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未曾婚配吧?◎
深秋时分,漫山遍野的植被都泛起黄色,风儿一吹,如同金色的浪哗哗作响。
被风吹落的树叶宛若一只只翩飞的蝴蝶,打着旋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生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皮肤呈现好看的蜜色,唇角总是挂着笑,高高梳起的马尾随着他说话一甩一甩的。
他手上带着皮套子,露出的几个手指轻轻捻起肩头的树叶,随意的扔在了地上,笑着道:
“眼看着就要到京了,想来大显的皇帝会派人接应,到时候你们便能轻松一二。”
少年对面坐着十几个人,各个都是高大威猛,头发梳起的方式和大显百姓不同,他们是编成了一缕一缕的辫子,如同少年似的,最后汇成高高的马尾。
“殿下,这一路我们秘密进京,可还是被得了消息,折损了几十人。为何眼看着到达目的地,反倒是高调起来?”
说话的是个瓮声瓮气的大汉,身上的衣物瞧着有许多污渍,大多是血渍干涸变得发黑了。一路厮杀过来,众人就没睡好过,眼底都是青色,各个面带憔悴之色。
也就西国王子安可自如瞧着还好一些,大概是因为他年纪轻,如今不过十七岁的少年郎,生机勃勃的如同春笋,总是能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
安可自如朗声笑了几下,马尾甩过,将要落在他后背上的落叶打到一旁,他道:
“这当然是因为有人来接应了。”
他说完拿过水囊仰起头猛灌一口,姿势瞧着豪爽利落,“当然,大显的皇帝想要拿小王当靶子,将暗处的人勾出来一网打尽。”
“这,”之前说话的那个大汉皱眉,有些不满:“殿下,我们不辞辛苦主动前来,难道诚意还不够吗?您是王上最喜爱的儿子,您走的时候王上眼窝里都是泪水。”
“科勒达,莫要胡说,这里是大显国土,可不是任由你驰骋的草原。”
安可自如说话是提醒科勒达,处处小心。
科勒达点头,不怪王上喜欢这位十三殿下,心眼比旁人多不少,性子也好。若是让旁的王子来大显,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听,马蹄声,”安可自如说完站了起来,从缓坡上下去,朝着道路的尽头望过去。
道路尽头出现一队人马,科勒达顿时紧张起来,捏着腰间的大刀作势就要□□。
“莫慌,大显派的人,”安可自如爽朗一笑,将科勒达的手按住。
过了会,那队人马由远及近,为首的是个面相俊美的青年,不过瞧着有些不苟言笑。
飞身下马的时候长腿划出漂亮的弧度,连安可自如这个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人,都要赞叹一声省赏心悦目。
“殿下,”玄色衣衫的青年走近,直接从怀里挑出腰牌证明身份,而后长眸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科勒达。
眼神发冷看的人心惊,倒像是草原上的狼。
科勒达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将已经出鞘的大刀悄悄放了回去。
“早就听闻大理寺少卿谢大人的名头,久仰。”
安可自如学着大显人的姿势拱手行礼,和对面谢砚的儒雅不同,他带了少年气的豪爽,让人心生好感。
“殿下,再走半日便能入城,接下来的几日由下官陪着殿下,有什么事情都可差遣。”
安可自如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里面还有一颗瞧着就可爱的小虎牙。他道:
“那便劳烦谢大人了,不过有一件事要和谢大人说明。我们来的时候共计三十余人,现下满打满算也就剩余十六人了。”
谢砚扫视安可自如身后的人,只见大家都形容狼狈,足以看见一路的艰辛。
“殿下放心,这位是陆指挥使,会同殿下一起。”
说着,旁边一个身形矫健的男人上前行礼,安可自如看见他腰间的配剑,再看了一眼方才的谢大人,惊讶的是对方没有配剑。
莫不是这个身手瞧着不错的谢大人,是个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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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临近皇城脚下,一路上没什么动静,让安可自如安心不少。
眼看着再过一个小村便会入城,谢砚叫住陆指挥使和安可自如,打算一行人休息整顿,将仪容仪表好好整理一番,再进城也不迟。
安可自如抬眼看了看天色,便笑着同意了。他们衣衫不整,确实有些不像话。听说大显的人极为讲究,就像这位谢大人一般,文质彬彬儒雅俊逸。
借了一户人家的水井用,老夫妻笑着说给他们烧热水,安可自如头发甩了甩,推脱说不必麻烦,凉水便可。
老夫妻便也没继续劝说,出门去打果子去了。
