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呦,玉玺丢了?>第六十五章

  叶秋白出了书房,已临近戌时,天色大黑。

  没想过会耽误这些时辰,随意拿了几件衣裳,叶秋白急忙出了府向宫中走去。

  赖御该是要担心了。

  宫中

  慕青与丁禧早早的回去歇息。

  慕青不愿放下丁澈,这般抱着他打算躺下歇会儿,门外忽而响起一串脚步声,慕青抱紧丁澈坐了起来。

  丁禧向外头打探去。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宫里的太医,着俞公公的命令来这儿诊医。”

  “你怕是搞错了,我们这人儿没有病人。”

  “错了吗?”

  丁禧话后,门外又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声,慕青烦躁的很,朝外头喊道:“你们都进来吧!”

  慕青大概是清楚几人来到目的了。

  丁禧听从慕青的话,带着几人进了屋,依旧一脸疑惑道:“你看,我们这儿真的没有病人。”

  太医不闻丁禧所言,径直走向慕青。

  这人怀抱着的孩子不就是个病人吗?这大块头净胡言。

  “把他胳膊给我,我把一下脉。”太医站在慕青面前道。

  “不用了!”丁禧急忙上前阻止,这给去世许久的丁澈把脉,不是存心打击慕青吗。

  慕青只望了太医一眼,便将抱了一路的丁澈松了出来。

  跑至一半的丁禧停下了脚步,不明丁澈为何。

  太医全然不知两人间的心思,只将丁澈当做病人,双指捏着他的手腕把起了脉。

  慕青紧锁着眉头望着丁澈的手腕,丁禧则紧锁住慕青。

  诊了会儿,太医忽然大叫一声:“哎呀呀!”

  听太医这一叹,慕青的心凉了半截。

  “哎呀呀,这孩子都快死了,你们怎么不快些医治!”太医又道了下半句。

  “快死了!”慕青顿了一下,心又回了软,精神热络起来,抓住太医的手急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气息微弱的快要停了,命悬一线喽。”太医加重语气,责怪道,“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回事?不早些医治他!”

  “你听见没,澈儿还没死,澈儿还没死!”慕青激动着跳下床,抓着丁禧的衣摆喊道,泪水如泉涌般流出。

  丁禧也红了眼眶,将慕青拉入怀里,喃喃回应着:“太好了,太好了……”

  太医见二人这般,一头雾水,想了几番明白了些,这是以为孩子死了呢。

  “我给他施针,再看看情况。”太医忙不迭的的摊开针灸囊,准备着医治丁澈。

  “谢谢。”慕青稍稍平复了些,来至床前与太医道了声谢,又不停的抚摸着丁澈的额头,仿佛下一刻丁澈便能醒来喊他一声鬼母。

  一排的针灸全部抽尽,太医的额头沁出了薄汗,丁澈不见一丝动静。

  慕青呆滞着望着丁澈满身的针灸,无了思索,期盼却又不敢期盼丁澈能醒来。

  “我们回来了。”门外响起一阵骚动,赖御的声音飘来。

  丁禧从丁澈身上麻木的转开目光,出门迎接。

  “赖头,先生,小五迷,你们回来了。”勉强的笑了一下,丁禧又无奈道,“来了个太医,正在给澈儿医治。”

  “哦!”赖御与三道对视一番,加快脚步进屋探看。

  一群人正围站在床榻边,太医正来回踱步想着别的法子,几个小侍从跟在太医身后嘀咕来嘀咕去,慕青则趴在丁澈身旁,没了声响。

  “太医,怎么?”赖御进门直接问道。

  太医见了赖御,也算是老相识,先作了一揖,问候了一声“骁战将军”,而后道:“这孩子的脉象很是奇怪,再怎么虚弱的脉象只要扎几针都会有反应,可我这一包都扎完了,还是不见……唉。”

  太医责备着低下了头,为医多年也解释不清。

  当然怪不得太医,据赖御猜测,丁澈已经昏迷了至少十年,还能保持着一丝脉动已然是万幸,还有转好的余地。

  “娇花,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这娃只要还活着 那便有医治的法子,我们天南海北的去寻医,总能救醒他的。”赖御在慕青肩上拍了一下,宽慰道。

  慕青默不作声,低着头眼珠乱窜。

  见慕青这般,赖御又欲开口安慰。

  “祖师爷!去找祖师爷!”忽的,慕青激动的与丁禧道,全然未瞧见赖御在身旁。

  “祖师爷……”丁禧艰难的喊出这个称号许久许久未说起过了。

  “澈儿不会无缘无故下了火岩洞,说不定是祖师爷救了澈儿,再把他送到洞中。”慕青兀自念叨着,“对对对,一定是他,大漠里不会再有旁人这么做了。”

  “祖师爷在哪儿,我们这就去找他。”赖御接了半边的话,问道慕青。

  “去找祖师爷?”未等慕青回复,三道又上前来插了一嘴,“你去找祖师爷,那玉玺的任务怎么办?”

