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筠想到了上次冯家老太太过寿时, 他不远银红色,原来就是为了留在赏花会时再穿。
不过:“赏花会,咱们没有接到帖子啊!”
杜钰竹坐下, 道:“放心吧,赏花会是由历届知县夫人主持,丰漳县有名望的人家都会收到帖子。”
沈安筠:“县令夫人主持,是为了和丰漳县的士族,保持良好的关系?”
杜钰竹刮刮她的鼻子:“聪明!”
沈安筠想:参加这种赏花会, 那真是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和他谈论起了衣服的款式。
新的方子染出的的银红色, 带着朦胧的美感,两人一致认为不用太多刺绣,只衣襟处绣并蒂莲就行。
……
今年的赏花会, 县令夫人定在了城外的一个园子里。
依然是杜钰竹骑着马,守护着两辆车。他一身银红面容俊美, 一路引的人频频观望。
到赏花园子的时候,园子门口正是人多的时候。
时下年轻的公子们, 也多爱穿红着粉, 可像杜钰竹这样引人注目的, 却没有几个。
他本就招眼,在沈安筠被他扶出马车后,两人站在一起,更是把别人的光芒几乎全部掩盖。
众人先是惊艳,惊艳过后, 有那穿了同样银红色衣服的, 已经下了马或是下了马车的, 赶紧进了园子, 没下马的,也不用家里下人把马牵入马厩了,干脆自己骑着过去,没下马车的,就准备在车上再待一会儿,免得现在下去,被别人与他们做了比较。
没有避开的,都是穿着其他颜色的衣服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自己不会被做对比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多欣赏一会这样的美景的。特别是一些年龄大的长辈,就更喜爱看这些颜色好的后辈们。
许氏下了马车,被几个相熟的给围住了,各家夫人看着跟在许氏身后的俊儿佳妇,还没进园子,就觉得已经看到了今日最美的景。
进到园子,就有不同的仆妇,把男女宾接引到不同的地方。
沈安筠跟着许氏见过县令夫人,听她们说了一些场面话,又有新来的夫人被仆妇引进厅,许氏她们就说出去赏花,先告退出来。
花园子占地面积很大,里面不止种了各种花,还有’山水’。沈安筠陪婆婆,在园子里和另外几位夫人走了半圈,有人觉得累了,就在一个亭子里坐了。
一位年长的太太,对身后的儿媳妇说:“我们歇歇,你们年轻人自己去找地方玩去吧!”
其他几家太太们也说:“难得出来松散一天,也别总守着我们这些老婆子了,去玩你们喜欢的去吧。”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不同人的性格。
直接干巴巴回一声:“是”的,想来在家里相处,也不是个嘴巧的。
那些说婆婆这么年轻,怎么就自称老婆子的,属于有正常的交际能力的。
还有人说:“嫌我们在这扰了您们的兴致,还偏偏说让我们去玩自己喜欢的,为了不打扰您几位的兴致,我们也要有自己想观的景,自己喜欢的游戏。”
说这句话的少奶奶,她婆婆笑着点了她一下:“你看别人家儿媳妇都是怎么接的话?怎么到你这里我就变了味。”
那儿媳妇就笑,拉起旁边的沈安筠:“好好好,我们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
说完又对许氏说:“婶子放心,我领着弟妹,去认认之前没见过的人。”
出了亭子,年轻的姑娘媳妇们继续逛园子。
待客厅分男女,出了厅却并没把男女宾客再分开。
路上碰到人,有不认识的,大家都会相互介绍一番。沈安筠觉得,自己今天基本上能把丰漳县的知名人家认个全。
这样的赏花会,真的就是以交际为目办的,游玩一番,大家相互聚在一起,玩起了各种游戏。
男子玩的大多数是竞技类的。
而女子玩的又有所不同,采花的,扑蝶的,放纸鸢的,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大多数人都是面带善意,当然,也有满怀敌意的,比如,李继辉闺女。
她虽只是特例,却还有一些目露不善的,沈安筠正不明白怎么回事。
说要照顾她的那位少奶奶田氏,悄声对她道:“看到那个穿淡蓝色衣服的姑娘了么?”
沈安筠点头:不止看到了,还看到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可不算好。
田氏:“她是张守备家的姑娘,你们刚到的时候,她也才下车,还没进园子,当时她穿的也是银红色的衣服,现在的淡蓝色衣服,应该是准备的备用衣服。”
沈安筠没想到会因为衣服撞颜色,而把人给得罪了,虽说那张姑娘穿不出银红色最美的状态怨不着自己,可那样直白的一个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这种敌意,还是尽快化解的好。
沈安筠就问田氏:“咱们去看他们插花怎么样?”
