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青衫梦仓中鼠>第54章 仓中鼠

  你仿佛在逗我笑

  你仿佛在逗我笑?

  这每个字他都认识,可合起来竟像笼了雾一样的不清不楚

  张睿坐在窗前,扯着刚勾来的花瓣,秀眉微皱,那到底什么意思啊?厌恶?可他笑了。逗趣?他又笑得那么讽刺

  扯尽手里的残花,张睿摸了摸被布条绕了不只三匝的脑袋,轻叹口气,妈的,连李义山的《无题》都比这个好解

  他这厢正想拍拍屁股,窝床上慢慢思量,不想曾穰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见他面色红润,眼睛忽地睁大,一抬屁股坐到他案上,那是一个兴高采烈,上来就是,中气十足的,“嗨!没死啊!”

  张睿斜刮了他一眼,若不是行动不便,他真他娘的将他一脚踹下去,极力压下暂时不可行的想法,张睿瞧着曾二缺货身上光鲜靓丽的侍卫服,朝他呲牙一笑,“我等着给你做活儿,想发财”

  他这话一出,曾穰脸上的笑全垮了,摊手道,“我没本事”

  “又不会一辈子这样”,张睿说着往身后椅背上一偎,老神在在道,“大兄弟,你还小,未来的事,谁说得准”

  曾穰听言探头朝张睿看了看,一脸的‘我怎么觉得不靠谱’

  “一日之计在于晨”,张睿再接再厉,“懂不懂?”

  曾穰收回探过去的脑袋,踢了踢腿,“我现在心里拔凉拔凉的”

  “啥?”张睿惊愕地瞪了他一眼

  “我前些天为一个人开心”

  “今天为一个人伤心”

  “你……你竟然谈情说爱”,张睿偏过头,那是一个痛心疾首,嫌弃非常,抚着胸口,难得义正道,“穿肠毒/药啊!孩子!”

  “你怎么知道?”

  “我”,张睿顿了顿,下巴一扬,“文人”

  “我喜欢男的”,曾穰朝湖里扔了块大石头

  张睿压住溅起的千层浪,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这很正常”

  “他是文人”,曾穰叹口气道

  “文人,还好吧”,张睿面露难色,眼珠溜溜一转,指着自己,“比如我,真他妈机智可爱!”

  要真像你,真他妈让人想死!

  面对曾穰抽搐的眼角,张睿坐直了正色道,“你有多喜欢他,要问明自己的心意”

  “他走了”

  “一年多后”,曾穰歪了歪头,“又来找我”

  “今天我去找他”

  “然后就”

  张睿揉了揉眉心,他这话说的实在费事,“就怎么啦?”

  “今天我也想和他说分开的”

  “他竟然和我想法一样”,曾攀淡淡一笑

  “什么想法?”

  “只不过比我提前了”

  “他也喜欢你,对不对”

  “分开呗”,曾穰晃了晃腿,笑得得意,“不过这次,我先走的”

  “他一说完,我就走了”

  张睿发现他已经有太多事不能理解了,“为什么分开啊,不喜欢吗?”

  “学识差异”

  “他还是什么才子不成!”张睿不愤道

  “他想做刑部尚书”

  “这是我不可触及的人”

  “分开也好,省了影响他看书”

  “来年春闱,他一定能中状元”

  张睿轻拍了拍脑袋,难道这状元还跟大白菜似的,说有就有?

  “呃,不宜妄自菲薄”

  “他想中状元,做尚书”

  “可想而知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曾穰嘴角不自觉弯起

  “至少也是”

  瞧着他长别人志气的样儿,张睿气不打一处来,手往案上一拍,“爷小时候还想做丞相呢!”

  曾穰直接撂了白眼,“人家北冥的得意门生,你是吗?”

  “他不看小说,话本、传奇、志怪都不看”

  “知道了”,被踩尾巴的张睿小声道,话说他算不算谢朗琰的得意门生唉,真是值得考量

  “各方面优秀!”,曾穰自豪满脸,眼睛忽闪忽闪,好似能跳出对心来

  张睿咬牙,一字一顿,“你,不,宜,妄,自,菲,薄!”人家的男人,关你屁事!

  “我是个自卑的人”

  曾穰笑得贱兮兮,怎么看都不像会妄自菲薄的,张睿觉得他需要报酬,来抚慰自己脆弱幼小的心灵

  “你这两天有事不”,张睿转过椅子,爬在靠背上瞅他,“有事相求”

  “啥事?”

