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哥哥了。◎
阮熹微换了身衣服, 克莱因蓝的短T恤,下摆在肋骨处打一个结,下.身配一条紧身喇叭牛仔裤, 露出纤白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普通的衣物, 穿在阮熹微身上让人挪不开眼。
同行的人还有唐安安、沈唯和周念白, 两台车从影视城出发, 往陆子言发的地址驶去。
酒吧位置偏僻,到了之后才知道陆子言所谓的“朋友”便是林栀。
林栀的头发扎在脑后,脸上化着清浅的妆容,坐在吧台后面。陆子言一到, 便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后, 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阮熹微看到后面的墙上印着一行花体字,下面是一个大柜子,里面陈列着各色酒水和杯子。
酒吧氛围安静,忧郁的蓝调爵士乐低声响着。酒吧里人不多, 以至于唐安安怀疑它到底能不能盈利。
不想林栀是个不以此为生的富二代,父亲林厦赚了足够的钱供她挥霍。开个小酒吧, 听人聊天、讲故事,为她的剧本积累素材。
“想喝什么?”林栀笑眯眯地问。
陆子言坐在林栀身边,眼睛看着阮熹微, 插话道:“林老板特调, 很难得哦。”
“你们决定吧。”阮熹微说, “我不懂。”
林栀手中拿着杯具开始翻转, 她倒是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令人眼花缭乱, 动作简洁, 干净利落。
一杯红里透着珊瑚色的饮品很快放到阮熹微面前, 她问:“这叫什么?”
“San Francisco。”林栀说, “跟你的名字像,晨光熹微,在我眼里便是这个颜色。”
“谢谢。”阮熹微喝了一口,没有酒精味,果香四溢,酸甜可口。
阮熹微和唐安安去偏僻角落里的卡座落座,点了一些小食,沈唯和周念白也到了。
桌上的立牌介绍每晚都会有转场演出,今夜是摇滚专场。乐队已经到了,正在调乐器。等待演出的时候,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周念白依旧是学院派的作风,要沈唯和阮熹微说说近期拍戏的心得。这几个人聊起天来,话题不离角色、人物弧光、激励事件、心理动机,等等。听得唐安安有点无聊,专心消灭炸得酥脆的薯角。
演出正式开始后,先是两首抒情摇滚暖场,到第三首时突然热烈起来。卡座里的观众情绪被调动,有人往小舞池走去。
阮熹微听得心痒,拉唐安安的手,试图怂恿她一起去。唐安安摇了摇头,她显然对美食更有兴趣。
阮熹微失望地摇摇头,看向沈唯,后者耸了下肩,“我陪你。”
两人杯里的饮料都只剩浅浅一层,周念白叫来服务生,给续上酒。
五光十色的射灯打在身上,瞬息万变,阮熹微举着手臂,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逐渐感到热意,后背出了浅浅一层汗,由舞蹈带来的兴奋久违地冲上头脑。
沈唯站得离她半米远,他的肢体不太协调,跳起舞来像程序错乱的机器人。
阮熹微开怀地笑,今日“白千落”一角的顺利杀青也让她感到快乐。
她本就是专业舞者,又因之前在机构工作恶补韩舞,现在随意扭动几下便吸睛,很快成了小小人群中的焦点。
一曲完毕,带动得周围人很嗨,主舞台的歌手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沈唯的碎发贴在前额,眼睛亮如黑曜石,与众人一起热烈鼓掌。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阮熹微接听,“喂?哥哥。”
“回家了吗?”陆叙站在走廊的尽头,窗户开了小缝,正透着风。听阮熹微那边的动静,不像在家中。
台上的曲风已经变成重摇滚,主唱刚嘶吼完一句歌词,阮熹微忙捂着手机走到安静一些的卡座区,“我在外面呢,今天杀青了,和朋友出来庆祝。”
“好。”陆叙问:“子言也在?”
“在呢。”
陆叙看了眼高级病房的动静,正有护士出来,“那你好好玩。我晚点回家,跟你说一声。”
阮熹微自然以为他是有工作要忙,“嗯,好的。”
待阮熹微挂了电话,唐安安一拍她肩膀,一脸狡黠的笑,“陆总查岗呢?”
“你管我!”阮熹微也笑,手从唐安安的手臂穿过,将头靠在她软软的肩上。又捏了捏唐安安胳膊上的肉,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绵柔了,“安安你是不是瘦啦?”
“每天这工作强度,能不瘦么?”唐安安说。阮熹微拍戏是个拼命三娘,没她的戏份,也在片场守着。没事时候就跟个隐形人似的,做孟杉月的小尾巴。她说听孟导调.教演员,受益颇多。
再说,影帝阑景也在组里,虽然跟他只有一场对手戏,但近距离观看他的表演、与他交流,比自己拍十场戏还强。
阮熹微如此,唐安安也没闲着。她做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阮熹微笑称她的随身包是“哆啦A梦”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有。
阮熹微说:“这得算工伤了,回去该给你发一笔奖金。”
“能预支吗?”唐安安说,“我倒真有用钱的地方。”
“嗯?”
