制规矩,散去了一半的从人,内殿也只剩了两三个人,贸然间见圣上驾临,还铁青着脸,几个从人立刻跪倒在地,询问是否唤主官前来服侍,司马奕挥手让他们悉数退下。

  殿内霎时间只剩下司马奕和相龙两人。相龙只盯着司马奕笑,不言不语,且纹丝不动。司马奕嘴一咧,没好气的道:“你当真要朕来伺候你么?”

  相龙见好就收道:“岂敢,岂敢。还是小奴来服侍陛下罢。”

  司马奕抬抬下巴,一副算你识趣的嘴脸,张开双臂,等相龙为他宽衣。

  楚相龙轻车熟路解开他的金带扣,先把这全身上下最重的一件拿掉。这纯金镂空龙纹带扣据说是先祖传下的,制作工艺之精美,用金料之精,足以看出当年国力强盛,手工艺发达,而先祖节俭,教育后世子弟,不可独自享用这奢靡之物,乃至代代相传于皇室,让每位皇帝都记得当年的盛世与繁华。如今连年的征战与动乱,使得国家赋税全部用于军费之上,连宫中的用度,也由精美绝伦的彩瓷转变为青瓷,而颇具风味的漆器,渐渐的绝迹了,新置办的金器更是凤毛麟角。

  毕竟是盛夏,司马奕已穿得十分轻薄,龙袍之内就是一身素白的内衫了。司马奕往常都是着内衫入汤池的,今日不知为何,还是抬着手臂,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相龙停了停,在他脸上打量打量,见此人虽微合双目,却不像是睡着了样子,既然是默许,就伸手解开他内衫的系带,将之除去。见此人还是纹丝不动,就有点打趣的道:“圣上这是要下汤池还是要下汤锅啊?”

  司马奕白了他一眼,收回手臂,来回摩挲了下左右手腕,像是退下了缠袖,看都没看楚相龙,径直走向汤池。

  楚相龙盯着他二月来又见消瘦的背脊,觉得有点心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张趾高气扬的脸,怎么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可恨呢?相龙回来后是更过衣才来面圣的,七百里路途,夏日炎炎,还能见人么。现在这个人明知道这些,又要来赤膊相见,恐怕只是想看看自己这些日子,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饱喝足罢,真是君心难测啊!

  相龙索性脱了个干干净净,一边向汤池走,还一边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多么健硕的奴隶啊,哪位大爷出价高,便可以带回家中,看家护院,杂活劳役,样样是把好手,不多,起价三千贯钱。”

  汤池有百尺见方,三面是台阶既可上下又可坐靠,一面是一个平台,距离水面很近,刚好可以用来平躺着泡着浴汤,甚是巧妙。

  司马奕本来正是泡在池中,端坐于池边的石阶上,双臂支着池沿,眯着双眼,很是享受,又暗暗打量相龙的方向,想一探究竟。楚相龙这么一吆喝,再配上这□□,惊的司马奕差点滑入池中,他睁大双眼,抹去脸上的水,瞪着他,抬手指着这厚颜之人,只顾道:“你,你,你!”

  相龙大摇大摆的站在他面前,从池上俯瞰着司马奕“你什么你,别光看啊,客官。从上到下,都给您看光了,您买是不买,买就掏银钱啊!”

  司马奕这个角度看相龙,简直是不雅的母后给不雅开门,不雅到家了!他倒抽一口凉气:“你,你给我下来!”

  司马奕盯他着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转过头,又气的转过了身。

  “大爷,您要是不买,小的可去别处叫卖了。”相龙还沉浸在他的小本生意上。

  司马奕简直被这货的装疯卖傻气的气血翻涌七窍流血,又怕他疯起来不肯下来,只好配合的道:“买买买!你下来取银钱。”

  相龙见好就收,立刻跳进水中,激起朵朵水花,又跑到司马奕跟前,伸手,“钱呢?”

  司马奕白眼翻出了天际,又一想似有蹊跷,便问道:“什么奴隶,值三千贯钱,我倒是看不出与普通奴役有何不同。”

  相龙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邪魅的笑着道:“这奴仆不仅浑身武艺,看家护院、打听消息是把好手,打道结社也不在话下,而且还会一种秘术。”

  司马奕从未听说相龙有什么秘术,但是看着这笑容就有预感他这是没憋什么好屁,又忍不住好奇,佯装不屑的往下问:“什么秘术?”

  相龙倒是没卖关子,大笑道:“房中秘术!专门偷□□妾,助人传宗接代,官人要不要试试?”

  司马奕听了他这疯话简直哭笑不得,只得用水泼他,让他赶紧住口。

  相龙一边躲开水花,一边回击,嘴里还没玩没了道“官人老羞成怒啦?是气我不该偷你妻妾,还是没来偷官人,偷您也成,价钱翻倍,咱们商量商量。”

  司马奕听他满口胡言乱语,又气又好笑,手上的劲头大了起来,相龙竟然需要专心接招,方可躲过,水花攻击之猛,倒是让他无法开口了,那些有的没的浪荡之言,都淹没在飞溅的水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