院里便只剩下男人们,安可自如直接将身上的衣服扯了,与少年略显稚色的脸不同,他身上肌理分明,蜜色的肌肤更显形状。
陆指挥使低声凑在谢砚的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异族人果然和我们大显人不同,行事更为奔放。”
当着外人的面便开始宽衣擦拭,大显人是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谢砚没说话,长眸眺望远处的风景。
微风拂动,将树叶吹的哗哗作响,倒颇有松林听海之意。
陆指挥见谢砚面带肃色,他宽慰道:
“谢大人尽可安心,早早的就安排好了。”
这次入城,可谓是危险重重,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说白了,几人就是活靶子。虽说已经秘密部署过,但很多事情谁也不能把控全局。
那些被抓住的细作,虽然说不是西国王上派来的,但他们的出现摆明了是想挑拨,若是能将大显皇帝杀了最好。
既然不能杀嘛,大概会退而求其次,杀了这位刚入京城的西国王子,到时候两国依旧是有了嫌隙。
大显皇帝自然是不怕西国,但他讨厌有人在他的领土乱跳,嘱咐众人要将这事办的漂亮。
也就是说,最好将人都抓住。
谢砚摸了摸腰封里的东西,那是两枚平安符,一枚是谢兰芝求的,一枚则是颜如月给他的。
都对他重要至极,自然可以保佑他安然无事。
西国这些人动作利落,很快就收拾好了,头发没干透,但依旧重新编好辫子,将头发束起。原本风尘仆仆的安可自如露出一口白牙,瞧着比之前更加俊俏了。
“殿下,出发吧。”谢砚道。
一行人都利落的上马,朝着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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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百姓不少,都是得了消息知道西国的王子来了。
路两旁的茶楼里都坐满了人,就连大堂都是人更别提雅间了。
“还好我提前让画屏来定了这地方,否则你哪里能看见你那个情郎啊。”文慧郡主笑着逗颜如月。
大概是习惯她这样说话了,颜如月现在脸都不红,只笑着说:“好,承了你这份情,多谢郡主啦。”
文慧郡主挑眉,“空口白牙就谢了?”
颜如月失笑:“铺子里最后一瓶梅花香体膏,回头我叫桃红送您府上去。”
文慧点头:“这还差不多。”
俩人正说着,忽地底下的街道喧哗起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颜如月探头朝下望过去,就见两旁的百姓正在欢呼,而路中间有一行骑马之人,都是模样极好的男人。
颜如月一眼就看见了谢砚。
明明他面上瞧着没什么神色,可颜如月知道,他是紧绷的,就连肩膀都是僵硬的。一双黝黑的长眸时不时的扫过人群,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哎,月儿,那个就是西国的王子?长的还不赖嘛。”文慧郡主饶有兴趣的看安可自如。
大概是目光太过直接,安可自如扬起脑袋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在看见文慧后,他竟然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
“啧,俊俏的小郎君,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要不是我年岁不合适……哎,算了。”
文慧郡主的感慨,颜如月一句都没听见。
她手指抓紧衣袖,也在看着众多的百姓,生怕里面有贼人出手。
还好,一路安全的走过,直接奔着皇宫去了。
颜如月松了口气,待她靠在椅背上时,才发现自己额头都是薄汗。
“怎么了这是?”文慧郡主不解的问道,“热吗?”
颜如月摇头:“没事。”
紧张过后,身子都是软的,只能软塌榻的靠在圈椅上,吃了几块糕点才好受许多。
文慧郡主道:“我忽地想起来了,我那个皇嫂,十分喜爱给旁人配对,你叫你家谢大人小心一些,赏菊宴上别抬头。”
谢砚年岁正好,人又生的俊逸,即便是名声略有狼藉,却掩盖不住他是天子近臣的事实。若是能将女儿嫁给谢砚,那便算是抱上大腿了。
早就有不少官员家的小姐们,暗地里苦练技艺,就等着入谢大人的眼。
颜如月听完这话不由得蹙眉,她还真没想到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谢砚自然是有应对的办法。若是没有,哼……
那便等着进不了门吧。
这边刚入宫的谢大人打了个喷嚏,陆指挥还开玩笑的道:
“定然是有人念叨谢大人。”
说完,陆大人就发现冷面的谢砚眸色都柔和了几分。等等,谢砚这是有心上人了?他怎么都不知道?
谢砚和指挥使陆启明交情还算深厚,毕竟圣上总是派谢砚办事,但偏偏他是个不会功夫的文官,便顺手指了陆启明一起。
一来二去的,便也熟了起来。
“谢大人,”陆启明朝着谢砚挤眉弄眼,“说说,心上人是谁?”
