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党修索得了两个奖杯。

  这天,他专门回了队里一趟,去拿了奖杯。

  回到家后,在厨房没见到他哥,就拿起两个奖杯到聂心烛房间找他。

  “哥,我回来啦。”党修索一打开门,就见他哥光着上半身,他在门口盯着看他哥换衣服。

  “回来啦,等会,我换个衣服。”

  等聂心烛换好后,党修索走到他面前,把两个奖杯递给他,“喏,送你的。”

  “两个奖杯啊。”

  聂心烛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好奇的不得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真正的奖杯,摸摸看看好一会,然后开心的抬头揶揄党修索,“我家小孩就是厉害哈,都能往家赢奖杯了。”

  党修索眉毛挑高,眼角眉梢都得意的不行,“这啥奖杯呀,就市里自己制作的,我们上学训练时候得的奖,那才是真枪实弹,你要是想要,下次咱们回我那,我都送给你。”

  “送给我干啥呀,你自己留着,这到时候都是纪念呢,等你七老八十了,在家没事的时候就可以看看自己曾经的成就,追忆一下往昔。”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聂心烛坏笑着道:“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可以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讲给她听,这可都是证据,说不定人家小姑娘一听,哇,好厉害的人呀,对你特崇拜,然后就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呢。”

  “……”

  党修索看着他哥一脸坏坏的样子,心动的不得了。

  他心里疯狂尖叫:我这不是正在给你讲我的丰功伟绩呢嘛,我看你挺崇拜我的,那你倒是嫁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他只能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淡定,“我想送你就送,你想要我就给,难道你不喜欢这些奖杯?”

  “喜欢啊,奖杯谁不喜欢。”

  “那不就得了,这两个就是你的了,你好好存放啊,不许把它们弄坏了。”

  “真给我啦?”

  “哎呀哥,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真给你真给你。”

  党修索都要生气了,他心里疯狂吐槽:不只奖杯,我什么都想送给你啊,我连自己都想送给你,更何况区区奖杯,我现在又不能把心声告诉你,宝宝心里苦啊!!!

  “行吧,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聂心烛笑着走向自己的柜子,拉开透明玻璃,把奖杯小心翼翼的放到里面,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不是很满意,又上前把奖杯挪到了中间,再看看,终于满意了。

  “我这么重要呀,哥都把我放到正中间了。”党修索看着他哥的举动,心里那个激动啊。

  “我那是把奖杯放中间了好嘛,怎么变成把你放到正中间了。”

  聂心烛盯着柜子看,连眼神都没给党修索一个。

  果然,运动会奖杯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虽然不是自己得的,但摆在自己家里看着就是好看啊。

  “哥,你再说一遍!!”党修索看着他哥对奖杯一副痴迷的样子,要气死了,猛地转过他哥的身子,让他看着自己,“奖杯比我还重要???”

  聂心烛回过神,看到党修索皱在一起的五官,心里想笑,但面上还是极力装作平静,赶紧哄道:“当然是你重要啊,奖杯而已,怎么可能比得过你,再说了,这不是你送的嘛,所以我才放中间的。”

  看着党修索缓和的五官,他松了口气,看来是哄过去了,自从遇到党修索以后,他哄人的功夫真是与日渐涨。

  “哼,你最好是这样。”

  聂心烛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本来就是这样,乖哈,咱去做饭,今天教你个新菜品,别撇嘴了,都能挂油瓶了。”

  第二天,党修索和聂心烛照常像以往一样,吃完早饭分开,各自去上班。

  聂心烛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时都快下班了,刚到科室,就听到护士站的几个人在讨论。

  “这火也太大了吧。”

  “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老天保佑,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

  他没听明白具体怎么回事,但意思好像是哪里着火了,他也没在意,又去旁边病房看了看刚手术后的病人情况。

  没想到在病房里也听到他们在讨论。

  “天呐,他劫持了人质,现在跑到顶楼了。”

  “他砍伤了好几个人了吧。”

  “这人想死就自己去死啊,伤害无辜的人干嘛,真是有病。”

  ……

  聂心烛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又听到她们的讨论声:

  “消防警察都来了,救生气垫也准备好了,太好了。”

  “特警来了,我刚看到一闪而过的特警,绝对是,好像带枪了,脸上蒙着呢。”

