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执的动作顿了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哥哥,我好想亲你。”

  阮灵风在某些方面有求必应:“都可以, 先进去再说, 外面好冷哦。”

  于是, 进门以后连灯都来不及开, 略有些着急的Alpha就将阮灵风抵在了门边,阮灵风仰着头, 两人身体贴着, 双手紧扣,像是要从对方身上获得热量一般, 忘情地接着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人才喘着气分开了双唇,但还抱在一起。

  阮灵风轻声道:“低头。”

  “嗯?”陶执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低下了头。阮灵风抬手去揉陶执的脑袋, 动作很轻,很温柔,就像透过窗户溜进来了一缕不属于冬天的暖风。

  “好孩子。”阮灵风说。

  陶执此刻像一条大型犬, 卸下了平时嚣张的模样, 乖乖地趴在阮灵风肩头, 微眯着眼,声音慵懒:“怎么突然夸我。”

  “觉得你好就夸了。”阮灵风弯了弯眼睛。

  阮灵风想, 每个人行走在这满是荆棘的世间, 都须有自我保护的一套法子,陶执套上了满是刺的外壳, 可是靠近了就会知道, 这样的外壳下面有一颗多么柔软的心。

  陶执对夸奖是毫不忸怩地接收了, 但对阮灵风的具体措辞不太满意:“那也不是这么夸的,什么叫好孩子?”

  其实阮灵风知道陶执是不爽“孩子”这种称呼,却故意偏移重点。他靠到陶执耳边,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道:“也是……把哥哥弄成这样,怎么看都不像好孩子吧?”

  陶执:“……”

  阮灵风把脑袋埋在陶执肩头,其实脸有些烫,但还是说:“年轻就是好啊,这么快又精神了吗?”

  “年纪大点,阅历丰富就是了不起啊,这么会钓,”陶执又说,“去上面吗?”

  “都可以。”

  ……

  事后,两人挤在同一个被窝里。被窝里有不久前新换上的被套的气味,有他们刚洗完澡后身上沾的沐浴露的气味,阮灵风注视着陶执,陶执也看着他,问:“怎么了,不累吗?不睡觉?”

  阮灵风摇头,迟疑了一阵,温声道:“之前就想问你来着……好久没有闻到你的信息素了,是我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陶执一怔。他一直没说,阮灵风也一直没问,他便以为阮灵风并不太在意这事。这么看来,这Omega心思千回百转,估计又在心里猜了许多种可能。

  陶执做的那个手术,能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既无法感知Omega的信息素,同样的,也释放不了信息素。他本来不想说,是不想让阮灵风觉得自己在为爱证明什么,不想给自己加什么悲壮色彩来收获对方的感动。也不想因为对方是因为感动,因为自己的“证明”,才愿意爱他。这很可怕,爱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非要用什么来证明爱,爱还是爱吗?

  何况他本来也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才这么做的,而且这个手术有时效性,他马上就会恢复原样了,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既然阮灵风在纠结,而且也过了那么久了……陶执不喜欢编些谎话,就照实说了,说动了个很小的手术,又说:“别多想,就是那时候自己也想知道……”

  他没明说,不过阮灵风显然懂了。

  “其实我有猜到,”阮灵风说,“只是不知道居然是动手术……”

  当然,陶执知道阮灵风现在肯定不是因为他证明了什么,才和他在一起的。但即便已经在一起,他还是怕阮灵风会因此和他上演什么“哇你真是为我付出了好多”这种的戏码。

  陶执望着阮灵风,不觉间屏住了呼吸,等着阮灵风的下文。

  但阮灵风的重点却不在此,他说:“痛吗?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痛当然是痛的,而且手术过程中有风险,一不小心真的可能会把腺体破坏掉。

  陶执愣了愣,道:“不痛,也没什么副作用。”

  “很怕你痛……都做手术了,应该是痛的,所以还是请你以后一直报复我,多多对我不好,”阮灵风大约是知道陶执不想继续说这些的,又小声说,“但是,我现在很想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也喜欢你的信息素,喜欢你的一切。”

  阮灵风说完眨了眨眼,很快,一点也经不起撩拨的Alpha又欺身吻了上去。

  这一晚上,他们断断续续地接吻、聊天。无话不讲。因为在这个家里,陶执给阮灵风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说他在隔壁的房间练钢琴,说他另一间摆满了光碟的房间,说他第一次自己做饭时差点把厨房炸了,又说后来不怎么愿意回家,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阮灵风已经有些困了,半梦半醒间回应陶执的话:“要是我青春期的时候认识你就好了……我没有地方去,可以去找你,你没有人陪……好像刚刚好。”

