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儿子!你想怎样, 直接点。”连岁被龙曜可怕的样子吓得后退几步。
当年在红岩山小木屋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重现,那双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摩挲着连岁的下巴, 滑过他领口的扣子, 随后猛然撕开了他的白衬衫,带着狞笑的中年男人欺身而下,…
这些早已尘封在灵魂深处的恐惧被唤起,连岁越发惊惧, 发红的眼尾落下泪来。
龙曜一脚踢开手机, 缓步逼近, “我想怎样?连大少爷, 你怎么还是跟当年一样呢?傻得可爱。”
连岁连连后退, “法治时代, 你, 你要是敢动我, 一定会再次受到法律的制裁!”
连岁不知道龙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刑期明明还没有结束,怎么会被提前放出来?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但不管怎样, 他坐了几年牢, 应该很怕再次回到监狱里吧?
“法?我守法啊,我现在可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龙曜双臂大张, 仍在逼近, “你看看我这会所,多正经的行当,纯绿色, 够不够守法?”
“既然守法你就别过来, 你这样已经冒犯到我了!”连岁退无可退,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 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呵,”龙曜嗤笑一声,在他跟前站定,“冒犯?连大少爷签下贷款协议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冒犯呢?”
“什么…”
“看来连大少爷还没搞清楚状况,你借的那五十万,是跟我借的。”龙曜捏住他的下巴,“我现在手头紧了,麻烦连大少爷把借款清一下,没问题吧?”
连岁别过脸,“合同上签的是三年,分期还款,你现在突然要收回借款,是违背协议的。”
“哈哈哈哈…”龙曜突然大笑起来,“合同是我的人拟的,我想改就改,想毁就毁。”龙曜掐住连岁的下颚,将他的脸掰过来,“你,能奈我何?”
“你别碰我!我还你就是了!”连岁使劲扒着他的手,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对方的力气太大了。
“好啊,”龙曜俯身狞笑,“五百万,现金。”
“五百万?!”连岁瞪大了眼眸,“我只借了五十万,你就算加上利息也不到一百万,怎么可能是五百万?”
龙曜欺身低语,“我的钱,我说了算。别说五百万,我就是要五千万,你也得认栽。”
“…你这是违法!”
“呵,你别管我违不违法,还是先想想怎么还钱吧!”龙曜突然松了手,指尖点上连岁衬衣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也不是没办法。看在咱俩是旧相识的份儿上,我给你介绍几个客人。你这样的美人儿,干一晚五十万,这个价格对你来说不亏吧?只要十个人,你一晚就能挣回来了。怎么样?哈哈哈…”
连岁被吓坏了,连忙拨开他的手拼命往门口跑,可没跑几步,连岁的后颈突然传来一记钝痛,只一瞬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的唇动了动,艰难地唤了声,“时纵,救我…”
“过来一趟,把人弄走”
龙曜挂断电话后,立马就进来两个人,把连岁拖了出去。
*
深夜,连岁在一张大床上醒来,周遭都是红色的灯光,忽明忽暗。他甩了甩仍旧有些昏沉的脑袋,模糊的视线这才逐渐清晰起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就有人打开了门,他正下床准备出去,就进来了一群衣着名贵的油腻老男人。
他们一进门就开始对连岁品头论足,满脸的肥肉挤出异常恶心的淫.笑。
“不错啊,这货嫩的,皮肤真白,龙董果然够朋友。”
“瞧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有那小腰,那小嘴儿,真是个销魂种。”
“让开让开,都让开,我先来,我可好久没干过这么嫩的货了。”
“你这么猴急,别把人给干坏了。”
“哈哈哈哈…”
…
连岁哪里听过这些污言秽语,恐惧和愤怒已经濒临极点,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摆件就扔向朝他淫.笑着走来的秃顶男人。可那秃顶男人身形灵活,轻易就躲了过去。
“你们瞧,还是个小辣椒呢,我喜欢,哈哈哈哈…”
被逼到床角的连岁慌乱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房门大开着,门口那群人就跟看戏似的,抱着双臂堵在门口。虽然他们目前没有插手这场追逐游戏,但如果猎物要逃跑,他们一定会动手。
屋子右侧居中的位置,是卫生间。如果自己推开这秃顶男,是有机会进去的,进去之后反锁房门,他们进不来,但自己也出不去。时间一长,还是会落入他们手中。
而自己左侧不远处,有一扇窗户,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虽然不知道身处多少楼,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连岁使出浑身力气朝左侧的窗户冲过去,当他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才发现窗户是被封死的。这是一楼,或者是地下室。
怎么办?怎么办?
