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结婚十年>第55章 求婚

  (一更)

  大闷骚包一个,方言对桑奕明又有了个新的认知。

  包裹大的小的陆陆续续送到,桑奕明说如果挑不出来那就都试试,方言以为他是说着玩儿呢,没想到他还真就全部下单了。

  方言随便拆开一个快递,手指勾着挑起来在镜子前面晃了晃,这哪是衣服,就是几条黑带子根据人体结构主线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而已。

  他又拎着黑带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哪怕他身上穿着衬衫呢,那几条黑带子往他身上那么一贴,满镜子的黄色颜料就自动往外溢。

  方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打了个哆嗦。

  实在是太色了。

  方言把那些衣服全都塞进了衣柜最底下压着,不想让桑奕明看见。

  桑奕明是周末大扫除的时候发现的,他一开始还纳闷,衣柜里他本来收拾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多出来一大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他全都掏出来才看出到底是什么衣服,上面的吊牌都没摘。

  桑奕明最先闻到了一股新衣服上不太好闻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先不说这些东西设计的怎么样,这个味儿他就不喜欢,而且布料有些劣质,摸起来很粗糙,贴在皮肤上肯定会扎人,光是这个手感,他就不想让方言穿了。

  桑奕明把东西又全退了回去,方言还以为他这是放弃了,没想到桑奕明转头又买了一些高档货,布料细腻不扎人,亲肤贴肤又软又柔。

  收到货后桑奕明亲自验了才满意,洗干净就都跟方言试了试,每天解锁不同。

  能一手握住的腿环,毛茸茸的耳朵尾巴,握着方言的脚,就能听见一串儿清脆的铃铛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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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姥姥家大院儿开始翻新装修后,他们就开始了同居生活,和以前结婚期间的习惯没什么区别,毕竟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七年多的时间。

  哪怕是在分居的这大半年里,两个人生活习惯里也都掺着彼此的痕迹,摘不干净的。

  桑奕明是从没想过摘,每天还在深深回忆,方言是曾经想摘过,但怎么都摘不干净。

  桑奕明还是会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方言也保持着以前的细节,鞋会摆好,东西归放原位,固定时间大扫除,衣服每天都换洗。

  两个人晚上如果折腾累了,方言洗过澡就先躺沙发上睡觉,桑奕明把床单被套所有的都换成干净的,才把方言抱到床上,一般这时候方言都睡着了。

  方言偶尔也会偷懒放纵,只是不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晚上想看电影了,就点一份炸鸡小龙虾,两个手都吃得油乎乎的。

  桑奕明跟在方言屁股后边收拾,湿纸巾递得勤,晚上方言刚洗完澡,那头他的内裤就已经被桑奕明洗好晾在阳台上了。

  只是方言在吃虾的时候,桑奕明说过一次不让他嗦手指头,说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勾引他。

  方言觉得这很扯,他就嗦个手指而已,怎么就成了勾引他了?

  方言并不知道,最开始闹离婚时,故意在桑奕明面前吃虾嘬手指给他的视觉冲击是持续性的,但方言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自打他跟桑奕明和好之后,桑奕明在床上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一样,他无论做个什么,都很总容易让桑奕明往那方面想。

  “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没别的事儿了,光想这个。”方言没穿裤子没穿袜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蜷着脚趾戳戳桑奕明大腿。

  桑奕明一把握住方言脚腕,回答得一点儿都不害臊:“可能是的。”

  两个人天天乐滋滋谈着恋爱,去小姨家吃饭时,姥姥姥爷问他们现在怎么想的,是以后就这么谈着恋爱,还是准备还领证。

  方言还没说话,桑奕明先开了口,说证是一定要领的,他一直都认为结婚是很严肃认真的事,没有证,他心里不踏实。

  但领证之前得先求婚,仪式感不能少,桑奕明一直在等方言的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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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南极之前,方言又让桑奕明给他剪了一次头发,方言已经喜欢上了现在清清爽爽的长度,只要头发一长,他就让桑奕明帮他剪。

