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全都记得,那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些话。

  不喜欢。

  景弋说不喜欢他。

  那快一百天的相处呢,还有因为是景弋而签下来的协议,难道他都是在一厢情愿吗?

  随宁心情意外地冷静下来。

  没关系。

  ……等再过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随宁心一沉。

  很明显,景弋是知道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说出“等你生命线结束”这句话,那么对应来看,他不是只剩下两三个月的寿命了。

  随宁拽出角落里的888,默了下问道:【我还有多久的寿命?】

  888趾高气昂。

  【哼!!曾经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随宁诚心诚意道歉:【亲爱的系统,的确是我错了,请问你能大发慈悲地告诉我吗?】

  888是个有点小心眼但又没那么小心眼的系统,被捋顺毛了也就利索地放开了系统权限,【当前人物寿命时间,还剩下88天7小时29秒,请宿主尽快登入系统世界,以免错过任务开放时间!】

  随宁失笑了瞬。

  原来他的寿命只有不到三个月了吗。

  他轻描淡写问道:【在同一个小世界里,会不会同时出现两个任务者?】

  888:【一般来说,不会哦~不过这个世界的确有登入过的痕迹。】

  它翻找系统记录,松了口气,【但那个人早在两星期前就登出啦,好像任务还失败了呢。】

  系统记录里,所有快穿者的代号都被特殊加密过。

  傻白甜的888不会想到,三千世界的主神曾莅临过这个世界。

  因为失控被强制派回,又因为失控狼狈折返。

  888作为善良可爱的普通小系统一枚,压根不会想到主神那茬去,得意洋洋的,【哼,早就跟你说快点进任务世界了,现在想清楚啦?】

  【不,】随宁语气很平淡,【再等一段时间。】

  *

  宫碎的第二场戏,就是和男主的一场小交锋。

  随宁正在片场看剧本,十五分钟后就得开拍。

  不知道撞了哪门子邪,随宁大部分戏都是在晚上拍的,现在剧组工作人员正在布景,室内架起了巨大的打光灯。

  等所有镜头就位,就可以开拍了。

  随宁一目十行地过戏,默默在心里过接下来的台词,就听到片场门那边起了小小的一阵喧哗。

  不少工作人员支着脑袋去看。

  对方似乎来头不小,最显著的证据就是,男主——这位火了两三年的一线流量,都理理衣服,笑容满面地走过去了。

  “看什么啊?!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来凑热闹!”黑暗里传来沈钰暴躁的一声呵斥,随宁转过眸,沈钰正殷勤地为那人领路。

  黑黢黢的,看不清脸。这人穿的可能也是一身黑,只能看出来身高很优越,微微低了头还比沈钰高小半个头。

  随宁好奇心得到满足了,转头继续背剧本。

  背了没一会,男主凑过来,对着随宁挤眉弄眼:“有点失礼了啊,问你个八卦呗,你和那位大佬怎么认识的?”

  这部电影是男主的转型之作,化妆师很认真地给他化了个渣酷糙汉妆,顶着张写满“颓废”二字的脸来问八卦,十分出戏。

  随宁:“大佬?”

  他心不在焉地想,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了什么大佬。

  男主努努嘴指着沈钰那边,“就刚刚进来的那位呗,我都问过了,他是来探班你的。嚯,还给每个工作人员都发了红包和奶茶,听说数额还不小,真大方。”

  男主哥俩好架势地拍拍随宁肩膀,“你演技好,遇上这么个……呃,伯乐,挺不错的,要珍惜。”

  随宁抬眉看了这位表情心虚的男主一眼。

  说到伯乐时,男主自己嗓音都发虚,明摆地觉得他就是那位被大佬塞进组的小宠儿。

  随宁:“……谢了。”

  沈钰招待好人后回来,第二场正式开拍。

  这场戏是男女主正在搜刮证据,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有蹊跷的檀木盒,但正好被宫碎看到了二人找到盒子的一幕。

  既然有了养父给的利益催动,那么宫碎自然也要藏起来这个檀木盒了。随后,便是男主和宫碎对峙的小高峰。

  “action!”

  “盒子呢?”

