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真的爱你>第23章

  观察日记

  患者N:男性Omega,34岁,183cm,68kg。

  自述对爱慕的Alpha产生无法自控的占有欲,该患者状态低落,处于持续崩溃边缘。欲对腺体进行破坏性手术治疗,经劝说,阻止无效。

  建议长期观察记录。

  观察天数:第1天。

  “别走,”

  宁持之心里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他低着头,眼睛定定望向地面,不断地重复:“蒙弄,不许走。”

  从昨晚起,宁持之就很不舒服,与蒙弄吵了一架后,身体与精神是双重折磨。

  他只要一想到蒙弄可能会从自己身边离开,就觉得天旋地转。没有一个Omega能忍受这种痛苦。

  宁持之终于忍不住了,他冲到洗手池旁,干呕起来。

  抬起头时,整个下巴连带着脖颈都被血染红。

  蒙弄一惊,道:“宁持之,你流鼻血了。”

  宁持之反手用手背擦,发觉怎么也止不住。

  “你怎么了?”蒙弄给宁持之递纸巾。

  “我没事,只是工作太累……”

  又是一阵强烈的恶心,宁持之脸色惨白。

  这不可能只是疲劳吧,他看上去快要昏过去了。

  蒙弄看宁持之站都站不稳,便扶住他的手臂,惊觉这人体温高得吓人,于是说:

  “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要,我休息一下就好。”

  蒙弄有点生气,道:“你生病了,必须去医院。”

  “都说了没事!”宁持之剧烈咳嗽,脊背上的肩胛骨高高耸起。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宁持之压低声音,断断续续道:

  “你在这里陪着我,我就不会有事。”

  蒙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自己的陪伴到底有什么用,能比得上医院吗?

  蒙弄拿出手机,道:“是吗?我给郝英才打电话问问就知道了吧。”

  宁持之一下慌了,他连忙去夺蒙弄的手机,口中道:“别给她打电话。”

  蒙弄不听他的,他个子比宁持之高,踮着脚时,宁持之就没办法阻止他的动作。

  “喂?”郝英才很快接了电话。

  “喂,我是蒙弄。”蒙弄这样说着,他低头看宁持之,发现这人简直是如临大敌,心中不由更加疑虑。

  蒙弄道:“今早宁持之呕吐,流鼻血,发烧,又不肯去医院……”

  “你……”听他都说出来了,宁持之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

  蒙弄觉得宁持之好像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心中一刺。

  可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后悔也来不及。

  “什么?”郝英才声音立刻严肃了,她问:“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蒙弄刚要说地址,一不留神,手机就被宁持之夺走了。

  宁持之立刻挂断了通话,颤抖道:

  “我都说了,不用……不用……”

  宁持之大口喘气,一副被气得狠了的样子,捂住胸口,慢慢坐到地上。

  “宁先生!”

  阿姨冲上前坐在宁持之身边,大为慌张,晃他的肩膀。

  蒙弄也有点惊了,他上前扶住宁持之,发现这人紧闭双眼,竟是失去了意识。

  手机一直在震动,蒙弄一看,是郝英才的来电,连忙接听。

  “蒙弄!”

  郝英才大声道:“现在你赶快把宁持之弄到你身边,让他的脸贴着你的脖子。”

  “呃,好。我要带他去医院吗?”

  “不用,这想死的家伙又吃你的抑制剂……你不要管啦,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蒙弄一边把宁持之扶着坐好,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边报了地址。

  郝英才嘀咕:“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啊……行,我尽快过去。”

  蒙弄问:“我要抱着宁持之多久?”

  现在宁持之状态相当不好,身体滚烫,意识不太清醒,所以蒙弄才能顺利完成郝英才的要求。

  一旦宁持之醒来,可想而知,蒙弄拿这个强势倔强的Omega没有办法。

  “保持时间尽可能长,”郝英才说:“如果现在他离开你,说不定真的会死,你可要好好看着他……”

  蒙弄愣了,旋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郝英才是个大嘴巴的医生,无论什么秘密都保守不住。

  正因为如此,蒙弄才能立刻知道宁持之不想去医院的原因。那是因为他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是缺少Alpha信息素安抚,所以去医院也没用。

  那么,宁持之直接和蒙弄说不就好了。为什么不告诉蒙弄呢?