  但是桑奕明现在存了私心,他喜欢五根手指插进方言脑后的发丝中间,然后慢慢捋出手指,所以不会给方言剪太多。

  方言又因为对桑奕明的理发技术没有太高的期待,所以没有发现他的小私心。

  这次桑奕明的团队一共六个人去南极,加上栖南,光摄影师就三个,六个人先在北京集合,一起出发先飞阿根廷,然后再到乌斯环亚上船。

  他们选的时间正好,南极的夏天天气还算稳定,晴天也多,野生动物活动频繁,一开始都是风平浪静,摄影组也十分幸运,很快就拍到了不少想要的素材。

  摄影师需要有耐心,捕捉画面,等光线,找最佳拍摄角度,方言则是完全放松的状态,用眼睛直接看到的南极美景,比在纪录片还有旅宣视频里看到的更加震撼人心。

  万年不变又生机勃勃的冰雪大陆,海面上泛着幽幽蓝光的冰山,站在甲板上看着虎鲸追逐跳跃,成片荷叶一样的碎冰随着波浪浮动。

  太美了。

  桑奕明一边关注摄影组拍到的素材,一边拉着方言,两个人一直在彼此的视线范围内,都站在一扭头就能看到对方的地方。

  只是他们的行程并非一直风平浪静,游轮在经过德雷克海峡时海风海浪实在太大。

  方言晕船了,吃了晕船药也没什么用,只是稍微缓解了一下,他总想吐,但又吐不出来什么。

  那两天他们一直没出过自己房间,方言吃不下东西,水也喝的不多,偶尔吃个小橘子瓣儿解解渴。

  桑奕明倒是不晕船,但他看着方言那么难受,他也难受。

  飓风掀起的海浪直接拍在他们房间外的玻璃窗上,桑奕明把窗帘拉好,不想让方言看外面黑压压的天空和恐怖的风浪。

  方言侧躺在床上,额头抵着桑奕明肩膀,张着嘴慢慢呼吸:“你给我发照片,怎么没发德雷克海峡的风浪。”

  因为头晕,胃里也难受,方言整个人都蔫儿了,脸也发白,一直往桑奕明身上拱,贴着他胸口,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睡,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话,声音很小。

  桑奕明用手指给方言按着太阳穴,捋着他后背,想让他能舒服一点儿,偶尔给他剥个橘子吃。

  方言吃了几个橘子瓣儿,嘴角往下淌橘子汁儿,他伸出舌头舔掉。

  桑奕明看得自己也跟着咽口水,把方言吃剩下的橘子自己吃掉了,等他再给方言拿别的东西吃时,方言看一眼都想吐,什么都吃不下。

  “提个要求,”方言晚上翻了个身,枕着桑奕明的胳膊,眼皮掀开一条缝儿,看着视线里模模糊糊的桑奕明的脸说,“风浪大的时候不准求婚,有风有浪听着不吉利,我不答应。”

  “好,”桑奕明低头在方言嘴唇上亲了下,“听你的,有风浪的时候不求婚。”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方言拼命压住胃里的翻滚,闭着眼又缓了一会儿才说:“虽然企鹅看着很可爱,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隔着屏幕看很想揪一揪,但是我还看到说,企鹅多的陆地上老远就能闻见滂臭滂臭的企鹅粑粑味儿,你也不能在滂臭滂臭的地方求婚。”

  桑奕明听笑了,凑到方言耳朵边,贴着他耳朵答应他:“好,我也不在滂臭滂臭的地方求婚。”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桑奕明又问。

  方言拖着调子“嗯”了很长时间,暂时想不到别的了,又说等他想到了再说。

  (二更)

  好在他们的游轮在穿过德雷克海峡之后,大海又恢复了平静,风浪很快也息了,方言又恢复了活力,整天跟着栖南出去找角度拍照,偶尔在浮冰上看见小企鹅和海豹,方言都会让栖南多拍几张,说回去给姥姥姥爷看。

  行程里第一个登陆点登陆那天,是个特别好的湛蓝大晴天,巨大的蓝天盖着巨大的白色冰山,巨大的白色冰山四周又环绕着看不见尽头的深蓝大海。

  在下船前,桑奕明拿出一管防晒霜要给方言擦,方言平时在家不擦防晒,但来之前查过资料,这里光照时间长,紫外线强,待几个小时可能就会晒伤,所以得擦防晒。

  方言说自己擦防晒,桑奕明没让,已经往手心里挤了一大坨,手指勾着方言下巴,把他脸抬起来。

  “闭眼,我帮你擦。”

