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夏凉[种田]>第68章 

  此后几天, 家中装饰妥当,两人按部就班制绿茶、凉茶,杨巧容和王大娘那边, 因为凉糕凉粥的事基本已经全权交由绝坊, 只要交租金和售卖费就可以, 两人自然是愿意的, 如若不然总靠着傅居言的关系麻烦绝坊而坐享其成,两人心中也不踏实。

  因为和王大娘合作过, 在供应编织品的事情上,杨巧容也选择了和王大娘合作,这编织的法子是傅居言给的点子,杨巧容一开始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傅居言会将这些也交由她打理,但见傅居言是真心不在意, 她又不舍得好好的赚钱路子就这么被弃之不顾,只好正式和傅居言商量了一番, 加上王大娘闲不住,也有意找个事干,于是也拉上了王大娘,两人嘱意买下傅居言起先给的那些编织样式, 然后两家分工合作, 共同供应碧铂轩所需。

  傅居言自然同意,也不推辞,拿了两人的钱放了她们的心,让她们只管去经营。

  两人乐呵呵的应了。

  两人又去了一趟洪起学院, 因为有求于人, 两人带上了他们这段时间的成果,几本装订成册的古书。都是傅居言通读翻译葛正修提笔撰写而成的。

  傅居言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入手的时候除了古装版, 现代简体翻译版也同样入手了一套,要不然这么一通下来,他还要在脑子里将华国的繁体字和现代简体字转换一番。

  让他郁闷的是,华国繁体与这个世界的通用字体虽然大体一致,但个别字上还是有差别的,这就断了他直接将繁体版送给安夫子他们的想法。没办法只能他读一遍让葛正修写了。

  也幸亏葛正修对写字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就陪着他一本一本翻译了过来,当然关于事后的赔偿问题就不可避免了。不过债多不压身,左右葛正修不敢对他的小菊花做些什么,傅居言也就由他去了。

  翻译完了以后,再用细绳装订,这才算真的大功告成了。

  因为总要往华曲跑,又不好一直借于平里正他们的牛车,所以他们也买了一辆牛车,村里人经过龚家和葛家的事,轻易不敢再嚼他们的舌根,傅居言他们这一趟趟的往来华曲村里,村里人也基本要麻木到免疫了。并且对傅居言他们从心里感到敬畏,毕竟能和洪起学院的夫子交好,又结识了华曲县上的两位大掌柜,和他们作对的龚家和葛家也因为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谁都不是傻子,葛正修一家风头正盛,无冤无仇,就因为心里那点微妙的不舒服,他们何苦撞上去找事?

  如葛正书一样,将嫉恨付诸行动的人毕竟是少数。

  两人一大早出发,先赶着牛车到了洪起,安夫子授课似乎很是随意,至少他们几次来访,都没有见过安夫子给学生授课。

  这次来的时候,安夫子身边多了一位老者,一身月白色的宽袖长袍,姿态随意,很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两人没想到安寻慎书房里竟然还有一人,并不清楚其身份,正不知如何行礼时,老者笑着摆手示意他们坐旁边木椅上,“不用这么拘束,傅小哥儿、正修小兄弟是吧?坐。”

  傅居言看向安寻慎,见他没有表示,两人只好拱手落座,向老者点点头以示礼貌,傅居言这才道:“夫子,上次居言和正修哥招待不周,特来此赔罪,”他从杨巧容给他缝制的斜挎包中掏出那几本书来,双手捧上,“居言说过,愿意一身所学散尽,诚待天下学子,这是这些天我和正修哥合作默出来的,还望夫子收下。”

  安寻慎迅速看了老者一眼,神情激动,见老者含笑点头,这才将几本书接过,只见崭新的青皮线装书上,分别写着《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他简略翻看两眼,顿时满面生辉,几乎要维持不住坐姿,恋恋不舍将两本递过去给老者,“老师!这,这简直是绝世稀品!”

  老者将一本《中庸》翻开,只见上面写着:“ 君子知道,譬如远行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又翻一页,“君子戒慎乎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安寻慎直接念了出来:“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福祸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几句话下来,两人彻底拜服。抚掌道:“善极!”

