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仙侠武侠>武侠之神级捕快【完结】>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来访

  证道一怒,精神外放,足以引得天象变化,四时不定,更不是区区一个天人中下等战力的苏保保能够抵挡的。

  更何况项央压制修为,将足以爆发到方圆十里的气势压缩在一间小小的房间内,威力再增三分,当场就让苏保保吓到了,甚至双腿哆嗦,差点吓尿了。

  苏保保出身神州帝京的苏家,自小有家族长辈护持,大了的时候武功已经有成,且因为性格原因,向来谋定后动,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危险。

  然而现在,面对着项央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睛,以及怒涛狂澜一般的汹涌气势,苏保保头一次体会到濒临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且终其一生,也绝不想体验第二次。

  “属……下……遵……命。”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苏保保浑身大汗淋漓,遍体朱红,乃是动用了周身的气血和真气凝聚如丹,方才突破了项央如魔神一般的压迫力,倾吐而出,算是低头。

  这一句出口,项央的杀意与气势倏而收敛,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笑容的表情,看起来阳光亲切,让苏保保心中苦涩,再不敢轻视这位天刀神捕。

  实话说起来,项央给他的条件也算不错。

  平调回京,一直是苏保保的心愿,毕竟那里才是他出生,长大,熟悉的地方,而相州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亲友俱都不在的异乡罢了。

  且回京以后,有家族势力保护,还在圣天子脚下,魔门想要报复他恐怕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安全性大有保障。

  之所以拒绝,只是因为项央自来以后给他的感觉太过温淡,平和,所以连带着心中的轻视与压抑的嫉妒也滋生起来,有了那绝对称不上聪明的做法。

  现在好了,项央怒了,拿武功和身份压人了,苏保保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拒绝项央的实力和资格,他只能按照项央所说的去做。

  哪怕易国辛也不可能让苏保保如此低头,因为易国辛充其量有个厉害的叔叔,项央则是足以比拟虎王的神捕,他拿什么去拒绝?

  “这样便好,温水煮青蛙的确是一个能大幅度削弱影响的做法,但对方是魔门,消息灵通,一旦打草惊蛇,再想实施行动,就难了,务必一击即中,不给对方反应和应对的机会。还有,凤溪一事,你务必要挑选信得过的人去做,今晚我就要到凤溪一行。”

  对比之前的推诿,苏保保现在是一说必应,头点的和磕了药一样,不怕不行啊。

  动魔刀一脉埋在相州的棋子和后手,乃至在凤溪之地动手脚,是项央所做的一个尝试,他要印证心中的一个想法,这还是源自于灵崖山司空玄陵墓当中的收获。

  其实他一直很好奇,这自古以来魔门都是天下的邪道,早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难以洗刷,为何当代的圣武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魔门洗白?

  项央曾见过当朝的三皇子与七皇子,这些皇室子弟话里话外对魔门显然都抱有一种敌意,可见圣武皇帝在这件事上应该是一意孤行,而不是得到众人的支持。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圣武皇帝承受这种可能遭到千古骂名的愚蠢行径呢?

  也许天下的人都不明白,也不理解,只能靠着有限的信息加以揣测,距离真相也许很近,也许很远。

  但项央不同,他从那卷羊皮纸上获得的信息足以让他洞悉某种真相,而眼下,就是一个试探。

  根据羊皮纸上记载,这天下十九州,每一州都有一块祭坛,乃是深入地脉,动用极大人力物力造成,也是司空玄所谓破碎之秘的关键。

  魔门埋下的暗子被挖出,灭掉,也许魔门碍于项央的武功以及身份,不会有过激反应,但这祭坛若是有异常,魔门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把守的小捕快,敲门进入后一副心慌意乱,不可终日的模样,让苏保保颇为不满。

  “什么事如此慌张?真是不成体统。”

  “回大人,是第五家主持拜帖来访,要见神捕大人,现在正在明和楼外等候。”

  这小捕快是土生土长的相州人,自小到大,对于第五家族的敬畏已经沁入骨髓,陡然见到第五家主这等神话级别的人物,以他的那点禅定修为,根本把持不住,心已经乱了。

  项央不以为意,从小捕快的手里接过拜帖,翻开一看,的确是第五种奇送来,上面写的话文绉绉的,且废话一大堆,应该是经过专人润笔而成,看得项央有些头晕。

  不过总体来说就是表达了一个中心意思:

  日前听闻天刀莅临相州,第五家族神交已久,因此未经通报突然来访,希望能和天刀一晤。

  “大人,第五家主在明和楼中等候,不知您是否要接见他?”

  现在是形势不由人,苏保保将姿态放得很低,一切以项央为主,纵然过往巴结与畏惧的第五种奇似乎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当然要见,不过你就不用过去了,只要将我吩咐你的事情认真办好就成。”

  项央点点头,握着拜帖心中淡定无比地回道,同时挥手示意苏保保可以退下了。

  第五家族是宁珂的母族,亲缘割舍不断,他早晚要去。

  不过本想着过几天再去拜访第五种奇,没料到宁珂的这位大舅舅如此迫不及待,比他更先行动。

  抛开两者因为宁珂作为纽带而有的联系,倒也不难理解。

  项央的身份,地位倒是值得第五种奇屈身拜访,毕竟证道,毕竟神捕,第五家族族长的身份比不过项央是常理。

  不过要是添加了宁珂的关系,第五种奇的做法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是第五醉容跟他说了些什么,所以愿意抛弃所谓的世家与长辈尊严,来和我见面吗?若真是如此,倒是给我省了一番心力。”

  一个仗着宁珂的关系而索求无度的贪婪之人,和一个懂得收敛,知进退的有智之人,项央更愿意和后者打交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会面

  明和楼在相州神捕门的东南角落,高有六层,占地三百多平米,内置酒宴,茶厢,戏台,内中的经营人员都是神捕门的亲眷,且只针对神捕门之内的人开放,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员工福利。

  项央被小捕快带到明和楼时,的确是吃了一惊,毕竟无论是雍州,还是定州,又或者是一线天总部,都没有这样的建筑以供捕快娱乐。

  而相州这略显偏远贫瘠的小州,竟然能有这样超前的想法并付诸实践,怎么能不吃惊?

  根据小捕快的诉说,这明和楼是苏保保力排众议建立起来的,想不到他看起来没什么能耐,但有时候脑筋还是很灵光的。

  进入明和楼内,小捕快松了口气的离去,项央则跟随一个打扮的颇有风韵的中年妇女上了六楼,中间见到的确有为数不少的捕快分布在各个楼层,或是退本换盏,或是安静交谈,人气还算不错。

  等来到一间包厢当中,项央也终于见到了第五家族当代家主第五种奇,也是宁珂的亲大舅。

  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白面男人,头顶发髻,乌黑如瀑,眼角有着淡淡的细纹,将略显阴柔的眼眸衬托出几分成熟,外边则套着一挂血红色的外袍,点点如圆斑,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森之状。

  还有他腰间斜插着的一柄血红色刀鞘包裹着的长刀,虽然藏锋于鞘中,但一股神锋之气如论如何也逃不过项央的感知,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第五家族世代相传的修罗魔刀了。

  第五种奇,相州第一世家第五家族的当代族长,性格果敢坚毅,睿智多谋,且武功高强,在第五家族之内一言九鼎,地位最高,带领家族越发兴盛强大。

  此人五岁练武筑基,十二岁吐纳有成,得以后天真气外放,十八岁后天圆满,磨砺修为,直到二十三岁破开天关,晋升先天,此后修为与日俱增,以家传的修罗血海刀扬名相州。

  多年来,第五种奇大战小战不过三十余场,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对手不乏强悍的高手与名宿前辈,被誉为相州的第一刀道高手,地位举足轻重。

