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二房这边正在床上打的火热的时候,村西陈家,陈秀儿才知道原来刚刚李氏来自己家里,是想给自己和他的小儿子说亲的。

  “她家那个小儿子,瞧着是个不扛事的,我是看不上的。”陈秀儿的爹老陈头说道:“况且他家还有个长子,娶的是李氏的侄女。以后妯娌之间有了矛盾,这李氏肯定是偏帮着娘家人的。”

  “不过陆家大房,在村里有十亩良田,也还算过得不错。”陈秀儿的娘孙氏说道:“若是不答应陆家的提亲,村里和秀儿同龄的也没什么好人选了,那就只能嫁到外村去了。”

  嫁到外村,离着父母远了,想要让娘家撑腰也不方便了。

  因此陈家两口子也在犹豫,到底是在村里选个家镜没那么好的嫁了。还是在外面找个条件更好些的姑爷。

  陈秀儿听到这里,想到了下午在村口看到的林哥儿。

  她眼神暗了暗,忽然开口说道:“爹、娘,我不想离开陆家村。就让我嫁到陆家大房去吧。”

  几日后,陆家大房提了两只老母鸡和十斤羊肉去陈家提了亲,陆夏苗与陈秀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其实陈秀儿主动答应嫁到陆家,不是因为想要留在父母身边,还是因为陆家二房的陆秋成。

  她从小喜欢陆秋成,因为被陆秋成拒绝一事,心中始终梗着一口气。

  现在见陆秋成娶了个“好吃懒做”的哥儿,便想着自己嫁到陆家大房去,做个贤惠媳妇给让陆秋成看看,让他心里后悔。

  不过陈家虽然答应了李氏的提亲,要求的彩礼却非常多。

  陆夏苗足足出了二十两彩礼的东西,才顺利娶到了陈秀儿,让李氏十分心疼。

  陆春央和小李氏听说陈秀儿要了这么多彩礼,也难免心中不悦,没少在陆老大和李氏面前说陈秀儿坏话。

  还好陈家的嫁妆也算大方。陆家的彩礼不仅全部让她作为嫁妆带回去了,还另外准备了被子衣物和十两银子作为傍身钱。

  陆家大房见到陈家准备了这么多的嫁妆,之前因为高额彩礼产生的一丝不悦也烟消云散,心里觉得还是倍儿有脸面的。

  这婚礼定在吉日,请了村中关系好的亲友摆了几桌,办的热热闹闹。

  二房与大房虽然闹翻了,但目前毕竟还住在一起,也还是收到了邀请。

  陆秋成想了想,看在亲戚的情分上,还是向驿馆里请了假,和林晓寒商量包二两银子的红包作为新婚贺礼。

  林晓寒当然不会反对,他们也不缺二两银子。然而结婚当日早上,陆秋成把红包给了大房后,却遭到了李氏的奚落。

  李氏说陆秋成一个秀才,娶来的媳妇每日山珍海味的吃着供着,自家兄弟结婚却只肯包二两银子。

  陆秋成脾气极好的一个人,也当即便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他与林晓寒成亲的时候,大房家只送了他二斤猪肉。如今他翻了不止十倍还了回去,大房还不满意,实在是升米恩斗米仇,太过贪心了。

  陆秋成彻底不想与陆家大房有什么往来了,他连喜酒都懒得去吃,索性就让田哥儿做了与林晓寒在家里吃。

  再说陈秀儿嫁过来后,敬茶的时候就没有见到陆秋成与他夫郎,已经十分的失望。

  后面宴席结束以后,陆夏苗喝的烂醉,她悄悄透过窗户往外看,便见到陆秋成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给那个林哥儿打水洗衣。

  新婚之夜,陈秀儿满脑子都是陆秋成。

  可陆秋成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反而围着那个林哥儿转,而且还甘之如饴。

  看到陆秋成这副模样,陈秀儿伤心的流下了眼泪,又看了看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陆夏苗,听他嘟嘟囔囔的说道:“秀儿,快给我倒杯水来喝。”

  屋子里已经没有热水了,陈秀儿给陆夏苗倒了一杯凉水,送到他的嘴边,扶他起来喝。

  陆夏苗喝了一口,便醉醺醺的一巴掌把装着凉水的茶杯打翻在地。他骂骂咧咧的说道:“大冬天的,连杯热水也没有,有你这么伺候人的么?”

  陈秀儿心中有气,更是懒得再伺候陆夏苗这么一个醉汉。

  她把陆夏苗推开,起身躺到床上,背对着陆夏苗说道:“我今日才进你家门,哪知道你家那些东西要怎么使用?你爱喝就喝,不喝拉倒。”

  陆夏苗被她这么一推,也是清醒了大半。

  他见陈秀儿已经进门了,却对着自己冷言冷语,一点也不像个媳妇子的样子。不免也来了火气,指着她的后脑勺大声说道:“你可是我家花了二十两银子买过来的媳妇,现在连口热水也不肯给你相公倒!你还有点做媳妇的样子么?”