  大厅内,男女主急得火烧眉头。

  他们私下里讨论过了,没什么证据,就只能凭着直觉去判断,出奇相同的是,他们都感觉这个宫家有问题。

  “是宫碎做的,一定是他。”男主愤怒烦躁地点了支烟,咬着后牙槽压低了声音。

  女主没好气地坐在沙发上,“我知道你对他有意见。可是,人家是我老同学啊,他上学时在学校的风评可好了,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女主是最近才和男主组成搭档的侦探,外貌很娇艳,宽大风衣都挡不住的女人味。

  宫碎进门,听到了心爱之人对自己的维护,饶是冷漠如他脸上也忍不住绽开一个微笑。

  随宁脚步很轻,走到这两人身边时,他们才注意到。才说完坏话就被人逮了个现成,男主尴尬地皱了皱眉。

  随宁理了理袖口,语气轻松:“秦先生似乎对我有成见。”

  这电影的男主名叫秦鹤,但是个糙汉神探,平生最爱喝酒吹牛,远不像名字这么出尘脱俗。

  在这位糙汉的对比下,宫碎就是活脱脱的从世家里走出来的矜贵少爷,一位高贵优雅,有点龟毛的完美主义者。

  秦鹤对他扯了个假笑。

  随宁内敛地笑了笑,“不管秦先生信不信,我是从来没看到过你们口中的檀木盒,更没有藏起证据这一说了。”

  秦鹤仍然一幅毫不在意地姿态,随宁维持着笑,条理清楚说:“家父平白地遭人冤枉,宫家上下都不惜余力地配合警方调查,二位身为协助警察的侦探,怀疑是理所应当的,但也希望——您不要过于刁难了。”

  这一句,无疑是给男女主戴了个高帽子,看似在夸,实则在说他们办案不讲道理。

  身为侦探,秦鹤这么多年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他平静地抽了一口烟,忽然说:“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赌那个檀木盒,还在这栋房子里。”

  随宁微笑:“我从来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抱歉,时候已经晚了。”随宁回头看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平淡说,“二位先走吧。”

  秦鹤冰冷冷地盯着他,咬着烟,忽然笑了,不屑:“宫碎,你是不是怂了,你个装强大的怂包,喜欢一个人快十年都不敢告白。说吧,你那歹毒的后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做伪证……”

  “秦鹤!”女主尖声。

  随宁预备往回走的身躯也定住,冷冷地盯着他,像是冷血蛇类的竖瞳。

  秦鹤走近一步,挑衅地对着宫碎喷了口烟,哑笑着说:“说吧,敢不敢赌啊。”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以为宫碎会发怒的时刻。

  宫碎却淡淡笑了,平静而淡然:“秦先生,我认为你说错了。”

  宫碎该是冷漠而复杂的,他的心脏只为白月光女主单独开辟了一个柔软的小角落,其余地方都坚硬而不可摧毁,不可能被这简单的两三句话动摇。

  随宁浸入了宫碎的角色,用平静的,甚至堪称无奈调笑的语气说:“就算我和你赌了,你又有什么东西能输给我呢?”

  “我的父亲是一名商人,他告诉我,商人的儿子不该做亏本的买卖。”

  随宁压了一步上前,直勾勾盯着正在沙发上葛优瘫的秦鹤,黑眸像藏着两个漩涡,“秦鹤先生,你有什么可以输给我的?凭你那还欠着债的信用卡,卧病在床的妹妹,还是每月几千块钱的工资?”

  “你能给的太少了,所以,我不愿意赌。”

  “你!”秦鹤陡然捏紧烟。

  男主不甘示弱地盯紧了随宁的眸子,指尖捏得发白。

  不行啊啊啊啊啊!!

  这小子的眼神怎么那么阴鸷可怕,好像下一秒能从他身上扒掉一层皮!

  男主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接住了这场戏,让身为主角的秦鹤目光力量没被比下去。

  气氛焦灼之际,随宁又笑了,重新恢复风雅模样,“抱歉,秦先生很有名,这些是我无意之间了解到的。”

  “现在时间太晚了,二位不便再留。”随宁说,“管家,送客。”

  “咔!”

  沈钰啧啧称奇,但望着一遍过的这条戏,目光里总含了点诡异的可惜。

  这是今天拍的最后一场了,拍完就收工,在场工作人员表情都有点呆滞,被刚才随宁演技上的爆发力给震撼到。

  要不怎么说是在豪门里真长了二十年的少爷呢,气势上就没被比下去过,每次一到开机了,随宁就像是真成了那个狂傲,天才又性格扭曲的宫碎,全方位气场碾压。

  随宁走到沈钰那边看戏时,后方传来了一人鼓掌的声音,然后是噙着笑的夸赞:“演得很好”。

  随宁往后一看,果不其然,是景弋。gzh盗文死翘翘

  景弋脱掉了黑色西装外套,懒懒散散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身衬衫西装裤,很有商务气息,大概是不想被看到脸,还戴了个黑色口罩,只露出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随宁不咸不淡嗯了声,“谢谢。”

  景弋听到这句很官方的回答,略微蹙起了眉。

  沈钰也有点惊讶地看过来,他还以为,还以为这俩人是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呢,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客气?

  作者有话说:

  感谢xunye的推荐票,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