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苍云也被这句我爱你吓到，他诧异地看着对方，梁青时催促他去拍戏，却还是站在画外认真看着他。
这个画面甚至很像以前梁青时探班的时候。
宣樾也没想到梁青时居然会公然表白，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反正导演还没喊开始，大家都乐得看热闹。
导演和盛苍云也是老熟人，这几天没少和盛苍云开玩笑，还特地和盛苍云解释不是不让他小男朋友拍。
这个时候起哄得最明显的也是导演。
周围很是热闹，宣樾沉默地盯着映着烛火的潮湿地板，想到这几天的测验，他和盛苍云对了好几场戏，发现对方有个很明显的点就是入戏很快，沉浸式表演，很容易忘却拍摄之前的提醒。
还有导演提过的机位问题，比如昨天开拍之前盛苍云的灯光师和盛苍云说让他注意一下右侧的光源，对方就忘了。
在宣樾看来盛苍云有一套自己的拍摄体系，加强了沉浸感之后，就算刻意记住，还是会败给本能。
导演讲戏的时候还提了一句当年。
说你就是第一次和青时合作养成的坏毛病，不是剧组迁就你的。
盛苍云的成名作当年拿了不少奖，梁青时是导演也算半个制片人，权利很大。
他控制欲在感情上没有过多体现，反而在剧组管理丝丝入扣，演员被他塑造过后很难跳出温养的环境，盛苍云就是经典案例。
不过他确实天赋很高，这点人为塑造的缺陷反而成了他自然的魅力，会产生不经意的惊喜。
也让宣樾觉得有机可乘，正好可以实施他的计划。
“太突然了，吓我一跳。”
“感情太好了吧。”
“差点以为要求婚了。”
“刚才又有人把封叙当成演员了哈哈哈。”
“他俩年龄差太大了，都没到结婚的岁数呢。”
“换你你不着急？没看网上发的帖子，男主角都被拉来对比了。”
“我感觉封叙人不错诶，他记性很好，我不过是开会的时候和他见过，都叫得出我的名字。”
“一个帅一个美也很配。”
……
导演放任这种嘈杂几分钟，盛苍云没看梁青时，低着头脑子里全是这句我爱你。
他想过很多场景，唯独没想到这个时候。
周围的揶揄都不掩饰，容谣还吹了声口哨。
盛苍云没去想宣樾和梁青时说了什么，等开拍后全身心投入。
但很可惜，宣樾没有一条过。
画外的工作人员每次拍这两个人的戏都胆战心惊，一是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不好。
从片场到下戏的聚餐也从来不会碰面，宣樾倒是没像以前那样耍大牌，很是安静，反而是他的绯闻对象掐着盛苍云在的时间来探班。
这几场戏都是回忆的时间线，文戏都是理念的伏笔，夹在日常的对话里推进，很考验台词水平。
盛苍云的词都没问题，反而是宣樾用配音习惯了，念得有气无力的，还经常NG。
连工作人员都觉得盛苍云拍这部戏压根不用碾压。
从男主到反派都很爱NG，衬得经常一条过的盛苍云像个怪物，完全没有荧幕空窗多年的生疏。
宣樾从座位起身，走到盛苍云边上，两个人靠窗说话，地板洒了水很湿滑，两个人的交谈还有轻微的位置转换。
梁青时看着盛苍云，脑子里想的是宣樾那句话。
你早该死了。
为什么是早该？
他本来就死了两次了。
监视器里的两个男人一个白衣一个黑袍。
盛苍云拂袖的时候领口袖口的丝线在光下都仿佛有浮光，宣樾和他对视总有从前做任务的那种轻视感，炮灰总不是没人在意，只要衬托主角就可以了。
现在他都摆脱那样的身份了，仍然还要屈居人下，实在是如鲠在喉。
“咔！”
“宣樾，调整一下情绪，这段重拍！”
导演刚说完宣樾就往前走了一步，盛苍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像是要撞过来，他本来可以避开，反而迎了上去。
右侧是剧组为了追求效果特地点的真拉住，如果盛苍云滑倒，上面的蜡烛落下，后果不堪设想。
宣樾倒是没想现在实施计划，他纯粹是情绪上来，拍戏都难以抑制对盛苍云的厌恶。