  陶执亲了亲阮灵风的脸,有些在意阮灵风说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但看阮灵风已经睁不开眼的模样,也没问什么,只是说:“睡吧。”

  -

  陶执和Fever的排练正式提上日程。

  其实这节目请助演嘉宾,要么是蹭嘉宾热度,要么是捧人,来的嘉宾大多是各类歌手,以唱为主,出通告排练的时间不会很长,有些嘉宾甚至只来一个下午配合一遍。

  但陶执是来当鼓手,加上他自己要求,于是提前了几天开始排练。

  毕竟算是个真人秀,排练的过程本来也应该是全程有人跟拍。

  离奇的是并没有人来,在平台提供的排练场地,别说摄像没来,连他们这组的PD都没来,反而是阮灵风这个并不需要到场的策划就位了。

  林一鸣感觉十分奇怪:“不是,平时我们吃个饭那些摄像都要跟着,现在排练他们不来?那他们拿什么当素材?还是说今天先我们自己练,他们明天或者别的时候再过来录?”

  陶执正给他的鼓试音,听到这话,大发慈悲地回了一句:“不会来录了。”

  林一鸣:“哈?”

  刚刚陶执进来,和别人都打了招呼,就是没搭理林一鸣,这会儿倒是应他了,不过接着说下去的话也并不多好听:“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了,我团队跟节目组打过招呼,我们演这个合作舞台,就只让乐迷听歌而已,不会有什么前采后采,也不会播什么排练花絮。”

  林一鸣:“……”

  陶执继续说:“哦还有,我上台的时候不会介绍自己,也不会露脸……别想蹭我热度。”

  林一鸣:“……你神经病吧,又不是我求你来合作的。”

  陶执拍了拍鼓面,确认是自己喜欢的音色,难得露出一个笑:“那你别演啊。”

  林一鸣说:“我为什么不演?没有什么前采后采更好,我们本来也不想提起你。参加这种节目已经很傻逼了,要是还特么让我在节目里表演故事会,我更恶心。”

  其他成员倒也没有异议,他们要是那种愿意跟着主流走的乐队,也不至于在地下待了这么多年,参加这种完全走到台前的节目也经过反复纠结。前两期个人舞台,他们在采访这方面表现都平平,也没有故事性,并没有立起太吸粉的人设。

  音乐综艺,毕竟也是综艺,大多数观众还是要看故事的。

  如果按正常发展,陶执来了,他们这乐队还有些前尘往事,节目组随便一挖,节目和乐队大概率都会跟着一起火。

  在陶执没说这话之前,乐队几个成员就想过,如果采访时被问到这些要怎么办?其实他们也不想靠和陶执的故事来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但也不可能不识好歹地去跟陶执提出什么请求。

  如今陶执自己开口了更好……就是听起来还是有些难过。林一鸣想,这人记仇也记太久。

  阮灵风在一旁当和事佬:“各位先排练吧,等下我们不是还要简单讨论一下方案吗?抓紧时间。”

  “行,”林一鸣点头,“都弄好了吗,那开始吧,还是老规矩先热一下身。”

  其他人都表示可以,陶执也不杠了,比了个ok的手势。

  “小陶,鼓,”言简意赅几个字,陶执开始打节奏,隔了一会儿,林一鸣又看向贝斯手,“贝斯进。”

  即便已经许久没在一起练习过,默契却也只是被锁了起来,并非被丢弃。陶执其实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别的情绪暂时被他搁置在一边,他全情投入到了演奏之中。

  这是一段即兴,陶执状态进入得很快,他一直打得很稳,不过节奏逐渐加快,握着鼓棒往下砸的力度也逐渐变大,下落的鼓声如同疾风骤雨。有这样的鼓点垫着,其他器乐追得也很紧。

  阮灵风在一旁举着手机录视频,不过只录了一段就停了。

  这样酣畅淋漓的即兴发挥,不专心看的话很亏。

  ……

  大概持续了有十来分钟,乐声逐渐停下,屋里开了空调,加上刚打得确实有点狠,陶执已经出了汗,把外套脱了。阮灵风过去给陶执递水,并示意对方把耳朵靠过来听他说。

  陶执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喝完了,侧过身去听阮灵风讲话:“嗯?”

  阮灵风小声又雀跃,但还想保持一个哥哥的端庄,于是比较克制地给予了两个字的评价:“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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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