  听到这,聂心烛脚步一顿,他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永茂购物中心被人放火了,绑匪伤了好多人,还劫持了人质,现在在顶层呢。”

  “我看看。”

  他接过手机,就看到直播画面,密密麻麻的人,还有已经烧的很旺的火势,穿着各种制服的人都在现场,画面里能看到的就有医生警察消防。

  突然,他看到了特警制服,因为党修索,他对特警服装特别敏感,想到永茂购物中心属于市区管辖,他觉得党修索以前的队友应该也在里面,把手机还回去时,“你把这个直播转我一下吧。”

  “不用转,你打开手机就能看到,这件事网上热度很高。”

  “好。”聂心烛感到庆幸,虽然这个时候非常不合适,但他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庆幸党修索已经辞去了这份危险的工作,不然,今天的这群人里,也会有他,那他会很担心害怕的。

  他打开手机,看着手机各种软件的推送消息,都是永茂购物中心的事,随便点了一个进去,就看到了直播画面。

  永茂购物中心顶楼边上,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劫持了一名年轻女性,明晃晃的刀看着就锋利无比,现在正抵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的脖子上已经有血迹往下流了。

  绑匪对面站着几个警察,应该正在谈判,突然,直播镜头画面变了,正对准永茂购物中心正面楼体,聂心烛先看到了下面已经充好气的救生气垫,镜头又拉近了一点,一个人正从六楼往上攀爬,他看的内心一紧,特别担心。

  “不对,刚才那个是普通人,普通人身手怎么会那么好?”

  突然,他拿着手机猛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画面中的人,党修索?他又盯着这个人的动作看了一会,虽然镜头很远,但那就是党修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党修索都熟悉到仅从背影,肢体动作就能认清他了,小孩天天粘他,他的眼睛也经常跟着他转,他绝不会认错,就是他家小孩。

  确定后,他开始变得不安。

  “他为什么会参与救援?他不是辞职了吗?怎么还会……”

  没做任何措施,徒手爬的,底下虽然有救生气垫,但六楼摔下去,肯定会受伤。

  呸呸呸,聂心烛,你就是乌鸦嘴,不会有事的,不好的念头一点都不能有,他家小孩很厉害的。

  聂心烛不断安慰自己,但内心惶恐不安,心脏早已乱了节奏,他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家小孩救援的样子,以往他知道他们的任务多半会危险,但亲眼见了,才知道什么是危险。

  他看着党修索已经爬了上去,正等待合适时机制服绑匪,画面里的绑匪情绪激动起来,拉着人质又往边上走了几步,他看到党修索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突然,绑匪拿着刀脱离了人质的脖子,用刀对着警察激动的喊着什么。

  这时候,身后的党修索猛地扑了过去,一手锁喉,一手夺刀,拉着绑匪往侧边拖去,让绑匪远离人质,其他几个警察见状也跑了过去,绑匪被彻底激怒,挣扎的厉害,往后猛顶党修索,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他们本来离楼边缘就近,几番挣扎,聂心烛就看到画面里的两个人摔下了楼,垂直落下。

  视频也戛然而止,直播被掐断了。

  聂心烛瞪大了眼睛,感觉心跳都停止了片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反应过来后他握着手机冲到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就往停车场跑,耳边呼呼的风,他真的从没跑这么快过,也从没觉得医院停车场这么远,等坐进车里,他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去哪里找党修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永茂购物中心,附近的医院有…

  致和医院 !

  对,就是这,本市最好的医院,同时还离的最近。

  他启动车子一路狂飙,到了医院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便狂奔进去,拉着一个医生问:“永茂那边的伤患都在哪?党修索在哪?”

  “都在急诊。”

  聂心烛连谢谢都忘了说,一路跑向急诊。

  他以前来过这做交流,所以知道位置。

  来到急诊,他拉住一个医生问:“党修索在哪?”

  “正在里面做检查。”医生正好是刚才检查人员,便伸手指了指。

  聂心烛呼吸平静下来后又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刚简单检查了,右腿骨折,其他检查正在做,需要等会。”医生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你是中心医院的?聂…心…烛,原来是你啊。”

  “嗯。”

  “你先放手,我还得工作。”

  “抱歉。”聂心烛慌忙放开抓着医生衣服的手,“一会麻烦你了。”

  “应该的。”

  聂心烛站在门口,突然想起来爸妈,这件事闹这么大,不知道他们看到视频没有,赶紧掏出手机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郭瑞敏一接通电话便道:“心烛,你刚看永茂购物中心的事了吗?”