结果他还没说话，就有人走过来搂住盛苍云和他擦肩而过。
肩膀还狠狠撞过宣樾，宣樾脚一滑，差点劈叉，就算没劈，姿势也足够难看，惹得一边的工作人员没憋住笑出了声音。
梁青时一向不给宣樾好脸色，众目睽睽之下也一样。
他在综艺上就敢呛对方，这个时候活像要给对方一拳一样。
盛苍云被他搂着，也察觉了梁青时起伏的情绪。
他问：“怎么了？”
梁青时低头：“宣樾看了好几眼蜡烛台。”
盛苍云：“我知道。”
梁青时握住他的手：“你知道也不行，要是摔倒怎么办？”
他看上去紧张得很，被盛苍云捧起脸安慰：“冷静。”
“不是你告诉我不要为没发生的事焦虑的么？”
盛苍云对上梁青时的眼神，又想到那句我爱你，说：“我想早点拍完和你去吃饭，你思考一下要怎么解释那三个字。”
盛苍云说完就去一边了，助理围上，导演组那边倒计时拍摄。
宣樾在另一边，揉着被狠狠撞过的肩膀，他咬着牙说：“梁……”
经纪人插了句嘴：“你别整什么幺蛾子。”
宣樾的经纪人特地从s市过来监工，就是因为他的负面消息，又怕他在剧组惹事。
团队的人都怕因为宣樾工资扣完，也听说了公司要选接班人，恨不得宣樾早点解约，好直接无缝转移。
宣樾：“我能整什么，你不是我的经纪人么？怎么还担心盛苍云？”
经纪人眼底都是血丝，天知道宣樾现在粉丝在网上很爱吵架，这种手段本来就不是畅信的风格。但宣传那边是宣樾自己找的人，他很享受被捧着的感觉，粉丝也是这样。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真粉丝的人到处拱火，被网友扒出不少嘲封叙的帖子就是宣樾粉开的实锤。
封叙再吃软饭起家，也是澄空的人。
粉丝大部分还是和盛苍云重合的，两个人一个工作室，资源共享，要真的闹起来，只会是宣樾翻车。
经纪人也很不明白宣樾为什么那么恨盛苍云。
在他看来盛苍云和宣樾的利益冲突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而且非要说有恨，怎么也得是盛苍云恨宣樾吧？
你没理你还到处咬人，当初踩着盛苍云的宣发开会的时候都为了体面驳回，大部分都是宣樾的个人行为。
这简直是个天赐的流量人才，经纪人都管不住。
经纪人闭了闭眼：“你能不能安生拍完这部戏？”
宣樾笑了一声：“当然可以，我还有电影没拍呢。”
他现在突然就不想解约了，他要看盛苍云和梁青时彻底拆开，自己真正瓜分盛苍云的资源往上走。
宣樾对经纪人说：“今天下戏后我们聊聊，公司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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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反反复复拍了十几条，收工的时候盛苍云都懒得动了。
戏服还是梁青给他换的，等坐上车去吃饭的路上，他都睡了一觉。
容谣和他们一辆车，盛苍云的车不蹭白不蹭，车上还有他俩的经纪人。
卢肖迎和容谣也算熟，两个人聊了一会，后排的盛苍云就一直靠在梁青时肩头睡。
容谣一刷微博，全是剧组放出去的花絮。
他都觉得这部剧最后俨然成了《情生意动》分会场，不知道的还以为盛苍云买通剧组包养后辈。
就这模糊但能听见一句我爱你的视频，容谣根据机位都猜的出来是剧方花絮组透给营销号的。
@速报新星：[视频]封叙现场表白盛苍云，是要求婚的节奏吗[捂嘴笑]
「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怎么这么糊啊！！」
「实名嫉妒封叙的待遇，不是说他去了导演组吗，为什么人又在场外看盛苍云拍戏？」
「前几天不是有剧组人员吐槽封叙跟助理没差吗，端茶送水什么的。」
「指路这个地址，也是手机偷拍的，影帝被管得服服帖帖哈哈哈。」
「我看是一个爱管一个愿意被管……不得不说盛苍云这个造型高糊也好看啊。」