  不过多年来困在先天境界不得破关,直到天地灵机大涨,方才突破界限,练成天人武道。

  项央在见到第五种奇的那一刻,脑子里就浮现出神捕门宗卷记载的有关第五种奇的信息,概括到从小到如今的人生,细微到练得武功,决战的是哪一些人,都一点不差。

  而且因为相州毗邻雍州,往往有好事之人将第五种奇比作雍州的水无痕,令曾经的项央也是无限神往。

  不过今日一见,倒是有些失望。

  第五种奇的武学修为的确不俗,根据项央的估测,还要胜过刀魔一脉的左尊者左离,不过若是与水无痕相比,那又差了不少层次,根本难以比较。

  说白了,水无痕是个虔诚的求武者,其好武如痴,嗜武成狂的性子,与项央如出一辙,也就是所谓的心诚于武。

  第五种奇则不然,他或许资质悟性都是顶尖一类,又有偌大的第五世家为后盾支持,但到底因为家族事务而分心他顾,难以全心全意的投入武道,所以只能称得上厉害的高手,若说武林神话,则还不够资格。

  当然,这些都是项央在见到第五种奇之后刹那之间产生的心里反应,面上则是比较淡漠,在关上房门后,颇为温和的走到第五种奇的面前抱拳行礼。

  “项央见过第五家主,本想明日拜访第五家族,不料家主先我一步,倒是让项某人受宠若惊。”

  其实以项央的身份与武道,这样的说辞是有些跌份的,看起来也处于弱势地位。

  不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第五种奇没有仗着宁珂的关系托大,反而亲身前来,给足他面子,那么项央自然也不会端架子给人难堪。

  说句不客气的,项央真和宁珂成亲后,还要叫面前这男人一声舅舅,眼下的多礼,也算不上吃亏。

  “哈哈,项神捕过谦了,你可是当今天下武林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以如此年纪修成证道修为,纵览古今也是有数之人。更别说你还是证道天刀的武者,我也是刀道中人,拜谒天刀,实属平常。”

  项央抱拳行礼,第五种奇也起身相迎,笑呵呵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引着项央坐下,同时主动将已经沏好的清茶倒入瓷杯当中,有灼热的白色气流冒出,气氛很是和谐融洽。

  “家主严重,若是不嫌弃,就叫我小项吧,一般亲近之人都是如此称呼我。”

  “小项?既然如此,我就厚颜叫你一声小项了。”

  第五种奇听到项央话中亲近,目中满意,对于此行又多了几分信心,在双方试探了几句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话题牵扯到宁珂的身上。

  “小项,你和阿珂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你的武功,地位,人品,作为阿珂的舅舅,我是很认可,也很祝福你们。

  不过作为第五家族的族长,如果你真的要求娶阿珂,我就不得不提出一些要求,以作为阿珂这么多年接受家族资源和培养的回报。

  这在世家当中属于联姻,往往家族安排下来,后辈是没有反驳的余地的。

  这对彼此都有好处,希望你不要怪我太势力,没人情味。”

  第五种奇话糙理不糙,现代社会哪怕小老百姓结婚还得向男方要房子,要车子,要票子,第五家族作为当世豪门,要嫁女儿,当然不能敷衍了事。

  可以说,这些豪门的子女,很少有能自主选择婚姻大事的,能如宁珂一般选个心爱之人共度此生,已经很少见了,项央完全能够理解。

  而且对于第五种奇能够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也平添几分好感。

  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也不用搞什么弯弯道道,省事又省心,正符合项央的想法。

  “这是自然,我和阿珂在神州相见,定情,当然也希望得到长辈的祝福。家主有何要求尽管提,若是项央能够应下,绝不推辞。”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条件

  项央的回答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完全是脱口而出,且干净利落,不曾有任何的不愿和推诿,这让第五种奇越发开心,略显阴柔的眉眼舒展几分,开口道。

  “我第五家族家大业大,对于所谓的金银财帛一类,并不瞧得上眼,所以在这方面也不强求。

  不过小项你作为证道武者,以及我第五家族的未来的女婿,出手绝不能寒酸。

  所以家族经过商议,众人决策,定下了以下两个条件。

  若是真提亲,便要以十门当世第一流且真意绝不相同的刀法为聘,且在三十年内,为我第五家族柱宗。

  只要满足这两点,小项你和宁珂之间的事情,我第五家族可以立即操办,为你们完婚。”

  第五种奇说这些的时候,虽然知道项央不会对他不利,心中还是比较忐忑的。

  虽然他在相州独霸多年,无人敢慑其锋,但面对一尊证道高手,这等类似卖女儿一样的行为总归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十门当世第一流的刀法,这指的是足以修成天人境界的神功,且真意不同,就是不能拿所谓的狂风刀法,旋风刀法一类真意混淆类似的武功重叠赖账。

  这样的条件对于普通人,哪怕是天人高手,也是一种刁难,毕竟得到一门神功已经是邀天之幸,十门,足以作为一个镇压一州强大的势力的根基底蕴。

  毕竟人的禀赋,资质,以及心性不同,对于武学的契合度也决然不同,十门真意不同,方向不同的武学,足以让人从中选择出一个适合自己的,对于一般的势力而言都是极难的。

  其价值,金山银山也无法衡量,第五家族也敢开口。

  当然,他们这么做,也是在综合分析后得到的一个结果。

  首先是项央的境界,超越天人,达成证道,高屋建瓴之下,对于天人境界的了解更加透彻,创功的难度想必大大降低。

  其次,项央本身就有创功的前科,他自身的许多武功都是此方世界未曾出现过,别人也未曾见过的,属于极有创造力的那种大宗师,第五家族对他信心满满,便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

  如果项央能做到,当然最好,纵然做不到,也没什么,还可以再谈,没听说哪家嫁女儿要多少,男方就给多少的,土豪除外。

  “十门当世一流的刀法,倒是不难。不过据我所知,第五家族的祖上乃是证道境界的强者,修罗血海刀天下第五,境界武学恐怕还要超出今日之项某人许多,第五家族应该不缺天人境界的武学吧?”

  项央的确是不怎么放在心上,他这一身所学,浩如烟海,本身境界又高,随意一招一式已经是不世奇招,花点心思弄出十门天人修为的刀法,不在话下。

  他不理解的是第五家族为何要做出这等无用之事。

  那位第五狂人也是刀道绝巅,他也曾刻意了解一番,实力绝对在此刻的他之上,总不会苦了自己的子孙后代吧?难道又是一个林远图?

  “小项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我家先祖论武道的确是同代有数,天下少有可敌,甚至一度夺得天下第五的称号。

  不过他为人狂傲自负,霸道无比,自认为一身所学,尽在修罗血海刀之上,后人若能从中体悟,推陈出新,就能更胜于他,洗刷第五之姓,若是不能,子孙后代尽是无能之辈,对他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之后的先辈也的确再无一人能达成先祖的成就,更别说推陈出新,破开藩篱,所以先祖除了这一门修罗血海刀之外,还真的再无遗留。

  这么多年,家族不少先辈或是从中为启发,另创新法,要么去外界拼杀,夺取武功,但论及底蕴,还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第五种奇眼见项央答应的轻巧,心中一块顽石除去,心中轻松不少,笑笑回道,竟然自承家族底蕴不足,也算是比较直率,当然,更可能是没把项央当外人。

  “原来如此,倒是项央想差了。”

  项央目中恍然,脸色微变,对于那第五狂人再多了一分了解,恐怕除了那自负狂傲,霸道无比,还要添上无情冷血四字评语,功利性太强,某种程度上是除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六亲不认的那一种。

  “那么柱宗呢?项央孤陋寡闻,不知何为柱宗,还请家主明言。”

  解了第一个疑惑,还有第二个,第五家族的柱宗是个什么鬼?莫非就是专职打手的别称,和洪门的双花红棍类似?

