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祉推开办公室门，烟雾缭绕，耿修宸对着窗户坐在椅子上，面容隐没在烟里神色难辨。
“又抽烟。”秦祉走过去打开窗，“烟雾警报器关了？”
因为抽烟的缘故，耿修宸的嗓音微微沙哑，“关了。”
秦祉叹了口气，把他放在桌上的半包烟拿走，“耿俊平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耿俊平在西南线上涉黑，从最大的那支合作方下手。”
“腾蛇？”
“把腾蛇的消息卖给警方，”耿修宸把烟头撵灭在烟灰缸里，月色下的眸光显得更加漠然，“用耿俊平的名义。”
秦祉立刻会意。借力打力，常年混在金三角的地头蛇不可能放过耿俊平，只要他们的线人藏的够好，这就只是一桩普通的黑吃黑。
“腾蛇说不准会要了耿俊平的命。”
“他的命？”耿修宸不置可否，“你可以祝他下辈子不这么贪心。”
秦祉还是不赞同，“但这样万锦的产业链也会被腾蛇的报复波及。”
“秦祉，这不是在和你商量。”
秦祉哑然，耿修宸鲜少用耿家家主的身份压他，也很少做这样不理智的决定，他再往前追忆许多年，似乎都没有从记忆里找出耿修宸这样的语气。他挫败地开口，“于桑醒了，你去看看吧。”
好友的退让太明显，耿修宸脱掉满是烟味的外套，起身后又顿了顿，放软了些语气，“秦祉，他们动了我的人，我不可能放过他们。”
“我知道，”秦祉无力地摆了摆手，“于锡我也会解决的，你放心吧。”
—
耿修宸到病房的时候，于桑正在看电视上的晚间新闻。
明明两个人连话都没有说，耿修宸却莫名心里一紧，嗅到了气氛里某些不同寻常的情绪。
“你来啦。”于桑偏过头对他笑，温柔却不带一点娇气。
耿修宸忽略心中的异样感，坐到床边，想碰于桑的手又不敢，最终轻轻揽住他的肩。
“手还疼吗？”
“不疼了。”于桑靠在他的脖颈处，无声地深嗅，仿佛在做最后的诀别。
“今天的事，你别怕，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我们离婚吧。”
耿修宸的手一紧，“我真的……保证是最后一次了。”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想冒险了。”于桑从耿修宸怀里挣出来，目光落在他的衣领处。
那里的布料洁白，却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看，如果今天一个不小心，现在新闻里就是我了。”于桑笑着看向电视里的新闻速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到。
耿修宸没有说话，却强硬地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于桑云淡风轻地拿话刺他，他不能接，不敢接，也接不住。
“我们离婚吧。”
耿修宸的声音生涩得仿佛是锈迹斑斑的铁板互相摩擦，“不可能。”
“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感情，就让我回蒂加吧。”
于桑轻轻在他耳边落下一吻，抛出最后一句利刃，“你保护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