连岁又急又慌,身后的秃顶男还一直在追他,慌乱之间,他咬紧牙关朝门口跑去。只能搏一搏了!
连岁没跑几步,龙曜就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怎么?连大少爷精神这么好?”龙曜松了松领带,朝身后端着酒水的服务生甩了个眼神。
服务生立马端着酒水进了屋,托盘里有一瓶没有标签的红酒,醒酒器内也装着红酒,十二只高脚杯,有十一只都是空的,只有一杯里面盛了红酒。
连岁侧靠在墙壁惊慌地撑着双膝大口喘气,身后的秃顶男见着龙曜进来后就不再追着连岁跑了,反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跟其他人一样,等着看好戏。
服务生将酒水都摆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就退了出去。随着房门被关上,龙曜拿起那杯红酒,慢悠悠地朝连岁走过来。
“来点儿?”他将高脚杯递到连岁面前。
连岁摇着头扶着墙壁连连后退,“拿走!我不喝你的东西!”
龙曜笑着逼近,“怕什么?又不是毒药。这可是好东西,喝一口,哥哥们保证让你欲.仙.欲.死。试试?”
“滚开!”连岁一把拂掉他手中的高脚杯,红酒和着玻璃碎片在两人之间溅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龙曜一把扼住连岁的喉咙,咬牙切齿道,“倒酒,给我灌!”
闻声,秃顶男立马打开那瓶没有任何标签的红酒,倒了一大杯,端了过来。
“曜哥,酒来了。”秃顶男一副狗腿的模样。
龙曜死死掐住连岁的喉咙,可不管怎么用力,他都紧紧咬着牙关不张嘴。
“撬开嘴,灌啊!”龙曜火道。
“好嘞。”
秃顶男正要上手,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龙曜是吧?”韩景亦带着一众保镖走了进来。
“你他妈谁啊!”关键时刻被人打断,原本就一肚子火,此刻正想找人发泄,他二话不说就朝韩景亦挥拳冲过去。
还没近身就被两名保镖控制,押着跪在了地上。
“你这会所,已经被连氏企业收购了。狗,都是不咬主人的。”韩景亦用鞋尖勾起龙曜的下巴,“可惜了,你这条狗,有眼无珠。不仅这狗眼没用,这狗嘴,我看也不必留着了!”
话音未落,他就一脚猛地踢在他的下颚,龙曜的嘴登时就喷出了血,疼得缩成了一团。
之前那些看戏的众人连忙跪到韩景亦跟前,连连求饶。
“你们跪错人了,求饶都不会,活着有什么用?”
韩景亦一抬手,保镖正要上前,一群人连忙跑到连岁面前跪下疯狂磕头。
“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惊魂未定的连岁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这一群人朝自己连连磕头,一时有些懵。他刚刚听到韩景亦说什么连氏企业,连家祖上创立的连氏企业,早已毁在了父亲手里,怎么可能还会有连氏企业呢?难道是他听错了吗?