  陈秀儿一听,心中更是委屈了起来。二十两彩礼的东西,陈家可是一文没留全带回来了!当下便与陆夏苗大吵起来。

  新婚之夜,陆家大房这一对新人便吵得不可开交,连陆老大与李氏夫妻都惊动了。

  林晓寒听见动静,推了推陆秋成的胳膊问道:“大房家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新婚之夜就吵成了这样?”

  陆秋成却压根懒得搭理,只把林晓寒搂得更紧些说道:“左右都是大房家的事,与我们无关,你也别去管他们的闲事。”

  林晓寒点了点头,这一夜……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去了……

  到了早上,日上三竿了,林晓寒才起床走到厨房,便发现陈秀儿坐在厨房里哭。

  现在这个时辰,陆秋成早就去城里上工了,陆家大房三房的人也去了地里。

  陈秀儿一个新媳妇,昨夜和陆夏苗吵到半夜,今日早上醒来,便发现自己一个人被落在了屋里。

  原来是大房的人觉得她不听话,要给这个新媳妇立立规矩,早饭也没给她留。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锁了大房主屋的门,家中的米面粮油都在那个屋里,陈秀儿进不去,想自己做点吃的也做不到。

  昨日成亲她从下午以后就没有吃过什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一想到自己新婚就被婆家和丈夫这样对待,心里就越发的委屈,一时间在厨房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见林晓寒进来,陈秀儿面色一僵,含着眼泪愣在原地。

  她心中很是看不上林晓寒这个好吃懒做的哥儿,没成想现在却被他看了笑话。

  林晓寒正准备吃早饭,见陈秀儿看向自己,便冲她温和的笑了笑道:“是大房家的新媳妇么?肚子饿不饿?灶里的粥是陆秋成早上做的,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林晓寒并不知道陈秀儿与陆秋成之前的那些事情,只觉得陈秀儿一个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被婆家欺负的饭也没有吃的,实在可怜。

  然而他这一番好意,到了陈秀儿的眼里,却仿佛一连打了她十几个巴掌。

  自己新婚之日便被婆家苛待,没有饭吃。林晓寒却还在炫耀陆秀才给他做的早饭!

  陈秀儿捂住了脸,嗷呜大嚎了一声,从厨房里冲了出去。

  林晓寒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迷茫的立在原地。心道这小姑娘的脸皮也太薄了些吧!

  林晓寒美美的吃了鸡蛋和白粥,回到房间,开始研究新房子的设计图。

  这几日各家各户都在秋收,等秋收忙完,就能找到工人帮他盖房子了。

  现在条件有限,盖房子都是靠人工来做,想要盖出现代的别墅楼那样自动化的房子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要把基础设施做好,让人住起来舒舒服服的。

  像陆家现在的茅厕,就十分简陋,几条木板直接搭在一个很深的粪坑上,让林晓寒用起来觉得十分不爽。

  他正在绞尽脑汁设计新房子的茅厕的时候,忽然听见院外白婶子正在叫他的名字。

  林晓寒有些诧异,不知白婶子找自己有什么事?

  他推门出去,便看见白婶子身后是一辆马车,旁边还站着两个打扮的十分精致的妇人。

  那两名妇人带着个车夫与一个家丁,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大户人家。

  一看到林晓寒出来,白婶子便热情的对那两名妇人说道:“郑大奶奶,郑二奶奶,这位就是我说的林哥儿。那个传说中金色的喜帖,就是他写出来的!”

  两名妇人闻言面面相觑。郑二奶奶看了眼林晓寒,有些怀疑的问道:“那喜帖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好看么?”

  面前的这个哥儿,虽然长得俊秀,但是看他身上的衣物,都是有些过时的旧衣。况且这穷乡僻壤的农家小院,和她们想象中的世外桃源不太一样,她们总觉得怕不是传闻里吹的有些过头了。

  “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吧。”郑大奶奶使了一个眼色,挺起腰板朝前走去。

  这时白婶子便又热情的跑到了林晓寒面前,小声对他说道:“这是城里寻过来的贵客,郑家的两位少奶奶。你知道郑家么?他家里是县城里开书院的,家里的老爷是书院的院长。你家陆秀才之前也在那里念过一段时间呢。”

  林晓寒一愣,没想到竟会这么巧的,在这里见到了郑院长的家眷。

  原来郑院长的小儿子年后就要成婚,家中正在帮他置办成亲需要的物件。

  郑院长的夫人最是心疼小儿子,什么都想帮他置办最好的。

  这郑大奶奶与郑二奶奶为了讨好自家婆婆,便打听到了一种金色的喜帖。

  听说这喜帖金光灿灿,是府城里都没有见过的稀罕货,十分长脸。

  她们认真打听了一番,便找到了见过这种喜帖的白家媳妇,又顺着白家的指引来到了陆家村,找到了林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