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厉挂断内线电话,手指轻敲着实木桌面,视线不时透过玻璃墙体,看向走廊的尽头。

  不一会儿,脚步稍显迅疾的身影从走廊尽头的拐角走出来。

  裘舟仍旧是中午那身装束,但大抵是路上堵了车,怕自己来晚了,所以步履匆忙,发型都乱了些。

  到比中午那乖巧顺从的模样更性/感了。

  “裘先生,这边。”助理领着裘舟,向他办公室走来。

  裘舟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他。

  周厉抿唇,忽转动工作椅子,使自己背对着门。

  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再一次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橙红的落日淹没于冰冷的钢铁丛林。

  这样的落日,他曾看过无数次,可没有哪一次,比今日漂亮。

  “老板,裘先生到了。”助理推开玻璃门,敲了敲门框。

  周厉转过身,看向裘舟。

  裘舟拎着食盒,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笑着向他打招呼。

  “先生,下午好。”

  嗯,真乖。

  周厉轻轻咬住下嘴唇,压下嘴角的笑意后,方才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和茶几。

  “坐那儿吧。”

  “好。”裘舟走过去,将食盒放在了茶几上,转身问:“先生工作结束了了吗?”

  周厉盯着他,微微颔首。

  “那吃饭吧,正好还热着。”裘舟取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随后弯下腰,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取出来。

  没问他吃不吃,而是直接叫他吃。这熟稔的口吻叫不知内情地人听了去,怕以为他俩都结婚十年了。

  周厉轻咳一声,瞥向门口的助理。

  助理会意,关门要走。

  “等等。”他叫住助理,想了想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后天正好是周末,这周辛苦大家了,都回家休息两天吧。”

  “诶,好!”助理反应过来后,压下狂喜,“那我先走了。老板周末愉快。”助理离开,识趣地带上了玻璃门。

  办公室只剩裘舟和周厉。

  周厉侧过身,瞥了眼裘舟。

  裘舟已经摆好了餐具,正坐沙发上等他吃饭。看模样,倒是乖巧得不得了。

  “你先吃,我去洗个手。”他随手解开西装,撤松领带,转身进了洗手间。

  温暖的水流冲刷过手掌,周厉稍蜷了蜷疲惫的手指,心想,还是得再赚点积分,天天这样高强度地工作,饶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点开任务列表,主线任务二再次弹了出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

  必须持续两个小时……

  瞧见该死的任务描述,周厉沉下脸,抬手按了按眉心,愤怒地想: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好的耐力!

  【007。】霸总犹豫了会儿,问:【有药吗?】

  007冷冷答道:【有,最低3000起售。】

  周厉看着自己的一千余额,愤然离开了洗手间。

  吃饭!

  拿不到积分,吃饭还不行么?

  好在,裘舟是真会做饭,每一道菜都完美符合他的口味,就连餐具的选择都让他无比满意。

  一顿饭吃完,所有的坏心情全都消失不见。

  周厉搁下筷子,满足道:“饱了。”

  说完便不顾形象地靠在了沙发上。

  毕竟是晚上,工作一天,精力和体力都不如中午。他吃饭完便有些犯懒,一根手指都不想多动。

  裘舟见状,起身向他走来。

  他微微一顿,反应过来后,立即扯过纸巾,擦了擦嘴。

  裘舟脚步一停,不由轻笑出声,但没再上前,“先生休息会儿吧,我收拾完桌子就送先生回家。”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句,一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碗筷碰撞,细碎的叮当声传入耳朵,竟让疲惫地他觉得无比安心。

  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呢?

  忘了……

  他仰倒在宽大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收拾的声响轻了下来。

  即便没有睁眼,也可以想见,男人此时地每个动作,必定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一会儿,裘舟收拾完所有东西。男人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

  周厉睁眼,坐了起来。瞧着时间,是该送裘舟回去了。

  可他好累啊。

  疲惫感一经放纵,便无限放大。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振作起来。

  可接连工作多日,身体早已超负荷运转,一经松懈,便再难打起精神。

  “周厉,怎么了?”裘舟走过来,关切问。

  “累。”他叹了口气,小声道:“裘舟,再坐会儿吧。”

  “好。”

  裘舟应下,快步走到沙发前,坐在了他身边。

  “沙发沿太高,睡着不舒服,枕着我腿睡会儿吧。”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厉瞥他一眼,本是要拒绝的。

  他们才认识多久啊,他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

  可对上裘舟的蓝眼睛,他又咽下拒绝的话。

  他是真的累了。

  算了,随他去吧。

  甜文世界又不是高危文世界,哪有那么多危险。

  周厉枕着裘舟的大腿,缓缓合上沉重地眼皮,“我就睡一个小时。”说完,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看着迅速入睡的周厉,裘舟抬手轻轻揉按男人的太阳穴。

  周厉舒服地小声哼哼。

  “周厉,怎么在甜文世界,也能把把自己搞得这么累?”裘舟小声问,陷入沉睡的男人自然不能回应他。

  按了小半个小时,裘舟收回手。

  周厉却突然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他的手被周厉带着,落在了男人的胸膛。

  胸膛随周厉的呼吸起伏,稳健规律的心跳透过西装布料,传抵他的手心。

  感受到周厉鲜活的心跳,裘舟呼吸一顿,眼眶逐渐红了。

  “周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周厉,你别和我闹了,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曾经,莽撞的少年抱着男人冰冷的尸体,一遍遍地道歉。

  可回应他的,是无边地寂静。

  最终,尸体随风腐烂,只剩一具苍苍白骨。

  只有经历过绝望,才知失而复得的,有多么珍贵。

  抚摸着周厉温暖的脸庞,裘舟泪如泉涌。

  单手来不及擦拭,有几滴落泪,落在了周厉的脖子上,随后又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进衣领。

  眼见一个小时快到了,怕留下可疑的水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裘舟轻轻扯下周厉的领带,解开衬衫扣子,小心地用指腹揩去了蓄在周厉锁骨处的泪珠。

  看着周厉裸露的白皙肌肤,感受着指尖熟悉的触感,裘舟手一抖,赶紧闭上眼,胡乱扣好了周厉的衣领。

  然后是系领带……

  糟了,单手怎么系领带?

  作者有话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