“甜甜想买个单反,连着镜头得好几万,我想买一个送给她当高中毕业礼物。”唐安安说。
阮熹微很爽快,“没问题呀。”
明天起,唐安安也有一周假期。她想起一件事,“熹微,春和印象的房间你还要租吗?要是你不租了,我重新找个室友。”
阮熹微想都没想,“先别退,平时你帮我打扫一下吧,下次甜甜来,可以住我的房间,别跟你挤一张床了。”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每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改善唐安安的生活质量了。
音乐慢慢恢复安静,限时表演结束,台上的乐手在鞠躬向观众致意。
阮熹微喝完桌上的饮料,脸热热的,有几分头晕。
陆子言一看,心虚,不知为何,让熹微喝到酒了。原本跟林栀特意说过,哥要是知道他带熹微出来喝酒,估计能打断他的腿,之前给熹微调的是无酒精饮料。
齐叔开车,送阮熹微回公寓。
车子停在楼下,陆子言将人送上楼,林姨开门后,他松了口气,脚底抹油溜了。
阮熹微胡乱卸了妆,草草洗漱过后便陷入枕头中,香甜地睡去。
早上醒来时,才发现陆叙整晚没有回来。睡眼惺忪地摸过手机一看,他也没发消息。早餐时,林姨看着阮熹微独自用餐,欲言又止。
阮熹微接收到她的眼神,“林姨,您说吧。”
林姨与其说是保姆阿姨,更像关心他们的长辈。偶尔想唠叨,不让她说出来,憋着难受。
“熹微,你俩这工作也太忙了,都没日没夜的,图个啥呢,熬坏了身体不值得。”林姨说的是真心话。
前阵子阮熹微受伤,回归剧组后又常有夜戏。总之,两个人能凑在一起安安稳稳吃个晚饭的次数倒真不多,林姨的好厨艺没有发挥余地。
阮熹微点头,“知道啦。”
她心里倒是被林姨激出几分愧疚之情,不知道哥哥忙完没有,一日三餐有没有正常吃。想着,便给陆叙发了一条消息。
直到下午,陆叙都没有回复。
阮熹微的心跳突然一阵加速,她给温皓打电话,温皓倒是接了,“陆总在医院……”
紧接着一阵寂静无声,几秒之后温皓的声音才回来,“阮小姐,能听到吗?刚才信号不好。”
阮熹微很着急,“什么医院?具体位置微信上发我。”
温皓愣了愣,“好。”
温皓发过来的地址是榕市知名的私立医院,条件很好,住院大楼又高又新。
阮熹微从电梯里出来,疾步走向护士台,问病房路线。小皮鞋与亮白的地砖相接触,发出一阵急促的“哒哒”声。
走到房间门口,才发现是一个休息室,五、六个人围桌而坐,桌上散着餐盒,烟灰缸已满,屋里一股浓重的烟味。
门忽然被打开,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阮熹微认识的人——陆氏集团的高管。阮熹微也很惊讶,一一喊人后,环视一圈,才问:“哥哥呢?”
“小陆总他去卫生间了。”财务经理说,“熹微,你来……?”
“不是哥哥病了?”
“不是啊,谁跟你说小陆总病了?”
阮熹微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送了一口气,紧握着门把的手也慢慢松开。她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冷汗涔涔,“那怎么回事?”
孙副总说:“是陈董高血压犯了,引起中风,昨晚直接送来急诊,现在人还没醒。”
具体情况他不便与阮熹微细说。小陆总为首的一群人搞改革,手段激进,触动到一些人的蛋糕。
据说陈董在办公室看了会议纪要,当场被气到高血压复发,引发中风,叫了救护车。陈董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也算陆叙的长辈。现在生死未卜,几个人只能先在医院守着。
陆叙往休息室走来,阮熹微见他神色平静,只有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和微皱的衬衫透露出几分疲倦,走近了,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
“正要回去,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阮熹微咬了下唇,“听说陈伯伯病了,我来探望。”
“嗯。”陆叙道,“等陈伯伯醒了再说吧。”
陆叙又走进房间,“先回去休息,轮班,留一个人守着,有消息及时说。”
陈董是老狐狸,平日爱好健身,没有不良嗜好,从未听说过有高血压。这时整这么一出,谁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陆嘉树已在机场到医院的路上,很快便能来主持大局。
集团公司里的政.治斗争严重,门派林立,陆叙深感陆嘉树的不易。
刚上车,齐叔便问:“少爷,你没事吧?”刚才阮小姐一路催,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没事。”
“去哪里?”
“江悦花园。”
坐定之后,陆叙拉过阮熹微的手,玩着她纤长的手指,“昨晚玩得开心吗?抱歉,没有陪你一起庆祝这部戏杀青。”
“哥哥你工作要紧。”阮熹微说。绷了一路的弦松开,她歪坐在皮椅上,很放松的模样,“你吃晚饭了吗?别把胃折腾坏了。”
陆叙心里有股暖意,勾了勾嘴角,“关心我?”
“嗯。”阮熹微握住他的手,轻轻地从喉咙里哼出声。
陆叙欲抱她,被阮熹微推开,“一股烟味,臭死了。”
别墅门口,管家将小花园新换了一批木槿,正开得漂亮。
两人突然回来,没打招呼,保姆慌慌张张地准备做饭。阮熹微站在冰箱后看了看食材,“我来试试吧。”
阮熹微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长大,忽然说要下厨,倒是把陆叙吓了一跳,他问:“你行吗?”
“你快去洗澡吧!”阮熹微皱了皱鼻子。
她在保姆阿姨的指导下,煮了一锅海鲜粥。时间有限,米不够糯,也不够稠,但看上去卖相不错,色香俱全。
献宝似的端给换了家居服下楼的陆叙,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哥哥,尝尝。”
陆叙心念一动,说:“熹微,别叫哥哥了。”
作者有话说:
歪歪歪有人吗?对着我空荡荡的评论区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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