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衔环睡得很沉，隔天早上起来时徐烺果然不在。他浑身又酸又麻，两腿也像是快没感觉了，干脆赖着不动，手伸到枕下摸索。
这一摸却摸到了个凉丝丝的东西，他拉出来对光看看，微怔。
去村落前，为防陡生异端，李衔环把那陨铁的手链掖到了枕头底下。眼下摸出来瞧才发现徐烺不知何时把红绳子换成了细细的银镯，镶嵌着陨铁显得很素雅。他戴上去试试，这回尺寸不大不小刚好。李衔环心里美了会儿，笑容便掩不住了。
他又睡着了，再睁眼，徐烺已经坐在了床沿上，把一个凉润的东西贴在他脸上，“还不起来？”
他把那东西放在李衔环眼前，挑了挑眉，“我雕的，比上次那个好看些吧？”
比巴掌大不了的白玉小偶，雕的是李衔环自己，笔触比上次那个更灵动精细。李衔环爬起来，笑嘻嘻地搂住徐烺的腰。
他总是这样，每回做完了温柔得不行，简直百依百顺。李衔环也不放过难得得寸进尺的机会，把脸埋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说：“你化原身出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徐烺顿了顿，卡着他下巴把人往后推了推。两人对望一眼，徐烺问道：“你不害怕？”
李衔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我想摸摸你。”他蓦地又有点窘迫，把一缕滑下来的鬓发随手别在耳后，“我想看。”
室内敞亮温暖，李衔环披着件单衣半缩在被子里，兔子耳朵显得挺可爱。徐烺默了须臾，脱掉鞋子坐在床上，真的化回了原身。
他真正的原身——大狼雪白的狼毫蓬松柔软，躯体大到床榻都快放不下了。湖蓝色的眼睛清澈有神，映照出李衔环自己的倒影。他要两只胳膊才能搂住大狼的头，兔子原身作祟、耳朵敏感地竖了下，但随即又被胸膛中某种烫到让人近乎想要流泪的东西所取代。
是什么难以忘怀，不求回归旧日，只希望把心下不可弥补的熨贴弥合。李衔环搂着大狼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绒毛中小声道：“真软，真暖和。”
“烺哥……”他在他身上蹭了蹭。
我真想你。你别忘记我。
温暖和酸涩在心间细密滚过，李衔环亲亲他脖子，大狼安静地卧着，半侧过头用鼻尖也蹭了蹭他。
两人贴在一起依偎半晌，白狼才开口，意味不明道：“不怕我吃了你？”
他说着，真的就张口，侧头轻轻衔住了李衔环的脖颈。獠牙抵在命脉上，令人升起种本能的畏惧。李衔环心底砰砰砰直跳，血液回流指尖冰凉。但心是宁静的，眼底也俱是笑意。他缓缓摇头，“不怕，烺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烺哥就是吃我也一定很温柔。”
大狼闻言，松开了抵在他脉搏上的尖牙。他舔了下他的颈筋，鲜红的舌头比不得人时，粗糙的触感激起小片的战栗。白狼闭上眼睛，把脑袋枕在他怀里，“就这么喜欢我啊？”
“嗯。”李衔环缓慢地点了下头。
大狼撑起身子，突然化回人身。李衔环愣愣地看着他，似是不解。徐烺总算是笑了下，低声道：“算了吧，手都吓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