  “我有句话总想不明白”

  “喏”,张睿说着从袖中掏出张折好的纸,“帮我问问杨珏这话,什么意思”

  “仿佛他在逗我笑”,曾穰翻开纸道

  张睿身子一震,头一偏一扬,哼了声,“他说的”

  “知道”

  “只是杨珏叔最近挺忙,我不一定能见到”

  “嗯”,张睿点头,“此事当缓缓图之”

  “一定要帮我”,张睿不放心的补充,“给你端茶给你递水”

  “我应缓缓等之”

  曾穰见他气色恹恹,拍了拍胸脯,“肯定帮”

  “嗯”,张睿暗叹口气,从椅子上下来,道,“昨夜没睡好,我去补觉了”

  张睿是身心俱疲,趴床上,抱着被子就睡沉了,醒来暮色四合,吃了点东西,坐在窗前捧着脑袋,明明什么都不想做,脑子却乱转,真不听话

  杨珏夜里来的,像在军营里,只不发一言,两人不像主奴,倒像他来宿娼

  柳安不知想了什么法子进来的,后面跟这个小宦官,不停地念叨,“大人,有话需得快说才好”

  小宦官喋喋不休,衬得他俩愈发安静

  “我就想着你会来”,张睿道

  柳安听了缓缓一笑,“我前些日子回去,碰到张叔,叔他脾气看着好多了,肯定不会再打你”

  张睿微笑着看他,暗叹口气,看来他以前被张俊辉抽,真是抽的深入人心,其实,他老子早不抽他了

  “梓言”,张睿摇了摇脑袋,恍不在意道,“你以前说,若是你我过而立之年,皆未娶妻,就凑合着一起过,这话可还作数?”

  柳安上前,在他手心轻扣了两下,笑,“时间还那么长,为何要这样想呢?”

  张睿眉宇轻皱,瞧了瞧手心,蜷起展开,仍是三条不交的线

  那小宦官催走了柳安,却给他引来个不速之客

  钱枫捧着个匣子,身上依旧是只仙鹤,一走一颤,脸上的褶子连着头发丝都会笑

  “这是千年人参”,钱枫说着将匣子交到小宦官手中,“上好的,养元益气”

  那眼神射在张睿身上,像打量一件奇货

  实话说,千年的人参他没见过,千年的王八现成的,钱枫也是好本事,四朝元老,新朝旧朝混得一样顺溜,惹不起!

  好在‘四朝王八’也就只来那一次,除了夜宿,杨珏也没为难他,他这运气真是好到没谁了

  不寻常,真是不寻常,柳已靠在廊柱上,数着指头,又是笔墨纸砚古董玩物,又是传奇画本绸缎绫罗,他家大人何时这么大方

  “柳已”,柳安喊

  “在!”柳已忙应

  “我交代的马车可备好了?”

  “好了,好了”,瞧,这又想着换马车

  要说以前自家大人官做的也不低,可钱总不爱用,活活的貔貅,只吃不吐。这些天,花银子,跟流水似的,难道说升官,还能转性?

  张睿刚从藏书阁溜达回来,就撞到在那瞎叩门的曾穰

  “唉,这门招你惹你了?”张睿走到他身后,笑问

  “怪不得”,曾穰转身,瞧他,眼中多有询问

  “我去藏书阁了”,张睿道

  “他说,那句话,没什么意思,随口说的”,曾穰直入正题

  “厉害啊,这效率”,张睿笑说着一把推开门,“来,我谢大兄弟,给大兄弟倒茶,给大兄弟递水”

  “不谢”

  曾穰随他坐下,接了他递来的凉开水

  “其实我心情很复杂”,张睿捧着凉水幽幽道

  “咋?”

  “我就知道他是个渣!”张睿咬牙切齿

  “杨珏?”

  “对”

  “哈哈”

  “笑笑笑,笑什么笑?”张睿杏眼微横,却叹了口气,“谈谈你的想法,旁观者清”

  “啥想法?你们的事我又不清楚”

  “你觉得杨珏人怎么样?”张睿不死心,想到曾穰对他那份崇拜,转念道,“算了,这个不问你”

  “他不理我”,张睿见他不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瞪他,“你也不理我”

  “不理就不理呗”,曾穰答得随意

  “他不理我,还欺负我,我心里很憋屈,想把他臭骂一顿”

  张睿想了想,“泼妇骂街,懂吗?”

  曾穰闻言,嘴角缓缓勾起,弯得猥琐十分

  “什么表情”,张睿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你想骂就骂呗”

  “好好发泄”

  “我骂,他现在又听不到”

  “那怎么办”

  张睿想了想,“等我组织语言,重整词藻”

  “磨刀霍霍”

  “啊啊啊”

  “越想越好像……他就是个渣!”

