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查了查所剩无几的余额，确定这次除了个高科技投影啥都没回来后，深呼吸了一口，尽量心平气和。
“你知道我们这有个词叫春运吗？出国需要护照吗？你知道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余额是多少吗？”
系统沉默了，豆豆眼眨巴了两下，极速收集了有关下我家乡的资料，又深入了解了下人类的脆弱程度。
真情实意地劝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呵呵一笑，给它展示我刚刚查的世界地图，离我家直线距离4000公里。
“回来一个月，你让我回来和墨涅斯徒步旅行吗？”
系统:“4000公里，远吗？”
墨涅斯凑过来看了看，若有所思，“是不远，我带你飞回去？”
我:……
大过年的，还是不给国家添麻烦了吧。
“要飞！”
539.
一团亮金色的火焰在我的身边静静舒展开。
说来奇怪，明明墨涅斯的瞳孔和发色都是很低调的暗红色。
他的虫翼却是极为耀眼的亮红色，像是火焰浇筑般璀璨漂亮，边缘处仿若透明水晶般，覆盖着一层浅浅的亮金色。在夜色中微微发光，闪烁着高傲冰冷，仿佛一碰就会被灼伤。
凌厉的边缘似乎能割破虚空，光是看就能感知到像是钢铁般锋锐冰凉的质感。
——感觉像一只漂亮的大火鸟一样。
我见大黑兔没拦我，暗红色的眼底静静落着璀璨的光芒，似是期待与催促西。
便毫不迟疑地美滋滋地凑上去摸了两把，是与外表不同的柔软与服帖，像是一团驯服的棉花，凝聚的水珠般，没有丝毫攻击性。
“帅气满分！”我不由自主捏着翅膀的边缘揉了揉，眼眸亮晶晶的满是惊喜，边摸边夸，幸福地想把脸上往上贴，感叹道，“好软啊，不是说虫族的羽翼是最尖锐的刀锋。”
我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眼里全是对这种天然强大力量的向往，“能不能展示一下。”
墨涅斯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在我期待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似乎想让我走远点。
他还没开口，喝多的暴躁系统忍不住了，“显摆啥呢，那俩大扑了蛾子的翅膀暗点！这么亮是怕我能帮你们掩盖踪迹吗？”
大黑兔:……
大黑兔不太情愿的熄火了。
我:……
有时候，知道小黑兔发光的执念是哪来的了。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默默郁悴的大黑兔，统哥一视同仁的开始哔哔我。
“4000公里都嫌远的人类心里能不能有点逼数？”
“还想让虫族给你展示一下？不用展示我告诉你，人家虫翅一硬，就你现在摸上下的手，贴上去的脑袋马上就掉知道不？”
“你就得被缝着回去知道不？还嘚瑟吗，还看吗？”
被喷了一脸的我:……
“看，就看。”我不服气地揪着大黑兔的翅膀毛毛，当着系统的面，踮着脚去和大黑兔咬耳朵，“我们回虫族看。”
*
好像知道，大黑兔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亮了。
暗下来后，能很清楚的在翅膀根部的那里有几块很明显的缺口，愈合后的颜色也明显不一样，带着拼接后的残破感。
——这应该就是小金毛当时说，大黑兔受伤的翅膀了。
虽然小金毛言语夸张了点，但面对大黑兔的事好像还真的没说过谎，那他的肾是不是真的缺了一个？
一般来说，反派确实会比主角惨。
我迟疑地去打量着大黑兔。
就发现他微微偏头目视前方，身形少见的有些僵硬。
大黑兔想掩饰般紧合着虫翼，连带着背脊的肌肉都紧绷绷的，像是一只失落的、蔫巴巴的走地鸡。
某些初中生理课本福至心灵般的在脑海中播放——
雌虫对雄虫臣服般展开柔软的虫翼有求偶的意味。
就像是求偶的雄孔雀般，翅膀的漂亮也是雌虫硬实力的体现。
唔，似乎是少见的有些患得患失呢。
我目测了下距离，一个起跳跳到了大黑兔的背上被他稳稳接住，笑吟吟凑过去搂着他的脖颈，咬了他的耳尖一下，“这是我见过最帅气锋利又好看的虫翼，你也是最勇敢坚强，我最喜欢的雌虫。”
我贴着他看不出颜色，但微微发烫的耳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最喜欢的！”
540.
