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陆欢找上了小洛,又带着她去了一趟便利店,给点好处贿赂了一下。再带来挑选好的地点。
选中的地方有一处礁石, 因此很好辨认。站在这里无论是看海还是回头看小镇, 都是一番美景。
小洛吃着雪糕,巴眨巴眨两下眼睛。
“噫?为什么要我把白姐姐带过来呀?”
陆欢想了想, “嗯......因为我们吵架了, 白姐姐生我的气, 我想找她和好, 但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哦,我懂啦, 白姐姐不肯见你, 所以你才让我偷偷把她带出来对不对?”
说得大差不差,陆欢干脆点了下头。
小洛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激昂说道, “没问题的陆姐姐, 交在我身上!”
陆欢拍拍她的肩膀。
“谢谢, 以后你的零食都包在我身上了。”
“哇, 好诶!”
“......”
礼物准备好,花束准备好,一天的大致时间流程表也制定完善。
时间自然而然就来到了这一天。
下午的时候, 陆欢就开车去拿了花束,在事先计划好的时间范围内行动。
回来的路上,陆欢看向车窗外, 天空的颜色已经在慢慢改变。
算算时间, 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
此时,小洛看差不多快到时间点了, 提前十几分钟往白矜店里跑去。
白矜正在院子里逗猫玩。
这两天陆欢来的少,前些日子她们几乎手上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这下突然消失这么久,白矜心中空荡,有点不安地慌起来。
总在想,她这么久不来,会不会是放弃了。
觉得一直没有回应,又或者是劲头已经过去了,觉得这么下去没有意思。
白矜坐在台阶上,腿部曲起,趴在膝盖上。
半个面埋在臂弯里,眸子暗沉,如同蒙上一层黑雾。
果然......
结果还是这样吗?
如同她之前想的那样。
姐姐对她的,根本不是喜欢。
或者是很浅薄,很容易就被时间冲散的喜欢。
“白姐姐!”
她现在一听门外有动静,总下意识觉得是陆欢。
但在听见稚嫩的叫喊声时,刚有些期待感的心情便会落下一分,失落落的。
白矜走去看来人。
小洛喘着气,呼哧呼哧道,“白,白姐姐,有人约你去海边哦。”
“有人?”
“嗯嗯!快跟我走吧!”
小洛二话没说,先拉着白矜往外走,“白姐姐,你不要再生陆姐姐的气啦。”
“大家都是好朋友呀,有什么事情说一说就好了嘛!”
白矜从她的话中抓到了关键词,问道,“生......气?”
小洛点点头,拉着她一直走,边说道,“陆姐姐人很好的,不要再生陆姐姐的气了嘛。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陆姐姐会好好跟你说清楚的!”
听着莫须有的话语,白矜没再多问。
一直随着小洛,走去了海边。
落日时分,天边的彩霞已经绘成了一副的画,自然的景色美得震撼动人。
海滩辽阔,空无一人。
“诶......陆姐姐人呢。”小洛把白矜带到陆欢原先说的地方,挠挠头,“哎呀她肯定是不好意思了,估计马上就来了!”
话刚这么说完,远处一辆车停下。
小洛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是陆欢的车,“看,陆姐姐来啦!”
喊完,小洛识颜色地立马跑走,把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白矜静静地看着那道车上下来的人影。
换上了墨色衬衫,脖颈下一片雪白,身子依旧修长。
下来时,手上捧了很大的花束。
花......
白矜眼睫颤动。
给我的吗。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软塌了。
只觉得有一阵难抑的难受感泛上来。酸酸的,鼻间也是酸酸的。
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没收到过。
洁白相映,淡绿点缀。
是百合与白玫瑰。
“......”
陆欢下车的时候,与白矜的视线对应上,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看了眼时间,白矜来的比提前设想的早了十多分钟。
按道理,应该是陆欢先到的。
结果现在是白矜先到。
比预想的有点误差,但是问题不大。陆欢拿过花束,背在身后想挡住,走了一段路,但猜想白矜估计已经看见了,就干脆了明地捧在身前,走过去。
落霞绚丽,予人镀上一层梦幻的金边。
原本充满冰冷的眉眼,在此时都犹如春日里化开的冰雪。
陆欢走到她的面前。
晚风吹拂,扬起发丝。
两人隔着几米距离而站,
大概是夕阳打在面上的缘故,双双的面颊已经开始发热,漫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你......”
白矜微微愕然地看着她手中的花,还有此时陆欢的面容。
人看上去也是精心打扮过了。刘海的弧度都经过了打扮处理。她怀中捧起的花很高宽的一整束,比人还要宽。
花束中包含了白玫瑰与百合,一眼看去很纯净而惊艳。
花束上方,貌似还有一封精致的信。
情、书?
这番场景......
白矜微愣在原地。
是表白吗?
白矜这边有些愣住的意外,而陆欢那边脑子快转烧了。
分明已经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回,面对真人时,心脏异常地砰砰直跳,跃动地很快。
天时人和,场景刚好。
整个世界都在夕阳暖色的渲染之下。
“白矜。”
最后,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彼此之间也缩短了一步的距离。
“你应该,也猜到一些......那我就直说了。”
现实与预想有差落,避免多出错,陆欢舍弃很多先前预备好的表白内容,没再绕弯,直入主题,“我喜欢你。”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么?”
