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总,结婚请考虑一下我◎
被红酒浸湿的衣裙贴在女孩白净细腻的皮肤上, 晚风拂过,冰凉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寒颤,嗅到了红酒的清香。
沈知曼被迫与他对视。
她刚才还不知道游良驹是怎么了, 耳畔似乎响起曾经他说过的话,她忽然就想明白过来。
那天他唯一一次阴阳怪气, 对她说:“也不知道那些裙子,将来会穿在谁身上。”
“……”
想想, 这算是警告了吧。
可惜沈知曼当时没听出另外一层含义,而如今自己身上这条,正是陈辛送给她的。
但是, 她只有这一身衣服。
被弄脏了还怎么见人啊!
对方的目光过于炽热,沈知曼被惹得脸颊发烫,视线飘忽不定, 心里想着还是要先为自己正名。
“游总,那天下午, 我真的是去见方酌了。”沈知曼绞尽脑汁想到证据, “我有打车记录,那个地方离京州有点远,花了我好多钱。”
游良驹摸索着她的下颌,看上去仍然保持怀疑, 蹙眉问道:“你说过,你不想留在丹墨, 怎么还愿意跑那么远去见方酌?”
沈知曼犹豫着不愿说。
游良驹的手捏的越发用力。
她挣扎开口:“唔……我爷爷沈清,跟他有些渊源。”
说完,凉嗖嗖的风透过被红酒打湿的薄衣裳, 侵袭沈知曼的皮肤, 令她下意识握住游良驹的手, 再次打了个寒颤。
游良驹终于肯松开她,又问:
“裙子呢?谁送你的?”
沈知曼不知该作何解释,总不能说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里的吧?虽然现实正是如此,但说实话显然他更不会相信。
“路上捡的。”
“……”
这个脱口而出的答案,貌似也不太靠谱。
果然,游良驹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冷哼了声,“沈知曼,你可真会糊弄我。”
沈知曼自认理亏,底气不足:“我没有……”
“还狡辩。”
于是小小倔强了一把。
她以炽热的目光回击炽热。
“那您又怎么证明,这一定是别人送我的呢?”
她说这句话时,游良驹正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沈知曼的上半身裹起来,听到后双手一顿。
不知道是否是这句话起了点作用,他看上去对谈话发展不太高兴,却也没有再追究,回身给自己续了杯红酒,仰首一饮而尽。
“你穿之前真的没看见?”
“?”
游良驹蹙起眉头,目光变得几分憎恶,缓缓看向她的腰肢,“这发光的字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知曼懵了。
她顺着游良驹的视线看去,褪掉外套也还是没有看见。
她心里发毛,总觉得游良驹的眼神很不对劲,又不得不紧张地小声请求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可以帮我拍张照么?”
“好。”
游良驹目光随意瞥向别处,很不情愿地对着她的后腰拍了张,而后将手机递给了沈知曼。
沈知曼拿到手机的那一刻,登时睁大了双眼。
图片中,她那被柔软面料包裹着的纤纤细腰后面,用绿色的荧光笔写着四个大字和三个被狠狠加粗过的感叹号——你是我的!!!
你。
是。
我。
的。
“!!!”
那四个大字,如同血漆般印在沈知曼眼前,她头皮发麻,忍不住浑身颤抖。
在穿衣服之前,她真的完全没有察觉这身衣服存在异样!!
这颜色,是夜光的。
在室内的灯光下模糊不清。
只有到黑夜,到幽暗无光的地方,才……
陈辛!!!
他太恐怖了……
沈知曼惊恐无措地想要去捂住后背,却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掌控这些字准确的位置,她慌张,羞耻,愤怒,却无处遁逃。
这可怖的字迹在夜光下如此耀眼夺目……让她觉得,自己是流水线做出来的物件儿,是被盖了章的玩意儿!
啊啊啊——
她从没招惹陈辛,怎么来京州之后一见面,就被他这般羞辱!!
印象里的陈辛还是个会脸红会羞涩的单纯大学生,现在居然已经疯狂到这个地步。
打车的过程且不算,那从门口来的这一路,游良驹究竟是在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
沈知曼酸涩的羞耻心堆堵在喉咙,很想一股气发泄出来,但碍于人多,她隐忍着小声抽泣。
游良驹夺过手机,迅速删掉照片,将外套重新给她披好。
沈知曼徒觉难堪,越想越难过。
难怪刚才上来的时候,游良驹一直用手虚掩着她的腰……
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顺着泪水把她填进海洋里,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世界上才好。
包间仅一层的地方却有三层高,是玻璃天窗,可以通过天文望远镜观察星体,千平十几米高的地方称得上空旷,难免能传出回音,于是,听到女孩子的哭声,外面立刻有人察觉到了异样。
面面相觑后,大家心照不宣地逐一离场。
负责待客的游良仞:“?”
