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或者说她一直很清醒,之前都是在假装。
余音袅强撑着身体站起,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 你……”
她没有说下去, 但在场人谁都懂她的意思。
白舒显然更懂。
那杯酒送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当时的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暴力打开,李奇和君挽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只见他们神色匆匆, 一脸焦急, 待见到白舒完好无损的站在房间后,这才缓下脸色。
“上将。”
他们一左一右的走到白舒身后站定, 看向余音袅的目光满是不解与警惕。
李奇性子直, 当下也直接出了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余中将,把我们上将带出来也不打声招呼, 让我们一阵好找。”
余音袅低下头,遮住眼里的阴鸷, 李奇区区一个副官, 居然有胆子这么跟她说话,谁的授意不言而喻。
是她对她太好了!
原本的心虚惊恐被怒气取代,余音袅抬起下巴, 故意板着脸,眼神嫌恶:“这就是你对长官说话的态度吗?”
李奇闻言气极, 到底是谁的态度有问题啊?!当下他也不管对方是中将还是死将, 反正又不是他上司,撸起袖子就要干, 然而才刚踏出一步就被白舒和君挽拦了下来。
白舒面无表情,没有半点醉意。这落在余音袅眼里就是对方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没有落入自己的圈套,却还是故意装醉,跟着自己过来,说不得也是对她有意思。
余音袅这么想着,最后一丝因为做了坏事而产生的心虚也消失无踪了,她抬手揉了揉后颈,只觉得白舒下脚太重,她有些不高兴,她以后一定要讨回去!
至于怎么讨,她上下扫视白舒修长高挑的身材,舔了舔嘴唇。
余音袅自认为洞察了白舒的心思,越发有恃无恐,竟不再掩饰自己眼底里赤.裸.裸的欲.望。
见此,李奇和君挽哪还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当下恶心不已。
君挽收起了时常挂在嘴边的笑容,目光微冷,声音一贯温和,却莫名带着几分针刺的意味:“余中将,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素来交好,我们上将也很给顾青上将面子,所以才会来赴宴,我们出来的时候顾青上将还在找您呢,她知道您在这吗?”
闻言余音袅脸色有些难看,她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提顾青了,那个靠家族上位的关系户,如果不是她,她哪里才会是个中将,她分明也能成为上将!
想着她有些不耐烦了,便倨傲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
还有,“这是我跟你们上将两个人的事,现在,带着那个人,滚出去。”
她指了指靠在墙上看戏的风情。
也是这时,李奇和君挽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第五个人存在。
李奇诧异,想问风情她怎么会在这里,又觉得场合不太对,便先行作罢。
转眼撞见不远处一脸自以为是的人,李奇和君挽对视了一眼,一致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嫌弃,还好这样的宴会他们一向不喜欢吃得太饱,不然得吐。
“余中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是白舒上将的副官,不是余中将您的。”李奇特意咬重了“中将”这两个字,很懂得往余音袅的心窝里戳刀子。
余音袅果然被气得跳脚,“白上将,你这两个副官我看也不过如此,就这副德性,又不懂得尊重长官,还是早早换掉为好。”
“你!”李奇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到底是凭什么啊!就凭他们上将懒得理会她叭叭吗?!
“好了。”处于事件中心的白舒终于开口了,她皱着眉,第一次显现出了不悦。
余音袅见此,神情越发嚣张了,她抬手理了理身上凌乱的军装,等着白舒将破坏她们好事的人赶出去。
然而,
“你是以什么名义来指导我做事?”冰冷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和压迫感,让人心底发毛。
余音袅看着面无表情的白舒,莫名有些不舒服,只觉得自己正面对着一座巨大的冰山,周身发寒,心也变得沉甸甸的。
她下意识察觉不对,但原先的那个猜想太过美好,她不想那么快将其戳破,勉力挤出一个笑容,她放柔了语气道:“我没有在指导你做事,我是在关心你,这两人如此……”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白舒说:“余中将,为了第三军团与第四军团的友谊长存,还请谨言慎行。”
她在威胁她,她居然在威胁她!
余音袅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那点幻想也彻底宣告破碎。
白舒语罢率先走了出去,李奇和君挽跟上。
行至风情身边,白舒脚步微顿,李奇看过去,急忙招呼风情跟他们一起走。
出了酒店,白舒便挥手让他们离开。
李奇欲言又止,本想说什么却还是被懂眼色的君挽拉走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她个教训!”出了白舒的视线范围外,李奇愤愤不平道。
居然对他们上将留有那么龌龊的心思,还使出那么阴险的手段,亏他以往还觉得她人不错呢,真想回到过去扣自己的眼珠子!