  方言闭上眼,扬起脖子,方言皮肤白,桑奕明怕他晒伤,仔仔细细给他擦了厚厚一层防晒,脸,脖子,眼皮,就连粉嫩的耳朵都没落下一点儿。

  方言涂完了,又让桑奕明擦。

  “我不用擦,晒黑一点没事。”桑奕明说。

  “不行,不是怕晒黑,是怕晒伤,这里的紫外线太强了。”

  方言也往自己手心里挤了防晒霜,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桑奕明胳膊说:“你蹲一蹲,我够不着你脸。”

  桑奕明直接坐在床沿边,方言往前站了站,桑奕明膝盖张开,把方言两条腿夹住,胳膊搂着方言的腰一用力,方言整个人就被他勾到腿间夹住。

  方言已经十分习惯桑奕明现在的小动作,还往前站了站。

  刚刚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过来给他们发了装备,所以他们的船舱房间门是开着的,栖南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了,登陆的衣服也换好了,拎着摄影包过来叫他们,看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越过门口玄关,一眼就看见床边一坐一站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哎呀哎呀哎呀,”栖南进门就在头上摸了一把,哎呀了好几声,“你俩这是在干什么……”

  “给他擦点防晒,”方言扭头看看栖南,“哥你擦了吗?”

  “擦了,随便往脸上抹了两下,”栖南坐在凳子上,笑他们,“你这一点点,是怕把他脸戳破吗?”

  方言也觉得自己动作太细,笑了两声,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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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陆后玩了几个小时,中午又坐皮划艇巡游。

  过了十二点阴了天,晴天的部分摄影组的素材已经拍的够多的了,阴天下的视角还没拍够,现在正好。

  方言玩够了皮划艇,专心在陆地上看企鹅海豹,三个摄影师跟桑奕明,两人一辆皮划艇又划了出去,准备再巡航一次,拍一些阴天下近距离的海上浮冰和浮冰上的动物。

  栖南那一组早早就拍完回来了,桑奕明和另外一个摄影师始终没见人。

  方言一开始还玩儿得挺好,手机拍到没电才收起来,但是一直看不到桑奕明就开始着急了,总往海上看,四处寻着桑奕明的身影。

  但海上大大小小浮冰太多,很挡视线,无论方言站在哪里,总是会有很多视线死角,他看到了很多皮划艇,就是找不到桑奕明的。

  看不见人,方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头顶越来越灰的天,更加重了方言心里的不安感,隔几分钟就问栖南一次时间。

  有两个俄罗斯男人玩儿完皮划艇上了岸,栖南能听懂一点点俄罗斯语,听他们说有两个中国人的皮划艇撞到浮冰翻了船,两个人都掉海里去了。

  栖南立刻上去拦住他们,问那两个掉进海里的中国人的特征,又问他们人现在怎么样了。

  栖南的俄罗斯语还是跟着朋友学的,词汇量远远不够,他只会听一点,自己不会说,两边的语言都不通,连猜带比划。

  俄罗斯人也不知道掉下去的中国人具体是谁,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相似的装束,红色的冲锋衣是游轮公司统一发的,下身都是黑色的防水裤,防水靴也是统一发的,又都戴着墨镜,所以没法儿给他描述到底是谁,只知道是两个中国人。

  其实俄罗斯人还说了那俩中国人没事儿,都穿着救生衣呢,而且手划的皮划艇根本没有什么速度,只是他们一直在拍照所以忘了控制方向就翻了船,两个人很快就被旁边救援的人拉了上去,人都好好的。

  他们还说,他们的同伴甚至脱了衣服在海里游泳呢,都没事儿,让他们不用担心,但这些栖南都没听懂。

  方言在旁边光听栖南这一头说的话就理出了个七七八八,他吓坏了,转身就要去找人,栖南陪着他又上了皮划艇,两个人快速划桨,喊着桑奕明和另一个摄影师的名字。

  皮划艇七拐八拐,绕过几座浮冰,桑奕明听见方言在喊他,隔着浮冰应了一声,也喊了方言一声。

  终于听到回声了,皮划艇绕过身后的浮冰,方言就看见了还在拍照的两个人。

  桑奕明冲方言抬抬胳膊,还麻烦身边的摄影师帮忙多拍几张方言的照片,回头洗给他。

  方言跟栖南两个人快速划过去,一看桑奕明湿漉漉的头发就知道落水的真是他们。

  “你们刚刚掉海里去了?”

