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嘉禧都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封叙给自己讲戏。
导演还坐在后面笑眯眯看着，重点是封叙居然比他还懂剧本！
他很是惭愧，又不可否认封叙这么梳理，他达成了这两天最近快的一次过戏。
收工后郁嘉禧去看了看录制的片段，导演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为了拍这段戏大家都没吃饭，收工后片场人来人往，他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有几分难以启齿：“比之前好多了。”
头发没几根但的都白了的导演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是吧，看来你还是对角色理解不到位。”
盛苍云去卸妆了，郁嘉禧转头一看，正好年轻的男人牵着他的手跨出门外。
郁嘉禧问：“那您怎么……”
他又不好说，毕竟导演也是影圈的大前辈。
老头脾气很好，笑了笑说：“我就是想看看宝云挑的接班人怎么样。”
他看上去和盛苍云很不是很熟，郁嘉禧觉得怪异，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导演又说：“一起去吃个饭吧，今天有人请客。”
盛苍云卸了妆换了衣服后和梁青时去了的当地的某家餐厅。
盛年跟梁煊还有容谣出去玩了，这种私下吃饭的聚餐也就是导演组的几个人和男女主演。
江导演一把年纪，女儿是制片人，在片场盯着亲爹不让他边喝酒边拍。
但现工作结束，吃个饭当然挡不住他要喝酒，他问和年轻男人坐在一起的盛苍云：“宝云能喝吗？”
盛苍云：“让封叙陪你喝吧。”
他看了梁青时一眼，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鲜榨玉米汁，意思很明显。
梁青时嗯了一声：“我先敬您，今天……”
他还没说，江导就摆了摆手：“别道歉，我觉得挺好。”
这桌就郁嘉禧一个小透明，他战战兢兢，觉得同行眼里的烂片率很高大饼很容易让人猝死。
压力太大，应酬都是各种大牌。
“你们都是年轻人，吃吃喝喝别太拘束，我就不行了，喝两杯都要被女儿骂。”
虽然好些年没拍电影，但江导也是导演和编剧都不错的圈内人，女儿江莺比盛苍云还大几岁，未婚，相貌艳丽，气质利落。
江莺提醒父亲：“你想喝死也不能在戏没拍好前喝死。”
她声音冷冷，在片场也很吓人，郁嘉禧现在还坐在她边上，更是不敢说话。
畅信作为资方之一，也没人来这种私下小聚的餐馆，经纪人也没跟过来，郁嘉禧更不知道怎么说话。
江导哈哈一笑：“那不会的，我今天很高兴，所以想多喝两杯。”
他对盛苍云说：“你眼光很好，他不错。”
江莺是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封叙，对方拍的视频广告内容在反响很好，虽然是广告，但故事效果和和独树一帜的运镜都让人把封叙和梁青时的名字捆到了一起。
也就是这样，盛苍云新电影《第九种选择》招商很是火热，江莺都很难不关注。
盛苍云：“您客气了。”
江导：“小封待几天啊？”
梁青时连回去的机票都没买，梁煊是来和容谣摊牌的，他纯粹是想盛苍云，这个时候随口说了五天。
盛苍云的手在桌下拧了他一下，梁青时眉毛都没皱，问江导：“不能探班吗？”
他的颜值本来就超群，这一桌反而是真正的男主角显得黯淡。
女主角不是畅信传媒的艺人，是另一家公司的，不算新人，但也不是红人，她低声和郁嘉禧说：“听说你下午拍戏NG很多次？”
郁嘉禧点头。
女主角又问：“封叙给你讲戏就过了？”
郁嘉禧痛苦地点头。
女主角的眼神显得很微妙，她和盛苍云没的对手戏是最后一场打戏。
比起剧本里男女主的感情线，盛苍云饰演角色完全没有爱情，就是纯粹的亲情。
剧本围读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了大前辈成为大前辈的确有几把刷子。
正式拍摄这种感觉就更强了，对方没有台词，在自己的主场剧本里很容易把人带入氛围。
但他始终是配角，和男主的戏份就没这么强的效果，很容易衬托出男主演业务能力的一般。
女主演很是同情：“那可是盛前辈挑的导演，正常。”
郁嘉禧：“他才十九岁，我也太废物了。”
这话女主演没办法接，但也感同身受，封叙从练习生到导演的蜕变才过了半年多。
那支广告都拿下了广告剧情大奖，高考又是高分过了导演专业的线，现在是众所周知地筹备盛苍云的新电影。
仿佛顺利完成了人生从事业到家庭的连锁效应。
男女主演低声说话，桌上喝酒的导演说：“当然可以，我对你一直很好奇。”
江导的上一部电影评价的时候正好撞上梁青时和盛苍云合作的《银莲花》，那年电影节爆冷，最佳导演和最佳演员全是新人。
业内哗然，眼睁睁见证盛苍云一夜爆红，也见证了一颗导演新星冉冉升起。
作为竞争对手的前辈，江导演也很喜欢这部电影，他很清楚梁青时的叙事风格。
后面几年他没拍电影，而是作为评委出席电影节，梁青时也不是每次拿奖，但他的作品风格很明显，每次也有新的突破。
人人都有爱才之心，大家都期待断层的导演新人能出一个真正的大导。
但这颗太阳熄灭了。