走到只剩最后几人时。
沉浸在桌球的那位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被朋友一把拉走。
“?”
“回去,回去说。”朋友勾着他的脖子,边把他往门口带,边跟游良仞打声招呼,“那什么……哥,我们先走了。”
游良仞瞥了眼身后的一男一女,点点头,忽然放下酒杯,起身说道:“我送送你们吧。”
“哎哎哎,不用。”
“不用哥,真不用。”
说着,游良仞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几乎是半推着他们一起出的门。
“没事,走吧。”
千平的包间内,只剩角落的两个人。
当沈知曼终于有意识整理情绪,一抬眼屋里已经没有了别人,她的肩膀隔着厚实的男士礼服外套,被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捏了捏。
忽然,那两只手一齐用力,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腰部被稳稳揽住,视线天旋地转,再回神,自己已经离开地面,坐在了某人的大腿上。
“!”
沈知曼将脸别向一边。
还好出门前没怎么化妆,不然就要哭花了。
她吸吸鼻子,偷偷瞄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为自己不会被看到大花脸而感到庆幸。
就在几天前,沈知曼曾强迫自己忘掉他怀抱中的温暖。
任这拥抱多么随意,这份强势袭来的温度,都能迅速填补她内心某处的稀缺空白。
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游总……”
“如果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们就不要管它。”游良驹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凑在耳边道,“如果你知道是谁,就告诉我,我会替你好好惩罚这个人。”
他这话,似乎是在敲打。
沈知曼心里慌,她有很强烈的预感,冥冥之中在告诉她,游良驹早就知道让她来做这一切的人是谁。
也知道,沈知曼深受其害。
但她不敢承认。
她走到现在这一步,往前冲是片能刺穿身体的荆棘林,回头就是剧痛无比的巴掌。
无论怎么选择,都是痛。
她能再失去了。
想着,她主动往游良驹怀里钻了钻。
“不……不用了。”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贫穷到极致,就连这个怀抱,都不愿意主动放弃享用权。
“你在害怕什么?”
“我越来越怕黑了,感觉这条路已经走不到尽头了。”
“不会的。”游良驹低声安慰道,“你只管往前走,说不定,它自己就能折回来。”
这回,换沈知曼猜不透了。
可听了这话,她心里暖洋洋的。
不一会儿,趴在他身上,又细细抽泣起来,声音埋在颈窝处,闷闷哼唧着,听不太清。
“游总,你不能怪我……”
他毫不用力地轻拍着她的背,字句轻吐:“这没什么。”
沈知曼流着泪,忽然在他怀里坐得板正,这一折腾,若不是胳膊还勾着,两个人都要重心不稳。
游良驹下意识去扶她。
垂眸,之间沈知曼目光坚定,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夜晚微弱的光。
盯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
声音虚着,不太真实,轻声问道:“游总,你真的想结婚吗?”
游良驹移开目光。
“还行。”
“那你考虑考虑我呗。”
“?”
游良驹讶然朝怀中的她看去。
只见沈知曼朱唇一瘪,眸子里泪水汇聚,重新将头埋到游良驹怀里,声音颤巍巍地,又开始了抽泣:“我欠的钱实在太多了,一个人真的还不起——”
“……”
他无奈地问:
“你到底欠了多少?”
“十个亿。”
她虽埋着头看不见,但从男人沉默的这两秒中,她似乎感受到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着些许不可思议。
沈知曼心里顿时空了底。
不会连游总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人都嫌多吧……
她拾起自己的绝望,尽量用话弥补这份空缺:“其实,如果从清苑搬几件东西去拍卖,倒也够了,但是清苑被封,我回不了家……”
游良驹的声音,蓦然冷冰冰的。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还债?”
这话像盆冷水一样浇在沈知曼身上,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游良驹是谁?
他在资本界叱咤风云这么久,多少资本家老骨头都没能啃动他,她居然妄想几句话他就能心软?
“我不敢。”沈知曼咬咬唇。
“那你是在干什么?”
“我——”
“咳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沈知曼从游良驹身上跳下来,外头看向外面,见到了游良仞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
她忍不住问:
“呃,游总,他一直都在吗?”
游良驹没说话,这话也被游良仞听到了,直接回道:“没有,我刚刚出去送客了。”
游良驹弹了弹身上,站起来朝他走去,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游良仞“嘶”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努力回想,最终说道:“好像是——‘游总,你不能怪我’的时候吧。”
“……”
沈知曼脸颊羞红。
游良仞:“怎么,我不能谈恋爱,还不能看别人谈了?”
沈知曼小声争辩:“我们,还没——”
“我可没说,”游良驹似乎没听到她的争辩,递给他哥一颗红苹果,问,“看完有什么感想?”
游良仞接过苹果,恶狠狠地盯着它,恨不得把它徒手捏碎,“谢邀,我感到了恶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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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游良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