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妻主请下榻(女尊)>第60章 看穿 怎会布置这样叫人一眼看穿的计谋……

  “许大人。”

  郝月心跟着渗墨进了翠微轩, 一来便见到如此阵仗,心底腹诽的同时,看向许攸衣与容色的眼神, 自然而然的带着丝不可言说的诡谲。

  她揖了礼,越过二人, 去瞧神色有些扭曲的柳云若,见人实在狼狈, 不由侧了眼神, 避讳道, “柳郎君, 下官要为你看伤, 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说着, 便迈上前,拿出帕子搁在他手上, 诊了会儿脉。

  许攸衣跟到身后,见她又是皱眉, 又是换了另一手复诊了一遍, 像是有些严重的模样,不禁微拧了眉心,“郝太医, 到底怎么样了?”

  “大人, 柳郎君腹部也有瘀伤, 气血不滞,血脉不通,怕是得养一阵了。”

  郝月心搁下手,神情严肃的站起了身, “身上的外伤倒是不打紧些,除却先头几日不得沾水,忌口虾蟹等发物,旁的并无需要注意的。”

  “阿姒姐姐,云若是真的疼。”

  柳云若捂着腹部,泪水晶莹闪烁,腾挪身子,去揪她下摆。

  许攸衣蹲下身,握住他腕,将人拦腰抱起,容色看戏似的神情刹那滞住,连幸灾乐祸都跟着去了,只余下满脸的受伤,“大人,你为何总要如此关心旁人?”

  桃花眸底层层叠叠的渐起波澜,他倔强的抬起下颌,扯住她袖摆,心不甘情不愿的,拦在她面前,阻她去路。

  “你明明也瞧出他的伎俩,为何要纵着他?容色才是你的枕边人,你怎么能抱着他,像抱着容色一样,你让容色情何以堪!”

  “容色,云若是云阳柳氏的郎君,他来许府是客,你方才出言不逊,已是失礼,他之所以未曾立时责骂你,多少是因着顾及本官的颜面,可你呢?你咄咄相逼,你拿本官,羞辱于他,当着一干下人的面,给他下套,叫他无言以对,颜面尽失,是,本官是瞧出他想引得本官心疼的把戏,可那又如何?”

  瑞凤眼清明净澈,她直直的看向他,终是硬起了心肠。

  “他门第高贵,素来受宠,平白受你指摘,如何能忍的下气?便是如此,他也只是使着小性儿,想揭过此事,不与你计较,这个,本官都看在眼里,你说本官为何总关心旁人?那你为何不想想,这三日,你挑挑拣拣,将一干仆役想着法子奚落,叫他们没脸的时候,本官是怎么由着你,纵着你,如何抬举你的?你难道忘了,你当初也是与他们一样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冷凝,一遍遍的质问他。

  暑气笼罩下的树荫,几人或坐或站,一干仆役凑在廊下,频频点头,眼里满是赞同之色。

  他十指紧攥,又微微松开,渐趋冰凉的四肢,叫他蓦然有些僵滞,唇齿开合着,喉咙口竟是有些堵的发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喜欢她,喜欢到连旁人觊觎她半分,都无法容忍,他只是看不得旁人出现在她身侧,与她说笑玩闹。

  他只是见不得旁人,霸着她,堂而皇之的与她站在一处,轻而易举的,得她温柔相待。

  那本该是他汲汲营营,费尽心思,一直奢求,理应全然归属于他的东西啊!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想得,就能得到!

  而他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到如今这个光景。

  他不甘心。

  他从没想刻意奚落谁,是他们,是他们在逼他,是他们一步步的在激他做这些事情,他没有错!

  容色含着泪,唇瓣微颤,模糊的视线,只盯着她,偏执的带着丝疯狂。

  她见他神情,分明的不知悔改,丝毫不肯退去,眸光彻底冰凉。

  “容色,你以为你聪明绝顶,就你能看穿一切?你以为他们看不透云若方才举止,是无心还是有意?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戳穿云若,显摆自己,威胁本官,叫本官如何自处?让云若又情何以堪!”