谢砚斜着睨了他一眼,抬脚便走了。
“哎哎,谢大人,别走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问我啊,我会。”
陆启明在身后唠唠叨叨,拿着自己成亲了当资本,像是个过来人似的指点谢砚。
“不是我拿乔,这婚姻一事,你定然是没我懂的多。你可知道,女子说不要就是要,说讨厌就是喜欢,总之,她说什么,你就反着来。”
陆启明熟稔的拍了拍谢砚的肩膀,道:“保准你能抱得美人归。”
谢砚脚步顿了顿,陆启明大喜,略显得瑟:“怎么样?是不是想和我取经?”
谢砚上下的打量他,说了一句:“你是怎么讨到媳妇的?”
说完,也不管陆启明脸色如何,自顾自的朝前走了。
陆启明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嘲笑自己能有媳妇就不错了?
“哎,谢砚,你连未婚妻都没有,凭什么这么说啊,你站住……”
等陆启明追上谢砚的时候,远远瞥见明黄色的身影,当即低下脑袋,跪拜行礼。
大显的皇帝走了过去,只能看见他靴子上绣的金龙。
风中带来他的一句安慰:“辛苦两位爱卿了。”
等人走后,陆启明站起来,见安可自如正站在那四处打量皇宫,他眸子生的好看,一路上总是笑着的,此刻难得的露出属于少年的神情来。
“谢大人,陆大人。”安可自如走了过来。
方才进宫之后,他就先去拜见了皇帝,说了几句话后,皇帝告诉他这些日子就让谢砚和陆启明陪着他。
“殿下,近日我们会护您左右,”谢砚行礼道。
安可自如学着他也拱手行礼,露出一个小虎牙笑着道:“劳烦两位大人了。”
陆启明心想,不麻烦,该是他们麻烦安可自如才是。毕竟,皇帝的意思是,那伙人迟早还会出现,就让他们守着安可自如这个“株”,静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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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给安可自如安排了宫外的一处院子,他们的人能全部住进去还绰绰有余。
科勒达坐在院子里擦刀,一双虎目光顾着看风景,差点将手划破。
安可自如走过来,头发高高的甩起,笑着道:
“大显富裕,自然不是我们西国可比。”
说的就是他们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甚至都比西国的王上住的奢华,更不用提大显皇宫了,那对于西国皇室和百姓来说,大概是仙境一样的存在吧。
“殿下,”科勒达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吩咐属下的谢砚道:“莫不是他们一直会监视我们?”
草原上的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人盯着,总是会觉得有危险性。尤其是那个叫谢砚的,总觉得他虽然是文官,可比旁边那个陆指挥威胁还大。
“科勒达,”安可自如笑着打断他,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何?”
为何?
将自己国家最为受崇敬的王子推出去,就是为了表示诚意,王上说了,若有必要,可与大显皇室联姻。
也就是说,安可自如需要考虑一直留在这里,没有归期。
这无疑是让人悲伤的事情,还要娶娇滴滴的大显女人。
“殿下,”科勒达这回学聪明了,只道:“大显的圣上会让您娶公主吗?”
安可自如如实的摇头:“不知道。”
科勒达舔了舔腮帮子,“这里的女子,着实过于娇贵了,不像我们那边的女人可爱。”
来的路上见了不少,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捻就碎。
京城里的风都是带着香气的,安可自如忽地笑了,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光泽。
“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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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要陪同安可自如,所以谢砚连着几日都没法见到颜如月。正打算晚上找个借口去趟名花斋的时候,陆启明穿着官袍走了过来,问道:
“你怎么还不换衣裳,今个可是皇后娘娘办的赏菊宴,也是殿下的接风宴。”
谢砚一怔,近日繁忙,差点将此事忘了。
陆启明提醒完,就见谢砚似乎浮现了一点喜色。为什么高兴?难道他的心上人在宫里,是哪位公主?
“我回家一趟,”谢砚淡声道。
陆启明点头:“快去快回。”
等谢砚人走的都没影了,陆启明才想起来:“哎,不对啊,他的官服不是就在这吗?”
谢砚自然是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名花斋。好在颜如月正在铺子里点货,他才没跑空得以见她一面。
“月儿,”进了里间后,谢砚便将人抱住,不肯撒手了。
颜如月笑了一下,环住他的腰,轻声问道:“今日怎么得空了?”