江导叹了口气：“我当初还找过梁导，他说不拍了我还是觉得可惜。”
“宝云那会不是出国了吗，也联系不上。”
他提到从前，盛苍云低着头看着双层铜锅冒出的热气，桌下的手握住梁青时的手，像是安抚。
一边的女人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吗，问：“封叙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么？”
梁青时点头，盛苍云咦了一声：“什么时候收到的？”
梁青时：“昨天，寄到家里，妈妈拿的，我也没看到。”
他们说话很是自然，说到家，说到妈妈，有自成一圈的氛围。
郁嘉禧理解为什么网上有人说看到这俩很容易想结婚了，真难想象有一个那么刻骨铭心的前任，还能这么好的。
江莺：“那恭喜你，以后就真正走上导演之路了。”
她也知道这些是客套话，又忍不住补了一句真期待：“很想看你和盛前辈合作的电影。”
梁青时给郁嘉禧讲戏的时候江莺也在一边，导演是一个很重要的影视职位，一部片的商业价值除了演员，导演比重最大，只不过现在挂名的也不少。
真正热爱这个行业的，也很容易被风气影响。
甚至有些导演自己都没读透剧本，更别提导戏了。
热爱是藏不住的，看封叙在片场的样子，江莺就看得出来他的专业水平。
更别提最后呈现的效果，自己亲爹每天给郁嘉禧讲戏都不如封叙讲十多分钟。
老头果然不喝酒不行。
她又说：“有点理解为什么盛前辈选你了。”
盛苍云笑着问到：“为什么 ？”
一边的男女主演和嘀嘀咕咕的导演老头说话，又要竖起耳朵听听这种八卦。
梁青时的电影确实题材多变，但属于看了就能看进去，让人觉得很值的程度。
就算他们没见过本人，也能算是导演路粉。
加上梁青时实在太年轻了，光芒万丈的履历和他百科的生猝年，越发让人觉得可惜。
最后印象深刻。
江莺：“他讲戏的样子也很像到梁导。”
她说完又有些懊恼，对封叙说了一声抱歉：“对不起，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但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没有任何的不满，他只是笑了笑，问盛苍云：“真的很像吗？”
盛苍云点头，天气很热，餐厅包厢开着空调，梁青时却还要给盛苍云的肩上搭一件衬衫外套。
他的关心从来细致入微，让谈过恋爱的男女主演都觉得爱是一件如此浅显的事。
盛苍云嗯了一声：“你会比他更出色。”
这话说得很有分量，江导说：“那我也很期待新电影了。”
盛苍云：“您的电影都没拍完呢，早着。”
导演：“那小封多待几天，就当锻炼怎么样，还是工作很忙？”
梁青时当然恨不得留在盛苍云身边，电影筹备前期工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除去取景地还没做出最重决定，其他流程都可以按部就班，各部门会自己推进的。
他仍然受不了和盛苍云长久的分别，来的路上梁煊还提了一句。
说你和以前比变了很多。
梁青时想：没办法不变。
最重要的人就是身边人。
他刚说了一句好，又被盛苍云拧了一下。
梁青时面不改色，“会不会很打扰您？”
江导：“不会不会，你看小郁今天状态很好。”
梁青时还和郁嘉禧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今天态度不是很好。”
郁嘉禧不服也得服，也想赶着回去梳理一下人物小传，还给梁青时敬了一杯酒。
“哪里哪里，对我来说都是宝贵的经验。”
就是……有人发到了网上，等他们聚餐结束，#封叙 探班#和弟#郁嘉禧 #已经上了热搜。
是一段明显是剧组人员发的视频，或者说是他们团队的工作人员授意发的。
视频里封叙和郁嘉禧在说话，明显看得出来氛围很严肃。
郁嘉禧能被畅信签约力捧，明显外形不错，全网皆知的已婚味小导演讲戏也很沉浸，乍看还有种片场合作的感觉。
[封叙为什么会和畅信的新人在一起啊？]
[这段的重点！是背景音啊！！！]
[盛苍云你在说什么好帅啊！是说封叙吗？]
[这都能被我嗑到？]
[等下，封叙不是探班吗，怎么导演了。]
[这部电影的导演好像很喜欢他，微博还转发了封叙的广告……]
[他是这么讨喜的人设吗？]
[你们以为不讨喜是怎么得到盛苍云欢心的？？！]
[虽然很糊都看不清造型，但盛苍云你和盛年说话我听见了！]
[嘿嘿，真的很帅！千里探班，互相欣赏，我很满意！]
[所以什么时候封叙可以给盛苍云讲戏啊？你们拍电影能不能单独出花絮dvd，我可以买爆的！]
梁青时趁盛苍云洗澡的时候听了这段音频，问坐在一边的盛年：“小苍是在说我很帅吗？”
盛年嗯了一声，“爸爸还和容叔叔说……说你要是变成鬼他也喜欢哦。”
梁青时：“什么？”
盛年又唉了一声，他还在卷自己的袜子，说：“但爸爸觉得你变成鬼就凉凉的了。”
梁青时没听懂，等盛苍云洗完澡出来，问：“怎么和容谣聊到我变成鬼了？”
盛苍云：“随便聊聊。”
梁青时对其他可能都没兴趣，唯独问了一句：“什么凉凉？”
盛苍云一边把毛巾递给梁青时让他给自己擦头发一边说：“你不是不让我吃凉的么？”
梁青时终于听懂了。
他亲了盛苍云一口：“但我现在是热的。”
盛苍云笑了：“我也很热，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