  三十年,是一段不短的时间,要知道项央如今还不到三十岁,要他立马许下三十年的承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问清楚。

  “柱宗,乃是我第五家族世代供养,互相扶持的强者之称,地位崇高,位比家主,不过没有统管家族的权力,只有相应的权益。

  他们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且备受我第五家族信赖。

  身份或是少年时代受到我第五家族恩惠,武功大成后回报的忠义之人,或者是与家族的儿女联姻,关系密切的强者。

  柱宗不是代代都有,百年来,你是唯一可能成为我第五家族柱宗之人。

  当然,成为家族的柱宗,你也要承担起保护家族传承不绝的责任。

  你放心,我第五家族知道分寸,不会仗着你的武功就嚣张跋扈,惹是生非,更不会不分轻重的去打扰你,除非是涉及家族存亡危机的关头……”

  第五种奇解释的很全面,项央倒是有些心动,不是因为柱宗的职责和所谓的年限限制,而是因为他不确准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待上多长时间。

  他从不会驻足于某一个境界,某一个程度,就此自满,再也不思进取。

  他是一个极富有野心的人,不过很多都集中在武道上。

  他走过了后天,先天,天人,证道,难道会放弃向着更上层境界冲击的可能吗?

  “罢了,三十年就三十年,第五家主的这两个条件我都应下了,不过我和阿珂的婚事还不急,只是能得到贵家族的承认便好。”

  项央思索片刻就答应下来。

  他不能跟第五种奇明说我将来可能破碎虚空,三十年的时间待不住,那是大嘴巴,没影的事情不要提,所以只能暂且应下。

  况且项央认为真当他走到那一步的时候,留下护佑第五家族三十年的手段也不算什么难事。

  第五种奇听罢,面容大喜,眉心一动,又有了一个小心思。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一息华生

  “小项爽快,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那么不知为舅再求你一件事你能否答应呢?这件事并不算在刚才的条件当中,仅仅是我作为阿珂舅舅的一个恳求。”

  第五种奇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原本以为大功告成的项央心中不喜,心情转换。

  眼皮耷拉下来,眉心皱起,手中晃荡的茶盏也中软停止,显然怒意上涌。

  本以为是智者,莫非看走眼了?这竟是一个贪得无厌之辈?还要以宁珂舅舅的身份来提,真当他是冤大头?

  眼见项央脸色变化,目中藏锋,屋子内的气氛也有些异样,第五种奇心知对方恼怒,放下香茗,连忙开口缓和。

  “是这样的,我有三个儿子,二子三子皆不成气候,于武道潜力有限。

  唯独长子资质尚可,悟性也佳,可惜欠缺名师教导,根基打磨也欠缺火候。

  我倒是不求小项收我这个长子为徒,只需你提点他几日,让他有所进益便可,绝不敢奢望再多。”

  第五家族势力庞大,交游广阔,本身更是证道世家传承,若论名师,绝对是不缺的,只是没有证道级别的名师罢了。

  第五种奇如此作为,就是想要替自己的长子再运作一番,将来的武道越强,接班后也就越稳当。

  他去教导,和项央提点教导,那是两个层次,甚至他都有向项央求教的心思,不过碍于脸面,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第五种奇来时曾去凌月轩处见过第五醉容,从妹妹的口中得知了左离一事,推测出项央的些许性格以及处事风格,因此改变曾经的策略,转而以真诚打动对方。

  他之所以没有将这件小事混在刚刚那两个条件当中,也是知道项央的性格。

  果然,第五种奇这么一说,恳求简单,不算难事,项央原本绷紧的神经与即将喷薄的怒意就缓和下来,轻轻挥手道。

  “这是小事一件,自无不可。

  对了,项某人也有一件事想要求教家主,不知第五家族可有炼药大宗师的讯息?

  项央手中正有一株世间奇珍异花,需要炼药大师调和药性,增强药力,提升修为。”

  一味的付出不是项央的风格,因此再次答应后,项央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个难题,正需要炼药大师襄助,为他破关之路增加胜算。

  “哈哈,小项你的运气不错,当世绝顶的炼药大宗师不过三五七人罢了,我第五家族恰巧就认识一位,足以炼制任何神丹妙药,不让药力损耗。”

  第五种奇心里边好奇项央所有的是什么异花,应对的倒是很快,将那尊炼药大师的信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那位炼药大宗师名为一息华生,也叫一息华僧,天人修为不算高明,炼药的本事却是绝顶,世间难求。

  多年来第五家族寻遍奇花异草,天材地宝供给这位一息华生炼药,而一息华生则将练好的丹药截留分润,与第五家族对半分,各取所需,彼此间形成了默契,也渐渐有了交情。

  目下只需要第五种奇一封信,再将项央之事道出,这位邪道炼药大宗师就会赶来,项央的所求也就有了着落。

  至于为何炼药大宗师有个如此霹雳风格的名字,以及有两个名字,还涉及了一桩往事。

  这人曾是佛门万佛窟药王院的一个僧人,天资奇高,炼药的造诣也是备受瞩目,曾被不少高人认为是药王院首座的不二人选。

  不过大概是过的太舒坦,没了追求,这位天才僧人生出一个颇为有志向,但对佛门而言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就是学习魔门瘟鬼两脉的医药之术,融合佛魔两家之长,使得万佛窟药王院的底蕴更上一层楼,甚至炼制传说当中的天元大丹。

  可惜的是,他的这个想法没有得到万佛窟的支持,反而有不少佛门之人认为此僧已经隐有心魔作祟的苗头,若是不加遏制,恐有大祸,因此将他给关了起来。

  这样的作为在如今的项央看来,太过迂腐,甚至可说是愚蠢,反而这曾经佛僧,如今的邪道炼药大宗师的做法比较符合他的胃口。

  下面的故事就比较简单了,天才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束缚与管教的。

  这位僧人自从萌生了那样的念头,就早已经料到今日之局面,所以通过以前留下的暗手,打破了束缚和囚笼,偷偷溜出万佛窟,浪迹天下。

  在这个时期,僧人不再以佛门弟子自居,行事横行无忌,邪气凛然,在磨砺修为与炼药境界的同时,也完成了最初的愿望,获得瘟鬼两脉之炼药精华,融于一身,方才有了一息华生这邪道炼药大宗师之名。

  而在此之前,他叫做一息华僧。

  这就是第五家族交好的炼药大宗师的过往,经由第五种奇的口中道出,让项央也多了一丝尊敬。

  旁的不说,这位一息华生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药王院首座之位,其心志之果决,就非凡人可及。

  “小项你大可放心,一息华生与我交情匪浅,炼药一定不会敷衍了事,必会让你得偿所愿。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他为人炼药自有规矩,就是截留练成丹药的一半以作自用,多年来这个规矩没人能打破,小项你能否接受?”

  第五种奇现在就是好奇项央有什么异花能动用一息华生这样的炼药大宗师出手,其价值几何,若是真的分润一半,会有多大的影响。

  项央沉默,缓缓起身,走到房间的东侧打开窗户,看着外边风景有些拿捏不定。

  地狱花乃是无上奇珍,天下只怕也只有一朵,若是拿来炼药,固然会大幅度的增强药力,但少了一半炼丹所得,这药力多寡,就难以分明了。

  他现在也在犹豫,是直接生服地狱花,还是信任这位炼药大宗师,认为他有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呢?