和墨涅斯在天上悄咪咪地绕了一圈后，发现下面人流涌动，灯火通明，火舞银花，川流不息，一派喧扰热闹的景象。
好不容易才在系统的指导下找了个没有监控的角落成功降落。
我不由又特地在手机上确定了下今天是大年三十。
按理来说大家早就该下班回家了，路面上没有多少人才对。
我问系统是不是降落错地方了，这个世界蓝星的某个地点应该商人罢市，经济萧条了。
喝大的系统哈了一声，语气染上十分人性化的嘲讽与得意，“想不到吧，今年除夕，不放假！”
我:？
这不可能，知不知道什么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系统:不管用了，你们东北已经被南方攻占了。
我:？？？
*
好吧，变法图强是时代是进步。
起码现在。
大黑兔看到的不是空荡的街道，而是喧扰热闹的万家灯火。
卖烟花的，卖小吃的，中心表演的，热闹极了。
还有数不清的人、人、人！大过年第一次见识这场面的我都被挤麻爪了，好在大黑兔的身高在一片180中也相当占优突出。
以其在零下二十度大冬天不穿羽绒服霸道的气场，低调华丽的暗红发色，深邃凌厉的异域五官硬是在我身边隔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我在虫族呆惯了，投影过来一时太激动，没有反应过来气候的变化，习惯性地牵着大黑兔往路边的小吃摊凑。
排着队的我喜滋滋地准备把什么炸鸡柳、烤冷面、烤酸奶、烤鱿鱼、冰淇淋各种新旧小吃都来一份。闻着扑鼻地香气，我幸福地眼泪都要下来了，弯着眼睛抬头和大黑兔打商量，“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饺子的，要留一点肚子，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我伸出手给他比划了下，“我吃一点点，剩下都是你的好不好？”
虽然虫族的食材特别先进精致，但或许特别健康的原因，吃着是清淡的好吃，对我这种重口星人不太友好。
我得意眯着眼睛，处于低温下的人类投影做出了恰当的反应，嘴里呼出小小地白色哈气，连睫羽上结了一点霜色凝在一起。
虽然知道实际上不会感到冷，大黑兔还是下意识把我的手揣回去了，我顺着他的力道向他的方向蹭了蹭，嘴里不停地跟他介绍路边的小吃。
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凑到他耳边悄声嘱咐“要是有喜欢吃的，我们就多呆一会，在旁边录下来。”
机智善良又聪明的小白兔妈咪一定能学会的！
呼出的白色雾气模糊了大黑兔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又清又亮，他好脾气的嗯了一声。
有些忍不下去似的伸手给我捂了捂耳朵，余光扫向附近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的路人，俯身跟我商量，先去买帽子好不好。
我下意识想回拒绝，毕竟只是外面看着冷而已，大学生的每一笔零花钱都要花到刀刃上。
猝不及防听到周围一小片哇声，我这才发现其实有不少人在偷偷关注帅的鹤立鸡群的大黑兔。
不过大黑兔这种媒体常客估计是习惯了，眼神都不留一个，自带狂野buff侧脸看上去愈有高贵冷艳的范了。
“嗯，先换套衣服，要不太显眼了。”我郑重地点头，带他逆着人流跑到了小商场里。
不、不给他们看！
541.