要不是他们上将天生嗅觉灵敏,怕是要着她的道!
君挽看得要比李奇深远,闻言一把捂住他的嘴,警惕的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这才道:“上将不是说了吗?为了第三军团与第四军团的友谊长存。”
李奇把她的手扯开:“那私下教训也不行吗,她做了这种事!”
君挽似非似笑:“你有证据吗?你看到她下药了?”
李奇:“我……!”
君挽:“况且上将还好端端的呢,你这一教训,对方刚好借题发挥,你是想让上将被外面那些恶心的alpha骂,还是想被军规处置?”
她们可不被允许私下斗殴。
李奇闻言顺着君挽的话想了想,脸色不由一白,他知道私下里有些人骂白舒骂的很难听,要是这事被有心人故意放出去,挨骂的肯定又是白舒。
说不定,他们甚至会觉得这是白舒勾引不成反泼污水。
李奇揉了揉眉眼,渐渐冷静了下来。
……
艳阳正好,洒落下的光芒炙热又明亮,驱散了留存在阴暗角落里的最后一丝阴霾。
风情大饱眼福,免费看了一场大戏,只觉得今天这趟门出的值了,捉奸也捉的值了!
其实玉子绮早就在找她了,一直问她在哪,还发了一大堆消息过来,只是当时风情正忙着看戏,便没来得及看。
现下有了时间,她也没回。因为她被白舒以感谢之名,带到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餐厅吃饭。
为了捉奸,风情饭都没吃几口,现下确实饿了。不过坐在她对面的女人,显然没什么胃口,眉头一直紧皱着,时不时会趁着风情不注意,揉一下太阳穴,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风情吃了个七八分饱,就放下了餐具。
白舒见她停下动作,喝水的动作微顿,“吃好了?”
风情适时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轻“嗯”了一声,“吃好了,谢谢小……上将。”
她停顿了下,别扭的转了个弯。
白舒看上去并不在意,起身结了帐。
吃过饭,并不算熟悉的两人一路沉默。
白舒并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继女相处,尤其在最初的时候,她还对这个继女有过偏见。
可是一码归一码,对方这次能站出来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谢谢。”白舒冷不丁开口。
风情还以为自己偷看被抓包了呢,刚想好说辞就听对方在向她道谢,心下兴趣大增,便低着头,作出失落的模样:“其实您,您不必向我道谢,我……”
她欲言又止,失落的太过明显,反倒给了白舒一种自己说错话了的感觉。
白舒实在不擅长与人交往,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停下脚步,尽量放缓语气,难得耐心道:“你想说什么?”
风情抬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被鼓励了一般,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渴望能得到父母的关爱,可是……”
她顿了顿,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我知道那天在葬礼上直播肯定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是我忍不住,我……我终于解脱了。”
闻言,饶是冷淡如白舒都不免感到一阵诧异,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死了,身为女儿的风情会说出“解脱”这两个字。
风云露的名声是不好,为人也过于浪荡了些,但从没传出来过有虐待子女的传闻。
不过很快,风情就为她解了惑。
“我母亲她……她对我抱有不好的心思,所以我才搬了出来,你们结婚那天,她还要……”风情脸色苍白,却没有再说下去,仿佛难以启齿极了,细听之下,她的尾音都在颤抖。
白舒难掩错愕,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风情苦笑:“对不起,我不该对您说这些的,只是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要与谁说了。”
白舒过了许久才消化这个堪称爆炸性的话语,望着眼前苍白脆弱的alpha,白舒很难说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她满眼复杂,想安慰,又笨嘴拙舌不知道要从何安慰起。
最后,她抬起手,在风情的肩上拍了一下,就像安慰军队里的士兵那样,干巴巴道:“别哭。”
风情:“……”
她没想哭!