没等连岁开口,韩景亦就带着一群人朝连岁走了过来。
“董事长好!”一行人站定,恭敬行礼。
疼过劲儿来的龙曜被人押着缓缓抬起头,他眸子猩红,几欲滴血,出血的舌头动了动,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连氏企业出现的时候,他就找人查了。查了无数次,结果都表明连氏企业不是连岁的,也不是连家人的。原本他还对这个结果很怀疑,一度将手下人打骂了一通,直到连岁出现在会所,签下了那份借款协议,他才确定连岁跟那新崛起的连氏企业没有丝毫关系。
正因为确定了这一点,他才敢对连岁下手。但没想到自己之前反复找人查过无数遍的连氏企业,竟然真的是连岁的。究竟是早就布下的圈套,还是自己手下人办事不力?龙曜想不明白,但开始害怕起来。
当年在红岩山就失手进去了一次,这次要是再进去,等出来的时候要想再动连岁,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了。再说那监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这次要不是花了大价钱,八十老母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人才弄了个减刑,估计还真得待上个十年八年才能出来。这一次再进去,就没人能帮自己了!
连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龙曜也开始疯狂地磕头,他嘴里说不出话,就一直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顺着眉心往下淌,没几分钟就淌了一脸。
可他没有停下,连岁没开口,他就不能停。他真的不想再进去了,他只能求连岁。连岁一向怯懦心软,这次的事又没有造成实际伤害,他想,连岁会放过自己的吧?
“韩秘书,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岁背靠墙壁,仍旧心有余悸。他无视一众求饶的声音,满脸疑惑地看向韩景亦,“什么连氏企业?什么董事长?我怎么听不懂?”
“董事长,连氏企业是先生以您的名义成立的,旗下涵盖了建筑,餐饮,娱乐,等多个行业…”韩景亦还在继续,连岁却越来越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时纵成立了连氏企业,再将它送给自己。这算什么呢?补偿吗?可他不需要这些啊。
“抱歉。”连岁打断仍在滔滔不绝的韩景亦,“我不是什么董事长,我也做不了董事长,更不会接手这个所谓的连氏企业。”说完他就抬腿绕过跪在地上磕头的众人,快步出了门。
“哎这,这…这怎么走了啊?”
“是啊,我们怎么办啊?”
“那个,韩,韩秘书对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都是龙曜,都是他,都是他害的你们董事长,跟我们没关系啊!”
“对啊,没关系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
“求求你了韩秘书,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没造成什么伤害,大家都是在安南市做生意的,说来也算是一家人,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韩景亦瞥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众人,又瞥了一眼满脸是血又急又气的龙曜,朝他招了招手。
龙曜见状连忙跪着爬到韩景亦跟前,他说不了话,但满眼都在说着‘求求你,放过我’。
韩景亦拿过秃头男手中那瓶没有标签的红酒,瞧了瞧。又递给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秃头男。
“灌下去。”他淡淡道。
秃头惊慌摆手,“别别别,别啊!这这这,这…这我喝不得,喝不得喝不得…”
韩景亦冷声道,“谁说让你喝了?”
秃头男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这下轮到其他人纷纷紧张起来。
韩景亦扫了一眼颤栗的众人,然后随手指向跪在地上同样瑟瑟发抖的龙曜。“他喝。”
众人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纷纷松了一口气。秃头男赶紧站起来,拿着酒瓶掐着龙曜的喉咙使劲往里灌。龙曜瞪大了眸子,由于灌得太急,他咳又咳不出来,憋得满脸涨红,口鼻不断呛出鲜红的液体,早已分不清是鲜血还是红酒。
“董事长一向良善,不会断人财路取人性命。只是今日各位备下如此厚礼,我们也得送各位一份大礼,这叫礼尚往来。”
“龙先生阅人无数,玩过的花样更是成百上千,不知道易地而处会是何种滋味?你们就在这儿陪龙先生好好玩玩,每种花样都玩两遍,帮他松松筋骨。”
“要是有人下不去手,伺候龙先生不尽心,那就替他受了这份大礼。如何?”
韩景亦话毕,周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连一众杂乱的呼吸声都仿佛屏住了一般。他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随后便大步出了门。
房门重重关上,门口被保镖守着,很快,屋内便传来鬼哭狼嚎一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