  许攸衣摇摇头,退开一步,越过他,没有再看他一眼,“你太让我失望了,容色。”

  风声微顿,一切戛然而止。

  容色微微睁大眼,跟着侧过脑袋,她抱着别人,进了书房,她把他安在美人榻上,还替他上药。

  渗墨将竹帘掀起,良久才放下,走了开去,身后一干小侍儿,热热闹闹的跟在他身后,打闹嬉戏。

  所有人都散去了,只余他在原地。

  容色静静的阖了下眼,情绪莫名的收回了目光。

  木桥边,清渠荷莲沐着盛阳,光影鲜明的,无端端的叫人艳羡。

  “容郎君,下官有一句话,不得不与你说道说道。”

  郝月心出了书房,几步迈到他身旁,站到了他面前。

  “凰朝民俗开化,比不得凤朝规矩严谨,许大人自来与柳郎君青梅竹马,搁寻常人家,早已谈婚论嫁,如今,柳郎君,不过是与许大人说话玩笑,挽下手,靠的近了些,你便如此计较,不觉得太小题大做了些吗,且,依下官看,容郎君素日占着许大人,许大人也不曾生恼,想来对你是有些情份的,容郎君,还是听下官一句劝,莫要耗光了许大人的耐心才是啊。”

  “郝太医,容色是大人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桃花眸闪过丝不耐,“你还是好好替柳郎君诊脉吧。”

  “下官是太医,自然是要好好诊脉的,只是容郎君,刘大人快醒了,她似乎有什么急事,想告诉许大人呢。”

  郝月心不以为意的抖抖袖摆,笑容可掬的抬眼看他,“容郎君似乎是刘大人昏迷前,最后见着的人,想必一定也十分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准备与许大人说些什么吧?”

  “你什么意思”,容色面色微寒,紧紧盯住她,“你知道些什么?”

  “下官还要去库房拿药,下官告辞。”

  郝月心施施然收笑,神色莫名的揖了揖礼,转身离去。

  身后,容色微攥了指尖,眉眼赫然划过丝决绝。

  ...

  “阿姒姐姐,云若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拿自己折腾了,阿姒姐姐,你就与云若说会儿话吧。”

  柳云若支着身子,从美人榻上坐起,半晌的功夫,已是躺不住了。

  发丝如泼墨般,披落在肩头,他看向书案前,不做一声,誊写佛经的许攸衣,娇气的抿唇撒娇。

  “再说,云若可没招那容色,云若已经很大度了,你不能连云若也一块气了吧。”

  “我何时说生气了”,许攸衣捏着笔,挑了眉毛,顿下动作,“倒是你,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破釜沉舟的胆子,渗墨都护着你,你竟然还带着他往矮石墩上撞,是料准了我会顾着你不成?”

  “那是当然,肃惠姨父当年可是亲口嘱咐,让你照顾好云若的,阿姒姐姐最是听肃惠姨父的话,又一向守诺,自然不会丢开云若不管的。”

  秀丽眉眼露出得意,柳云若抱着靠枕,盘腿坐着,忽而试探着话锋一转。

  “不过,阿姒姐姐,你真的不准备理会那容色了吗?”

  话才出口,他便压抑不住窃喜之色,赶忙将一半脸埋在靠枕里,觑眼偷偷打量她神情,一边又委委屈屈扭着身子,翁声翁气的闷声道。

  “云若这次伤的可严重了,没准十天半个月都离不了床榻呢。”

  “容色”,许攸衣沉吟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微微的蹙了眉心,“他若不肯收敛脾性,再纵着,只怕害了他。”

  柳云若刹那笑的更欢畅了,只是当着许攸衣的面,他得装着难受模样,故作疼痛的去抚腹部,蜷成一团,肩背直颤的倒在了美人榻上。

  ...

  “刘大人,伤你,是不得已,不然容色身契被毁,你又没了旁的凭证,只能误了殿下的事,这交易自然也就做不成了,所以奴才想了这法子,不出意外,那容色定然会来取你性命,到时,咱们叫许大人,亲自抓个现行,刘大人不就可以功成身退,报了你祖母的仇了吗?”

  香柳拿着凉扇,扇着风,靠在床柱上,见刘清歇了质问的心思,不禁微微一笑,殿下深谋远虑,便是在人心诡谲的凤朝皇宫,这心计也是无人能比的。

  怎会布置这样叫人一眼看穿的计谋?

  不过就是事先在那身契上抹了特制的迷药,那容色见了身契,定然着急毁了它,这才自己将自己给迷晕了,之后,刘清被刺,许攸衣经历皇宫刺客一事,自然不会就这么容易信了是容色杀的人。

  也就刘清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城县令,才会如此容易被糊弄。

  现下,又来了个柳云若,殿下这棋盘上的棋子,可是又多了几个,能摆布的。

  总归,都是在殿下的掌握之中的。

  “那殿下又是如何得知本官,心偏右侧的?这,本官似乎从未与人提过。”

  刘清困惑的摸摸心口,香柳笑着坐下,替她捏好被褥,自然而然道,“殿下与人交易历来谨慎,此前,自是得先查了刘大人生平,才能放心寻刘大人相谈呀。”

  “原来如此”,刘清念叨着,点了点头,算是没了言语。

  “这好戏想必快开场了,老太君那还等着回话,刘大人好好歇息,香柳就不打扰您了。”

  侍儿端着药进来,香柳扫了眼药盏,蓦地一笑,缓缓起身告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