  “家主,希望你去信请这位一息华生与我一见,有些事我要问清楚才好做决定。”

  事关精神神藏,容不得项央不谨慎,还是当面问清楚的好。

  “好吧,短则十天,长则一月,我相信一息华生就会赶到,到时你有什么直接与他交谈就好。”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凤溪一行

  夜,荒凉的城外小道漆黑一片,天空上方的明月与繁星俱被乌云遮盖,清冷略带湿气的狂风不时刮过,卷起道旁的野草盘旋飞舞。

  项央身穿紧身黑色武士服,单人行走在荒凉小道上,一步跨越十丈,冷风铺面,飞扬长发,眨眼间人影已经消失无踪,身法如鬼魅一般不可捉摸。

  根据项央的了解,凤溪位于仁怀城东三十里外的两片山峦夹缝之间,有一条蜿蜒曲长的小溪流过,滋润土壤,草植丰盈,所以叫做两峰溪。

  又因为百多年前大周皇后曾经在此入住,皇后为人中之凤,又被称为凤溪。

  这件往事项央也曾在神捕门的宗卷当中提及,那一朝的皇后封号为宣惠,因为姿容绝美,为人贤惠大方,备受当朝皇帝的宠爱。

  其幼年坎坷,本是神州帝京大族安家的女儿,因为父亲早亡,母亲郁郁而终,跟随外祖母居住在相州,在外祖母逝世后,有幸经由选秀入宫,层层拔升,又有安家后来的支持,才做到皇后的位子。

  人前的显贵,掩盖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在多年后,这位宣惠皇后驾临相州松隐禅寺,斋戒礼佛三十日为自己过世的亲人祈福。

  相传这凤溪之地本是荒凉一片,寸草不生,但胜在清净,当时的都督府选址在此,经由第五家族牵头,相州一众大势力联合起来,在短短的十五日之内,铸造起一座占地三百平米,高有十二层的栖凤楼作为宣惠皇后下榻所用。

  而这栖凤楼,华丽无比,有近乎两百八十个汉白玉为材质的台阶,四百多根金柱,以及近千的斗拱,外观形似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兽,华贵之于,更有无尽威严。

  项央来到这凤溪前,虽然因为环境因素而黯淡漆黑,但目力所及,尽是白亮一片,丝毫不受影响,便见到了这栖凤楼是何等壮阔的一座建筑。

  黑夜当中,白色的玉光,与黄色的金光,交相掩映,偶尔夹杂着珍贵旷世的七色毫光,美轮美奂,将这匍匐在大地之上的巨兽化作真实,远远看去,竟然如同一只收拢翅膀,降临凡间的七色凤凰,栩栩如生。

  别管项央怎么知道凤凰是什么样子的,总之见到这栖凤楼的第一眼,项央就有如此莫名其妙的想法,且头一次觉得第五家族虽然势力庞大,影响力在相州也是无与伦比,但绝对是天字头一号的冤大头。

  就为了一个住不了几天的皇后,就耗费如此巨资,以及人力物力,建造了这么一个可远观而不可用的栖凤楼,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原本此地应该有皇家内务府的官员以及相州军方派遣的军卒打理守卫,外人根本难以靠近。

  不过现在因为苏保保的关系,都被撤离,且三天之内,绝无任何人能进入这里,作为相州神捕门的实权总捕,苏保保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那还真没有继续留任的必要了。

  “按照司空玄遗留所言,这祭坛位置该是凤溪之侧,回龙山间,界水之气使地脉龙气不散,形成牵牛水势,而回龙山,则是山川形势的九种龙姿之一,恰巧与这两峰契合。

  所以,山水之地,风水之气,龙凤之姿,将这片土地养成了堪舆阵道上的绝顶之地,有五百年的地运。

  这是十九州除了神州当中那祭坛最为关键的一处,其余的大州都难以比拟,也是破碎大阵的关键。”

  项央虽然武道绝巅,但在堪舆阵道上,连门外汉都不如,只是从司空玄所留的羊皮卷上得知微不足道的一点信息。

  没有急着进入栖凤楼之内,项央脚下一动,身化狂风,绕着这凤溪以及栖凤楼丈量土地,暗中与羊皮卷所载的信息参悟对照,很快有所得。

  最后项央走到栖凤楼与凤溪之间中轴的地上,并掌为刀,狠狠朝着地下一扫,就有一道无形刀刃将坚硬的土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缝隙,碎土翻飞,而后隐约从地底传来一声清脆缭耳的脆鸣,像是刀锋斩击在钢铁上的碰撞声。

  项央听到这声音,面含笑容,嘴角翘起,似乎印证了某种猜想,颇为欢喜。

  立地站定,双足微分,闭合双目,项央运功,眉心当中一股风暴一般的精神力量扫射而出,无形物质,却绵密间充溢天上地下,使得整片空间整片土地尽数暴露在项央的刀神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果然在这,地脉龙气被秋宫铁令定住,成困龙之阵,大周圣武皇帝真的与魔门有勾连,不惜牺牲大地龙脉也要如此,简直丧心病狂。”

  项央曾经破出神捕门,后来是在康州时遇到三个天人总捕,被他们重新接纳,并下派了一个一秋宫铁令厘定地脉龙气的任务,所以对于秋宫铁令并不陌生。

  现在看来,这厘定龙脉为假,困龙成阵,为了祭坛以及将来的破碎做准备才是真。

  这是司空玄认为最能接近破碎的一种方式。

  只是地脉龙气乃是大地精华所成,就如同土壤当中的肥力,一旦有所动摇消耗,必定是地祸连连。

  大地疮痍,耕种艰难,地震频频,土质变差,种种不胜枚举。

  而地脉天通,若是地脉龙气有所动摇,天地灵气也会溃散消失,正如过去天地灵机因为封天锁地大阵而隐匿的时代。

  只是那时候的地脉仅仅是被封印,且内存的地灵之气随着只存不耗而有所提升,在大阵被破后才能形成所谓的黄金大世,练武奇才层出不穷。

  但是如果这祭坛破碎,到时候地脉龙气被断,闹到最后,简直就是异世界的末日来临,恐怕偌大的大周皇朝都要分崩离析,所以说大周圣武皇帝丧心病狂并非虚言。

  “不过若真能以一个世界为献祭,证得自身破碎,也算是绝代枭雄的心性。”

  项央虽然不认可,却也不由得佩服几分,心狠有时候也是一种能耐,而且看情形应该很有可能成功。

  然而这一切都被项央无意间察觉,也就有了变数。

  “这是行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举,魔门的种种异常表现,应该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用来吸引佛道以及各大世家的注意力,大周也成为帮凶。

  暗地里,魔门也好,大周也好,都不过是随手可弃的棋子。

  定下这个计划的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气魄过人,以天地位棋盘,众生为棋子,实在是大手笔。

  我要是不掺和上一手,那就是猪头了。

  项央冷冷一笑,心念一动,元神出窍,分出一股深入地下……”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刀魔护法

  栖凤楼外檐上,飞拱斜立,两端邻近的尖端,各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负刀男人。

  “你那边如何?栖凤楼内我已经查过了,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地底用来血祭的祭坛并没有变化,看来项央没有发现内中的异常。”

  说话这男人瘦瘦高高,脸颊有一道斜长开裂的刀疤,骤然一看,形如恶鬼,若是仔细瞧瞧,仍能看出未曾毁容之前,是一个十分耐看的美男子。

  “同样没什么发现,不过真的没有变化,没有被他发现吗?他可是让苏保保封了此地三天的时间,而且以他证道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