  “没事儿,不小心翻下去了,”桑奕明扯了扯紧贴着脖子的紧身防水衣,“除了头发有些湿之外身上没进水。”

  两艘皮划艇逐渐靠近,方言砰砰跳的心脏才安稳落回原地,桑奕明没戴墨镜,头顶的天阴着,方言也把墨镜捋到头发顶。

  桑奕明这才发现方言眼睛通红,一想就知道方言肯定是听到他们落水了,所以着急害怕才过来找他们的。

  “没事儿,别担心。”桑奕明给了方言一个很安心的笑,伸出胳膊想拍拍方言。

  但他们隔着一点距离,桑奕明够不着。

  方言看着桑奕明伸过来,但因为够不着他努力在半空中伸长的手指,虽然刚刚的恐惧已经散了,但是鼻根里的酸意并没减少,他又把自己的皮划艇往桑奕明身边划了几下,靠他更近了,看着桑奕明的眼睛,深深吸了两口气说:

  “桑奕明,你不是说要在南极跟我求婚吗?你快点儿求,现在就求。”

  桑奕明抬头看看天:“阴天呢。”

  “我不管阴天还是晴天,有风还是有浪,就现在,你快点儿求,”方言眼睛更红了,“我知道求婚戒指你一直都随身带着呢,你快点儿掏出来。”

  两艘皮划艇上的两位摄影师,早就举起了手里的相机,一直在拍他们,这样的时候,当然得好好帮他们记录一下。

  两位主角眼里现在只有对方,因为着急,桑奕明半天才从贴身的里衣口袋里掏出戒指盒。

  很仓促,但那些在桑奕明心里想了无数遍的话还是要说。

  “言言,攥着一份离婚协议跟你过了十年,很荒谬,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不知道什么是婚姻,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人。”

  “我总是不敢多想那十年,想想就觉得心疼你,跟我这样的人生活了十年……”

  方言皱了皱眉,打断了桑奕明:“你要再说这些,把我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勾起来,我可就不同意了。”

  方言是说着玩儿的,他就想桑奕明赶紧求婚,赶紧掏戒指,他都怕待会儿桑奕明捏不稳戒指掉海里。

  “我不需要你忏悔过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方言眼睛直直地望着桑奕明,“我只想要你的以后,从现在开始,到我俩躺进一个坟里中间那段时间的以后……”

  方言说完这话,原本头顶阴沉厚重的云被风吹散了,天空很快就放了晴,诗画一样的山海壮丽无边。

  太阳刺眼,方言眯着眼看不清桑奕明的脸,又快速把墨镜戴好。

  虽然隔着墨镜,看不到彼此的眼睛,但刚刚看彼此的那些视线,已经足够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桑奕明捏起戒指,抬头看看天笑了:“我们离婚前的那天晚上,你说以后我们会怎么样,看天意,看缘分,看我们自己的造化,看来老天都在帮我,我一直都在等最好的风景,因为我的言言那么好,应该配最美的风景,但是我忘了一点,只要有你在就够了,言言,你愿意再跟我结一次婚吗?这次我们好好过,过一辈子。”

  方言摘了手套,冲桑奕明伸出手,晃晃手指:“帮我把戒指戴上,别一会儿手抖掉海里了。”

  桑奕明不会让戒指掉海里,但两辆皮划艇哪怕靠得再近,也会顺着浪在晃,桑奕明够不着方言的手。

  桑奕明干脆把两个戒指都牢牢勾在手指上,直接从皮划艇上下到水里,身体快速贴上方言的皮划艇上,一手托着方言掌心,另一只手把戒指戴在方言手指上。

  桑奕明自己的戒指刚刚勾在手指上下水时就戴好了,但方言还是抓着他的手,把戒指又往桑奕明指根里推了推,然后一把揪着桑奕明衣领,头一低,直接咬住了桑奕明的嘴唇。

  不是温柔的亲吻,是咬,齿尖带着想要刺穿一切的力道,但他很快就松开了桑奕明。

  “你快上去。”方言舔了舔嘴角,催他。

  桑奕明不想让方言担心,回到皮划艇,蹭掉下巴上冰凉的海水,看着方言,认真地说:“从现在开始,到一起躺进棺材里的那段时间不够,你的下辈子我也要预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