但气氛都到这了……
alpha颤抖着身体将头轻轻抵在浑身僵硬的女人身上,像是突然找到了可以暂时依靠的港湾。
属于alpha身上自带的香气传入鼻腔,白舒身体猛然紧绷,下意识抬手就要将其推开,她很讨厌与人相触。
然而这一次,抬起的手举在半空却久久没有下落。
或许是因为两人莫名被牵扯到一起变得不一般的关系,又或许是眼前这个alpha的遭遇太过让人心疼,白舒就这么一动不动,绷着身体让风情靠了十多分钟。
十多分钟后,风情红着眼眶,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白舒道歉。
白舒面色紧绷,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垂在两边腿侧,克制的成拳握起。
白舒将风情送回了家。
下了飞行器以后,风情并没有急着离开,她眼尾还泛着薄红,桃花眼潋滟着水光,定定的看着人的时候无端生出几分旖旎。
这样的容貌,会被风流成性没有节操的风云露看上好像也不奇怪,白舒忽然想。
“谢谢您能听我说那么多,我……我好像没什么能感谢您的……”alpha羞涩的低着头在身上翻找,半响,她像是摸到了什么眼眸微亮的拿出来,然而就要递出去的时候她忽然顿住。
白舒不解的看去,发现那是一颗橙子味的棒棒糖。
风情急忙收回手,结结巴巴道:“抱……抱歉,我好像,好像就只装了糖。”
“要不这样,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伸到她身前的手打断。
白舒面无表情的面容似有几分松缓,“糖给我吧。”
风情呐呐将糖放到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中,“您不是……”
不喜欢吃糖吗?
后面的话风情没有问出来,因为白舒已经将糖接了过去,撕开包装将其放进了嘴里。
“很甜,谢谢。”冷淡的嗓音因为含着糖的缘故听上去恍然都带上了几分含糊的轻柔。
飞行器渐渐远去,风情褪去羞涩,殷红的唇像往日一样勾起一个完美弧度。
许岩都忍不住为她精湛的演技鼓掌,“风情大人,您真的是太厉害了。”
短短几个小时,凭借着高超精湛的演技硬生生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禽兽母亲和不负责任妈妈逼得无家可归、在外面自生自灭的小可怜!
简直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啊!
风情双手插兜缓缓往家的方向走去:“不这样说,怎么扭转她对我的印象?”
况且她说的可都是事实,虽然也有一些夸张的成分。
许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反正就是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风情慢悠悠的上楼,在心里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事,突然,她停住脚步。
她好像忘了什么。
一阵脚步声恰在此时响起,风情闻声看去,就见玉子绮站在楼梯口,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啊,她忘了还有个被戴绿帽子的小可怜一直在等她回消息呢。
玉子绮心情不好,便拉着风情陪她玩消灭虫族的游戏。刚好风情的直播时长还没达标,便又开了直播,充当了一把游戏主播,混够了时长。
在激烈的厮杀下玉子绮心情慢慢变好,然而厮杀结束后,她整个人又开始低落起来。
天色擦黑的时候,玉子绮终于坐不住了,拉着风情去酒吧买醉。
时间尚早,酒吧也刚刚开业不久,人很少。玉子绮一口气要了许多酒,边喝边朝风情大吐苦水,“你说我那么爱她,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陷入爱情的人总是有几分盲目,被一时的背叛蒙住眼睛,被负面情绪占领高地,便会觉得痛苦万分,要死要活。
在周围人看过来之前,风情一把抬酒堵住对方的嘴,将对方所有呜咽全都堵了回去,压低声音,风情道:“再哭就别喝了。”
她是来消遣的,不是来被人当猴看的。
玉子绮可怜巴巴的将所有痛苦的情绪压下,醉眼朦胧的望着风情,“情情,我发现你好像变了。”
风情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闻言不置可否,轻“哦”了一声。
玉子绮接着道:“变了变了,大家都变了,你变了,小诺也变了,我……是不是也要改变呢?”
她真的受够了这种无休止境的争吵,她拴不住她。
玉子绮苦涩的笑了笑:“我跟小诺正式分手了。”
风情闻言终于觉得有点意思了,她抬起酒杯碰了下对方的酒杯,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对方迷蒙的视线下,她道:“恭喜,脱离苦海。”
玉子绮闻言微愣,半响低头笑了,她随手拿起一旁还未开封的酒,将盖子打开,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吹。
大半瓶酒下肚,她打了个酒嗝,轻声道:“你一定觉得之前的我很贱吧,明明都被戴了那么多次绿帽了,还一次次选择原谅。”
风情是个诚实的人,闻言点头道:“是有那么点想法。”
玉子绮苦笑:“我也不想,只是你知道的,我在军校上学,军校管的严,假期就那么几天,根本没时间好好陪她。”
“况且,omega都有情期,她一个人渡过多难受啊,抑制剂打多了对身体不好,女朋友又不在,她找个alpha帮她渡过好像也无可厚非。”
风情闻言皱了皱眉,“玉子绮。”
“嗯?”