买了两套薄款羽绒服，帽子毛巾手套后，可算看着不在大冬天格格不入了。
我特意找了一条又长又宽几乎能垂到地上蓝黑格大围巾，绕着大黑兔包了好几圈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饶是如此多余的围巾也垂到了他的腰间，可见用料之实。
两套装备下来，银行卡的余额就下了一半，我和大黑兔干脆直接去超市里买年货了。
第一次见家长，大黑兔难得紧张，打听着我父母的喜好，目光在附近的货架上流连。
我握着他的手掌，一点点把他微曲的手指一根根舒展开，不厌其烦地又跟他磨叨了一遍，“我家里只有爸爸妈妈在，还有一个哥哥在外面工作，过年不回来。妈妈喜欢和小姐妹出去玩，打打扑克麻将，说话声音大听着也许有点吵，但是心地很好，你不要被她的声音吓到。”
我晃了晃手里的提袋，“给爸爸妈妈的礼物我都买了，你放心吧。我爸比较喜欢养生，不喝酒不抽烟，不过今天他估计得找你喝两杯，你装一装，不要把我爸喝倒了，嗯？”
大黑兔慢慢地恩了一声，本该服帖地发丝在空中微微蜷曲炸毛，平稳地情绪少见地表现出了安静与焦躁不安。
拎着年货走到路边，我目露不舍的看着不远处热气腾腾的小吃摊，没出息地咽了两口口水。
转头就去路边的糖葫芦摊上斥巨资买了根大大的冰糖草莓，举着递到了大黑兔的嘴边，在他怔愣地眼神里笑了笑，“咬草莓尖尖，甜的。”
“诶诶，棍别吃，吐出来……笨~”
“甜吧~”我在路旁一边打出租车一边安慰生疏吃冰糖草莓的大黑兔，“放心我虫语已经高中毕业了，绝对能实现一对一实时翻译。
我的父母人都很好，一定会很喜欢你的。笑一个嗯？”
路边停了一辆私家车，车窗摇下后司机大哥热情地招呼道，“南方来的吗老弟，去哪我送你？”
我挥了挥手:“不是哥，我东北本地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虫族呆久了了，说话习惯在无意识间发生了改变。
司机大哥一听就笑了，看了看我的乖乖脸，点评，“学得挺像，就是说的不地道。”
目光又转向我身边的大黑兔，高大的身材，深邃的五官，异色的瞳孔，无一不展示着他外国友人的身份。
“行，老弟你是东北本地的，这位总是来这旅游的吧？捎一段？”
大黑兔的眼珠动了动，可算把目光从我这个他眼里撒手没的小矮子移开了，声线暗沉，优雅华丽，“不用了大哥，我们一会就溜达到家了。”
我:？？？
司机大哥:！！！
关上车窗前司机大哥敬佩地冲大黑兔比了个大拇指，“哥们是留学回来的吧，这脑袋带劲！”
一脚油门走了。
……不是，大哥你再回来看看。
我才是本土的，边上这个是外星的。
542.
我扭头看他:“……什么时候会的汉语？还东北的？”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系统进行了什么交易？
大黑兔子啃着冰糖草莓，眼睑垂下，竟然真的多了几分无辜，相当杀人诛心，“你刚来的时候，听了几天，就会了。”
我:……
好吧，是我愚笨了。
我绕着他走了两圈，在他略急促地呼吸中弯腰提起了两箱年货，“好吧，溜达回去就溜达回去。”
璀璨的灯光落在眼底，像是坠落在湖底星星，波光粼粼一晃一晃，“慢慢走一晚上也没关系。”
我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啦。
我把垂下的长长的围巾随意往脖子上一搭，半靠着的他，带着他一点点往前走。
月光的映衬下，地上的影子交缠着，投的又长又远，在雪中微微发光。
我看了一会，终于发现了不对。
“……嗯，我脖子上缠的是不是你的围巾？”
“好像是。”
542.
