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云寒月刚想开口阻止，可嗓子干涩到发疼，刚发出一点声音，风影就已经领命将侍女尸体拎出去。
“不忍心了？”
千凌舟看着他惊惧难安的样子，调笑道：“可是本座的好阿月，刚才她们不停求饶的时候，你手起剑落根本没有丝毫留情呢。”
云寒月怔怔看着手中的剑。
他杀了人……杀了很多人……
“幻香能放大心中的恐惧，是谁能让你杀心这么重？”千凌舟挑起他的下颌，眸色幽沉，猜测道：“不会是本座吧？”
云寒月偏头躲开他的触碰，攥紧手中的剑就朝他劈去。
“还当这是在床上么？”千凌舟身形丝毫未动，嗤笑一声抬手夹住那把剑，微微用力就把那剑震碎。
碎剑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伴随着铛铛铛的落地声。
云寒月无力的垂下手，须臾后松开手里仅剩的剑柄。
哐当一声。
他心里乱的很，这魔头面色如常且功力没有丝毫影响，就像是根本没有中毒般。
可不久前这魔头的血分明都变成了黑色……
难道已经百毒不侵了吗？
千凌舟捏住他的脸，“想杀本座？”
云寒月没有说话，可抬眸间眼里毫不遮掩的恨意已经表明一切。
千凌舟见状露出个诡谲的笑，伸手攥住他的衣襟，“很快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等云寒月思这索话中含义，千凌舟就拖拽着他往外走，他被拽到另外一个房间，还没站稳就被推到墙边。
屋内摆满了各种样式的兵器，除去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的，有长剑短剑软剑和长鞭短鞭软鞭，还有闪着暗光布满倒刺的鞭子。
云寒月的目光从那些兵器上收回，看着眼前笑的异常瘆人的千凌舟，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你想做什么！”
“怎么，”千凌舟抚摸着他纤细的脖颈，眉眼一弯，“怕了？”
云寒月眼神微闪。
他确实怕，没有谁能跟一个变态疯子呆在一间屋子里还无所畏惧的。
千凌舟不知他心中想法，眼眸黢黑，瞬时思绪飘远。
那些正派之人既然已经能够通过匕首打开碧波教禁制，只要再知道碧波教的位置，就定然会蜂拥而来。
他并不打算更换禁制。
到时来个瓮中捉鳖，想想那些人震惊又悔不当初的表情，都会让他开怀大笑。
而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那些人知道碧波教位置的契机。
他先前抓来关在地牢里的两个人，就是那个契机。
在此之前，他要彻底驯服云寒月。
他想着，指尖在云寒月脖颈锁骨间流连，慢悠悠开口——
“本想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分离出玉骨，可既然你这般不懂事，那就没必要再给你时间，不如本座亲手来取。”
云寒月微怔。
对了，玉骨…这魔头想要玉骨。
就在他恍神间，胸前忽地一凉，衣襟被扒开，紧接着冰冷的刀刃碰在他锁骨下方的肌肤上，白皙剔透的肌肤很快就溢出一道血痕。
阵阵刺痛感传来，云寒月想往后退，可身后是墙，根本无处可退。
“乖，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千凌舟手执短刃，将刀刃缓缓刺进他肉里，鲜血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很快冰凉的刀刃就在皮肤上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云寒月咬着牙，疼得面色发白眉头紧蹙。
不等他缓口气，千凌舟的手就按在他的伤处，他明显感觉伤口被撕扯开，被不停翻弄着，烈火灼烧般的疼。
他痛到失去力气，贴着墙软软滑坐在地。
千凌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片刻后也蹲下身，按住他肩膀后将手探向他的伤口。
“痛！”云寒月缩成一团，额间淌下大颗冷汗，“好痛……求求你…不要……”
“会求人了？倒是有进步。”千凌舟微微停顿了下，缓缓道：“不过，这玉骨本座要定了。”
他将手探进那块血肉模糊的肉里，温热的血液沾了一手。
云寒月已经痛到有些神志不清，攥住他的手臂，语无伦次的哀求道：“不，不要…再等等…等它自动分离出来…我可以……我可以的……”
太痛了！太痛了啊！！！
“呵，现在后悔太晚了。”
千凌舟冷嗤一声，摸到那块带着丝丝凉意的玉骨，在手上赋了些力，扣住其边缘就开始往外掰。
“啊——！！！”
伴随着云寒月有些破音的惨叫，那块混合着鲜血碎肉的骨头也被挖出。
骨头呈半月牙状，散发着红色的微光，入手冰凉，质感细腻，玉骨一称名副其实。
将玉骨清洗干净后，千凌舟转身看向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的人。
