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胸腔里的怒意,李均看哪儿哪不顺。到晚班查房的时间,李均都未将怒气散发出去。

  “你长这个物件来干嘛的,只知道干活,不知道清洁。你瞧瞧身上这味儿。”

  病房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男病友颤颤巍巍拉起被子,盖在头上,他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李医生医术是顶好,可这怼人的功夫不要厉害,可见谣言是多么的真实。

  另一病友,见隔壁床已经检查完毕,接下来轮到他渡劫了,害怕的抖了抖,噎着喉咙干笑道:“那个....李医生啊,我知道我不行,可咱们男人不都得讲点面吗,你怼我的时候能不能小声一点。”

  李均抬起下眼角撇了男性病友一眼,讥讽的笑了笑。“这屋子里的人,谁行,谁答应一声。”

  突如其来的尴尬,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看好戏的病友像是集体点了葵花点穴手,不敢再言语,动作整齐划一躲进被子里,毕竟这个病房是不石更专科。

  旁边的实习男医生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的说道:“那个...李...医....生,我....我...我还是...行的。”

  尽管害怕得要死,可事关男性的尊严,实习医生表示,他必须得表示他行。

  李均转头打量了实习医生几眼,眸带讥讽扯嘴一笑。“你竟然还能石更,可见我对你的业务指导还不够到位。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请你将这种自信持续保持下去。”说完,转头朝门外喊道:“李护士将他安排进特殊病房,照顾病人一周。”

  李护士一听,同情的看了实习医生一眼。

  这特殊病房就是男科医生的杀根机器,内里的惨烈和视觉冲击岂能用一般言语去概述,曾经无数在特殊病房干过的男医生,几乎没人逃脱过做太监的命运。

  这特殊病房就是一处谁去谁断根的地儿,要不然为啥都是女医生女护士。也就李医生,抗得住躁,至今为止还坚强的石更着。

  李护士摇了摇头,将实习医生特殊病房的排班表加了上去。

  *

  严家花园里,各种花花开得正好,雨后的花香,不再浓得塞鼻,幸福得让人头脑迷倦。

  严宽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镜子,坐在花园里,心情甚好的整理额前的碎发。

  李均的手段再高明,可都比不过老天开眼,突降横财。李均偷鸡不成蚀把米,可真是不要太让人快乐了。所以说人呀,还是得善良一些。

  阿长隔了老远,就瞧见了严家少爷骚受弄姿。在他看来,严家少爷自从在李朋友那里吃了憋,就有些不太正常。虽然严少以前就露出些微脑子有病的征兆,可最近尤甚。瞧瞧,那兰花指又翘起来了,骚得已经没了边界。

  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既解决了李均的事儿,还能见到顾远城,严宽想想都甚美。

  两个小时前,严宽就打扮好,坐等夜幕降临。瞧着镜子里干净帅气的容颜,严宽都恨不能亲自己一口。啧啧啧,他究竟是怎么样的尤物呢,竟引得自己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等专车师傅打电话过来,严宽才拉了拉衣摆,淡定的起身。

  熬过晚高峰,严宽到达约会地点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对于这个时间严宽很是满意,毕竟主角都是最后一个到的。

  下车,抬起墨灰色的眸子瞧着金光灿灿的牌匾,严宽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顾远城为什么把聚会的地方定在这里?

  严宽从小到大虽然混账,但因为家里管得严,上面又有两个哥哥从小看着,硬是从未接触过这些地方。

  后面开了投资公司,又有李秘书看儿子似的看顾着,硬是没让严宽接触到一星半点。偶尔碰见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老板,老刘老陈不用招呼,自觉给严宽挡了下来。

  刚进门,吵杂的音乐就让严宽不适应的捂住了耳朵。

  转身就想出去,肩膀却被人拍了拍。严宽转身,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李师姐”严宽应声喊道。

  李师姐戴着顶鸭舌帽,身穿一条黑色亮片超短裙,眸子里露着重逢的笑意。“啧啧啧。两年没见,宽宽你变化也太大了吧。”

  严宽拂了拂后脑勺立起来的绒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师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女人嘴角的笑意更甚。“好了,不打趣你了。走吧,我带你去卡桌。”

  两人来到卡桌,沙发上已经坐了好几人。严宽笑着挥手,与众人打招呼。

  一个个子高大,穿着白色衬衣,深咖啡色西装的男人,嘴角带笑,站起了身。“这...这是严宽”男人一脸疑惑,上下打量了严宽几眼,不确信的朝李师姐问道。

  女人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孙波,相信你的眸子,你没看错。”

  孙波没隐藏脸上的诧异,亲热的拥抱上了严宽。“宽宽,你现在变化也太大了吧。留学的时候,你可从来都是白T加花裤衩,随意得厉害。现在你可真是比明星都还帅气,我们以前可没说错,你严宽只要稍微打扮一番,方圆百里必定无人生还。”

  严宽淡笑不语,隐忍下所有功与名,他现在也很随意的好伐。要不是今天要见顾远城,他何至于穿件处处都透着不方便的衣裳。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孙波才引着严宽在沙发上坐下。孙波拿起一个干净的空酒杯,给严宽满上啤酒。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们这些人,你都还认识吗?”