「拜托他多演戏不要去幕后啊！到底谁传出来的他和封叙情比金坚，都可以彻底转幕后呜呜。」
「我给封叙发过私信问过这个问题！这小子凌晨四点回我一句不会。」
「上截图。」
「为什么不是求婚为什么为什么！」
「好羡慕剧组的人能实时磕糖，果然只有十九岁才能肆无忌惮这么表白吧！我爱你说出来好尴尬的。」
「我此刻就是路过的那个嘴角上扬的摄像大哥……」
……
卢肖迎也无语了，她当然看到了现在的热门词条，都不忍心问为什么这么突然表白。
以盛苍云的性格肯定会笑着说我们感情好，封叙的话……
实在不知道怎么问，感觉这孩子不像是会这样的人。
难道是情侣暗号？
经纪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反而是她频频看向后视镜被梁青时抓到了。
眉目英俊的年轻男人抱着恋人，问：“卢姐你有话问我？”
容谣抢答：“估计是不懂你怎么片场突然表白。”
怀里的人睡得很熟，如果梁青时不在，盛苍云只会闭上眼休息，不会放心睡去。
他一向没安全感，但没什么人能发现，爱的人近在咫尺，他精神全面放松，唯一需要除掉的就是宣樾这颗很难销毁的炸/弹。
梁青时的方案他听梁煊听过提过一嘴，但要联系上和真正宣樾的熟人都很难，所以盛苍云想自己来。
以前从来都是梁青时保护他，他当然想要亲自动手，就算危险一点，也没关系。
梁青时噢了一声：“就是一瞬间有感而发。”
容谣被肉麻到了，问：“不能私底下说吗？”
梁青时睁眼说瞎话，但也不是全瞎话：“毕竟小苍很好看，越看越喜欢。”
容谣受不了了，直接投降：“你还是等宝云醒了说给他听吧。”
但梁青时还被困在那句话里。
宣樾的来历他很清楚，对方现在没有任何助力，但以前是有的。
和占据他意识的那个npc交流有种对普通人的轻视感，仿佛能看透一个人寿命的长短。
他想：选择我作为npc，是因为我本来会在今年死去么？
梁青时很少悲观，此刻车窗外灯影重重。
被困住的那几年，他设想过很多自己和盛苍云的结局。
唯独没设想过，如果他真的会在三十三岁死去，那盛苍云呢？
他们一帆风顺，有孩子有家庭，那样的未来仍然很难达到普世的幸福。
不知道过了很久，都快到导航的地址了，梁青时突然问了一句：“如果……”
容谣：“怎么？”
梁青时抱着盛苍云，脸颊蹭了蹭对方的头发，“如果梁青时当年没出事，没失忆，他和小苍结婚了，也有了孩子。”
他艰难地开口，“后来他生病死去，你们觉得小苍他……”
容谣对封叙的印象就是年纪轻轻很是老成，确实很像梁青时，而且看对方毫不避讳软饭理论，以为对方不会为这种事发愁。
他想到底是十九岁啊。
容谣毫不犹豫：“他可能会去死。”
卢肖迎都愣住了。
容谣是盛苍云的朋友，而且很唯一。
盛苍云独来独往，看上去人前骄矜采访也游刃有余，实际上性格算孤僻的类型。
卢肖迎都不敢说完全了解盛苍云，就像她没想到对方会和封叙在一起一样。
现在容谣说得斩钉截铁，车厢都安静了。
“但是，”容谣顿了顿，“梁青时不是失忆了吗，他还追求宣樾。”
男人笑了一声，“所以他不会。”
卢肖迎也点头，梁青时却很难心情愉快。
他没再说话，反而是容谣安慰他：“前夫哥都死了，你也不用太在意，你要是真的爱我们宝云，就好好活着，陪在他身边。”
他也不喜欢说场面话，巴不得快点到目的地下车，“总之，只有活着才有幸福的可能，不是么？”
车先送经纪人和容谣回酒店，司机开车去梁青时订好的餐厅。
盛苍云在下车前几分钟醒来，他站在路边，周围还是一些小店。
男人头发睡得有些乱，梁青时给他理了理，下一秒被拽入漆黑的小巷。
昏暗里的光都来自巷口的路灯，趴在梁青时怀里的人说：“所以宣樾和你说什么了？”
“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我确实会做容谣说的选择。”
盛苍云拍了一天戏本来就累，也不会去特地看梁青时的表情，只是听着对方的心跳。
一下一下，像是跳到了他的身体里。
梁青时张了张嘴，还没说，有人却踮起脚吻他。