  “妈,我看了。”

  “修索没大事吧,我刚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妈,你别慌,他没事,现在在致和医院,我也在呢。”

  “你在啊,你在妈就放心了,我和你爸在路上呢,一会就到。”

  “好,你们没开车吧?”

  “没有没有,你爸叫的车。”

  “那就好,让爸也别着急,来了到急诊就行,我和修索都在这。”聂心烛稳着声音安抚爸妈,忽然看见门开了,赶紧道:“妈,先挂了,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

  他挂掉电话冲上前,去看党修索。

  党修索看到他哥,都惊了,“哥,你怎么来啦,怎么这么快你就知道啦?”

  聂心烛现在只担心他的情况,没顾上理他,问旁边医生道:“医生,他怎么样?”

  “轻微脑震荡,右腿骨折。”

  “神经,胸腔,脊柱这些都没问题吧?”

  “暂时没问题,住院观察几天吧,你是病人家属?”

  “对,我是他哥。”

  “中心医院的外科同志啊,你不就是专业的嘛,先回病房吧。”

  “好,麻烦医生了。”

  “嗐,咱们同志之间还客气啥,走吧走吧。”

  聂心烛跟着来到病房,才抽出功夫跟党修索说话,“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千万不能忍着,及时说知道吗?”

  “哥,我没事,就头有点晕,你别怕。”

  党修索刚看见他哥的第一眼就心疼坏了,他哥无助的样子简直戳他心,和医生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哥一外科医生,那手本来多稳啊,没想到吓的都抖了。

  他伸出手去牵他哥的手,聂心烛看见慌忙握了上去,“脑震荡,头会晕,一会还会恶心,有其他不舒服要告诉我。”

  “好,爸妈知道了吗?”

  “完了,我把这事忘了。”聂心烛拿起手机又给郭瑞敏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党修索的病房才安下心。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快,你来的也太早了吧?”

  “有人直播,你爬六楼的时候我看到了。”

  “拍着我脸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党修索有点惊异,他哥这都能认出来!

  他从坠楼到检查结束才不到四十分钟,他哥就在医院了,从他医院到致和医院开车得20分钟,肯定是看到他出事就直接来了。

  他越想越开心,真是太开心了,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又疼得直抽气,呲牙咧嘴的“嘶”了一声。

  “能,不但我认出来了,爸妈也认出来了,他们一会就到。”聂心烛用另外一只手给他顺了顺气,皱眉不满道:“瞎笑什么呢,别乱动。”

  聂心烛脸色很不好,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开口,一股质问的语气,“你为什么会在那,你都已经辞职了,为什么还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党修索缓过这一阵疼痛,看着他哥道:“哥,说来也倒霉,我当时正在购物中心六层吃饭,结果就碰到了这事,警察当时都没来,我又正好在现场,所以只能出手了。”

  他心虚的看一眼他哥,问道:“哥,几点了,你下午不上班啦,你穿着工作服就这么跑出来了?”

  “哎呀,坏了。”聂心烛拍了拍脑门,拿起手机一看时间,都快两点了,他挣了挣党修索握着他的手,“你先放手,别乱动,我打电话请个假。”

  党修索放手后,聂心烛站起来到门口,过了一会又回来了。

  党修索躺在病床上,眼睛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问:“哥,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聂心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耽误,我请了两天假,陪你好好检查一下,你没事就是最好的。”

  他看着党修索又伸出手,无奈的笑着又把手递给他,此时此刻,他其实还是担心的,毕竟六楼,至少得观察一天看看,如果真没事他才能安下心。

  “哥,我真没事,你别担心了,你皱眉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党修索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看着他哥担心的一直紧皱眉头,真的心疼死了。

  “你还嫌弃我,那你快点好起来。”聂心烛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闭上眼睛,先睡一会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嗯,那我睡啦。”

  其实党修索刚才就有点困了,但他哥在这,他想陪陪他,让他安心,他哥语气温柔的和他说话,还又摸又揉他的头,他更困了,眼睛一闭,没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