  “玉玺反正就在那儿,不急着找,先救了这孩子再说。”赖御当下立断道。

  三道瞪大了眼望着赖御,半响未说出一句话,气呼呼的坐回桌前抱起了五迷。

  “娇花,祖师爷在哪儿?”赖御又转了回来问道慕青。

  “祖师爷就在漠眼附近的镇上。”丁禧急忙接上。

  回程的马车上,丁禧得知任务在漠眼时,便已然想好将丁澈带回去安葬,今时再想时,竟然是回去救治,他们的澈儿还有活着的希望。

  “就在漠眼!”三道听闻,又蹭的起了身,语态来了个大转道,“太巧了,那我们这两件事可以放在一起办了。”

  赖御同意的点了点头,对一众道:“那等歇息了今晚,明日我们就启程。”

  “好!”在座的三个人纷纷响应,那半个五迷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明日也好早些启程。”赖御又给几个道,说毕便疾步匆匆的向问外走去。

  “叶秋白去哪儿了?”慕青恢复了精神,这才有心思去观察周围,一直未见叶秋白。

  “哎,小孩回家找父亲了,我这就去接他回来。”赖御也一直惦记着叶秋白,这不刚决定下这边的事,便急着去找叶秋白。

  “去吧快去吧。”慕青见赖御猴急的模样,朝他摆了摆手,露出许久未见的笑意。

  得知丁澈还有一丝希望,慕青心绪稍稍好了些。

  赖御摆了摆手,闷着头疾步走出小院。

  赖御一路拐来拐去,横跨了大半个宫廷,从前懒得走的路,今日不知不觉来到了宫门。

  “将军,你出宫啊?”见赖御来,镇守宫门的侍卫赶忙上前作揖。

  暮夏的晚夜有些微凉,赖御忙了一路不得歇,未来得及添衣服,环抱着双臂踱步在宫前,回道侍卫:“不,我等人呢,你忙你的去吧。”

  侍卫得令,回去了避风的屋子喝酒暖身,暮夏初秋最伤身子,熬过了,来年又是一季开春。

  赖御怕跟叶秋白错过了,便没跟侍卫进屋暖和,只靠着踱步来消散凉意。

  也不知走了几个来回,赖御望穿秋水后,已经将脖颈埋进衣领里,眼睛四直的望着地面。

  “怎么在这儿?”身旁响起了熟悉的声响。

  赖御急忙回过头,直接抓上叶秋白的胳膊,双臂紧紧缠绕住,终于暖和了些,心也暖和了。

  “我在这儿干嘛你还不清楚吗?”赖御反问回去,那冷着的耳朵紧往叶秋白身上钻。

  叶秋白任由赖御贴。

  微凉的晚夜,孤寂无人的大道,有这么个人走了不少的路在这儿等了你许久,感觉还不错……感觉十分不错。

  叶秋白心头说不上来的一股暖意涌进,故意着笑问道:“你在这儿练功?”

  “练功?”听毕,赖御稍一松手,站直腰背,与叶秋白平视,气道,“我在这儿等你!”

  叶秋白本想调侃赖御一句,谁知他这般直白,听毕赖御的话后,叶秋白又红了脸,得亏这是晚上,烛火不明。

  “那……我们回去吧。”跳过赖御的话,叶秋白慢步向门内走去。

  走了许久不见赖御跟上,叶秋白回首,只见赖御静默的望着自己,满目的笑意。

  “怎么了?”叶秋白疑惑问道。

  “你我在宫中相识许久,好像从未这样并肩走过。”赖御站在原处,望着烛火下的叶秋白身影,既熟悉又陌生,“不知不觉的,你也长大了。”

  四下安静的街道,空旷的城门,点点烛火的笼罩,眼前身子挺拔的叶秋白,让赖御产生了无限的感慨,得到的失去了,失去的又复回了,万物皆逃脱不了时间的冲击,这番话赖御却又觉得道不尽,便凝结成了一句说与叶秋白。

  “人总是要长大的。”叶秋白不明赖御的情绪,脱口而出心中的话。

  听闻,赖御笑意更深,迎着烛光走向叶秋白,意味深长道:“是啊,出生、长大、结婚、生子,变老,死亡,是人之常态。”

  叶秋白更加迷惑,只点了下头,肯定了赖御这番话。

  赖御又继续道:“人这一生也不过是这寥寥几个过程,走过了便完结了。”

  再听赖御说下去,叶秋白上了心,越发觉得赖御说的对,不明的对死亡的恐惧浇上心尖,拔的生疼,可又有一股无可奈何的无力,仿佛今生压缩到了这一刻。

  “克服恐惧的最好法子,那便是不去想恐惧。”自叶秋白的紧锁的眉头窥探出他的心思,赖御话锋一转,又道,“活在当下,不去想着死亡,珍惜眼前的每一刻,等到了完结时再回首过往,此生值了,无遗憾了,便也不再惧怕死亡了。”

  赖御说与叶秋白的这番思索,便是希望他恐惧着死亡,珍惜着当下,生命在这一拉一扯中便有了意义。

  叶秋白默不作声,思索着赖御的话。

  恐惧消散,心里空洞了,脑中的所有思索清了空,一颗由赖御撒下的新生种子萌了芽。

  “好冷啊,我们快些回去吧。”埋下了慧根,赖御便转回轻松语态,又黏上叶秋白的胳膊,推搡着他往回走。

  空泛的思绪一断,叶秋白回了神,精神也轻松了些,

  加快了脚步,叶秋白跟上了赖御,两人回了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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