“你煞笔吗?”
“……”
风情不去看脸色蓦然变得苍白的alpha,手里的玻璃杯在五颜六色的光芒下流转着漂亮细碎的光。
周围有不少人都盯着她们这一桌,有omega,也有alpha。
他们亲眼看见,那个有着火红色头发,漂亮耀眼到不似凡人的alpha收起了嘴角惯常的笑意,眉目蓦然变得清冷,比之先前少了几分亲和甜腻,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然而那莫名的清冷禁欲与那张带着欲色的面容糅合在一起,越发夺人心魄了。
风情朝后靠去,修长白皙的手不知从哪变出一根烟来,只听见咔哒一声脆响,轻薄的烟雾开始缭绕,像一张白色的网,将她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
玉子绮呆呆的看着她动作,挣扎了片刻伸出手道:“给我也来一根。”
风情睨她,屈指弹了弹烟灰,“我怕你呛死。”
玉子绮不服气,抢过风情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她含着被呛出来的眼泪抬眼,就见风情正似非似笑的望着她,玉子绮有些尴尬的想要将烟递回去,风情却没接,她愣了愣,半响悲愤出声:“你嫌弃我?!”
风情起身,打算去个洗手间,闻言道:“显而易见不是。”
玉子绮:“……”
倒也不用那么直接!
风情这一路走的并不顺利,想勾搭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各种各样的味道一股脑朝着她涌来,带着明晃晃的引诱。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间,又见一个女性omega的情期到了,她没带抑制剂,见风情走过去就要拉着她春风一度,风情本想做个好事,见对方如此作态,便冷眼旁观对方勾搭她不成,又勾搭上了一个醉醺醺的男性alpha。
一A一O不顾公众场合,直接在洗手间找了个隔间开干。
风情只觉得她的嘴又痒了,手刚摸进口袋,就被许岩制止:“风情大人,您说过要戒烟的。”
风情有烟瘾,不过她想戒了,是以一到这个世界就让许岩监督她,偶尔嘴巴痒了她也都是吃糖。
刚才是见她情绪不对许岩才破例让她抽一根的。
风情闻言动作微顿,她慢吞吞在口袋翻找,拿出一颗糖来,理直气壮道:“谁跟你说我要抽烟了,我是要吃糖。”
许岩:“……”
最好是这样!
喝到最后玉子绮完全醉了,风情撑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打开光脑。找到今天刚加的联系方式,想了想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随后她便将光脑关闭,言笑晏晏的与过来勾搭她的几个小ABO玩起了猜拳游戏。
风宅,白舒艰难的洗好澡出来。
她闭目仰靠在椅子上,浑身疲惫的忍受着从心到身所传来的密密麻麻的渴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个超呼距离的“拥抱”,导致今晚的“它”格外来势汹汹。
一股巨大的空虚感袭来,难以言喻的狂躁涌上心头,哪怕她早已筋疲力竭,却仍然不能阻挡它半步。泛着红意的手掌撑在冰凉光滑的桌面上,毫无保留的相触让她的手指忍不住蜷曲起来。
白舒尽量忽略那些异样,咬着腮上的软肉,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药剂以及一支注射器。
掀开衣袖,毫不犹豫的将针头插入手臂,冰凉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被注入体内,缓解了几分那快要将人逼疯的痒意。
打完注射器后,她打开药剂盒,里面是仿照古品药物制作而成的药剂,颗颗饱满的黑色颗粒,很苦很难吃。但白舒还是面无表情将其一把塞进了嘴里,她没有喝水,就这么干吃生吞了下去。
一系列动作做完了以后,充斥着各种声响的空间彻底的静了下去,只剩下一道似有若无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白舒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身体上的热意渐渐消散,变得冰冷。那无尽的痒意与渴望也被压缩成一小块薄羽,有点感觉,但微乎其微。她知道,“它”被安抚下来了。
刚洗干净的身体又被汗水覆盖,白舒均了均呼吸起身想要再去洗一遍。
叮咚——
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她的动作,红意未消的手将不远处的光脑拿了过来。
身为上将,白舒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而她的光脑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特别是现在都那么晚了,只能是李奇或是君挽有紧急事务通知她。
裸露在外的指尖点击着光脑屏幕的时候还留有些许异样,然而白舒早已不将这点异样放在眼里,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点开信息页面,出乎意料的给她发消息的人并不是李奇或是君挽,而是今天才加上光脑号的人,对方只发来短短两条讯息——
【上将,我喝醉了你可以来接我吗?】
【我在星响酒吧(定位)。】
临近打烊,酒吧里的人渐渐少了。
玉子绮醒了睡,睡了醒,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揉着胀痛的脑袋,下意识寻找风情的身影,环视了一圈后,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被众多小A小B小O环绕在中间的蛊得像个妖精一样的风情。
拨开人群走过去,玉子绮还没说什么,又被人推了出去,“还没到你呢!”一个容貌清秀可爱的小O如是说道。
说完她见缝插针的插.进排成一排的队伍中,而最前面,一个看着高贵优雅的小O坐在风情身边,被对方撩拨的脸红红的,目光含羞带怯的望着对方,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星卡,递过去。
玉子绮:“……”
这是什么渣女行径!
