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如尘不想入社, 但陆之昂和徐时年表示有些兴趣。

  来都来了,找个组织玩玩嘛,正如赵淮安所说, 挂个名而已, 又没什么损失, 他们也都不是缺几两会费的人。

  “我要与如尘共进退, 就不和你们去了。”

  罗之清右手握拳锤了锤自己左胸,一副仗义模样,伸手要揽叶如尘的肩。

  “少来。”

  叶如尘举起扇子抵在两人之间,“没志气的家伙, 可别拉上我。”

  罗之清佯装气愤地质问,“你知道义气两个字怎么写吗!”

  叶如尘做出单纯无害的表情, 摇摇头道:“不知道。”

  哪什么义气,他还不了解罗之清?

  这家伙就是抱着走过场的念头来的,认定自己会落榜, 不入明月社也是因为做好了成绩一出就卷铺盖回家的准备。

  好歹也是他们省第五十一,就这么直接躺平了, 丢人啊丢人...

  来的路上罗之清理直气壮地辩解,“你知道会试多少考生吗?数千,数千呢!”

  “你知道会录多少人吗?撑死二三百,少的话连一百没有!”

  “今年应该不会少,我预计能录个三百左右。”

  叶如尘心想,圣上不是缺人吗,或许会趁机补点血。

  也正因为有叶如尘的支持,虽然罗之清嘴上说着考不过, 但还是有跟着大家认真复习的。

  楚秋归也是明月社的,听到徐时年和陆之昂两人有兴趣, 便自告奋勇当他们的介绍人。

  楚秋归和会长团同是国子监的人,关系虽没有很亲密,但也不会下他面子,能让楚秋归介绍,百分百可以入社。

  徐时年心细地注意到,刚才楚秋归提起一个叫“杜世安”的副会长时神情有些奇怪。

  于是问道:“杜世安是什么人?”

  楚秋归愣了一下,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

  提了杜世安再看向叶如尘,无意间暴露了两人有关系,若是有心人注意到,可能会私下打听一番。

  他下意识又想去看叶如尘,不知叶兄是否会介意,但这次忍住了。

  朱长葛为徐时年解惑:“杜世安是明月社副会之一,也是国子监的,乃户部尚书嫡次子。”

  徐时年点点头,也不明白这身份有什么问题。

  叶如尘悠闲地扇着风,缓缓说道:“是我家阿辰前未婚夫。”

  “!”

  楚秋归猛地扭头看向他,一脸吃惊,想不到他这么直接。

  其余人震惊脸:???

  崔石旭愣了下,不确定地问道:“阿辰是?”

  “我夫郎呀~”

  叶如尘其实并不在意,在场除了楚秋归和他两个朋友外,全是他云怀书院的人。

  陆之昂、徐时年和罗之清不用说,绝对的自己人。

  赵淮安和另外几个人也都与他相熟,除了同窗,他们还有一层师生关系呢,勉强也算自己

  人。

  最主要是,这也瞒不住,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

  众人全都傻了,啧,这算情敌吗?

  徐时年三人好歹还知道顾父曾在京为官的事情,赵淮安等人却不知,还傻傻地问:

  “嫂子与如尘,不都是桂宁县的吗?”

  怎么会和千里之外的杜世安有婚约呢?

  朱长葛与杜世安不熟,崔石旭倒和他有过几分交际,仔细回想了一下,杜世安曾经好像是有一门亲事。

  没错!他记得当时两人都快成亲了,结果他们一行人出去狩猎,杜世安受了伤导致婚事推迟。

  后来他就一直未成婚,崔石旭和他也算不上朋友,就没有注意过,慢慢地便忘了此事。

  原来婚约取消了呀,不过杜世安的未婚妻应该是京城人士吧?

  叶如尘说道:“阿辰自幼长于燕京,解了婚约后才回的桂宁县。”

  这么一说,众人更好奇了,能和尚书府结亲,那顾青辰是身份呢?又为什么突然解了婚约?

  徐时年立刻转移话题,“突然对明月社没兴趣了...”

  陆之昂点头附和,“我也是。”

  叶如尘说道:“多大点事至于吗?况且明月社又不是杜家开的,你们想进就进呗。”

  他可没有拉帮结派搞斗争的癖好,多无聊呀。

  而且陆之昂家还在京城有生意的,怎么能因此就不让人扩展交际圈呢。

  要不是杜家退婚,他上哪里找媳妇去?

  目前只有一个小理想,会试要考过杜世安,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除此之外,叶如尘对杜家并没有什么想法,前提是别来招惹他和夫郎。

  那行吧,既然如此,陆之昂和徐时年还是选择加入明月社,两人心里都想着要去当个卧底。

  他们这边聊着天,另一边已经在切磋技艺了。

  场面不太友好,按地方抱团,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斗得激烈。

  正在进行的是对对子环节,燕京这边有国子监和各大书院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完的重量级才子坐镇,而其他省乡试解元也都在场,只除了叶如尘。

  湘荆行省的学子们输的有些惨,几人不服,派了代表过来叫叶如尘等人。

  叶如尘听罢一阵无语,好幼稚呀。

  来人斗志昂扬,“这关乎到我们整个省的荣辱,一定要叫他们刮目相看。”

  叶如尘心道,科举也不考对对子呀,这么有集体荣誉感,那应该回去多看几页书,争取考个好名次才是。

  那人带着叶如尘他们来到战场时,对子环节刚好结束,燕京学子和扬州学子打得不可开交,最终也没分出胜负。

  “这纸团内写了题目,抽中什么就以什么为题,如何?”

