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弄低头,就看见宁持之的脖子上带着某个银色的项链。
他曾见过宁持之不着寸缕的样子,很确定宁持之身上没有佩戴过饰品。
在蒙弄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人身上有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蒙弄有点不高兴。
他用指尖拨动项链的卡扣,试图拉起来看看。
“等等,”宁持之从后面摸着蒙弄的头,阻挡道,“不要,蒙弄,别这样。”
“那你是要换别的Alpha吗?”
蒙弄用冰冷的声音问,能明显察觉出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心里很堵。
宁持之的手指被风吹得僵硬,四肢冰凉,听了蒙弄的话,十分低落,张口说:
“不要别人,我只需要你……”
宁持之想,不能这么说,会给蒙弄添负担。这样的情感太沉重——独占欲,排他性,不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出现的。
可宁持之控制不了,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就像是被不停加热的水,已经达到要暴沸的临界值了。
他只能尽量压低声音。
在蒙弄再次尝试看宁持之后颈的腺体,他没有反抗。
而是低下头,轻轻叫蒙弄的名字。
想讨好面前年轻的Alpha。
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被看见那条项链也没关系,到时候就把一切都告诉他。
宁持之受够了要伪装身份、感情与蒙弄相处的方式。
Omega忽冷忽热的态度实在是让Alpha很难理解的,蒙弄还在生气,也是担心再被拒绝。
于是左手抓着宁持之的发尾,右手拗住宁持之的手腕,把他向后拉扯。
尽管蒙弄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宁持之是长辈,但从他的举动来看,蒙弄似乎并不想把他当长辈尊敬。
他的动作总是充满了压迫与控制,喜欢让宁持之陷入不能反抗的境地。
这次也弄痛了他,宁持之闷哼一声,包容着没有挣扎,反而后仰身体靠近。两人之间距离极近,后背与胸前紧紧相贴。
蒙弄把脸埋在宁持之的毛衣领上,马海毛柔软温暖,鼻腔里尽是这人清新的信息素味道。他忍不住张开口,想咬宁持之的腺体。
但是两人的手都没空把衣服拉开,蒙弄只能先碰宁持之的耳廓,然后脸颊逐渐向下,用下颚顶开他的衣领。
宁持之屏住呼吸,完全没有反抗。
这是自己的omega,两人是灵魂伴侣,所以宁持之愿意,他不会拒绝。
蒙弄莫名从宁持之的肢体动作中得出荒唐的结论,他一边想这是不可能的,一边渐渐松开桎梏,双手从后方搂住宁持之的腰,指尖从毛衣下摆探进。
蒙弄的手指很冷,但对方的皮肤却非常温暖。
手指游移向上。
蒙弄知道在哪里能闻到更多香气,他想……
他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蒙弄身体一僵,涣散的眼神猝然清醒了。
除去发情期不受控制,暂且不提。
以往都是宁持之主动要求蒙弄标记他,蒙弄才会有所行动。
神志清醒的情况下,蒙弄一次也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
是的,失控,此刻的蒙弄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想对宁持之做的事,难以启齿的事,不是报恩,不是还债。
那是什么?
控制,拥抱,标记,都是最常见的Alpha对Omega的好感体现吧。
蒙弄心中警铃大响,无奈地想到——他竟然再次对宁持之产生了情感,不受自己的控制。
就像是十几岁的那次,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蒙弄又一次爱上了这个不是他能够染指的Omega。
恐惧感蔓延到全身,必须要离开宁持之,绝不能被发现。蒙弄想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要自然,冷静地做到,做出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可是蒙弄只是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嗡——嗡——”
就在这时,似乎是回应蒙弄的期待,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宁持之猛地惊醒,眼眸像是兽类般缩了缩,他用力按住蒙弄的手,态度很明确。
“有人给我打电话。”蒙弄解释。
宁持之加重手上的力量,道:
“别管了。”
“不行,也许是工作上的事。”
此刻的蒙弄只能拿工作当挡箭牌,拿起救命稻草般,接听了电话。
“喂?”
“喂,蒙弄。”
蒙弄后退两步,拉开与宁持之之间的距离。
宁持之一怔,脸色阴郁,看着蒙弄问:“谁?”
蒙弄脑子很乱,半天也没听出是谁打来的电话,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是某家医院的地址。
蒙弄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宁持之已经快步上前,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挂断了。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接其他人的电话,行吗?”