  “越想越觉得”

  见曾穰不言语,张睿以为遭了嫌,小小声道,“我这个很正常了”

  “意难平懂不懂?”

  “在本我与超我之间徘徊”

  “你的思想超过我不止一两个境界”,曾穰道

  被翻牌子的张睿眨巴了下眼,竟有些受用,“我特俗的一个人”

  “人俗思想不俗”,曾穰笑

  “就是有点像小孩”

  “也没啥”

  “喔”,张睿看了看他,眼珠一转,“呐,我以前写了个故事,快完了,最后可能会用到和你的对话”

  “没事”

  “怎么这么好”,张睿眼中直冒星

  曾穰白了他一眼,“那你不用呗”

  “现在的男孩子怎么都这么聪明”,张睿轻轻扶额,露出两排小白牙,“这就是传说中的,要是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吗?”

  “呵”,曾穰皮笑肉不笑,瞟了他一眼,“学坏了”

  “没学坏”,张睿扬头,“只是没给你全面展示”

  曾穰走后,张睿趴在案上抄了很久的经文,字在笔端流泻,忙起来总归踏实

  床榻上传出两人的呻/吟,杨珏这天很高兴,言语动作都极尽体贴,细细地抚弄他,就像孩童对待心爱的玩具

  他一因他的动作呻/吟出声,杨珏就笑,鼓励似地亲吻他的脸颊、鼻尖……。情到浓时,张睿全身痉挛,缩在他怀里,杨珏笑,亲吻他的额头,温言,“咱们这辈子怕没得纠缠清了”

  ……

  “贱人!”

  “婊/子!”杨珏脸色阴沉,扯着他的衣服

  “我不是!我不是!”他往后躲,却被拽住压倒,脸上结实挨了一掌

  他动作粗暴地扯他的衣衫,身下的人哭得凄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杨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张睿捂着火辣的一边脸,看着床上的两人,实在分不清自己是观者,还是戏中人

  “怎么哭了?”

  张睿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在抽泣,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阿珏,我……好怕?”

  他说着眼泪哗哗滚下来,咬着唇,“我梦到我作业没写,……夫子罚了我好多作业,还关我小黑屋”

  杨珏噗的笑出声,轻抹他脸上的泪,“你就那么怕写作业啊?”

  “嗯”,张睿点头,泪掉个不住

  ……

  “多吃点东西,这抱着都硌手”,他笑

  张睿看着镜中人,手指在镜上滑动,脸呢?苍白的,眼呢?黑洞洞的无神,这镜中镜外,竟没梦中鲜活

  他手在那张面皮上停住,细细瞧,没有悲喜,眼尾浸着情/事的氤氲,空茫得愈加魅惑。他勾了勾嘴,镜中人也笑,张睿不禁想,这媚到颓然的面皮下,到底藏着怎样没心的东西

  难过?不,他骨子里向来原始,只知成王败寇,只知物竞天择,史书千载,他何曾为更迭难过

  张睿有时会想,若杨珏铁骑踏平的不是清平县,他会不会连眼皮都不会眨,可,是又如何?他有心吗?还不是由他千骑万睡

  他就像个罐子,摔得越烂,越是使了劲的摔,一边恨不得化作齑粉,一边又存着可笑的希冀,总觉得再摔一下,就能解脱

  树上的花已落了不少,他还没来,张睿拍了拍脑袋,他怎么会觉得柳安靠谱

  “流光”,张睿接过侍女递来的外袍,笑问,“这些天京中大人是不是都挺忙的?”

  “可不是”,流光说着摆着桌上的茶点,“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呢,这新皇继位,哪有不忙的”

  “也是”,张睿笑道,“倒是我迂了”

  “要说这忙,最忙的合该是礼部,可那柳大人那日来过就没影儿了,难不成工部也忙着?”

  流光听罢,垂手道,“工部自是不忙,只是清平县邻县闹瘟疫,陛下点了柳大人的钦差,让柳大人他查看疫情去了”

  “什么!”张睿惊呼出声

  他觉得他真要疯了,突如其来,又压抑已久,那是怨,是愤,是情,是痴,所有的一切,混在一起,搅在一起,叠成万丈材薪,架着他,死命地烧拼命地烤,无根无源,不死不灭

  他左冲右突,东奔西跑,他要找到他,找到他,问个明白!