  蒙弄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宁持之。他小时候一直注视着宁持之,知道他喜欢的东西,知道他偏爱的品牌,对那时的蒙弄来说,宁持之就是他的世界。

  可现在蒙弄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宁持之,他根本搞不懂这个Omega到底在想什么。

  在阿姨的帮助下,蒙弄把宁持之抱回卧室。

  因为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情况,所以蒙弄知道此时宁持之不能离开自己身边,蒙弄只好露出脖子给宁持之闻。

  蒙弄让宁持之平躺,自己则是撑着手臂靠近他,姿势很累。

  而双眼紧闭的宁持之,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蒙弄还疲惫,还要痛苦。

  半个小时后,郝英才匆匆赶到。

  她推开卧室的门,说了一声‘蒙弄’,看到床上的宁持之,就忍不住叹气。

  蒙弄撑起身,双手酸得厉害。

  他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宁持之还要吃我的抑制剂?”

  郝英才早已被宁持之威胁着封了口,被问时只能沉默。

  但她是个心里憋不住话的人,让她保守秘密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

  忍不了蒙弄的追问,郝英才下定决心般,把蒙弄从床上拉起来,推他进浴室里。

  蒙弄一愣:“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宁持之身上发生了什么吗?”郝英才道:“你就在这里自己听好了。”

  蒙弄反应过来,拒绝道:“不要,我不想偷听。”

  “不是偷听啦,是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郝英才信誓旦旦道:“我保证你的行为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郝英才说,“有话就应该直说,如果宁持之不愿意说,那么你就自己来听听看。蒙弄,你也好奇宁持之到底是怎么看你吧。”

  郝英才给宁持之打了一针,推推宁持之的手。

  “宁持之,醒醒。”

  过了一会儿,宁持之才醒来,他问:

  “蒙弄呢?他走了吗?”

  声音有早知如此的了然,但却又充满悲伤。

  郝英才说:“他在浴室里。”

  蒙弄不由一惊,但是宁持之根本不信,很快就说:“别开玩笑了。”

  “……”

  “也好,”宁持之叹了口气,说:“我这样实在是……还是等我恢复后,再去找他吧。”

  “你自己心里明白,”郝英才指出,“这次靠你自己,根本不会恢复。”

  宁持之沉默,半晌:“总有办法的。”

  “没有其他办法了。你用了太多‘治愈’……至少要蒙弄咬住你的腺体,注入的信息素容量才够让你恢复正常。嗯,每周一次。”

  宁持之苦笑:

  “我不能说。”

  “那怎么办?我警告你,你再也不能吃Alpha的抑制剂了。为了你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和蒙弄好好谈谈吧,让他暂时标记你。“

  “不,”宁持之哑声说:

  “昨晚,昨晚他只是捂着我的嘴,我就完全控制不住,像狗一样舔他的手。如果他真的标记我,我的反应……他一定会更讨厌我。”

  郝英才无奈:“你需要他,也不是坏事啊,我觉得蒙弄不会讨厌你的。”

  “你根本不懂,”宁持之恼羞成怒了,他冷冷地看着郝英才,道:“你只管闭好嘴就行了,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郝英才耸耸肩,话锋一转:

  “这次可不能怪我大嘴巴,是你自己说的。我一开始就和你讲,蒙弄在浴室,只能怪你不信我。”

  宁持之一愣,忽然意识到郝英才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像是雕像般僵硬了。

  郝英才不顾宁持之死活,招呼道:“蒙弄,你自己出来吧。”

  说完,郝英才离开卧室。她知道这里不再需要自己了。

  房间里沉寂半晌,蒙弄率先开口:

  “宁持之。”

  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后,蒙弄犹豫着,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持之握紧了手,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

  “因为你会很反感。”

  他很在意蒙弄的反应,所以说完这话,宁持之立刻看向蒙弄。

  蒙弄并没有否认,脸上还露出为难的表情。

  宁持之了然,连忙说:“放心,我不会求你标记我的,你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说完这话,宁持之太阳穴突突直跳。