正义感爆棚的玉子绮冲上去,先风情一步将卡推回去,随后拉起人,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那种人,不收钱的。”
她突然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递卡的小O更是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所有人哄堂大笑,玉子绮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风情手臂搭在她肩上,朝着她靠近几分,可能还没从游戏中抽回神,说话的声音甜腻动听,能将人耳朵酥掉大半:“我在跟她玩游戏,以星卡作为赌注,她输了。”
玉子绮忍住想要去摸耳朵的冲动,扭头瞪了风情一眼,匆匆结账就将人拉出酒吧,不再让人嚯嚯“纯情”小O。
外面凉风习习,一出来酒意就被吹散大半。
风情抻了个懒腰,婉拒了那些想要送她回家的小A小B小O们。玉子绮在一旁看得直酸,她自认长得也不差啊,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风情靠墙而站,漂亮的桃花眼有些迷蒙的望向一个方向,听见玉子绮的抱怨,她轻笑一声,朝对方伸出手:“一万星币,教你如何散发自己的魅力。”
玉子绮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打在风情手上,没打中,她也不在意,“你想钱想疯了吧!况且,姐姐需要你教吗?我本来就很有魅力。”
玉子绮说着,风骚的撩了撩头发。
风情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玉子绮呆呆的看着她,突然“靠”的骂了一声,道:“你别笑了,跟个妖精一样,我可不喜欢alpha啊,别勾我。”
风情眨了眨眼睛,一层水光浮现在她漂亮的桃花眼上,多情又荡漾。
现在已经很晚了,两个都是买不起飞行器的穷鬼,公共列车也停止发车了,玉子绮还好,她住的地方其实离这里挺近的,走回去也行。风情就不一样了,她住在市区外,走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
而就在玉子绮提出这个忧虑的时候,却见风情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吃糖!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给我也来一颗。”她眼巴巴讨要道。
风情含着糖,靠在墙上,眼眸微阖:“不担心,有人来接我。没有了,想吃自己去买。”
“小气!”玉子绮骂道,半响她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急忙追问:“谁啊,谁来接你,除了我你还有其他朋友吗?”
风情闻言掀开眼皮,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似非似笑:“是啊,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可惜这个朋友交得不怎么给力,连辆飞行器都没有。”
玉子绮被她的阴阳怪气狠狠扎心,捂着胸口故作受伤。
“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飞行器朝着她们的方向飞驰而来。
玉子绮闻声看去,嫉妒道:“这该不会就是来接你的吧。”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眯着眼仔细盯着那辆飞行器看了片刻,突然“卧槽”一声,转身把脸埋在墙上:“她她她,这这这,这是白上将的飞行器?!”
白舒的飞行器很有特色,全黑的颜色,在器身顶端有一个银白色的S形金属,据说这是她立下什么大功的时候,帝国奖励给她的。
风情没把视线分给她半分,随口答道:“嗯,是她,我小妈。”
“靠靠靠靠靠!!!”
“我要死了,我会死的!你怎么不早说,姐妹,别怪姐们抛弃你啊,实在是事出有因,白上将是今年我们学校的特邀教练,虽然军训已经结束了,但是被她发现我来喝酒,我一定会死的!”
