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听说丞相要篡位>第七十三章

  墨岑垂头印上了人的唇,他向来不善言辞,遇上靳殇冗以后,也时常不知该说些什么,靳殇冗万事看的太通,又没有什么在意的,许多事情,也就轮不到他再说些什么。

  心中泛起的情绪,应当是心疼,这个人其实不必事事都担在自己心上,今日才发现,只是因为这人往日里遇到什么事,都没归于过委屈。

  靳殇冗弯了弯眼,有些事情其实不必说的那么清楚,他与拥着自己的人心意相通,只是也不该是这样的,他没道理,让这个人难过。

  以后会如何,他现在还不知道,只是如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靳殇冗轻咬了咬人的唇,没再有旁的动作。

  墨岑识趣的停了动作,轻眨了眨眼,看向了他。

  “晚上要做的事自然要等到晚上,刚才的事情不得先说个清楚?墨岑不想知道?”

  “赤发,是醉离泽的。”

  靳殇冗笑了笑,墨岑知道醉离泽,他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关于醉离泽的,墨岑可能也会了解些什么,只是这人信他,不该信到这个程度。

  “那是我儿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旁的话音响起。

  “醉离泽,不育。”

  “嗯。”

  靳殇冗应完才不觉得不对劲,“嗯?”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没听说过呢?

  墨岑也收了再说些什么的准备,他知道的,和靳殇冗想说的,好像不一样。

  靳殇冗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眯了眯眼,“这才是你不生气的理由?”

  墨岑眨了眨眼,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孩子抱着靳殇冗喊父皇就已经够让他生气了,还用得着旁的理由吗?不过是气过了而已,只是现在好像又多了一条,“看你的意思,好像是假的。”

  “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我和他打过一场,一时失手,伤过他。”

  靳殇冗轻扬了扬眉,醉离泽瞒他的东西,好像不少,自己身边和他有渊源的人,也好似太多了些。

  墨岑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如果醉离泽没有受伤,那孩子倒可能是真的,他喊靳殇冗父皇,唤醉离泽爹爹,目光从靳殇冗腹肚部滑过,快的稍纵即逝。

  靳殇冗收了唇角的笑意,他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些?

  这人好似要比他想的,还要不正经一点。

  怎么不记得他先前是这副样子?

  跟在自己身边学坏了?

  不应该啊,自己明明也没教他什么东西吧,这人还自己钻研去了?

  “没心思和你计较,醉辞忧确实是他儿子,世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醉离泽到底如何,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靳殇冗停了片刻,扬了扬唇,才继续说了下去,“旁的说了,墨岑也未必会感兴趣,醉辞忧身上,有我一滴心头血,日后墨岑若是,罢了,你们应当会有见面的时候,事事都由我说了,你们见面便没什么能聊的了。”

  “心头血成不了一个人。”

  能成了人的都是些靠些歪魔邪道。

  只是醉离泽本就是魔族的人,这也算不得奇怪。

  “墨岑要不同我试试?”

  “我们可以换个旁的方法。”

  靳殇冗眯了眯眼,“疯了?”

  “不想你同别人有牵连。”

  和靳殇冗有关的事情,客观的理智拦不住主观的心。

  说来可笑,竟差点将百年所学的修身养性忘了个干净。

  他注定成不了神,为这么个人,入了魔也不觉得可惜。

  靳殇冗环住了人的腰,“这个我倒是想依你,只是事情那么多,不会事事都依我。”

  墨岑帮人把发簪取下,墨发垂下,似锦如绸。

  “累了便歇会儿,我在旁边陪你。”

  靳殇冗懒洋洋的应了声。

  事情说或不说,只是要看是听的人是谁,墨岑这个人,其实并不需要他多说些什么。

  在那药材汤里泡的那几天,不累也不算休息,出来以后作息也是要按之前一样,他昨夜同商沉打了一场,今天确实得补一会儿。

  窗外的光躲懒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钻,阳光将房间照了个通亮,到底是月份不到的原因,只余下些讨人喜欢的暖意,浅风也偷闲似的在屋子里待了会儿,匆匆看过一场,又懒洋洋的离开,没留下什么痕迹。

  床里的人背着光,睡的安稳,床边的人安静的看着书,光影跃过睫毛,在眼尾留些些阴影,银眸似是也被染上了些颜色,光影不明不灭,香薰炉里燃起的烟袅袅升起,刚有了些形就又散了开,时光便这样一点一点的流,一寸一寸的熨平了人的心绪。

