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村全部都在抢收,连两岁走路都不稳的孩童,都颤巍巍地跟在后面捡麦穗。

  宁岳每天抓一只野鸡或者野兔一些野味回去,叶老娘居然都开始对他和颜悦色了。

  肉的力量强大。

  叶汉生每天累的喘粗气,宁岳怕他春收一半时累死,不着痕迹地给他输了两次木系异能。

  他的木系异能没有治愈功能,但他吸收的都是纯碎的生命能量,输点给叶汉生让他透支点力气先把春收忙完再说。

  今年是个丰收年,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即使交了税也够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

  宁岳从山上下来,手里又提着一只野鸡。

  石头眼热不已:“宁岳,你到底是怎么抓住的?”

  村子里不少大人小孩看宁岳天天提着野味下山,也想上山抓点为家里添点油水,可大多数人无功而返。

  宁岳无形中成了叶家村小孩心目的羡慕对像,但他都是独来独往的冷淡模样,大家也不好往他跟前凑。

  全村他只跟叶秋熙和石头一起玩,于是都缠着这两人问。

  石头心里莫名骄傲,但他自己也是挠心挠肺的想知道,所以不用其他人多说,他自己就忍不住问了。

  宁岳想了想,说:“对于你们来说,多动动脑子就行。”

  石头:感觉有被骂。

  虽然这样想,但他并没有忘记奶奶的嘱咐:“你把鸡送回去后去我家吃午饭吧。”

  宁岳往叶家走去,脚步不停。

  “为什么?”

  石头跟在他后面一路小碎步:“春收时你送了我家两只野鸡,我奶奶今天意外捉了一条大鱼,请你去我家吃鱼,感谢你。”

  说到后面他都不好意思了,吃了人家两只野鸡,结果就请人家吃鱼感谢。

  可他们家真的没什么好东西。

  “不用了。”宁岳说:“我不喜欢吃鱼,有刺。”

  啊?石头挠头。

  “那我给你挑刺?”

  宁岳无语,白眼都快翻出叶家村了。

  “滚蛋吧你。”

  宁岳到叶家后,刚好和出门的郎中撞上。

  “宁岳是吧?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至从宁岳越来越好后,郎中每每都是称奇不已,明明当时人快不行了,怎么一夜过去路都能走了?

  宁岳睇他一眼,冷声道:“不用。”

  每次看见他就要给他把脉,那眼神就像他是什么稀有物种似的。

  让他无端想起实验室那些白大褂。

  厌恶的很。

  郎中只能遗憾离去。

  宁秋娘接过野鸡,顺带呸了郎中一口:“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宁岳抬着下巴示意屋里那位,问:“他怎么样?”

  宁秋娘立马忧闷道:“郎中说是太虚了,要好好补补,怎么就生了这种富贵病。”

  叶汉生彻底躺床上起不来了,瘦的脸都脱相了,叶老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怕唯一儿子死了。

  宁岳突然笑着说:“床都起不来,就不能打人了。”

  宁秋娘熟练地用热水烫鸡毛,闻言动作一顿。

  “哈,说的是。你说我这时候提和离,他会不会直接气死?”

  宁岳摸索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说:“说不定会求你不要走。”

  宁秋娘眼里亮光乍现:“我回头去试试,让他也求一求我。”

  “做梦!”叶老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宁秋娘,你死了这条心。”说完又瞪着宁岳,嘶哑着嗓子说:“你个小兔崽子别乱怂恿,出了我家这道门,你孤儿寡母的要饭都没地盘。”

  宁秋娘现在才不怕她,她有儿子可依靠,闻言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顾拔鸡毛。

  宁岳一丝眼神都没给她,直接去了窝棚,闭目养神。

  叶老娘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撅过去,她恨恨地说:“鸡做红烧,今天两只鸡腿都给我乖孙吃。”

  宁秋娘不干了,甩着满手的鸡毛,说:“你儿子都快死了,还你乖孙,他少吃一顿会死吗?今天这鸡我要熬鸡汤给汉生补身体,谁都不能吃。”

  阿岳说的对,贵的补品买不起,现成的鸡熬点鸡汤总可以的。

  “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说的不对吗?”