  宁持之知道,如果没有蒙弄的帮助,自己的情况会持续恶化。但宁持之必须这么说。

  他也是有自尊心的。

  求蒙弄抱住他,抚摸他,已经很过分了,只有宁持之这种厚脸皮的Omega能对Alpha开得了口。

  不过即使是宁持之,也没办法再开口求蒙弄标记自己。蒙弄肯定不愿意,对这点宁持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蒙弄沉默。

  在他看来,宁持之把自己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灵魂伴侣的Alpha信息素。

  如果有需要,干脆的、明确的要求蒙弄去做,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考虑自己的想法。

  “我没关系,”蒙弄说,“我可以做。”

  宁持之死寂般的心重重跳动,他根本不敢看蒙弄的脸,侧过头,勉强说:

  “你不要因为我勉强自己。”

  “这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吧。”

  血气上涌,宁持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知道蒙弄不愿意,他只是在勉强自己。

  但宁持之太渴望房间里的Alpha了,他想被蒙弄狠狠地咬住脖颈,哪怕只是短暂的标记他也愿意。

  宁持之用残存的理智,控制自己,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要了,没有你我也能恢复的。”

  蒙弄问:“还有其他Alpha能标记你?”

  宁持之没回答,低着头含糊道:“……你走吧。”

  他屏住呼吸,虽然没有抬头,但一直留意听着蒙弄的动静。

  ——吧嗒。

  卧室的门发出声音。

  宁持之一愣,抬起头,只看见卧室空无一人。

  胸口仿佛被利刃穿过般,贯穿着被冷风浸透。

  宁持之随即明白,蒙弄是听了他的话,离开了这里。

  他控制不住地站起身,但身体不知怎么动不了,宁持之踉跄着摔在地上。

  他狠狠捶了一下地板,急得几乎要落泪。

  宁持之后悔了。

  反正蒙弄已经很讨厌他了,再多讨厌些又怎么样?

  哪怕是跪在地上求蒙弄都好,想让蒙弄标记自己,哪怕是短暂标记也无所谓。

  他根本离不开他。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轻响,卧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宁持之怔住,抬头看去。

  蒙弄只不过是出去拿了一趟抑制剂,回来时就发现宁持之摔在了地上。

  他看上去非常不好,眼角像是含着泪一样红了,一看见蒙弄,就叫他的名字。

  蒙弄连忙把他扶起来:“你怎么了?”

  宁持之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握着蒙弄的手臂,问:“你去哪儿了,你要走吗?”

  “我没有走,我去拿抑制剂。”

  “为什么拿抑制剂?”

  蒙弄道:“你不想被我标记,只能吃抑制剂了吧。”

  宁持之没有不想被蒙弄标记,也不想再吃抑制剂了。

  他急忙说:“不是的,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可是……”

  说啊,说他想要的只有他。

  但是实在是说不出口。宁持之比蒙弄大了这么多岁,如果开口求他标记自己,那宁持之在蒙弄面前,就真的没有尊严了。

  “可是什么,”蒙弄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敏锐地察觉到蒙弄的厌烦情绪,宁持之有种被逼到悬崖的感觉。

  “没……没什么,”宁持之终于还是笑了笑,他捂住自己的后颈,低头说,“我吃抑制剂就好。真对不起,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蒙弄叹了口气。

  听到蒙弄叹气,宁持之胸口一痛,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尽量让自己表情轻松一些。

  宁持之催促蒙弄:“把抑制剂给我吧。”

  伸出手做出索要的姿势,但他连手指都在发抖。

  看着宁持之的手,蒙弄又皱眉。

  看着蒙弄不悦的表情,宁持之简直快要崩溃了,他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能让现在的蒙弄心情好点。

  “这抑制剂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吃的。”蒙弄说,他紧紧皱着眉,很不高兴的样子:

  “郝英才说了,你再也不能乱吃抑制剂,宁持之,你怎么一点也不听医生的话。”

  “……”

  宁持之不知道蒙弄要做什么。

  为什么是蒙弄吃药?

  自从搬到宁持之家后,蒙弄再也没吃过抑制剂。

  在宁持之不敢置信的眼神下,蒙弄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从药袋里拿出一片白色药剂。

  仰头,年轻人尖锐的喉结上下滚动,蒙弄把药片吞了下去,随后便走到床边,靠近宁持之。

  蒙弄又在叹气了。

  宁持之闭上眼,他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逃避蒙弄无奈的叹气声。

  但是下一秒,宁持之忽然觉得颈部一松,他猛地睁开眼,就看见蒙弄正拉着自己颈上银色的保护环。

  蒙弄非常无奈地问:

  “这么要怎么打开?”