  严宽腼腆一笑。“孙哥,都记得的,当初你们可帮了我不少忙。”

  话语刚落,突然坐在卡座最里侧的男人阴侧侧的出声问道:“不知严宽你现在在何处高就,当初你可是我们经济学专业的优秀毕业生”

  说话的男人名叫刘平,比严宽大两岁,但也不知道为何,男人长得很着急,看上去竟然像是严宽的爹。刘平脸上布满了上层阶级的优越感,手里拿着根雪茄,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雾缭绕中,齁眼的厉害。

  男人语气里的轻视不要太明显。严宽挑了挑眉梢,打量了男人几眼,才淡然的笑了笑。“刘哥,别说笑了,我现在肯定没您混得好,我现在就是在一家创业型的投资公司工作。”

  刘平得到严宽的答复满意的笑了笑,按灭了雪茄,将身子从沙发后背上提了起来。“既然还在投资圈里,那过几日我们公司的上市筹划会,你带着你们公司的资料过来吧,没准我还能给你公司一个辅助业务。”说完,提起酒杯,示意严宽碰杯。

  严宽挑了挑眉。“行,那谢谢刘哥了。”严宽虽然在说着感谢的话,可是手确没有提起酒杯半分。不是严宽不想喝,实在是他有点嫌弃这里的啤酒,啤酒虽然是打着一个国外的牌子,但一看就是国内装箱。

  男人举起酒杯许久,都未见严宽提酒杯。男人眸子渐深,扯嘴嘲讽一笑。“怎么严宽,看不起你刘哥。”

  严宽摇了摇头。“抱歉啊,刘哥,我不能喝酒。”

  旁边的孙波见状,赶紧将自己的啤酒杯子提了起来。“嗨,刘平,你让小孩子喝酒干嘛,你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

  刘平将脸上的笑意隐藏在了横肉之下,“啪”的一声将酒杯砸在了卡桌上。“孙波,要喝我们晚点再喝,今天我还就要他严宽陪我喝了。”

  说完,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自从我跟了顾总,还没有人不给我面。今天顾总虽贵人事忙,无法到场。可我也不是这么容易被人下面的。”

  严宽邹了邹眉,不想与刘平计较,听到顾远城不来,严宽就想离开。

  刘平被严宽下脸子下得厉害,连最起码的伪装的隐了下去。嘲讽嗤笑道:“严宽你竟然敢走,谁给你的脸子,嘿,也对,穿得这样花枝招展,不就想来调顾总吗?你一小破投资公司的员工,穿得起奢华定制你这样的外围男,我刘平见多了。你也别装清高了,我给你十万,今晚上陪我睡一晚。”

  严宽皱了皱眉,从小到大可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提起一杯酒就给男人泼了过去。“你嘴是装了屎吗,这么臭”

  突然其来的湿意,让刘平顿在了原地,哆嗦着嘴,不可置信的指着严宽,这人竟然敢波他酒。刘平起身,就想给严宽一巴掌。

  李师姐见状,起身在后侧拉住刘平的衣裳。“平哥,宽宽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道歉”。转头,瞪了严宽一眼,示意他见好就收,何至于火上浇油。

  严宽朝着李师姐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才转头朝刘平说道:“你不是要打我吗?过来呀。瞧你这体宽浑圆的模样,别一不小心在沙发和卡桌中间卡住出不来了。”

  严宽的话一出,众人的嘴角都漏出笑来。这严宽还真是没变,小嘴怼起人来,不要太厉害。特别是李师姐,既要拉住人,又要忍住笑,不要太艰难,只能将头转向一边,将笑意强忍下去。

  刘平被下脸子下得厉害,连眼睛都气得猩红,一把将李师姐推开,就朝着严宽冲了过来。

  严宽挑了挑眉梢,这人可真是上赶着找打,真以为他黑带是白学的。严宽姿势都摆好了,就等着刘平冲过来。

  哪知冲了个半截刘平却停了下来,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嗷嗷直叫。

  严宽挑了挑眉梢,谁准头这么好,替他收拾粪坑。转身,只见一脸铁青的李均,瞪着冷咧的眸子,盯着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