我和大黑兔互相贴贴着压马路，终于慢吞吞地到了家门口。
我是突然回归朴素的人类恍如隔世加近乡情怯，大黑兔则是纯纯的不想蹦跶，那俩大长腿步子迈是比我都小，还发生了几次同手同脚的现象。
我好笑地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微微低头去贴了贴他的下巴，“当初说要陪我回家的时候，是谁很神气？”
大黑兔认输似地低头，一大只闷闷地埋在了我的肩膀，呼出的气息温热的撒在脖颈，叹道，“现在是神气不起来了。”
他难得示弱般抬起眼，眸中酿着浅浅的笑意，“只有你了。”
我腾不出手，只好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胡说，不止有我，还有很多很多人。”
他们都在等着我们。
我还想说什么，楼上突然传来了一个震惊颤抖的声音，“楼下那两小子，你们干什么呢？”
大黑兔难得……呃撒娇一次还被打断了，温软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看上去能杀死两头羊。
我连忙一个盖帽，用围巾把他攻击模式的大黑脸捂上，向楼上讨好的笑了笑。
“妈，我带我对象回来啦！”
上面安静一秒，窗户啪地关上了，“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人了。”
我，下意识眨了眨眼。
同时手机里闪了一条信息，“儿子，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等等！
我哭笑不得地揉着大黑兔的脸看了看，这也不吓人啊。
543.
我热情地用年货扣开了家里的大门，强势地介绍了大黑兔和战战兢兢的父母认识后，就拽着同手同脚的大黑兔回的卧室了。
——再不把他们分开，他们能互相客气地鞠一躬。
一打开卧室门我就知道他们估计是没想我今年回来，一屋子堆的里全是年货。
我让大黑兔在屋里等我，出去把带来的水果和坚果之类的吃的，洗了洗装盘放茶几上，霸占他们的视线。
又自然炫耀地给妈妈拿丝巾、玉佛，给爸爸掏燕窝、钙片……反正买样式的多不怕掏。
说大黑兔在外特别照顾我，对你们也可上心啦，都是他准备的。
我妈定定的看了一会，长舒了了一口气，“你真的是去柬埔寨工作的？”
我没想到我妈问这个，讷讷的嗯了一声，“也不是柬埔寨。”系统那个投射纯随机，“是国外工作，得四处跑。也有可能是缅甸、非洲、印度、美国……”
我越说声音越小。
我爹在一旁叹了口气，“活着回来就行，一周前你发消息说是去国外打工，然后就谁也联系不上了。”
“以后在家好好找个就近的工作，别这么吓人了。”
我:“……这工作赚得多，我很喜欢。”
爹妈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确定我安全没缺胳膊少腿，精神正常后，目光一对，相当默契地红着眼睛给了我一顿熟悉的男女混合双打。
打完我爸长吁短叹地叹了口气，拎着两瓶白酒就去我屋找大黑兔了，“那是你老板吧，看着还挺难护着你的，大过年的我跟他喝点。”
我在后面纠正，“那我对象。”
我爸的脚步声更沉重了，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这就是拱自己家家养小白猪的大黑野猪！
“这大过年的倒霉孩子。”我妈揉了揉我的脑袋叹了口气，“吃饭了没，先吃点水果垫垫，我给你下饺子吃。”
“不饿。”我摇了摇头，“妈你不问问别的吗？”
妈妈顿了下，拿直接擦了擦手，坐到我身边给我削苹果。
“你记不记得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这么想让你考试回来？
你不记得了，是你大二那年是生病了，在外面一个人没办法照顾自己。”
“想让你结婚，也只是怕万一以后我们不在了怎么办，好歹能有个人彼此扶持照顾。”
“其实，当父母的，都知道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人生，但是就忍不住多插手一点。”
“你从小就乖的不行，听话又懂事，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傻乐，我们就总想着你以后吃亏怎么办？”
“但你这么大，真的找到了喜欢的工作，喜……适合的人，我们也不会阻拦你。”
我忍不住红了眼睛，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埋到了妈妈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
我妈摸着我的头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突然话锋一转，“你们不吵架吧？吵架不会动手吧？你看着都跑不过他……这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可咋整。”
我默默爬起来，“……我去看看墨涅斯。”
我妈把桌上削了两层果肉的苹果塞我手里，“墨、墨斯？找个洋人还取个洋名……真是。”
544.