  另一个背刀男人身形略矮一些,声音有些沙哑,虽是与旁边那人对话,但视线一直集中在栖凤楼下的山水光色当中,疑惑的目光不停扫视,想要发现什么。

  距离项央封闭凤溪结束,刚刚好过去一天,这两人瞅着这空隙当口,潜入内中,查询魔门在此的布置是否遭到破坏,可惜一无所获。

  不错,他们两个都是刀魔一脉的强者,位列十二护法,武功虽然不及左右尊者,但也是天人的修为,战力也算不错,论及当时也在一流之上。

  四天前,相州神捕门出动所有力量,以雷霆扫穴之势击杀境内大小三十二大势力的首脑,造成空前影响,不过在强力镇压下,没有什么动荡就平复下来。

  这三十二家势力都是刀魔一脉近几年用心经营,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所埋下的暗子,可惜短短几天便被尽数摧毁,让刀魔宗主大为愤怒,派人前来责问。

  结果刚来不久,才发现主持相州一应大事的左尊者左离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而神捕门内有当今天下新晋升的神捕天刀坐镇,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潜伏下来。

  若是单单只有暗子被扫除,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等事态平息,再去行动也不迟。

  只是凤溪一地被封三天,让刀魔两位护法心中疑窦丛生,他们可是知道这一处地方乃是魔帝亲自下令封存保护之地,若是出了问题,怕是自家宗主也难辞其咎。

  所以也顾不得向着刀魔宗主传递消息,两人匆匆赶来,希望有所收获,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想怎么做?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只是虚惊一场就通报宗主,恐怕讨不了好。”

  刀疤男摸了摸鼻头,黑亮的眼睛透出踌躇之意,提及宗主,莫名的有些烦躁与心虚,似乎很不想见到他。

  “涉及证道级别的,你觉得会是小事吗?左离不见了,你觉得会是小事吗?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们做自己该做的,剩下的通报给宗主,一切由他自己定夺,老七就是太过自我,喜欢意气用事,这才下场凄惨,你不要自误,我可不想受你牵连。”

  另一个刀魔护法显然很理智,面对刀疤男的抵触颇为不屑,不过也颇有感触,心底咒骂了一句,复又归于平静。

  刀魔一脉以宗主为首,左右尊者次之,十二护法再次之,看起来层级分明,都是属于主要高层圈子里的人。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左右尊者也好,十二护法也好,在其他弟子面前高高在上,但在刀魔宗主面前,与一般的刀魔弟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被予取予求的角色。

  若是摊上一个好的宗主,那么同心协力的做事,为刀魔一脉尽心尽力也不难。

  可刀魔一脉的现宗主,为人凶残暴虐,戾气极深,对于他们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他口中所说的老七,就是十二护法排名第七的那一位,绰号邪月魔刀,武功更在两人之上,是个很有魅力,也很得刀魔弟子喜爱的人。

  只是这位邪月魔刀喜欢自我行事,也就是自作主张,凡事极少通报刀魔宗主,最终惹恼了这位。

  被魔刀十二恨的刀意斩伤元神,四肢被断,削成人棍,浸泡在药缸当中维持性命,每日受尽痛楚却求死不能,当真是凄惨至极。

  原本他们这些人还是比较自负的,虽然尊崇这位宗主,心底也未尝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花花肠子更是不少。

  但出了邪月魔刀这件事,算是让一众刀魔之人冷了心,寒了魂,对于这位证道的宗主只有畏惧,再无其他,甚至都不想接触。

  毕竟这位主是个暴虐无端,又无人有能力反抗的暴君,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唉,说来这项央也是多管闲事,他做他的神捕,享他的清福就好,何必要来此趟这趟浑水?真是可恨。等宗主来了,以他的性子,必不会放过项央,真拿项央开刀,神捕门恐怕也不会干休,唉,真是想想头都大了。”

  刀疤男一再叹气,眼神满是无奈与怨恨,其中怨恨不多,无奈占了大半。

  若是他有能力,直接提刀上门,斩了项央,也就没这么多的烦心事了。

  只是项央证道天刀,乃是十九州举世公认的绝顶天才与神话,估计一刀就能斩死他,也是万万惹不起的角色。

  想想也挺可悲的,虽然是天人境界的武者,但只能在夹缝间求生存。

  魔刀也好,天刀也罢,就没一个他能惹的,等将来这两位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谁生谁死,此事都不会就此完结,还有的闹腾,而他们这些人,仍旧讨不了好,搞不好还要背锅。

  也所以,刀疤男才想着化大为小,化小为无,将这件事暂且压下,总好过立即爆发。

  “那可不一定,你觉得项央若是对我宗一无所知,会这么大胆,直接用这种霹雳手段吗?说不定他正等着宗主呢。

  你我都是练刀的,天刀魔刀虽都是刀道绝巅,但自古以来天刀至高却是毋庸置疑的,宗主要胜,恐怕也很难。

  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这样吧,你既然不想去见宗主,就由我去向他通禀这件事,你留在相州寻找左离,同时盯着项央,看他还有什么动作,如何?”

  这位护法也是个明白人,心中虽然对刀魔宗主惧怕非常,但也不认为他就是天下无敌了,至少魔帝就能捏死这位宗主。

  两人一合计,分配好工作,也就从栖凤楼上跃下,各自行事。

  而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虚无的空中浮现,仿佛隐身一般,缓缓飘落后,现出身影。

  却是一个极为高大挺拔,魅力非常的男人,三十岁许,眸中透着超凡的神采。

  冷厉一声笑容后,低吟一声,跨步而去,追逐其中一人再次消失。

  能够瞒过两个天人灵觉,且玩弄其于股掌之间的,自然也只有证道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指导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干爽的小院当中,劲风骤起,呼啸声连连,乃是一个二十多多岁的年轻人手持木刀移形换位,于虚空当中无对手横斩竖劈,隐隐有血色锋芒闪烁。

  只是年轻人每每挥斩一刀,便龇牙咧嘴,凶悍之余,似乎又想着刻意收手,因此体内真气激荡不休,胸闷欲要吐血一般,很是难受。

  这就像是上厕所,明明能够一泻千里,偏偏要夹着憋着,滋味简直酸爽。

  在小院的角落,项央一身宽松的白衣,悠然而坐,身前的石桌上有瓜果点心,冒着白气的香茶,比邻而作的,是穿着浅蓝色衣裙,不施粉黛依然丽质天成的宁珂。

  “项央,你刚刚说我表哥的刀法凶戾有余而平和不足,所以教他刻意收敛。但我曾见过一卷手札,上面记载,练武之人切忌平庸,务必发挥自己的所长,而修罗血海刀乃是至凶之刀,这么做岂不是本末倒置吗?”