心跳的声音格外明显。
而在陆欢说完这句话时,心跳快滞停了。
抿着唇线,目光看着白矜,眸中倒影着对方。
白矜也同她对视着,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不知觉的目光下落到花束上的信封前。
走近来,将被海风拂过的发丝别到脑后,轻声问:
“我可以拆开看吗?”
“当然,这是给你的。”话是这么说,陆欢羞耻地耳尖泛红,目光一直低着看向别处。
鼻间掠过花朵的淡香。白矜拿起沉甸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富有质感,看上去也是有意挑选。
字体清秀,每一笔一画都恰到好处。
有姓名,有落款。
是一封格式标准的书信。
‘我一直觉得我善于掩饰很多事情,能隐忍情绪,能掩饰反应,也会伪装。但后来才发现,唯独在我喜欢你这件事上很难掩饰。’
写了很长的一张,字迹顺畅。
中间的内容......
没有提到过往。
在她主动揭开那层布之前,陆欢没有贸然越矩地跨过。
白矜心间好似又颤了一下。
目光向下看去,将满满当当的字收入眼中。
信上的最后一段是:
‘远方与远航是我以前的妄想。
而与你共晨昏,共携手,共白头。
是我现在的妄想。’
翻转纸张,背后的右下角有着不起眼的一行字。
——蓝桉已遇释槐鸟。
白矜缓缓在心底念出后面的话......
不爱万物唯爱你。
是泰戈尔飞鸟集中的一句。
这些,真的是从姐姐心里想的?
是,真的?
白矜一直不敢猜想与假设这是真的。
从一开始,就很突然。
在陆欢来之前,时怀姐告诉她,民宿有两个津宁来的旅客,一听是津宁,白矜就问了人名。
从那时候,白矜就知道陆欢要到来。
在陆欢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
再度相遇的那天,白矜没敢认识她。
还是不敢想,她怎么会为了她而来。
明明在两年前,姐姐就跟她说过。
她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她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她们永远不可能。
之后的白矜,也做好了放下一切的准备。就算花一生的精力都还没忘记,那或许就是她的命。
在这期间,她也一直在寻找活着的意义,从未停息。
本该一刀两断的。
可是......姐姐为什么还会来找她,会在晚上哭着说想她,又为什么会一天天地陪在她身边,陪着她。
这真的是爱吗。
还是愧疚,是对以往的不甘心,是纠缠的执念罢了?
姐姐对她,究竟会是哪样。
“陆欢。”
白矜垂着眼,将信封缓慢装了回去,鼻间有点酸,声音沙哑道:
“可是,我们才认识十天出头。”
还是在继续“失忆”吗?
陆欢抿抿唇。
缓慢地深吸一口气,低声出口。
“你不用着急给我答案,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你。”
“你是自由的。”
我不会以此为捆绳来束缚你。
话是这么说,陆欢的情绪还是慢慢地低沉下来。
白矜在说出这句“可是”时,她在心底就好似有了答案。
想来这次,没多少希望。
果然还是失败了。
陆欢已经在低想一切该怎样收尾。
直至气氛沉寂许久,耳旁传来海浪翻滚的声音,还有时隔已久白矜说出的那句:
“那你想知道我的选择吗?”
话语传入耳内,心脏瞬时紧张地砰砰猛跳。陆欢微微睁大了眼睛,抬起头。
却在下一时,被柔软所覆盖。
白矜撇开她手中的花,搂住她的脖颈轻轻吻了上来。
两唇相碰。
是愧疚,是不甘心,还是执念。
白矜确实不知道姐姐究竟对她是什么。
但既然遵从内心会有顾虑,不遵从也会有悔意。那为什么不再遵从内心一次。
抛弃所有。
只顾眼前。
再清醒地沉沦一次。
“......”
映入陆欢眸中的,是白矜贴近来的面容,闭着的双目,与轻颤的眼睫。
陆欢愣怔一时,眼底的落寞渐渐消散,转而替代的是悦然的欣喜。
一手在侧边搂着花束,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加深彼此的吻意。
夕阳之下,金光弥漫。
她们的吻真挚且漫长,在彼此柔软的唇瓣上,一遍遍描绘爱意的轮廓。
亲吻了却之后,距离缓缓拉开。
炙热的瞳孔中倒映出对方的影子。
白矜抬手,指尖划过她的鼻梁骨,望着这双含带秋水的眸子,“以后多指教,女朋友。”
心动一词流入胸膛,拨动心弦。
“好。”
身子相挨,相互拥抱。
陆欢阖着双目,头依附在她的脖颈处,掠取属于她的淡香。那些混乱的思绪渐渐化开。
就算此刻是梦境,也想用尽全力抱紧一些,多留恋一些。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抱你了。”
发丝垂落,身体之间的温热传递,清浅的呼吸与跃动的心跳声是一切的见证。
以后也请多指教。
失而复得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