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轩抬手自己倒了一杯茶，倒是一点都没有生疏的样子，燕子玲的话对他来说也就只是一阵风，稍稍吹乱了他的长发，风停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吹乱的长发也早已归位。
“燕小姐还真是清闲，自家弟弟都成了废人，还在这喝茶。”
“弟弟？”燕子玲冷笑，“我从来就只有一个大哥，何来的弟弟。”
“倒是‘妹妹’你，不是已经离开浩周了吗？”
“不是已经忘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呢，看看你回来又能得到什么呢？”
“得到的不过是比之前更加残忍的对待，夙凤只是将你当成了发泄的工具。想想你堂堂一界之主，还是七尺男儿，竟然甘心委身于他之下。”燕子玲的眼睛一直流连在卿轩的脖颈。
她话里的嘲讽卿轩怎会听不出来，不过这是他的事，她燕子玲可没有说教他的资格。
“委身？”卿轩似是在认真思考，身后紧跟而来的夙凤心中紧张，“他都把浩周送给本座了，委身这个说法，按在夙凤的身上不是更贴切。”
“上下两界争战上千年，如今因为本座而太平，本座高兴还来不及。”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虽然是他亲自接进界主府的，却并未谈及婚嫁，要说道理，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他将你接入界主府，从不曾亏待过你，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你倒好，反过来帮助你父亲差点毁了整个浩周。
好在夙凤没有真的娶了你，否者他这就是真正的引狼入室，还要赔上自己的命，真是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
本座仁心，只是见不得百姓流离失所而已。”
“再说，他愿意当本座的一条狗，本座养着就是了。”
“……”卿轩，你真是好样的，本小姐求而不得的人，你竟然当他当成一条狗。
养着就是了？
呵呵，本小姐说过，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燕子玲忽然笑得诡异，卿轩感觉不对，却没有出手。
夙凤冷冷瞥了一眼身后某处，看向燕子玲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你怎会变成现在这样？”夙凤说不出的心痛和惋惜。
燕子玲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他小时候收留他的那个傻子，怎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夙凤，我变成这样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你十里红妆亲自将我接回界主府，却一直将我安置在别院，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界主夫人，只有你一直都讲我当成客人一样。”
“不，客人都不是。”
“是，你什么都依我，什么都给我，却就是不肯给我你枕边的位置。本以为时间久了你就会看到我的好，没想到你却带回来一个男人，只要一有时间你就陪在他身边，我却再也没有与你同游或者是同桌吃饭的机会。”
“就只是因为这个？”夙凤不解。
他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了燕子玲，包括他的温柔，燕子玲心中反而怨念更多。
“就只是因为这个？”燕子玲笑了，嘲笑自己，也嘲笑夙凤的无知和冷漠，“在你眼中，就只是这样，你可知从你将我接回界主府的时候，我的一切都荣辱都因你。”
“若是你没有将我接回界主府，或许我只会做着那天成为你的夫人的梦，而不是听着那些闲言碎语一次次伤心落泪，看着你和卿轩双宿双栖。”
燕子玲忽然暴怒，一掌下去桌子四分五裂，他们争吵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客栈，房门的损毁正好给了他们看戏的方便。
群众：
咦，那不是燕大小姐吗？
什么燕大小姐，她只是一个被界主抛弃的女人。
对了，我还听说啊，这个燕大小姐伙同她父亲想要杀了界主谋夺界主之位。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有贼人刺杀界主，是因为三大家族联手将敌人击退，保护了界主和浩周呢？
屁！你那些都是为了三大家族的颜面编造的。我这个可是在界主府里上工的大姑妈的小舅子的堂弟的侄子，那里得来的最准确的消息。
而且啊，那燕子玲当时竟然还想杀了那个叫卿轩的公子。
不过说回来，这卿轩公子长得真漂亮，要是没有界主，我都愿意给卿轩公子生崽子。
啊啊，是啊，卿轩公子好好看啊。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好好看啊。
住脑吧你！
啊，哥你干嘛打我啊。
你好好看看，卿轩公子身边的人是谁，你还想要给卿轩公子生崽子。
那不就是夙俞公子吗？
虽然没有卿轩公子和那个墨衣公子好看，但也算是不错啊。
你个傻丫头，卿轩公子身边的人是界主，你想跟界主抢人，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
听着众人的谈论，燕子玲握紧了拳头，抬头愤怒地盯着那个说要给卿轩生崽子的女子，那眼神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方能解恨。
还有那说出了真相的人，同样收到了燕子玲的死亡凝视。
夙凤也回头看着围得满满的人，那警告的眼神巡视一圈，将所有对卿轩有企图的人都记在了心里。这其中也包括身旁气喘吁吁才能跟上他们的夙俞。
夙俞刚停下来，还没喘两口气，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抬头就撞进了夙凤如幽谭的双眼中。
夙俞：我什么都没干啊，界主这眼神是要闹哪样？
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为什么受警告的总是我？
“哼，回去再找你算账。”夙凤冷哼一声，将卿轩从快要散架的椅子上抱起来。“身体刚刚好，就不要这么折腾自己。”
“若是逛累了，我们就回去歇着。”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我是不是眼睛出现幻觉了？”
“不，你没有出现幻觉，这是真的，这画面实在是，太好看了。”
……
众人视角的卿轩和夙凤甜甜蜜蜜，燕子玲眼里也是如此，还附带对她的嘲讽，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嘲讽她的痴心妄想。
事实上，只有夙俞和夙凤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