  宁珂娥眉如画,笑颜如花,纤细修成的手指捏起一瓣削好皮的雪白色果肉,温柔的投食进项央的嘴里,心中满是幸福的问道。

  这几天宁珂每天如此,过往的冰山冷艳女捕快全然不见踪迹,只因项央彻底解决了第五家族的难题,两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秀恩爱,再不必顾忌风言风语,对于一个女孩子家而言,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了。

  练武之人必定是有其特点存在的,比如有的人心性刚烈,修炼阳刚霸道类别的武功便有如神助,进境非凡,有的人剑心天成,学习其他武功只是和普罗大众一般,只有在剑道之上才能展现天赋,有高人一等的成就。

  第五义锦作为家族长子,性格阴沉,禀赋也在练刀之上,所以修行家传的修罗血海刀速度不慢,被家族一众长辈,包括其父亲第五种奇认为他是可造之材。

  这么多年,他的武功一再进益,战力也是节节拔高,虽不能与项央这等超级变态相比,怎么也能算的上小小天才一枚。

  在他的理解当中,施展此刀之时,心法便是一凶再凶,恨不得斩尽天下人才好,出刀时也是绝无留手留力之说,这是家族代代修行积累下的惊艳,绝不会有错。

  如果不是项央证道天刀,举世闻名,且一举拿出自创的十门一流刀道武学,第五义锦绝不会听信他的话,做什么收心养性之举。

  听到宁珂的问话,第五义锦虽然依旧在练刀,声势不减,但耳朵却竖了起来,想要听听项央是如何说的。

  他和项央接触不多,只是听从父亲的吩咐来接受指导,项央也只是教他如何做,而不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让他积了满腹的疑惑不得开解,现在表妹开口,应该会解释吧。

  “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练武之道千千万万,从无定性,不过因人而异,因时制宜罢了。

  曾经我也与你有一样的心思,许多武人也认同你这样的观点,觉得练武就是放大自身的优点,忽略自身的缺点,从而使得某一方面的才能超越常人,进步极快。

  但我也说了,这是极端的做法,剑道有言,过刚易折,一味的刚强确实容易提升修为与战力,但也很容易受到挫折,这句话其实适用于任何武道,也适用于做人。

  也有剑道武者提出疑问,如果不一味求刚,如何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呢?

  但他却忘了,人与人不同,承受的界限不同,真到了要被折断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说不定连命都丢了,岂有后悔的余地?

  与其后悔,为何不从一开始就修行刚柔并济之道?刚柔随心,更胜过一位的强硬啊。

  我说这话,是高屋建瓴,以目前的修为为基础,从一个人一生的武道前途与生涯着眼提出,求得是康庄大道,平平坦坦,无有挫折与后患。

  将这些按在你表哥身上,其实就已经很分明了。

  修罗血海刀的的确确是天下至凶戾之刀,秉天地凶煞之气而生,比之魔刀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你表哥资质虽高,悟性虽强,却并不是当世绝顶,想要彻底参悟出修罗血海刀的十成刀意,进而练成证道,根本不可能实现。

  更不要说化修罗血海之凶戾转为佛陀苦海之慈悲,练成至高无上的完美刀道,那是连第五家族的那位狂人也不曾达成的成就。”

  项央细细咀嚼品尝鲜美多汁的果肉,唇齿留香,眉眼松缓,很是惬意地回道。

  不等说完,第五义锦因为情绪激动,出刀也变得紊乱起来,若是与势均力敌之人争锋,恐怕已经落败。

  不过他却没有顾及这些,只是耳边回荡着项央所说之言,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连第五家族的那位狂人也不曾达成的成就,简直和打了兴奋剂一样令他震撼。

  第五家族的第五之姓氏,就是来源于那位先祖,代代都有问鼎刀道之心,却始终无人成就,别说超越先祖,连和先祖并肩的资格都没有。

  但今天,他似乎听到了一个更胜过先祖的方法,那就是按照项央所言按部就班的修行,说不定有朝一日能练成那所谓的完美刀道。

  只是他却不知项央并非暗示他有可能练成完美刀道,只是惋惜第五狂人刀道大成之时,完全入了凶刀之道上,走脱不出,不然还真的有争夺天下第一的实力和可能。

  那个路程,就如同刀神丁鹏自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的三万多刀悟出更胜一层楼的神刀斩一般,是整个人与整个武道的升华。

  这也是项央以自身天刀修为推演,那修罗血海刀所能达成的最高成就,可惜天下能做到这一步的,过去不会有,现在也没有,将来基本上也没可能有,除非是项央参悟这一刀或许有五分可能。

  至于第五义锦,项央教他如此练刀,并不是奢望他能做到这一步,只是稳固根基,稳健提升,将来有幸证道,就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项央的作为,还是如同建造,基础早已经打完,没的改变,项央只能另辟蹊径,从建筑的形态,结构,材质等等方面着手,让他有承载更多重量的可能性。

  若是没项央这番指点,第五义锦顶天了也赶不上如今第五种奇的成就,有了项央的指点,如果再经过岁月磨砺,至少不会差今日第五种奇太多。

  这也是为什么第五种奇恳求项央指导的原因,水平在那摆着,不服不行。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敲定

  又是十日过去,项央除开前五日指点第五义锦武道,往后的时日都与宁珂腻味在一起,甜甜美美,感情日益深厚。

  只是如此作为倒是让任务归来的南凤兰越发不爽,原本明艳多姿的人倒是越发冷艳,每天一丝笑容也无,且性子越发冷淡,仿佛成了第二个宁珂,惹得下面的人腹诽连连,感慨之余却不敢有丝毫埋怨。

  宁珂倒是越发的不把南凤兰看在眼中,之前不了解情况,她还有些许担心。

  毕竟看颜值,南凤兰不次于她,论武功,两人同为天人,战力虽有高低,却也在一个水平线上,论身材,她娇小,南凤兰高挑,普遍算来,还是高挑占优。

  只是当从相熟捕快那里搜集到南凤兰过去的风评,宁珂就彻底放心了,一个如此不知自爱,作风放荡的女子,怎么能和她比?项央更不会看得上她了。

  所以纵然之后项央依旧和南凤兰亲近,时不时的指导对方武功,宁珂也没什么吃醋的地方,反而举止大方,显得磊落从容,更让项央喜爱。

  这日,项央正在房间内打坐修行,刀神出窍,遨游虚空信息海洋,参悟所得,就被宁珂推门而入打断,原来是一息华生来了。

  初见一息华生,项央还真是吃了一惊,这位如今在炼药界数一数二的邪道大宗师,看起来竟是如此的风流倜傥。

  身穿淡黄色的纱衣,简单不失素雅,一头如瀑黑发垂肩,泛着淡淡的花香。

  俊美的五官画了淡淡的妆容,满脸的胶原蛋白看起来犹胜过女子三分。

  最吸引人的还是一息华生的双眸,灿然水光,如星辰明亮,眼底晕染淡墨色,仿佛藏着无底深渊,能将人的心神吸摄其中,难以自拔。

  这哪里是曾经的佛门叛僧,分明是降临凡尘的谪仙人,至少项央所见诸多美男子,还从未有此人这般精致的面容的。

  当然,另外一个很惊讶的地方就在于一息华生居然化妆,他居然化妆?

  这在前世不罕见,此世却是第一次见到,的确有些妖冶邪门,不愧为邪道中人,不走寻常路。

  “天刀邀小僧前来,不知要炼制何等丹药,原材料又是何等奇花?”

  落座后,这位一息华生自称小僧,托藏于袖中的双手露出,其中右手锁着一串木质的佛珠,缓缓捏转拨动,自有一股禅韵佛意。

  没想到这位邪僧还是一枚耿直Boy,有事说事,没什么条件,也没什么臭脾气,让项央升起一丝好感。

  这倒是他想差了,不提第五种奇在当中穿针引线的关系,单单证道高人,天下就没人敢甩脸子,一息华生虽然天纵之才,炼药大宗师,到底不是证道,面对天刀,也得给与相应的尊重。

  项央从腰间玉带上摘下一块小香包,放到手边的方桌上打开,露出里面干瘪如破草的地狱花花瓣,开口道。

  “在炼药一道上,项某人一窍不通,还真不知有什么神丹丹方。

  只是这炼药所用的异花,非同小可,乃是传说当中的地狱花,项某人手中也只有一朵,得之不易,这才想要请绝顶炼药大师相助。

  请教大师,这地狱花可以炼制何等丹药,药力几何?效用又是针对哪一方面?”