谢砚道:“见你,总是要空出些时间的。”
他没说自己是飞奔而来,更没说为了多和她说几句话,连晌午饭都顾不上吃。
“你瘦了,”颜如月摸着他的窄腰道。
往日里人也是精壮的,不过明显近日人瘦了一圈。
整日里担心暗处有人出手,深思熟虑费尽心思,加上好几日没看见她,饭都吃不下了。
“谢砚,你要多吃东西才有力气,淮哥越来越重,我都要抱不动了。”
颜如月想到儿子,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一些,她贴着谢砚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淮哥认人了,你若是去看他,他肯定高兴的朝你笑,”说着,颜如月将手臂收紧。
“谢砚,你要来看他。”
你要平平安安的,来看我们的儿子。
谢砚闭了闭眼,嗯了一声。
“月儿,我会的。”
谢砚自然不可久留,颜如月将她准备要吃的糕点包了几块。
“这种宴席,哪里是正经吃饭,等你们能吃的时候估计饭菜都凉了。你去之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若是喝酒胃里也好受一些。”
谢砚应下,将东西放在怀里,仿若还带着女子身上的温度,暖的让人安心。
“我走了。”
“嗯,去吧。”
颜如月目送他从后面的小巷子离开,直到暗色的衣摆消失在路的尽头,她还舍不得关门。
庙堂之上,哪有全身而退可言?
“小姐,”韩钰走了过来,道:“掌柜的叫您。”
颜如月低头抹了抹眼睛,再抬头的时候面色如常,笑着和韩钰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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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赏菊宴年年都会举办,不过今年好像格外的热闹一些,只因着有异国王子来,众人心生几分好奇。
文慧郡主也是十分好奇这位名字古怪的王子,她侧头问画屏,“那个王子,叫安什么来着?”
画屏看了看周围,见大家都在欣赏歌舞没人注意这里,她才压低了声音道:
“郡主,叫安可自如。”
“安可自如,”文慧郡主将这几个字在舌尖碾过一遍,总觉得有些怪异。不止名字怪,他打扮也是怪的。
大显的男子多是穿着素净的长衫,料子丰俭由人,可穿着锦袍,也可像谢砚那样只着细布袍子。还有些做苦力的男子,穿着粗布短打。
而且头发大多用玉冠簪住,尽显风流。
反观不远处正在和旁人说话的安可自如,他穿着乌金色的上衫,颜色略暗,显得他肤色白皙了一些。
底下是件收窄的黑裤,将一双腿显的老长,脚上踩着一双皮靴子。
文慧郡主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将视线放在他的腰间。那里是一条宽宽的腰带,上头坠着华美的宝石,瞧着倒是奢华。
许是她注视的时间过长,被主人察觉,安可自如转过头,耳朵上的坠子晃了几下。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远远的举起酒杯朝着文慧示意。
偷看被抓包,文慧丝毫不觉得羞愧,反倒落落大方的也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安可自如愣了愣,看手上男人一口气喝一盏也要掂量一番的容器,再抬头时笑了起来。
少年的笑容干净的像是天上的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文慧郡主摇头,可惜了,听说这位王子不过十七岁,太小了些。
宴席上,皇帝和皇后照例说了一番欢迎的话,安可自如笑的开怀,当即献上来自西国的礼物。
除了那些来自远方的特色物品外,最为瞩目的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上头还嵌着几颗硕大的宝石,便是不用,放在那里也赏心悦目。
皇帝见了这匕首看出来着实是好东西,高兴的赏了安可自如皇家玉酿一壶,让他尝尝精细制作的酒水是什么味道。
西国人向来豪放,自然是没喝过这等好酒的。
只觉得入口柔和,回味甘甜,让人忍不住想再喝一杯。
“好酒!”
少年郎声音也如人一样干净,皇帝连连点头,似是对其十分满意。
趁着华艺郡主献舞的空档,皇后低声和皇帝道:
“陛下,这位王子和华艺年岁倒是相当。”
西国既然将自己适婚的儿子送过来,自然不止是投诚这么简单,还是要联姻的。
皇帝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觉得西国人到底还是粗鄙,不若选个郡主嫁了。而这郡主里头,华艺又主动上前献艺,正好入了皇帝的眼。
“嗯,”皇帝眼睛看着安可自如,话却是对皇后说的:“不急,再看看。”
他们才是握着主动权的那一方,着急也合该是西国人急才是,毕竟冬日不远了。
皇后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既然安可自如这边不需要她操心,那她看别人就是。
视线扫过底下,一眼就看见脊背挺直若松的谢砚。
这人长的好,到哪里都如鹤立鸡群。
“陛下,谢大人未曾婚配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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