  傅居言两人听闻安寻慎喊老者老师,对看一眼,对老者的身份明了,“院长,蒙您大义,开洪起学院振兴东陵学业,小子敬佩非常,希望我这几本书能在此之上添砖加瓦尽一份绵薄之力。”

  院长无意刻意隐瞒身份,见两人猜到他身份却面色镇静,谈吐谦逊有礼,不卑不亢,对这对夫妻的印象更好了些,道:“傅小哥儿低估自己了,这几本书,至理名言囊括其中,若令师在此,我一定三顾拜之。”

  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实属平生仅闻。

  傅居言心中暗道,怕是你永远没这个机会了。

  “师父不善交结,喜游乐山水,小子不才,却也曾摸爬滚打在师父的棍棒教育下学其一二,若以后院长有需,居言义不容辞。”

  院长手捋白胡子,笑道:“傅小哥儿言重了,你肯为天下文学之路贡献如此,大义深明,我在此替那些孩子们谢谢你了。”

  傅居言适时挠头,颇为不好意思道:“不不不,院长才是言重了,说实话,小子确有私心,这几本书,也不过是为了做一块坚实的敲门砖,好打动院长和夫子,为小子的不请之请留个出路罢了。”

  院长一顿,看了看自己的学生,笑意不变,“傅小哥儿不必客气,请说。”

  傅居言连忙道:“是这样的,我和正修哥稍有一子,名为卫青宁,青宁年岁正当要开始读课,那孩子又颇爱学,我和正修哥平日自然也是要教授教育的,但我们学识不够,怕耽误了孩子,所以极想将孩子送到学院来。说句自夸之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做爹娘的,自然是愿意给他最好的。我知道这实在强人所难,但希望院长能好好考虑一下,给那孩子一个机会。”

  院长听闻他一段话,沉吟一番,将回话交给安寻慎,“寻慎,你说呢?”

  安寻慎早被那几本书迷了心智,知道老师也是心思不在这里,想早早打发了两人,于是顺着老师的意,恭敬道:“傅小哥儿说的好,’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孩子爱学,想来资历也不会差,老师不若全了他们这份父母心。”

  “如此,那位青宁小友的考核就由你来操办吧。”又问傅居言两人,“你两人没意见吧?”

  傅居言连忙道:“没意见,考核自然是有的,院长肯给青宁一个机会,我相信他不会令您失望的。”

  安寻慎连忙也点头应下,又想起一事,道:“傅小哥儿,你可知道,你那花茶上达天听,已被当今和福王获悉,不日就要流传京都,茉莉独绝,又是花茶,”他拍拍傅居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世上繁华,莫要纵欲迷眼,不识初衷。”

  傅居言先是一怔,待听得安寻慎最后一句话,来不及仔细思索他前话的意思,点点头,郑重道:“夫子放心,此为居言谋生之用,不为权利之事。”

  院长也点点头,对两人的态度很是欣赏。仅存的一点对于傅居言挟物要利的不满也消失殆尽。

  等两人走后,和学生捧着四本闻所未闻的书籍一一翻看,这一点不满就更是烟消云散转而变成对两人的异常看好。

  亲爹如此,儿子又能差得了哪里去,不过是稍微松了个口给孩子专门考核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两人洗手拜读,恨不得一夜参透其中奥妙。

  院长激动道:“寻慎,你替我给平戟写封信,就说我这里有绝版古籍珍藏,要他拿他那本孤本来换。”

  安寻慎眼睛跟着一亮,随后心痛道:“老师,咱们这里四本书,换帝师一本,是不是太吃亏了些?”

  “你这小子,怎得如此蠢笨!为师说了手里有几本吗?如此不问世的惊鸿之作,你觉得他那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一本野书能比得过?”

  安寻慎嘴角一抽,是谁对人家那本破烂的野书心心念念了两年之久的?

  如今这般,肯定是想要炫耀无疑了。

  安寻慎自然不敢将内心腹诽说出来,老老实实去给帝师写信去了。当然,他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帝师之前所为也是存了报复心理的。

  这边已经出了洪起学院的傅居言两人自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傅居言和葛正修出来以后,就去了绝坊。

  绝坊现在因为独一份的凉茶凉食和“天山绿茶”已经成功笼络了绝大部分人的心,上至权贵下至平民,无不对绝坊倾心。

  这正是钱茂想看到的,为此他对季大人口中傅居言亲造的绝品花茶期待不已。虽然并没有一尝此茶,但亲眼看到那花茶的芬芳奇妙之处,他再也不会怀疑傅居言之前的夸大之词了。

  而在成功将自己经营多年所扩展的人脉转移至绝坊之后,何长丰也暗中接到东家的一项命令,要求他全力帮助钱茂抓稳华曲这块茶业市场,必要时可以放弃碧铂轩。

  何长丰接到命令,纵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主子的意愿为先,又在这些天亲眼见证绝坊的兴隆,凡事忙里忙外,说是绝坊的半个掌柜也不为过,也慢慢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况且放弃碧铂轩又并不意味着碧铂轩的关闭,只是他的重心转移到绝坊,碧铂轩只能转手让他人经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