  项央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息华生拨弄佛珠的动作骤然停下,俊美无双的脸上笑容消失,一双淡墨色的眸子死死盯住桌上的地狱花,激动非常,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到地狱花上。

  “这真是神话传说当中的地狱花?若是如此,天刀的确要慎重了。”

  收回目光,一息华生方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是何等人物,根本不敢生出任何异样的心思,只是闭目舒缓气息,随即睁开眼睛,带着渴求与热切的目光看着项央。

  “小僧自万佛窟药王院出身,多年来在江湖漂泊,又收集了十七门炼药流派大成所得,对于地狱花的炼药之方,也只懂得三门。

  一门名为抽髓丹,地狱花为引,三十门草药晶矿为辅,毒性第一,甚至能直接分解证道高人的功体,让其一身修为化作流水,此为杀生之丹。

  一门名为忘川丹,只需地狱花与三门寻常草药就可炼制,丹成后服用,便可忘却七情,斩断六欲,证得大觉神通,从此修行之路一片坦途,乃是修行奠基的不世奇丹。

  最后一门为益神丹,地狱花为本,十五株灵草为辅,花草为本,凝然一体。

  服用此丹者,可以滋养人身三宝当中的神,精神化元神,元神超脱肉壳,更在修行精神奇功上有着无与伦比的神效。

  据小僧所知,这地狱花极为罕见,可能百年也未能见到一株,天下炼药者,能如小僧有三门丹方之人,更是屈指可数,天刀明鉴。

  至于药力,非小僧自夸,这地狱花若是生服,不过暴殄天物,若是小僧炼制成丹,药力增幅七成绝不为过。”

  最后一句略显自夸之言,显然是一息华生极想炼制地狱花,所以毛遂自荐展示自己,不过也差不离。

  至少项央觉得天下能找到如同一息华生这般的炼药高人或许可能,但有同等丹方者,应该没有。

  三门丹方,杀生之丹的确霸道,但项央自诩武功盖世,即将破开两关精神神藏,跻身天下有数,于他而言与鸡肋无异。

  忘川丹能断绝七情六欲,的确是修行上的神丹,足以塑造最为恐怖的修行机器,不过项央武道大成,也不需以此为辅助。

  只有益神丹才是他需要的,或许能帮他更进一步。

  “大师的炼药修为,项央自不会怀疑。只是听说要请大师出手,便要以成丹后的半数作为酬劳,不知此言可是真的?”

  一息华生的确是炼药的好人选,项央已经有了决断,不过还是要问一下,能省则省,天知道他需要服用多少益神丹才能有所突破。

  “正常而言的确如此,不过若是天刀炼丹,还可以商量。根据小僧估算,这些地狱花开炉,能够练出十五枚左右的益神丹,小僧也不要多,只要三枚作为酬资就可,未知天刀意下如何?”

  这僧人心内也在滴血,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了地狱花,一枚他也别想有,三枚已经足够自用了。

  “若是如此,那就拜托大师了,除了这三枚益神丹,项某还可应承为大师出手一次,也算是项某一番心意。”

  项央大喜,此人如此晓事,让他对于破关更添几分信心,主动开口。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况且这一息华生的确是个厉害人物,结交一番也无不可。

  因此此事敲定,两方皆大欢喜,就等着准备其余药材,开炉炼丹。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勇猛精进之心

  益神丹乃是夺天地造化的灵丹,除了主药地狱花,十五味辅助的药材也大多是珍惜一类,百年灵参在其中还是最好搜集的那一株。

  不过身份不同,实力不同,项央根本不需如普通武者那般劳心劳力去搜集,只要一声令下,神捕门这个巨型势力就开始发挥作用,很快从府库当中搜集大半。

  剩下的几门药材第五家族也适当补足,开炉炼药也就此展开。

  对于此世的炼药之术,或者说是炼丹之术,项央也有几分外在了解,分外内外二丹法。

  内丹之法之大成者,便是魔门鬼医一脉的武学,炼化世间奇毒,行于经脉丹田之内,化为一颗毒丹增进修为,乃是以人体为丹炉,真正的求大成就的丹道武学。

  外丹之法,就是通过经验与各种秘烧炼丹药,将原本药材当中的药力呈倍激发,同时缓和消解药材当中可能存留的毒性,乃是外力成道。

  两者说不上谁高谁低,不过普遍而言,内丹法更重本身修为,外丹法只能作为武道路上的辅助,这却是当世武者的普遍看法。

  作为世间第一流的邪道炼药大宗师,一息华生炼药成丹的过程是项央全程观摩,这是一息华生自请,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欺瞒,同时安定项央之心。

  炼丹之处是第五家族专门为一息华生铸造的一处地脉溶洞之内,靠近地火,布置算不上好,内中的环境也略显干燥压抑,不过是炼丹所用,也就不必计较太多。

  项央预估,一息华生炼丹,哪怕不是天地色变,风云而动,也该是声势浩大,华丽无比的那一类,比如弄出个什么烈火真气的酷炫效果,能融金炼铁的那一类,给人相当大的震撼感,结果通程看来,只评价两个字,朴素。

  炼丹所用的不是真气,而是用特殊的材料器具导引的地火,绵绵不息,带着浓浓的硫磺味道。

  用瓶瓶罐罐分捡不同药材,拿着一个小秤砣一个一个称量不同药材的分量,每一样药材,都配置好不同的重量与数量备用。

  同时随身备好纸笔墨,一边记载药材,一边在上面演算着什么……

  说实话,这样的一息华生带给项央的感觉不像是武侠世界的炼药大师,而更像是前世穿着白大褂的化学研究员,严谨,科学,却莫名的给人以安全感。

  项央虽然不曾询问一息华生这当中的原因,但一息华生是个知情知趣的人,也并不避讳,直言相告。

  大致的意思就是炼药和练武一样,其实也都是有多个境界层次的,比如初学乍练,之后小有所成,然后熟能生巧,再就是炉火纯青,融会贯通,出神入化,以及返璞归真。

  他在炼药一途上还达不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但由于地狱花极为罕见,药力强悍,又有益神丹的丹方为指引,就不必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纯以药性相生相克,搭配炼制,按部就班就能练成益神丹。

  这听起来很简单,如果给项央丹方,项央自己就能拿来炼制,然而事实上却绝不是这么一回事。

  最基础的,丹方死死的握在一息华生的手上,这就是知识,项央没法子获取,其次,知易行难的道理还是有的,至少能做到一息华生者行云流水与严谨态度的,炼药一道上就不多见。

  炼药一事花费的时间也不算长,大约过了三天的功夫,便大功告成,开炉后获得了十六颗圆溜溜的澄碧色丹丸,散发着一股惑乱精神的芳草清香之气,比原计划多了一枚,可见一息华生还是比较有水准和认真的。

  项央也没有穷大方,依然留给一息华生三枚,拿着另外的十三枚益神丹回到神捕门总部闭关修行,希望能一举破开精神神藏,跻身天下绝顶。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关神藏的修为,配合天刀境界,战力无双,可以与二关神藏的证道之人掰手腕,如果能够突破,便能够与天下最绝顶的一撮人并肩。