  叶老娘哪里能说不对,她只不过是无理搅三分罢了。

  叶汉生从叶老娘的谩骂声中知道了宁秋娘和宁岳的对话后,对宁秋娘越发和顺起来。

  虽然没了叶汉生做工赚的钱,但家里的氛围一改之前的鸡飞狗跳,变得和缓起来。

  村里的学堂再次开学,宁岳除了上山,没事时就在学堂不远处听着里面的读书声。

  叶秋熙被他娘带去了皇都,说是给她找了一位大师傅,学女工。

  宁岳不理解,叶秋熙又不是女人,学什么女工。

  石头十分理解地说:“可是他是小哥儿,跟女人一样要成亲生子的。”

  宁岳感叹,这真是一个神奇的性别。

  再见到叶秋熙时,已经是冬天。

  “阿岳,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呀。”

  叶秋熙带着兔毛围脖,站在他面前笑得眉眼弯弯。

  宁岳嘴角不自觉上扬,眼里闪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阿岳,我带的这个围脖好不好看。”

  小哥儿眼眸明亮清澈,如同熠熠生辉的星光。

  “好看。”宁岳答道

  想到春天里的一窝小兔子,他又问道:“怎么没做背心?不够吗?”

  叶秋熙捋了下毛绒绒的围脖,不好意思地说:“兔子太可爱了,养着养着就舍不得杀了。”

  “没关系。”宁岳眉眼间带着如同春日化雪般的笑意,柔声道:“喜欢就养着玩好了。”

  叶秋熙拿出一个荷包送给宁岳,说:“这是我学会刺绣后,绣的第一个成品。我绣工不好,你别嫌弃。”

  青色布料的荷包上绣着一枝红梅,布料细腻柔软。

  宁岳

  摸索着荷包,一颗心如同泡在温泉里。

  “不嫌弃,很好看。”

  叶秋熙露出两个小梨涡:“那就好。”

  随后他神秘地说:“有一个惊喜告诉你,听不听?”

  宁岳点头:“听。”

  现在是叶秋熙说什么他都会听。

  叶秋熙:“我娘认识一个铁匠,他现在招学徒,我求娘给铁匠介绍你,等过了年你跟我们一起去皇都给那个铁匠看看。”

  宁岳眨巴着眼,他其实并不想……

  叶秋熙接着又说:“到时候你学打跌,我学刺绣,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啦。”

  “我去。”宁岳答得十分爽利

  宁秋娘知道了快高兴疯了,这可是手艺啊,可以一代一代传下去的手艺。

  她连忙收拾十个鸡蛋,准备送去村长家感谢叶秋熙他娘。

  叶老娘嫉妒的面容扭曲:“给你儿子介绍的师傅,你拿我家鸡蛋送什么人情。”

  宁秋娘才不搭理她,转头又拿了五个鸡蛋放篮子里,在叶老娘跳脚声中一路疾走去了村长家。

  “什么?”张柳叶听说宁秋娘来意,立马跳起来:“大嫂,这你就不地道了,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想着自家人,光便宜了外人。”

  王秀抬眼看她,语气不咸不淡:“你儿子也想去?”

  张柳叶噎住:“我儿子当然不去,他可要读书的。”

  王秀:“那是他二叔想去?”

  张柳叶:“他都多大了,就算他去人家也不要。”

  王秀嘴角一勾,慢条斯理地说:“那家里还有谁要去?”

  张柳叶张嘴想说,她娘家侄子有好几个能去,但还没开口就被自家男人呵斥住。

  “你闭嘴,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张柳叶下意识想吵吵两句,但对上自家男人黑沉的眼神后,一激灵回过神来。悻悻然地坐回去,初冬时大嫂从皇都托人带了匹布回来说是给巧然十岁生辰礼。

  那么鲜亮的海棠红,简直让她挪不开眼,娘家侄女婚事在即,做身喜服刚好。

  她不顾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偷偷将布带去娘家,结果回来时下雨路滑,摔了一跤。孩子没了,流下来后是男孩,身体也受损不能再生,要不是娘家人上门再三求情,她就要被休了。

  现在闺女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家人都不给她好脸色,她真是好冤。

  要是大嫂送的不是红布,她不也会拿去给侄女做喜服,现在她小儿子说不定都出生了。

  宁秋娘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确认他儿子做学徒的事是真的以后,直接将十五个鸡蛋连带篮子塞王秀怀里。

  在王秀惊讶的眼神中转身离去,真是多一刻都不待,多一句恭维话也不说。

  王秀抱着半篮子鸡蛋笑了,这宁秋娘还真有意思。

  原本只是受不了小哥儿的央求才答应,反正只是带去给铁匠见一面而已,到时候要是铁匠看不中也怪不了她。

  现在嘛,她到是可以替那个宁岳说两句好话。

  也不枉他送了小哥儿那窝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