我进去的时候老爹脸色通红，正拉着大黑兔谈心，勾肩搭背地看着手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我连忙把老爹扒拉下来，把袖珍苹果塞他嘴里让他吃，这一会出去绝对要被妈妈骂了。
我问大黑兔他俩唠啥了，这咋这么激动，称兄道弟的呢？
大黑兔说他啥也没干，我爹红着眼睛进来咔咔摆了两个酒杯，盯着他一拍桌子，满上后一口干了。
然后人就趴了，醒来就这样了。
我看着空着的瓶子觉得不对，那剩下的是谁喝的呢？
大黑兔说我爹都倒了，嘴里还不忘一直让他喝，他就毫不推脱地把一整瓶喝完了。
我:……
“就这样？”
大黑兔想了想说也不说，他有点生疏的打开手机。
跟我说我爹特别热情地让他用手机下了一堆x音，x手，x阅，还有它们的极速版。
最后我爹震惊地发现大黑兔还是pxx新用户，他一刀给老爹砍了600块钱。
老爹一下就激动了，说他手机这么干净的人太少见了，一定是没受过信息污染的好人。
纯粹的好人大黑兔:“我觉得pxx这个运营模式很有趣，可以去虫族推广下。”
我是让你来蓝星学拼刀刀的吗？
天杀的资本家啊。
我对不起虫族啊。
545.
我不要脸地蹭了老妈两个压岁钱红包，带着600元巨款带大黑兔出去玩了。
我妈以为我爹是在屋里黯然神伤，毫无所觉地让我和大黑兔出去慢慢玩，“过十二点记得回家吃饺子。”
出门后，我笑眯眯地把红包递给大黑兔让他收好，“妈妈给你的，对象。”
大黑兔郑重地接过来，把红包打开钱给我，把红□□皮板板正正收好了，看上去心情不错。
“那替我，谢谢妈妈。”
我踩着影子往前走，突然想起一件事，蹭蹭蹭跑到他前头，去看他的表情，“我尊敬的墨涅斯阁下，您今年多大？”
墨涅斯:……
要知道作为终极反派，他是比小白兔妈咪大了一轮的。
见他故意装作没听见，我也不着急，按着他的肩膀跳到他的背上，贴着他的耳根，继续问他送命题。
“现在和虫族那个你更喜欢哪个？”
墨涅斯偏过头，望着我的眼睛笑了笑，毫不迟疑，“现在的。”
更加鲜活，耀眼，明亮。
我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不假思索，“真的假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时你就是看我好看……”
我拽了拽他耳边的发丝，在手上绕了绕，他当时绝对是想把我掐死的。
墨涅斯摇了摇头，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回忆，他轻声道，“当时，只是想活下去。”
“那现在呢？”
他偏过头，与我额头相对。
后来，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
墨涅斯的一生虽说不上称心如意，但跌跌撞撞也算顺遂。
哪怕被宣判濒临死亡，连坟头都能预约上十六个。
唯有这个人，穿过层层的光影，拽着被放弃的他，从无虫理会的阴暗处冲到了浩荡人间。
546.
烟火带着尾焰升空，在高处怦然炸开，色彩绚烂，图案斑斓，将夜幕装饰的梦幻而璀璨，恍惚间亮如白昼。
抬眼是流光漫天，身后是灯影幢幢，周遭是人影熙攘
我笑着去拉大黑兔的手示意他去看，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眸间。
……
光影明灭间，璀璨的流光在他眼中升起散落，桀骜的眉眼莫名温柔。
他在看我。
只在看我。
蓦地，便有一小烟火簇在心间炸开。
炸的人怦然心动，目眩神迷。
“低头。”我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低头，在他俯身靠过来时。
弯了弯眼，吻上他的额头。
隔着千千万万年的相遇的，烟火人间。
新年快乐，墨涅斯。
往后余生，
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