  昏暗的密室之内,四方暗黑色的耀石堆砌而成,只有墙壁凹槽内的几盏油灯明灭不定。

  项央盘坐在一张温玉做成的卧榻上,身前是一个淡蓝色花纹的瓷瓶,里面装的就是能令天下绝顶高手都为之疯狂的益神丹。

  这十三枚益神丹每一枚都有拇指大小,圆润如珠,没有什么特别的按时服用之法,就是一枚吞服后,等药力用尽,再服用下一枚。

  根据一息华生的估计,这十三枚益神丹足以让一个先天境界,刚刚精神化影的武者,将元神推进到足以与证道武者强度相比肩的程度。

  对比原本的枯萎的地狱花药力,增进许多,也证明了项央没有生服,而是寻找大师炼药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这就是地狱花的功效,也是一步登天的捷径,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包括那血华肉芝能增益人身的血气也是一样的道理。

  “魔刀如果知道我在凤溪有所动作,必然会来相州找我麻烦,以我目下的武功,纵然不胜,也不会败。

  但如果再有一个心怀叵测的同等证道在暗处潜伏,伺机待发要取我性命,那就凶多吉少了。

  只有破开精神神藏,武道大进,才能万无一失,有镇压一切不服的武功。

  这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博弈,成败在我,不在天。”

  捏着一枚益神丹,项央眉心堆蹙,心事重重,显然对于目下的处境不太满意,不过眼神当中却满是决然与凶戾,带着斩断一切阻隔和压力的锋芒。

  心念一动,泥丸当中的刀神神光闪烁,迸现出点点锋芒,将所有的私心杂念,对于未来的恐惧,担忧,不确定尽数斩除,化为古井无波的平静。

  这一招是为断念禅刀,也是项央近来领悟修行的一个练功的小窍门。

  有了益神丹,修为大进有了可能,不免会有几分懈怠,然而项央先前自找麻烦之举,将自己又逼迫一番,这也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他仍是他,虽然已经功成名就,美妻在旁,依旧有着勇猛精进之心。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魔刀来袭

  益神丹成,项央闭关以求更上层的武道境界,外界则是一片平静,哪怕神捕门刚刚经历一番席卷全州的大动作,依然无人敢有异动。

  此时,消息灵通之人已经收到风,相州神捕门内聚集了多位天人总捕,包括境内熟知的苏保保,宁珂,以及随天刀而来的南凤兰与黄少雄,更别说天刀坐镇,因此无论自身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只能忍气吞声,按耐下来。

  日升月落,时间恍然又是两天,项央在密室当中寸步不出,毫无动静。

  宁珂苏保保等天人却是有些莫名的心烦气躁,平日里打坐练气都难以平静心神,胸内烦闷,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祸事将要降临一般,惹得众人莫名其妙,却又惴惴不安。

  若是一般人,说不定就是以为心情不好,对付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这帮人却是天人境界的强悍武者,元神都已经勾连天地,映照神魂,绝不会无缘无故心血来潮,因此齐聚一堂,商议对策。

  “我认为是前些日子的行动热闹了刀魔一脉的人,说不定是刀魔宗主正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是神捕大人不出手,单以咱们这些人的力量,不可能是刀魔宗主的对手的。”

  苏保保正坐上首位置,两手拢在一起,满脸苦涩,不过倒也未曾绝望,毕竟项央正在闭关,如果神捕门真的有变,肯定瞒不过他。

  而且项央明显在武学一道上有所进境,这才闭关以求突破,这就更让人安心了,刀魔宗主虽强,未必是天刀的对手。

  这就是一个神捕的作用,在神捕门捕快心中,乃是擎天之玉柱,驾海之金梁,最大的后盾。

  “不行,项央现在闭关,说不定正处在紧要关头,决不能打扰他。

  何况这些都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有无危险只是我们的感应,不能当真。

  就算真有危险,我们也可以尽可能的避免给刀魔一脉的人抓到机会,只要项央功成出关,我相信没什么危险时不能化解的。”

  苏保保话中之言在座中人都听的分明,无非是想要让项央尽快出关以抵挡大敌,不过南凤兰却有不同的意见。

  天人武者灵觉敏锐,隐隐有秋风未动蝉先觉之能,对于危机别有感触,就和气候变化,自然界的小动物自有感应一般,是有一定的可信性的。

  最保守的做法,当然就是苏保保所言,立马将项央喊出,以他的实力坐镇,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南凤兰极为了解项央,深知这个男人好武成狂,对于武学有着很深的执念。

  如果有人将他的晋升之路打断,必定会恼怒不已,视作生死大敌。

  何况她深爱项央,哪怕自己有生命危险,也不愿意让他受到打扰。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此等感觉仅仅是一种可能,而不是真的有敌人出现,若是如此儿戏就将项央唤出,岂不是显得他们太过无能吗?

  “不错,我同意南总捕的观点,先观望一番再说。

  大家最近先避免外出,尽量留在神捕门总部当中,想来项央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就能成功出关。

  之后一切就由他做主,谅魔门也不敢上门造次。”

  这段时间宁珂虽然不禁止项央与南凤兰接触,但也没什么好脸色,毕竟一个时刻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不开撕就不错了。

  这次之所以应和,也是两人想到一处,都认为项央处在武学之路的关键时刻,不能打扰,因此意见相同。

  话毕,两双明丽动人的眸子对视一番,目光相交处,隐隐有电光闪烁,分毫不让。

  苏保保犹豫,正想再劝说一番,猛然间心中一沉,体表汗毛竖起,连带着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知道有危机降临。

  心中警惕下,福至心灵,大喝一声朝着头顶斜上方的房梁推掌而出,浑厚的掌力化作一条波浪大河奔腾涌动,滔滔水花飞溅,恍若真实。

  同一时间,一道凄厉的黑色刀芒闪过,携带者惊人的魔意撕裂掌力化作的浩荡长河,几有断川分海之威。

  外人看来,便是撕拉一声巨响,大堂的屋顶被一道薄薄的刀芒斩破,瓦砾碎成粉末,同时余势不减的斩在刚刚苏保保所坐的位置,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要不是苏保保早有所料,临时横移数丈,避开这一刀,绝对跑不了一刀两断的下场。

  后发先至,破灭苏保保全力一掌,仍能灭杀天人武者,好可怕,也是好凶悍的刀法。

  不过虽然避过这一刀,苏保保仍是惊魂未定,圆润的脸上苍白一片,拢着的双手外袖被狂暴的掌力炸成粉碎,露出肉嘟嘟的双臂。

  苏保保原本湛然有神光的双目,也因为心神受创而黯淡不已,一身武功已经发挥不到七成。

  这番惊变只在眨眼之间,突如其来,让人无从预料。

  好在宁珂,南凤兰,黄少雄三人反应也不慢,在刀芒斩下的同时纵身一跃,齐齐落到房间东侧一角,彼此成防守阵势,气机交融,一同望向斜上方的屋顶。

  穿着黑色外袍,腰间系着后背大刀的散发男人正蹲在一根摇摇欲坠的圆木上,颇为意外的打量着下方的四个人。

  看起来容貌寻常,身材普通,然而落在众人眼中,却是世上最为凶恶的魔鬼,令得众人不寒而栗,忍不住发慌。

  “你们好啊!

  一,二,三,四,四个总捕级别的高手,真是不弱。

  你说如果你们死了,那个什么天刀会不会心疼呢?”

  黑衣男人咧嘴一笑,先是貌似友好的朝着宁珂四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掰着手指一个接一个的点着数,说出的话如此的惊心动魄,如同九幽鬼风吹过一般,让人寒到了心里。

  四大天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一般,随时可以取走性命,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真有实力。

  如果是疯子,口齿不会如此清晰,更不会有刚刚那般惊人的刀芒斩出,所以说,他是真有这个实力。

  “你是刀魔宗主,当代的魔刀?”

  苏保保声音冷如寒冰,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