  看的时间久了,墨岑合起了书,轻眯了眯眼,指尖轻动,把窗稍稍关了些,不过片刻便又觉得不妥,又将窗户打开。

  睡着的人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墨岑抬手碰了碰人的眉眼,睡着的人似是没有察觉一般,墨岑收回了手,目光却忘了收。

  靳殇冗睁开眼的时候,视线恰好撞在一起,他抬手拉了拉人,墨岑躺下将人拢到了怀里,靳殇冗稍稍动了动头,寻着了个舒适的角度,又睡了会儿,片刻后才算彻底清醒。

  靳殇冗理好衣服后看了看天色,“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

  靳殇冗轻扬了扬眉,这么说来,他醒来的时间还算刚好。

  “那走吧,同我去个地方。”

  墨岑大概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也没再多问些什么。

  商沉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人等到了,就见靳殇冗身后还跟着个人。

  皮笑肉不笑的眯了眯眼,墨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靳殇冗不自觉的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商沉,又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人,“你们要不先聊聊,不行的话我回避一下?”

  “陛下说笑了,臣同陛下以外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说的。”

  靳殇冗扫了他一眼,没心思同他闲扯,“不会说话就闭嘴,我这里有将让人哑了的毒,不过没备过解药,摄政王想试试?”

  商沉垂了眉眼,收了笑意,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委屈,“明明是陛下让臣说的。”

  墨岑将靳殇冗拉到自己身后,“摄政王手下的兵见过摄政王的这副样子吗?”

  靳殇冗收回了自己的手,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两位有这个兴致,谈一谈也好,半个时辰以后,我派人来喊你们。”

  留下两个人银眸对银眸。

  苏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吵的热闹,只是热闹全让商沉一个人占了,另一个人完全没有说话的打算。

  苏辰敛了敛眉,简单听了几句,不堪入耳。

  他扭头就要离开,商沉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他和墨岑吵了半天,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在说,另一个就简单的说了一句,抱过亲过,他商沉毕生所学过的脏话在刚才全都有了用处。

  “不是让你过来带人吗?苏总管打算自己回去?”

  苏辰停下来看了商沉一眼,半点不慌,“我见两位谈的正好,那人吩咐过,不能打扰。”

  “我先前说错一句话,苏总管不是有奉献精神,而是能忍,能忍极了。”

  靳殇冗和别人都快许终生了,他还能当没事人一样,着实令人佩服。

  苏辰看傻子似的看了看他,“摄政王又在说些什么?”

  商沉瞥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墨岑,最后又把目光放到了苏辰身上,敛了敛眉,再吵下去就半夜了,“带路带路。”

  “病的不轻。”

  墨岑眨了眨眼,又看着商沉和苏辰吵了一路。

  靳殇冗并没有等多久,等三个人到起了以后轻扬了扬眉,来的路上还有吵闹声,怎么到了这里,又安静了下来?

  墨岑走到了靳殇冗身边以后,才看了看周围。

  他们应当还没出了渝城,可这里也确实不似渝城有的地方,外面夜色布满,这里灯火通明,却看不见半似月光。

  应当是在地下,却不见入口。

  往前是金制成的门,上面刻有些复杂的图文,不显得俗气,只是与旁边的景色相合,就显得奇怪了起来。

  周围是黑色的怪石怪木,那怪木通体漆黑,看不出来是什么树,五米左右的高度,树根之间大约有两米的距离,那枝杈却交织在了一起,枝杈繁茂,分不清楚源头,上面的叶子零星,也是黑色的,看起来竟也有些萧索。

  灯火也是从那怪石里亮起来的,却只给其添了些危险的气息,奇奇怪怪的惹的人心里发毛,不过如今的这几个人都不在意罢了。

  靳殇冗向来不管介绍的事,“走吧。”

  商沉将目光从那些乱石上收了回来,放到了靳殇冗身上,他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曾听人说起过,细论起来,还是从民间来的传言。

  民间曾盛传靳殇冗修过几个地牢,用尽了天地至宝,在里面做的却是丧尽天良的事,聚齐了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往前不管查几个朝代,只要能有个名字的刑法,在那些地牢里都能找到,还有些是靳殇冗这个暴君自己琢磨的。

  听说地牢修的奢华,是因为靳殇冗喜欢血色将那些金贵的物件染红,里面关着的都是靳殇冗曾经抓到过的人,以供靳殇冗这个疯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发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