盛苍云喊了声哥，他低声说：“但你现在活着，在我身边。”
小巷狭窄，两个人并肩都很困难，很多年前盛苍云来这边拍戏，根本想不到要出来瞎逛。
影视城都在郊区，酒店在城区，说是城区也不算发达。
最好的酒店外边仍然是很平常的街道，小贩很多，路边一条街摆满了瓜果蔬菜，衣服店没家都在清仓，喇叭喊着多少钱一条。
嘈杂、纷乱、车轮滚过的声音，都抵不过唇齿交缠呼吸的交融。
梁青时反客为主，紧紧搂住盛苍云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但盛苍云不让他得偿所愿，挣开牵着梁青时往深巷里走，一边说：“别想遮掩过去。”
这个吻来势汹汹，足以冲掉许多惶恐和不安，盛苍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高兴，还要踩几脚从地上蔓延到墙上的梁青时的影子。
梁青时：“先吃饭好吗？”
盛苍云：“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下一秒他甩开梁青时的手，竟然真的要掉头走了。
梁青时迅速牵回盛苍云的手，喊了声小苍，又凑到他耳边喊了声别的，盛苍云捂住耳朵，实在是听不惯这俩字。
可惜有些人就是趁着这种无人的狭窄空间肆意妄为，伸手把盛苍云搂进了怀里，一声声喊着，呼吸喷在盛苍云的耳廓，像是要融化对方此刻的执拗。
盛苍云很是生气，嘀咕道：“你喊我爸爸都没用。”
他来脾气了就是这样，只是粉丝不知道，团队的人也只是有幸窥见过，很难见到长久持续的表现型。
梁青时：“我才不喊，那是小乖要喊的。”
但老婆两个字还没再次说出口，他的嘴就被捂住了。
这边深巷还有居民房开店的美甲店，这个时候正好几个人一起走出来。
天彻底黑了，路灯就是出口一盏，看清路全靠头顶的月光和楼上民房的光。
“团购券挺好用的，就是在这里面好吓人啊。”
“所以我叫我男朋友陪我们来了。”
“感觉也很挤，我和你可以手挽手，但他……只能跟在后面了哈哈哈。”
盛苍云：“走吧，有人来了。”
梁青时的嘴唇抿了抿盛苍云的掌心，得到了一个含着怒意的瞪眼。
他笑得眉眼弯起，朦胧光线下眼神的温柔清晰可见。
可是怎么走，后面是盛苍云拉着盛苍云走的死路，只有一个出口，他们还是会和对面的人碰面的，还不如待在这里不见的好。
本来这样也没错，只是今天的粉丝跟拍也很执着，估计是在酒店没蹲到盛苍云，非要跟着。
刚才跟丢了返回来，现在都到巷口了。
盛苍云没发现，梁青时发现了，他也没提醒盛苍云，任由对方牵着手。
结果就是和做美甲的女孩子撞个正着，这个时候跟拍的粉丝也看到了，背着相机狂奔而来。
以前的粉丝也很疯狂，但盛苍云很少有单独行动的时候，谈恋爱反正也不粘人，不怎么在乎。
现在梁青时才发现的恋爱空间被严重挤压，这行带来的弊端就是这样，还是要让渡一些隐私。
现在的小孩是不是太夸张了，就不能让我们约会约会么？
剧组分开就足够梁青时郁闷了，他叹了口气，被他拉着的盛苍云才反应过来不用跑，可是刚走到三岔路口就被背起，对方像是对这条路的地形了如指掌，盛苍云甚至听到女生的惊呼。
“吓死我了的，我以为那边没人呢。”
“两个男的？”
“还都没到大半夜，怎么在这里搞gay。”
“白头发？？”
他们还没说完，扛着相机的粉丝又追了过来，这个画面实在热闹。
隔了好半天女孩才反应过来：“是明星吗？”
“我还以为来影视城玩偶遇明星是假的，看来是真的有。”
“什么明星啊躲成这样，大明星不都是有保镖的吗？”
“也没见过在这种地方找刺激的……”
梁青时背起盛苍云毫不费力，盛苍云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感慨：“没见你锻炼啊，怎么这么有力气？”
他还要故意在梁青时耳边说一句天赋异禀，真的很喜欢挑事。
梁青时直接带他穿出了巷子，订好的餐馆在对面，进去的时候还把店员吓了一跳。