  人群中央一个人手里拿着笔筒举过头顶,里面装了很多纸团,众人纷纷同意,并催促着快些开始。

  拿着笔筒的人笑问:“有谁想来抽题吗?”

  “我来!”

  人群中立刻走出一人,上前挑了一个纸团缓缓打开。

  “梨花!”

  他将打开的纸张向众人展示了一圈,另一人宣布道:“便以梨花为题,各位开始吧。”

  这是开启了作诗环节,叶如尘默默合了扇子,现在转身走会不会被定死在湘荆行省的耻辱柱上?

  虽然他作诗能力得到了书院先生的认可,但也只是及格的水平,要和在场几位才子对上,应该会死的很惨。

  这种争光的事情,还是交给徐时年等人吧,叶如尘背着手,悄悄后退半步。

  这一幕被对面眼尖的李飞泉瞧见了,不屑地冷哼一声。

  杜世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扬州一位学子作了诗,赢得众人大赞,连叶如尘都伸出手为他鼓了两下掌。

  压力来到燕京学子这边,杜世安站出来,稍稍思索后作了一首,也获得了大家的赞赏。

  但比起扬州那位学子还差了些,楚秋归跟着有感而发。

  “写景抒情融为一体,白发二字勾人心弦,妙,太妙了!”

  扬州学子向楚秋归拱了拱手,表示自愧不如。

  有人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是何地考生?”

  楚秋归:....

  对面国子监的同窗们盯着他,身边湘荆行省的学子们也盯着他。

  楚秋归心想,我代表自己,要不站中间吧。

  “哈哈~”

  有人指出,“楚兄虽是户籍在湘荆,但却是我国子监的学生,自然算国子监的。”

  李飞泉目光落在叶如尘身上,借机说道:“那不知湘荆可还有人?”

  叶如尘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我大湘荆当然有人。

  徐时年作诗超强的好吧,赵淮安也不差,都是常年混迹各大诗会的神人。

  徐时年闻言上前一步,顺势挡在了叶如尘前面,直视李飞泉,温和地笑了笑,“自然。”

  徐时年走到场地中间,背着手仰着头,一步一句,四步成诗,引来喝彩声连连。

  李飞泉泄气,正待再说些什么,就有其他省份的学子站了出来对诗。

  这一轮结束,再次有人从笔筒内抽了一道题,是“雪”。

  燕京学子率先开始,扬州学子接上,又转了一圈,轮到了湘荆行省。

  徐时年将机会留给了赵淮安,后者尚在思考中,李飞泉又冒出来。

  这次不再拐弯抹角,矛头指着叶如尘,“叶兄,你来这么久也不见说话,怎么不试一试?”

  叶如尘一脸平静,挑了下眉,问道:“你哪位?”

  他在心中暗骂了句,李飞泉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李飞泉愣住了,脸上红白交错,皮笑肉不笑,“在下李飞泉,叶兄不记得了吗?前些日子我们在破云踏月阁见过的。”

  “哦~”

  叶如尘点点头,“记性不好,忘了。”

  好尴尬呀,场内众人察觉气氛不对,都不说话。

  但叶如尘说完也闭了嘴,平静地站着,丝毫没再表示什么。

  李飞泉又问,“叶兄不打算作首诗吗?”

  “不打算。”

  叶如尘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态度回答。

  李飞泉一阵无语,这人怎么能这样?

  叶如尘心想,若再逼下去,就别怪我启用脑海中的现代文库了,毕竟是辛苦背的,不用白不用。

  为省争光不容易,希望各位诗仙诗圣理解一下,回头多烧些纸。

  树欲静而风不止,叶如尘一退再退,而李飞泉真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这次他言语犀利,直言:“抱歉,没想到叶兄不会作诗,是在下唐突了。”

  大家都看了出来,这是有私怨在找事呢。

  “笑话。”

  湘荆行省的学子不能忍,那位专门去找叶如尘过来的学子直接说道:

  “叶兄可是我湘荆解元,区区一首诗算得上什么。”

  叶如尘幽幽地看向说话的人,[兄弟,我谢谢你。]

  “湘荆解元?”

  周围人说:“刚才一直没见,还以为今日没来呢。”

  叶如尘身边的人的其他湘荆学子回道:“叶兄也是刚过来。”

  李飞泉听后脸色变了,这怎么可能是解元?

  杜世安也跟着露出了几分诧异,直直望向叶如尘,实在没想到。

  “有来才有往。”

  叶如尘对李飞泉说道:“我不善作诗,还没什么思路,不如李兄先作一首抛砖引玉,我再想想。”

  [我想想背哪一首合适...]

  抛砖引玉?李飞泉气死了,亏你还是解元,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