“……”
蒙弄知道,这是不合理的要求,他应该拒绝,应该愤怒。
可是蒙弄根本没觉得生气,甚至觉得这是omega对Alpha感情的隐晦体现。
特殊性别伴侣中就应该是这样的,任何情况下都把对方当做第一位,无论是谁都无法分割的关系。
像是蒙弄的父母之间的关系。
曾经一度让蒙弄十分讨厌,却是无法对任何人说,只能埋藏在心底的羡慕。
可是宁持之不是他的伴侣。
慌乱中,蒙弄只想赶快离开宁持之,趁两人陷得更深之前。
“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宁持之脸色都变了,他问:“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
蒙弄无言。
宁持之也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哪里,我陪你。”
“不用。”
“别让我一个人。”宁持之低下头,阴影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声音却是颤抖的,显得非常孤独、寂寞。
能感受到灵魂伴侣的情绪,蒙弄也忍不住颤抖了,他强忍着,转身离开。
这个omega值得更好的,不应该害他陷在自己这样短命的小子手里。
蒙弄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医院的,他大脑一片空白,等站在医院门口,才隐约想起,这里是景念主任住院的地方。
景念就站在门口附近,他坐在轮椅上,像是怕冷一般,穿着很厚的羽绒服,更衬得身材壮硕。
看见蒙弄,景念挥了挥手。
“景主任。”
蒙弄走上前去,看他还坐在轮椅上,便以为这人是行动不便,想让自己帮忙送他回
两人不熟,只是普通同事。但是这种情况下即使是陌生人蒙弄也会帮忙。
他自顾自推着景念的轮椅,往外走,还问,“怎么治了这么久,你的腿还没好?”
“等等,”景念道:“我还没办完出院手续。只差Alpha签字了,你过去帮我签个字。”
“……什么,为什么要我签字?”
蒙弄惊讶地看着对方。
“我刚刚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吗?”
“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景念叹了口气,说:“我做了一个小手术,这个手术必须要Alpha签字才能出院,帮帮忙吧。”
“你做了什么手术?”
“很普通的小手术。”景念有些不耐烦了。
蒙弄犹豫着,不情不愿。
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在医院的文件上替对方签字,他们两个只是点头之交,怎么也算不上关系亲密。
蒙弄道:“我不能帮你签字。叫你的爱人签字啊。”
“我没有爱人。”
“你怀孕了吧,让那个Alpha过来。”
因为之前听护士说景主任有妊娠反应,蒙弄知道他已经被其他Alpha永久标记过了。
景念的脸色相当难看,他想了想,说:“只要你帮忙签字,我可以给你钱。”
“不,我不要钱,”蒙弄拒绝,觉得麻烦,已经想走了,“真的不行,不好意思了。”
景念脸色铁青地看着蒙弄,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
“我做的是胚胎冷冻手术。”
“……哦。”
看蒙弄一脸茫然,景主任又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没有Alpha在身边,我得不到充足的信息素补偿,再这样下去我的‘卵’会死掉,所以才不得不先做这种手术。我的Alpha连我们的小孩都不在乎,没可能过来帮我签字的。”
“……”
说着这样悲惨的事情,景主任的语气却非常平静,他说:“我只认识你一个Alpha。蒙弄,我必须要出院,如果你帮我,我会报答你的。”
蒙弄站在病房,一脸麻木,听医生吩咐注意事项。
倒不是蒙弄贪图景主任的回报,他只是想,除夕之夜,万家团聚,留景主任一个人在医院太可怜了,他是同情心泛滥,才答应帮景主任办手续的。
但医生显然不了解蒙弄是多么善良心肠好的Alpha,大家看蒙弄的眼神都非常奇怪,带着鄙夷。他显然被当成那种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的混蛋Alpha了。
好在蒙弄并不在意其他人的误解,他似乎只是特别在意宁持之对自己的看法。
医生淡淡道:
“术后患者可能会有泌乳现象,不用惊慌,但如果出现乳汁过多、高烧的情况,请立刻来医院。”
蒙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通红道:“什、什么?不是……取出来了么,怎么会有……”
“这是比喻,指代omega的应激反应。缺乏安全感时,他们会分泌大量的信息素吸引Alpha,甚至凝成实质,变成白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是乳汁一样。”
蒙弄:“什么情况下会缺乏安全感,所有omega都会这样吗?”
想起景主任让人惊讶的胸肌,觉得这可能是个例。
“大部分的omega,做了胚胎冷冻,或者腺体分离这类手术,术后都容易这样。omega性格比较敏感,有的甚至只是Alpha不理他,就会应激。”医生道,“当然,想缓解也很简单,只要能得到心仪Alpha足够多的补偿安抚,异常情况就会消失。”
医生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蒙弄。
作者有话要说:
蒙宝:我好冤!呜呜呜
今晚说不定还有,没有就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