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65章 熟人

  我心想,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一咬牙:“好,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甘愿领罚。”

  他不咸不淡地道:“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话你别对我说,对着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说去;还有,你是东越王,颜寅尚对你怀有七分忌惮,除了天王老子,还有谁能罚得动你?”

  我被他说得怔住,良久有些颓然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问道:“好,那你说怎么办。”我实在是不想看他那张仿佛全天下欠了他钱的死人脸了!

  “不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况且光看结果的话,三千精兵换得一座羊城,其实也没亏到哪去……”

  他这番堪称“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言论反而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我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证明下我自己:“对了萧落,你猜越明军进城那日我看见了什么?”

  他顺着我的话问道:“什么?”

  我翻过身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看见了洋人!”

  他闻言,果然皱了皱眉。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之色令我十分受用,我继续道:“不错,就是那鹰钩鼻子蓝眼睛的洋人。不过那洋人凭空出现,反而救了我们一命。”

  随后,我将当天的情形同他复述了一遍,他面色愈发凝重下来,盯着我问道:“你是说,那个白衣人也是用扇子?”

  我点点头:“而且身手十分不错!”

  他闻言,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没想到那个孽障居然还活着!”

  我听他似乎知道不少事情,想要爬起来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示意我躺着别动,缓缓跟我解释:“其实沈倾城不收徒的原因还有一个,只是那事江湖中人都讳莫如深,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凤毛麟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碰到的那人应该叫梅良信。”

  我激动得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他,错不了,我听葛成风叫他‘良帅’!”

  他点点头,并不惊讶:“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沈倾城唯一的徒弟。”

  我大骇,连忙捧住自己快掉下来的下巴。

  他继续不急不缓地道:“梅良信这人行事风格正应了他名字‘没良心’三个字,当年沈倾城见他天资不凡,从一群死人堆里将他拣出来,收他作了唯一的徒弟,手把手传授他武艺。可梅良信这人颇爱猜忌,疑心很重,且贪得无厌,心狠手辣,偷师学艺被沈倾城发现,他竟趁其不备使阴招出手打伤了沈倾城。沈倾城一怒之下将其逐出师门,梅良信一直怀恨在心,曾设计构陷沈倾城,而你也知道的,江湖中人素来擅长听风就是雨,很长一段时间沈倾城和云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后来事情澄清后,江湖却再也没了梅良信的音讯……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惜字如金的萧落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忽然有些唏嘘,若是云礿在世,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他。

  萧落脸上也难得流露出一丝惋惜:“梅良信重现江湖不是一件小事。沈倾城于我有恩,替他清理门户我责无旁贷。那日的事你也不用太自责,毕竟兵无常胜,况且我们总算是把羊城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拿了下来。你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点点头:“洋人的事,还劳烦你命人去查。我总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总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话说完,我忽然可悲地意识到,正是因为这句“宁可错杀一千”,那个曾与我在耿耿星河下度过无数个满满长夜的人,成了权贵们利益斗争的牺牲品。

  我忙改口:“嗯……我的意思是,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他听出了我的弦外音,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此次赴京我也发现洋人的出现似乎频繁得有些不同寻常。你放心,我之后定会命人彻查,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我忽然想到什么,抓住他问:“对了,你这次急匆匆地赶往京城,究竟所为何事啊?”

  他并未正面回答我,只随意搪塞:“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琐事。”

  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见怪不怪,萧落的行踪于我而言向来都是个迷。

  他道了句“好好休息”便退出门去了,随即游茂炳走了进来,交给我一个东西——那是一封信。

  “大哥,这是我们从帮您换下的衣服里面翻到的,好像是很重要的信,我们也不敢乱扔……”

  望着那封血迹斑斑的信,我的心情忽然无比沉重起来。

  良久,我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问他:“你可知这是什么信?”

  他挠了挠头:“难不成还会是哪个大闺女写给大哥的情书不成?”

  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只一字一句地道:“这是石将军临死前交给我的家书。”

  “这……”他被我的话噎住。

  “今后别叫我大哥,我不配当你们的大哥!”

  他似乎觉得有些不甘心:“不,你就是……”

  我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随后我背对着他睡下,不再理会他。

  他站在那儿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出去,随后我听到了身后房门缓缓关上的声音。

  我爬起身来,拿着那封信端详了许久。

  老石是一个粗犷的北方汉子,干什么都大大咧咧的,唯独这一封信,他叠得格外平整,封口处用浆糊小心翼翼地粘起来,没有溢出一丝一毫。

  我叹了口气,将上面的褶皱慢慢抚平压到枕下。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那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门外——有几个汉子的惨叫声,游茂炳那小子哀求声,还有一个女子的娇喝:“别拦我,萧落,你出来,告诉我陈郎那个负心汉去哪了?”

  我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