这片都是低矮的平房，跟着的粉丝跟丢了人，还在巷子里喘气。
拍到的画面只有昏暗里的背影，连跟拍的粉丝都服了，发了条微博艾特梁青时：@Fx_封叙 你小子也太能跑了！能在小巷约会让我们拍张照怎么了。
他们几个成天蹲在酒店门口的本来就混了个眼熟。
盛苍云虽然是顶咖，早年的粉丝年纪都比他大，现在的新粉跟梁青时身份的粉丝混在一起，也算合作拍照，没想到这样还是没能追拍到第一现场。
这个粉丝本来就是小名气的站姐，在封叙男团时期就开始买股，没想到最好看的苗子出道失败了，也拍过出道男团的片。
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来继续，粉丝也不少，这条微博附带视频和评论里的照片，足够让网友窥见那黑夜巷道的白毛何许人也，速度极快，实在是让人瞠目。
「我去，这也太快了吧兄弟！」
「封叙你小子在巷子里干嘛呢！」
「视频还有路人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想不开在这里搞gay太会说了。」
「能想象到他体力多好了。」
转发评论不少看热闹的，带着盛苍云终于抵达参观的梁青时还在喘气，盛苍云在包厢里光下打量对方的面容。
他的眼神实在太有意味，梁青时捂住脸，“别看了。”
盛苍云：“多大了青时哥，这么清纯。”
他的揶揄都快溢出来了，来到这里他才回忆起这里确实是他来过的地方。
上次来的时候盛苍云十九岁，拿了影帝的人在这里跑龙套，梁青时陪他跑。
当年网络没这么发达，梁青时找这家店还是同行前辈推荐的，说招牌不吃后悔一辈子。
当年的推荐语对十九岁的人来说实在夸张。
现在仿佛时空镜像，顶着十九岁身份的变成了梁青时。
盛苍云看着对方因为跑步被汗打湿的刘海，白毛实在晃眼，不符合梁青时从前的审美，他问：“不染回去吗？”
梁青时捋了捋头发，嗯了一声：“拍完再说。”
听得像是他才是拍戏的。
盛苍云：“剧组不也有造型师么，让他们给你染。”
他就是很执着，一定要问出答案，梁青时喝了口水，说：“因为这个晃眼，真是的，很难为情。”
盛苍云满意了，撑着脸盯着梁青时笑，没问宣樾和他说了什么。
他已经猜到了大致的含义，再问不过是让两个人好不容易恢复的气氛降到冰点。
梁青时的出发点是为了他，盛苍云同样也是。
等梁青时叫人上菜的功夫，盛苍云已经拿着梁青时的手机看到粉丝的艾特了。
这条视频模糊的视频里白毛特别晃眼，评论还有趁机打染发剂广告的，被同楼层的网友嘲笑为什么在封叙这里就都是打广告的，上次是卖药的这次是卖染发膏的。
盛苍云看得想笑，干脆回了几条。
梁青时都没发现盛苍云登了他的微博。
两个人的手机不同型号，视频软件也都是一个账号，梁青时还会把细分收藏的视频，方便追踪盛苍云的用眼时长。
连助理都没想到还能这样，感觉谈恋爱谈到这个程度实在是少见。
现在时间还早，盛苍云给小乖打了个视频，小朋友还在玩拼图，似乎是百忙之中才回一句。
这才没多久，小朋友从粘人小宝变成了独立小宝，盛苍云吃饭都在和小乖聊天，就是希望小乖能看看他。
“小乖就不能等会在拼吗？都不想看见爸爸了？”
盛苍云每天拍戏还要抽空给小孩打电话，对盛年来说除了摸不到，都有种没离开过盛苍云的感觉。
他穿着梁煊薪给他买的毛衣，一边说：“爸爸我很忙的，这个拼图是小咩送我的，他说他两天就可以拼完了，这都两天了，我才拼了一小块。”
小家伙很是沮丧，“我相信他说自己是外星人了。”
一边看孩子的梁煊一副睡不好觉的样子，看上去西装革履马上要出门，这个时候忍不住补充：“两千片拼图……我都要还几天，怎么可能没大人帮忙就……”
还没说完梁煊的话就被打断了，盛苍云提醒盛年：“小乖不可以一天拼到晚，要注意眼睛。”
一边的梁青时还在给盛苍云盛汤，嗯了一声：“你爸爸就从来不玩这种的，除了眼睛不好也有他脾气……”
还没说完他就被盛苍云踩了一脚。
梁青时倒吸一口冷气，梁煊看了眼满桌子的拼图，想到小孩的朋友说：“应该有家长帮忙吧？”
