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没有再动,他知道皇帝大致也很疲倦。
他能任性一天,两天。
却也不能真的为所欲为,他没有时间一直耗在自己身上。等到男人急急忙忙赶回宫换服饰,然后便赶去上早朝。
他临走前,再三嘱托今日置办的死卫将他看好,又再五再六的告诉李让,哪儿也不能去。
李让没有回答,他直接叫人将他双手双脚牢牢捆绑。
等皇帝匆忙离去,李让缓缓松了口气,然后用了一段时间,将捆绑的手挣脱开,又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
昨天的事他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些模糊和久远,一点也不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李让揉了揉胀痛的脑袋,他说实话,被皇帝折腾的挺惨的,又画了不少力气解开绳子。
现在真想硬闯离开,大致是不可能的。
他若离开,皇帝会杀了他?
他不会的。
这一点,他其实也没有办法证实,只是他心头如此坚定。不管他和男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至少他不会要他死。
他很饿。
孙总管根据之前给他送过一次菜的经验,在吃的较多的菜里挑出一些衍生了同系的菜做好了给他送了过来。
慢慢一桌精致的菜点,有些过于奢侈了。
虽然此时他的存在还不为人所知,但是继续待下去,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毕竟他当日差点与皇帝打起来,随后最后他弃剑认输,但也犯了大忌。
他想回来的,大致很难。
皇帝还没有想好如何安置他,他便一直惹出新的麻烦,皇帝只来得将他藏起来。
即便是孙总管,都不知道这房中之人,究竟是谁。
李让也不想坏了皇帝的名声,一路跟过来,他知道……这对皇帝来说,是很重要的时刻。
他可能真的成为了他的负担,造成了他的一些麻烦,这非他所愿。
李让洗漱后,吃了个饱饱。
不能出去,他便在房间简单的练了练剑,这剑不可荒废,一日不练手感都会差上几分。
皇帝这一去,便忙到了下午。
他哪儿都没有去,直接回了乾元宫,他推门而入,一眼过去没有看到李让,便出声唤了几声。
“李让!!!李让!!”
李让正在某个角落坐着,默默的擦拭着他的剑,看到朝服都未脱,匆匆赶来的皇帝。
李让回应道:“我在这。”
皇帝两步走到他的跟前,微微扬着下巴问道:“为何不出来迎驾?”
“……”李让不回话。
好哇,又不说话!算了,也是他说的哪儿都都让他去,不过:“绳子呢?”
“……解了。”
“谁给你解的!”
“李让解的。”
皇帝蹲到他跟前,一边解掉腰上坠着玩意丢到一旁,一边凑他跟前瞅着他的表情:“朕让你解了吗?”
“……”
“是不是该罚?还不累替朕更衣,要朕请你?”
李让叹了口气,随后上手替他解扣解绳儿,给他将繁重的朝服一件件脱了下来。找了舒服一些的服侍给他换上,又被皇帝拖着给他重新梳了遍头。
“上回还吵着非要给朕冠发,心里偷着乐呢吧?”
李让好似隐隐有这个记忆,他想要细想,脑袋又好似针扎一样刺痛起来,李让缓了口气,然后摇头:“李让不记得了。”
皇帝一听,拧着眉头转过来:“又不记得了?”
李让点点头。
“你莫不是想把朕给忘干净?”
李让听得一愣,然后垂眸,他也不确定自己当时是不是这样想的,可至少他肯定是接受了最坏的结果的。
接受和想要是不同的。
他回答不上来……可是他至少知道:“若李让全忘了,皇上大致也会轻松些。”
他才不要。
十年风雨,他们的记忆该是多珍贵,李让怎么会舍得。
皇帝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将李让拉到他腿间,背部贴紧他的胸膛,他抱住李让的腰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李让,朕不是不知道你委屈,但即便是委屈,你也会一直陪着朕的对吗?朕日后,不再故意醋你就是,别再同我使性子了,你这般模样,朕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帝那极为难得放软的语调,那声音就在他耳侧,缠绵而带着难寻的温柔。
李让心头一刺,他摇了摇头,他伸出双手,一点一点的拉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皇上,委屈都是李让要受的,李让不会怪旁人。李让以往总是不明白,李让此般忠心日月可鉴,您为何一口咬定,终有一日我会违背你……李让太蠢太笨,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才想明白。”
那是因为,他的情感变了,欲望大了。
他再也不甘心作一个死卫,做一只小狗。
他一无所有之时,想要他的注目,再接着想听他的声音,想与他相拥,肌肤相亲。
想要他身侧再无他人,独独只他一人。
嫉妒会使人逐渐的丑陋。
在他被逼无奈要在皇帝和朝阳的性命之间做选择的那一天,他突然就明白了,这世间又哪儿来的双全美事呢?