“有这么痛？平日里怎么做你都不肯吭声，今日就取一块玉骨，怎么叫的这般放.荡。”
云寒月瘫软在地一动不动，清澈的眸光逐渐混沌趋于涣散。
好痛，好冷，是不是要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千凌舟摩挲着手中血红色的玉骨，突然想到先前林魅给他看的玉骨幻像似乎并不是这样。
“玉骨不是浅蓝色？怎么这是血红色？”
没能得到云寒月的回答，千凌舟眸光微动，喃喃道：“罢了，许是你天生体质不同，血红色倒也不错，和本座甚为相称。”
千凌舟将昏迷不醒的云寒月抱去灵泉，给其清洗干净一身血污后，又把他带回已经收拾好焕然一新的房间，仔细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一切都弄好后，他目不转睛看着躺在床榻上面容苍白的云寒月，心里有些异样。
好奇怪的感觉。
他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忍甚至是…心疼？
可怎么会呢，平日里杀那么多人都不会皱下眉头，怎么挖云寒月一块骨头，就开始心疼了？
他压下心中奇怪的情绪，转身离开房间。
千凌舟找到正在研药的林魅，问道：“骨生香还有多久能做好？”
“快了。”林魅放下手中的捣药杵，笑道：“教主这么心急做什么，即便是做好，那小美人身有玉骨，这药对他没有效果。”
千凌舟手心微微收紧，淡淡道：“玉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啥？”林魅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双手合十兴奋道：“小美人已经爱上教主成功分离出玉骨了？”
千凌舟眸色微变没有应答，只是张开手。
“玉骨？”林魅看着那血红的颜色心里顿时一咯噔，蹙眉道：“这……不会是教主挖出来的吧？”
千凌舟应了声，开口道：“不错，是本座挖出来的。”
林魅闻言很是心疼那小美人，玉骨连接着血肉，直接挖出来，那得多痛啊？
她不禁感慨道：“难怪，也只有挖出来的玉骨才会是这个颜色。”
千凌舟迅速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问道：“你知道这玉骨为什么是血红色？”
林魅叹了口气，解释道：“遇到心爱之人正常分离出的玉骨是浅蓝色，反之被硬生生挖出来，沾了主人血气的玉骨又怎么会是那般清澈的颜色？”
千凌舟闻言心中有些烦躁，那这颜色不就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云寒月并不爱他，只是他强求来的。
他收回手，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无妨，本座只在乎结果，骨生香做出来第一时间交给本座。”
林魅点头应下，见他要走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教主，那玉骨需得好好保管。”
千凌舟停住脚步，偏头道：“怎么？”
“玉骨连接着心脉，玉骨毁，其人亡。”林魅停顿了下，放缓声音道：“若教主还不想让小美人死的话。”
千凌舟没有回话，点头离开。
云寒月自被挖了玉骨后身体很是虚弱，面上总是毫无血色，看着就像是脆弱的瓷器般十分易碎。
锁骨下方因有林魅做的灵药并未留下伤疤，他每每看着光洁如新的皮肤都差点以为被挖骨只是一场噩梦。
可明显无比虚弱的身体告诉他，那都是真的。
千凌舟对他比以前好了不少，床笫间对他也不再像往日一般粗暴。
而他也没了再忤逆千凌舟的勇气。
这天，一番云雨后他拉住千凌舟的手，低声道：“那天你抓回来的两个人……”
千凌舟反手握住他，揉捏着他嫩滑的皮肤，笑道：“怎么？”
云寒月斟酌片刻才犹豫着开口。
“他们，还活着么？”
“阿月把本座想成什么人了，他们自然活着，不禁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千凌舟抚摸着他的手，勾起个笑，“想不想见见他们？”
云寒月犹疑了下，“……可以吗？”
千凌舟：“既然阿月想，本座自然会应允。”
云寒月看着他笑意吟吟的表情，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因着怕一时不慎给孟陌青楚双儿带去杀身之祸，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不想去。”
千凌舟挑起他的下颌，看着他的眼睛，幽幽道：“真的不想去？”
云寒月眼睫微颤，低低应了声。
千凌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就像要看进他的内心。
片刻寂静后。
他轻轻摩挲着云寒月的脸颊，压低声音道：“阿月，你怕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