  一时间,宁持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无所谓了,不管蒙弄要做什么,都没关系。

  宁持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颈环打开的,只记得自己把颈环扔到地板上时,发出那样明显的声音。

  宁持之跪在床上,被蒙弄从背后按住双手,是完全驯服的姿势,宁持之的脸贴在床上,动弹不得。

  但蒙弄还觉得不够,他用领带把宁持之的双手捆住,紧紧绑在床头。

  宁持之没有挣扎,在这个姿势下,他艰难地回头,看着蒙弄。

  蒙弄莫名有些紧张,所以他又找出一条领带,把宁持之的眼睛盖住了,宁持之‘呜’的一声,身体顿时紧绷着:“别这样,蒙弄,让我看你的脸。”

  蒙弄当没听见。他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标记Omega,只想速战速决。

  于是蒙弄迅速扯开宁持之衬衫的领口,找到那浅粉色的伤痕后,用力咬住。

  “蒙弄……”

  宁持之像是被扼住咽喉般,窒息着想要挣扎。

  这种情况下蒙弄非常反感宁持之的动作,他用力压着宁持之的肩膀,不让他动弹,牙齿很快就把那人颈部的腺体咬破了。

  做过手术的腺体无法散发强烈的味道,蒙弄只闻到了很微弱的香气,但是存在感很强。

  与此同时,蒙弄的信息素也毫无保留的灌进宁持之的身体里,后颈、整个背部、甚至是脸上,都显露出宛若云霞般的浅红色。

  这就是Alpha的标记。强势凌人,不容拒绝。

  每次服用Alpha抑制剂,宁持之的反应都很强烈,让他生不如死。

  如果没有蒙弄的标记,这样痛苦的体验还会持续很久。

  不过,当蒙弄咬住宁持之脖颈后,大量的信息素涌入身体,安抚着宁持之体内暴走的荷尔蒙,宁持之立即感觉到了平静与祥和。

  他非常舒服,可不知道为什么,等蒙弄摘下盖住他眼睛上的领带时,那条领带都被洇成深色。

  宁持之沉沉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清晨,蒙弄起床去上班,他也没醒过来。

  第二日。

  因为宁持之一直在睡,蒙弄只好乘坐公交车来上班。

  自从搬入公寓后,一直是宁持之开车接他上下班,蒙弄都不知道从公寓乘坐公交车通勤这样不方便,他比往常提前半小时出门,但却迟到了五分钟。

  幸好现在没人敢对蒙弄迟到提出意见,蒙弄有点尴尬地走进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领导刚一关门,状似埋头苦干的同事们立刻抬起头,叽叽喳喳。

  “今天‘库里男’没来,好怪,一定发生了什么。”

  没有跟上八卦的同事连忙问:“‘库里男’是谁?”

  “开着库里南送蒙主任上班的男人——个子高瘦,穿着很贵西装,非常有气场的那个。”

  “哦,”同事了然,“是那个经常给蒙主任送午餐的帅哥啊。”

  同事点头:“对,就是蒙主任那个贤妻良母的对象。”

  “哈哈,这个点评,非常到位。”

  “有一次我看到他给蒙主任整理衣领,比我妈对我还耐心。”

  “之前蒙主任穿什么都很随便吧,自从认识他……”

  “被打扮得干干净净……”

  同事们热情的讨论着从各方面得知的有关领导的小道消息,但说着说着,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之前众人讨论蒙弄为何能成为销售部主任。

  是“私生子”,还是“小白脸”;靠爸爸还是靠情人?如今情势已经很明确了,蒙弄成为销售部主任的原因,他那个硬到离谱的后台,显然答案都是后者。

  自从蒙主任上台后,几乎不怎么管下属,又没有了刻薄刘哥的欺负,大家过得相当愉快。

  没人愿意领导和他的后台关系恶化。

  同事们忍不住祷告:希望‘库里男’今天只是有事没来,他和领导一定要好好的啊,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