只不过,分量不同罢了。
他偏偏记得,每当面临选择之时,皇帝放弃的总是他。
不是他不重要,只是没有那么的重要。
他都明白。
“你不会背弃朕的,永远都不会,朕相信你了。”皇帝固执的非要抱住他,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都放下面子来哄他了。
他怎么还要生气。
他这辈子可没真心哄过谁,李让难道真的想离开他?李让离开他是活不下去的,分别以小会儿他都难以忍受……李让怎么舍得,再也见不到他?
不可能。
他又一次在心头狠狠的否定这个想法。
“皇上,您知道的,我已经没有立场留在您的身边了,我不想给你带去任何不好的传闻……此时离开,是最好的。”李让说这话十分冷静。
李让不是个喜欢误会的人,大部分能够自己亲自解释清楚的事,他都会告诉皇帝。
以往的他总是容易被皇上扰乱心绪,能这样冷静又平和和他交谈,大概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他所剩的记忆之中,他们的交谈都不算愉快,可至少当下……
“这些不需要你来考虑,你难道真想走?”
“……是。”
!!!
皇帝呼吸一滞,他张口在李让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恶狠狠的问:“就因为当日带走你的那个野男人?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迫不及待翻出身契,说什么不想朕难做……李让,你敢动半分心思,朕便诛他九族,天南地北,朕绝不放过。”
李让被咬得生疼,他拧着眉头,连连摇头:“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那个男人是谁,带你离开不说,还同他结伴出行……”
“结伴出行?”李让拧着眉头想了想,想起了些东西。
他赶紧摇头解释:“那不过是我要回宫见你,他送我过来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回宫来见我?”皇帝一听,火气消了几分:“来见朕作何?朕还以为你这被野男人迷了眼,家都不知在哪儿了。”
家?
这硕大的皇城,会是很多人的家,但他李让大抵是与此无缘的。
他也从未置办过房屋,他的所有的钱财,都一并送还给了皇帝,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这里不会是他的归属。
他总有要离开的一天。
“记不太清楚,来……看看你,只记得……每日都很……”
都很想他。
想到光是回忆都让他感到难过,那段时日……在他脑海都太过漆黑无光。
“很?”皇帝追问。
李让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可不想说这些,他和皇帝之间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多生出些暧昧来。
“……”他不会说谎,又一次用沉默敷衍皇帝。
皇帝就要生气,对他又掐又咬,还伸手去扯他昨夜用过头的地儿,疼得李让龇牙咧嘴,连连摇头。
“快说!!是不是想朕了?”
“……你!你不要过分……”李让也有些生气,可他也不曾更皇帝生过什么气,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皇帝挑眉,继续作威作福:“朕过分?问话不答,支支吾吾,该罚。”
他这么越是逼迫,李让一时也是倔劲儿上来,就咬着牙关偏不回答。
两人惹出一身汗来,可谁也不肯先示弱,皇帝那心比天高,都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就非要他先认错才好。
就又把人扛到了床上,李让屁股刚坐到床上,就感觉不妙,就和炸了毛的猫咪一样弹起来,一把推了皇帝一个大跟头,然后跳窗跑了。
皇帝虽然知道他的死卫个个伸手了得,可谁在他这儿不得收敛着,敢这么使劲儿推他个大跟头的,李让这是破天荒,头一个。
皇帝气的直跺脚,他倒是不是打不过,就是一时不备……皇帝气急败坏起身,就看到了他的死卫已经压着被制服的李让回来了。
遣退众人之后,皇帝再次上手。
李让其实已经有些后怕了,他来不及示软,皇帝就把他整个抱起,丢到了床上。
完了就开始抽他屁股。
“还敢跑!让你跑!!”
一边说,一边啪啪的打。
李让左躲右躲,越躲皇帝下手越重,李让又一次挣脱皇帝的牵制想要跑下床,一只脚刚落地就听到某皇帝阴恻恻的威胁、
“再跑,朕就喊他们下来了。如果你想被人看着,朕也不介意。”
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