田氏刚才提点沈安筠,就是想让她趁早化解矛盾的,毕竟那张姑娘最是跋扈,虽然杜家也不至于怕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化解,总归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
田氏提点沈安筠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毕竟张姑娘穿银红色不好看,也不是沈安筠的错。
过于漂亮的人,在容貌上多少都会有些傲气。
却没想到沈安筠并不高傲,竟然愿意主动想化解。
这本就是田氏想看到的,她自然不会反对。
张姑娘见田氏竟然带着沈安筠到自己这边过来,本就不太高兴的表情,更加烦闷。
田氏正准备为她们介绍,张姑娘身边的一个绿衣小姑娘,却先迎了过来,拉着沈安筠说:“沈姐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李佳柔自从上次在冯家,和沈安筠相处过,发现沈安筠不止长得漂亮,性格还好,当时就存了结交之心。
只是前段时间沈安筠一直忙着布莊的事,她自知沈安筠没时间,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暂且忍下。
她刚才就听别人在偷偷议论,今日穿银红色衣服的人太惨了,碰到那么两个人能把银红色的所有优点都穿出来的人,都偷偷换上了备用衣服。
李佳柔直觉别人说的就是沈安筠和杜钰竹,当初冯家老太太过寿,他们穿的就是同色的衣服。
她正满院子找人,却先碰到了嫁到守备家里的姐姐和她的小姑子。
李佳柔被姐姐拘着不让乱跑,正着急的时候,就见沈安筠和几位姑娘奶奶们过来了。
人都到跟前了,李佳柔自然就迎了上去。
沈安筠也挺喜欢这么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拉了她的手,说:“佳柔今天也很漂亮啊,而是我看着,你比前段时间还长高了,比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更漂亮了!”
被喜欢的漂亮姐姐说自己又变漂亮了,李佳柔笑的眼睛都弯了,不过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也比不上姐姐你漂亮!”
沈安筠正要接话,可惜有人却抢了先,打破了气氛。
“佳柔,整个园子里穿银红色衣服的,都被她挤兑的换了衣服,可不就更显得她好看了么!”
李氏能被这个小姑子给气死,公爹之前在晋地为官,还是在一个不怎么富庶的县里,那里没什么世家,读书人少,有功名的人就更少了,小姑子生长在那里,习惯了被当地士族吹捧的生活。
后来公爹好不容易多方活动,才平调到距离京城只有半日路程的丰漳县,她以为这里的士族,还和晋地那个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举人的士族一样,能让她随意挤兑!
杜家在丰漳县虽不是最大的士族,杜钰竹这一支,却是杜家名声最显,人脉最广的一支。
小姑子今日这样挤兑杜家少奶奶,往后吏部审评,杜家只要稍微走动一番,公爹别说往上升了,能再回到当初晋地的那个县,都是好的!
李氏正不知怎么帮她圆过去,沈安筠却先笑了:“这位妹妹一定也是听别人乱传,给带偏结论的。”
张姿月想说,我不是被人带偏的,我是亲眼看到的!
不过沈安筠并没有给她接话的时间,直接接着说:“我穿的这款银红色,本就比世面上的都要朦胧有意境一些,今日我们夫妻还穿了同色,站在一起时,效果真的比一个人时要更明显,刚才在园子门口的人见了,才说我们抢了别的穿银红色衣服的风头,其实哪里是我们抢的,明明就是布料抢的!”
沈安筠说完,还把胳膊伸出来,让李佳柔看布料。
李佳柔也伸出来胳膊,虽然她们穿的不是同色衣服,不过这样一对比,李佳柔的衣服颜色更亮一些,而沈安筠的衣服的颜色,虽没李佳柔的亮眼,却更有柔和性,质感更好一些,特别是那种朦胧感,衬的沈安筠的气质很是出尘。
张姿月也不由的往前走了几步,在两款布料上来回看了好多遍,又偷偷的近距离看了沈安筠几遍,心里觉得,她说的也许是对的。
李佳柔姿色只属中上,在沈安筠身边也没被比的一无是处,在园子门口自己看到的那个绝美画面,一定是像沈安筠说的那样,两个都穿了新款布料的人,站在一起确实比一个人更有冲击力!
李氏在小姑子没开口之前,赶紧说:“好像确实是沈妹妹的衣料更衬人!”
沈安筠就道:“李姐姐好眼光,我这料子不抢人身上的光,银红色又是最衬人的颜色,哪怕我只有六分的颜色,被它衬的也有了八分,你没看我连刺绣都只有衣襟处绣了么,就怕点缀太多,反而把布料的优势给拉低了。”
张姿月又往沈安筠身上瞟了瞟,和其她人衣服上大朵的刺绣比起来,她衣身上确实没有一朵绣花。可是偏偏是这种简单,让她比周围的人,更加惹眼。
她突然对沈安筠身上的衣料感起了兴趣:“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本就有八分多的姿色,被这料子衬的足有九分,在园子门口时,你们俩站在一起,就真是十分的效果!看来你这料子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