“你自个保重啊,我先走了!”
玉子绮匆匆说完,立马捂着脸脚底抹油的贴着墙跑了。
几乎是在她前脚刚走,后脚飞行器就俯冲了下来,稳稳的停在了风情身前。
机械转动的轰鸣声渐歇,机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从里面走出。
还是熟悉的面无表情,唯一不同的是,对方换下了严肃死板的军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少了几分凛冽,多了几分亲和。
“还清醒吗?”
白舒走到风情身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嗓音依旧冷淡,而在这冷淡之下,却又多出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风情看上去像是醉狠了,她仰头看白舒,漆黑的眼底被能量灯映得发亮,浓黑到隐隐泛红的眼珠明亮的像宝石一样,格外漂亮。
“您……您来了。”她话语含糊不清,却带着浓浓的依恋,偏生神情又那么的不可置信和惊喜,像是没想到白舒真的会来一样。
白舒见状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情对方过于凄惨的遭遇还是其他什么,在看到那两条讯息后,她换上衣服立马就过来了。
白舒不习惯与人相触,可风情又醉得厉害,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她只能分神,时刻盯着,生怕对方摔了。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风情拉着扶手,上了飞行器,白舒神色微松,刚要跟上,就见原本已经上去的人身形一晃,竟直直朝着她倒来。
白舒微惊,下意识伸手将人接住,沉重的撞击力将她撞得后退几步,一直到她后背抵墙,这才堪堪停下。
“嘶——”
白舒闷哼了一声,心惊于风情这一摔的力道过于大了。然而还不等她细细思考,就见怀里人突然抬头,“抱歉,上将,您……”
“没事吧”这三个字风情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温热柔软的嘴唇猝不及防擦过了对方同样温热柔软的唇瓣,呼吸交织,似有一瞬间的亲密无间。
白舒僵住,直到一股糖果般香甜的气息涌来,她才反应过来将风情推开。
白舒只觉得被碰到的嘴唇麻痒万分,渐渐的,这股痒意甚至有往外扩散的趋势,难以言喻的渴望自心间冒出,而与这股渴望相反的,是她那厌憎的情绪。
她遏制不住的紧握着手,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将那渴望掩盖,终于让她得以喘息。
风情酒醒了大半,见此一脸无措的向白舒道歉。
白舒闭了闭眼,平复着那过于激烈的情绪,她没有看到,风情看向她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飞行器内,白舒设定了自动驾驶,就像初次共乘一般,两人之间相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的缠绕在一起,莫名焦灼。
一路无话,直到抵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风情说等她一会儿,随后不等白舒反应,就匆匆离开了。
白舒沉默的坐在飞行器里,周边都是无尽的暗色,只有她周围勉强被一抹昏黄笼罩,不至于与外面的黑暗融为一体。
风情很快就回来了,带着许多伤药。
白舒微愣,就见对方指着她的手轻声道:“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
白色的手套上不知何时染上血痕,像是雪地里绽放的梅花一样。
“还有后背,也是要处理的。”风情说。
白舒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收下了风情的关心:“谢谢。”
风情见此眯眼笑了起来:“不用谢,是我要谢您才对,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来。”
说完她想起什么,笑容收了收,低下头:“那个,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指的是那个意外。
白舒闻言,一瞬间就记起了那个麻痒的感觉,抛却那令人讨厌的渴望,她耳廓不由一热。
但面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嗯,没关系。”
那只是个意外。
风情又重新笑了起来,格外好看。白舒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下一秒,身旁突然被人放上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罐含有各种口味的棒棒糖。
风情已经往外退开了一些,方便飞行器起飞。白舒盯着那罐糖看了许久,才慢半拍的看向飞行器外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对方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注视过来的时候,很深情,恍然自己是对方什么特别重要珍贵的宝贝一样。
有一种被在乎的感觉。
飞行器渐渐起飞,下方的身影越来越远,一阵轻微的颠簸中,恍然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跳动了下。
一直到彻底看不见那飞行的踪影,风情才转身回家。
许岩被别的事情拖住了,刚刚才回来,以至于错过了许多事情。不过他发现,今天风情的心情好像格外好,于是他问道:“风情大人,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风情闻言脚步微顿,嘴角翘了翘,她迈开大长腿,两个台阶作一步,轻松往上跨,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许岩听不懂的话:“是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