  天落了雨,星星点点撒在他身上,把他砸得醒透,不,张睿猛地停下,身子差点摔倒,他连累他够多了,他不能再害他

  他仓皇四顾,只觉疮痍满目,横尸遍野,柳安就躺在地上,人堆里,全身灰败,脏兮兮,破布一样

  张睿拼命摔了摔脑袋,两手举起,想抓住点什么,不,是求,他想求什么来保佑。求什么呢?求神,求仙,求佛,可他不信啊,他不信神,他不信鬼,他什么都不信,他能求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求,什么都求不得

  只觉眼热,张大了嘴,无声地嘶吼,不断地蒙骗,哈哈……他不会有事

  他说他要封侯拜相,他要青史留名

  他柳安还没封侯拜相呢!哈哈……

  他还没有封侯拜相!他不会有事,他还没有封侯拜相啊

  他跌撞着回去,倒进床褥时,已是力竭,两只水泡滑着泪,双手紧攥着被角,睡了过去

  他又在玩水时跌进河里,全身湿透,躲在家门口,不敢进去,所幸柳安在,他拽着柳安的衣袖,软软地,可怜巴巴地叫

  “安安,安安”

  柳安看着他,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轻扣两下,仗义道,“你躲好,我去和伯母说,今晚你住我家,和我一起做功课”

  ……

  张睿醒来,恍然竟睡了个好觉,他踱到窗前,定定地望,春雨已歇,残红遍地

  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诗,张睿扯出一抹笑,唐人伤春者千万,落花风雨寻常,如今看来,却是孟夫子那句‘花落知多少’占了鳌头

  “阿珏,我想吃面了”

  杨珏猛然抬头,正看到他,站在门前,眼睛包着泪,怯怯看他

  “好”,杨珏放下手中朱笔,对他一笑

  面下好了,杨珏摸着袖中发簪的纹理,看着他吃,竟有丝窃喜,他要对他说,等他吃完,他要对他说,他要与他青丝共褪,百年之后,共葬陵寝,前,植一相思树,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

  想到这,杨珏勾起嘴角,还是不说了,小东西听了定哼着鼻子,笑骂‘谁要和你一块死啊’,杨珏笑,哪能尽由着他?

  “阿珏”

  “在呢”

  张睿哭了,杨珏眉拢在一块,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他的小东西了,是面不好吃,还是他不和善?

  他泪眼蒙蒙,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珏”,他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我以前看《史记》,总不明白李斯为何要说这样的话……阿珏……我平生不过想做只仓鼠,一生衣食无忧……阿珏阿珏……放我走好不好……放我走……好吗……阿珏……”

  他抽噎着,眼睛红透,偏要一眨不眨地瞧他,他总这样,总爱绕着弯,一点一点瞧你,绕你,勾你,那么不直接,却屡试不爽

  “好”,杨珏道

  那晚,杨珏没来,张睿辗转了好久,刚入眠,便觉有人触碰他的眉眼,他睁开眼,便瞧见他,眉目打着月光,像天下最温柔的儿郎

  张睿瞧着他,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杨珏也跟着笑,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轻道,“睡吧”

  他是被流光唤醒的,那时刚至五更,流光捧着他熟悉的绿色袍服,喊他。

  张睿歪了歪脑袋,七品官辞官这事儿,在大殿说,太兴师动众

  大殿里,张睿偷偷看他,龙椅龙袍,是不同于战马战甲的睥睨

  正事说尽,杨珏提了他致仕的事。其实张睿觉得同样是辞官,说乞骸骨要温和很多,可他二十出头,用‘乞骸骨’,好像不太像话

  “你真的要走吗?”

  这声音低而清晰,张睿从‘乞骸骨’与‘致仕’的辩论中,抽出神,方觉殿上人少的,就剩下他,还有面前的他

  “嗯”,张睿点头

  “让我再抱下你,还没好好抱过”,他说着,将张睿包进怀里,低头瞧他,仔细的,黑长的睫毛刷着他的鼻尖,他笑,“你真要走啊?”

  这语气,倒让张睿想起以前他也问过自己类似的话,那是在军帐里,他脸绷着,说,“你是不是真要睡啊?”

  “嗯”

  张睿觉得胸膛那儿抽抽地疼,小脸皱了皱,好不容易,舒展过来

  杨珏附在他耳畔笑,“我挺喜欢你的”

  他说着,手中簪子全送了进去,轻轻一转,血顺着明月之光流出,温而皎皎,刹那鲜红火热

  张睿只觉耳边乱糟糟的,眼前忽明忽暗,跟皮影戏似的

  “阿珏,我喜欢你!”

  “你说你是不是嫌我烦”

  “没有,没有烦”

  “不然呢?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

  “噗……哈哈……犯我国威者,虽远必诛……”

  ……

  “……万岁也曾传圣旨,代代儿孙做探花……”

  他一身红衣,站在灯火下,桃花眸一勾,美炸了

  张睿缓缓闭眼,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小目标完成,撒花

  (改文改到绝望,多么好的句子,可以惹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