茗青财团和蒋家没什么业务往来，梁煊只是在酒会见过圈内男生子小孩的家长，他安慰盛年：“玩这种游戏是需要快乐的。”
盛苍云嗯了一声：“指不定你的朋友是有小精灵帮忙呢，比如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拼图就拼好了。”
他编故事很有一套，听得一边的梁青时差点笑出声。
盛年终于看向生视频里的盛苍云，小家伙还是闷闷不乐：“他说他是外星人。”
盛苍云还没说话，梁青时抢先和小孩说：“你也有小精灵帮忙的。”
盛年：“真的吗？”
梁青时：“小乖今天九点准时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会看到小精灵给你拼好了，它还会给你送礼物呢。”
小朋友一双眼很是清澈，眨着眼看向镜头里的男人，梁青时都很想小孩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没什么大愿望，确实除去生死，都是小事。
他的生死都是一瞬，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盛年：“爸爸，真的吗？”
他问的是盛苍云，盛苍云已经猜到梁青时想干什么了，嗯了一声。
等挂完电话，他果然收到了梁煊在家庭群的消息，艾特了他和梁青时。
梁青时没客气：谢谢哥cos小精灵。
盛苍云直接复制的这句话，那边的人久久不语，大概没想到这两口子这么残忍。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要在明天盛年起床之前拼好拼图，太可怕了。
盛苍云喝着汤看着盛年的照片，问梁青时：“是不是太过分了？”
梁青时摇头：“大哥不会介意的。”
盛苍云：“我听说下个月有拍卖会，有个金丝楠木木鱼，看看能不能拍给他？”
梁青时看了盛苍云好几秒，呼出一口气：“你真是。”
盛苍云扬眉：“怎么？”
梁青时：“好坏。”
盛苍云问：“那还喜欢吗？”
梁青时点头：“不坏不爱，符合逻辑。”
下一秒梁青时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卢肖迎发的截图。
上面赫然是他微博账号的本人回复。
@Fx_封叙：粉丝能不能别跟这么紧，不能给人一点恋爱的私人空间么？[可怜]
底下全是哈哈哈哈，微博甚至加了个一个#当事人回复#的词条。
「走幕后了这么拽了？」
「所以站姐拍的是真的？」
「你小子体力是真的好啊，但这个站姐体育生啊！！」
「这个站姐之前不是把某男团成员追到投降吗哈哈哈哈」
「对啊！恋爱跟那么紧干嘛！」
「只有我觉得这条不像是封叙发的吗，他不是这个风格吗？怎么还发这种表情」
「看后缀的手机型号！盛苍云发的吧！」
梁青时：……
他看向盛苍云，当事人刚喝了一口汤，似乎对他的目光毫无察觉。
[经纪人]：管管他，别什么都发。
[经纪人]：别太宠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夜饭」
温凝跟着曲凛沉回家是做厨子的。
虽然做不了满汉全席，至少色香味俱全。
他收到了曲凛沉长辈的六个红包。
温凝受之有愧，趁第二天曲凛沉送他回去，他在公寓下把红包还给对方了。
曲凛沉：“别给我。”
温凝：“我拿着干嘛啊。”
曲凛沉：“你不是缺钱吗？”
温凝：“厨子的工资也没这么多吧？”
他实在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瓜葛，干脆把几个红包往对方衣服里塞。
结果被拍了。
标题：温凝用大红包锤豪门猛总胸口，一脸满足。
温凝愤怒转发这条新闻：有毛病吧！满足个屁！
评论1：传下去，曲总不行。
评论2:曲总和宣樾掰了后大过年各自奋战啊？
评论3:温凝，你不会贷款泡男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