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觉似乎会变得更加敏锐。
无论是身体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折磨，都会被放大。
这是游戏开启的第三天了。
姜玥整个人几乎都站不住脚，如果不是被绑着，他应该已经摔在地上了。
虽然鱼嘉月已经明确表示了，只要有人助力就追杀，但投票助力这事儿都是私底下进行，哪怕投了，寻月会又怎么可能真的把每个人都揪出来？
因此大家依旧悄咪咪地助力。
预言家是厉害，可投助力的人那么多呢，怎么可能会真的每一个都找到然后解决掉嘛。
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于是下油锅的选择就这么被助力完成了。
姜玥……被丢进了油锅里。
画面很残忍，也很痛苦，但死不了。
时间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从油锅里被丢出来的时候，姜玥整个人都晕了过去，但很快又被弄醒。
邪神不让他晕过去，也不让他睡觉。
甚至还出现在了姜玥的面前。
祂说：“你看，人类就是这么卑劣，哪怕你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还是对你充满恶意，让你受苦。”
姜玥面无表情。х
“不说点什么吗？喔，你可能没劲儿说话了。”
姜玥：“……你很孤独吗，话这么多。”
祂：“……”
看来是被折磨得还不够狠。
邪神冷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消失了。
而鱼嘉月在发现油锅被助力成功后，彻底发疯了。
“呵呵……都存在侥幸心理是吧。”鱼嘉月阴沉着脸，“既然分不出来，那就都杀了。除非有人举报出投票助力的人，不然见一个杀一个。”
蚁巢内不能杀人，但是……把人弄残不是问题。
残缺着进入副本，那就相当于提前领了死亡牌。
“……你真的要这么做？”小青一脸迟疑，“会长，这……不太好吧。”
寻月会虽然不说有多善良，但至少在死亡游戏里一直遵守底线，绝不主动去伤害玩家。
可会长现在……
“我自己去。”鱼嘉月冷着脸说，“现在，我退出寻月会。”
小青：？？？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没等小青再说话，下一秒鱼嘉月就直接点开了自己的屏幕，然后将寻月会的会长传递给了副会长，自己则是直接退出寻月会。
“会长！你冷静啊！不是，你……”
依旧没等小青开口，鱼嘉月直接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这一下可把小青吓坏了。
卧槽啊！
同一时间，还在副本里的寻月会副会长步鹿接收到了自己成为会长的信息，不由得蹙起了眉。
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但肯定是大事儿。
于是步鹿直接干脆利落地使用了副本通过券，直接先一步从副本中出去了。
这个副本券可珍贵着呢，整个死亡游戏都只有一张。
而这一张，被他用在了这里。
一个他完全可以出去的副本。
但是他并不后悔。
“预言家，你最好是好好的。”步鹿抿了抿唇，轻声呢喃道。
他这条命是预言家三年前救的，从那个时候他就暗自对自己说，自己这条命以后就是预言家的了。
虽然预言家并不这么觉得。
……
蚁巢的大街上，鱼嘉月冷漠地提着刀走向最近的一个人，紧接着一句话不说便直接砍了下去！
“啊啊！”
被砍了腿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鱼嘉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预言家！为什么！我没有助力啊！”这名玩家瘫坐在地上，腿已经受伤，他只能无力地用手把自己的身体王后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已经吓得忘了蚁巢无法杀人了。
“是啊，我们无冤无仇。”鱼嘉月双眼猩红，“可他也和所有人无冤无仇，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助力！为什么！”
她已经崩溃了。
看着姜玥那样的处境，甚至还不断有人助力，鱼嘉月已经快疯掉了。
既然如此，她还要什么道德！
她又不是姜玥，太子殿下温柔仁善，但她可不是！
她从来都不是！
善良仁厚，怎么可能在斗兽场那样的地方活下来？
她能活下来，是靠她自己不断地去厮杀，小小年纪的她手上就已经占满了鲜血，她不知道什么是仁慈是同情，她只知道活下去。
物竞天择，弱者只有死亡。
所以，杀人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负担。
这么多年忍着，不过是因为有姜玥在。
但现在……姜玥备受折磨，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
哪怕之后姜玥会对她失望，那就失望好了！
无所谓！
“都去死吧……”鱼嘉月冷笑，紧接着便朝着下一个人走去，砍！全部砍掉！
杀不了，就全砍了！
很快蚁巢的街上就满地是腿了。
街上的玩家全都被吓得躲了起来，同时这事儿也很快在蚁巢内传播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了，预言家为了姜玥疯了。
“预言家！”
一道声音突然在鱼嘉月的身后响起，她带着一身的血转过身。
只见在她的身后三米处，站着一个栗色短发的俊美男人。
“阴阳师，你也要劝我吗？”鱼嘉月面无表情。
步鹿缓缓朝着鱼嘉月走来，他的身边围绕着几只纸鹤。
很快，他就走到了鱼嘉月的面前：“不，我是来帮你的，我也退出了寻月会。我说过，我的命属于你，我是你手里的一把刀，你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要杀人，我就陪你杀人，你要砍了他们，我就帮你一起砍。”
他和鱼嘉月是同一类人，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道德？
不，他们的心里只有物竞天择。
“好，那就一起杀。”鱼嘉月露出了笑容，“走吧。”
步鹿微微一笑：“好。”
……
当姜容他们从副本里出来的时候，蚁巢内已经乱了天了。
而在了解后全部事情后，姜容也觉得自己要疯了。
“国师……苍术，他到底在干什么！？”姜容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救人啊！”
他已经回到了黄泉会，这会儿正一脸暴躁。
段阴和全晴也跟着一块儿回来了。
看着姜容此刻的暴躁，以及他说的话，全晴好像大概能猜到姜容为什么会这样了……
死亡游戏说，姜玥是五年前一个消失的副本里的NPC，而阎王和预言家也是五年前出现在蚁巢内。
所以……
“阎王，你是不是……和姜玥大佬来自同一个地方？”
姜容顿下了脚步看向了全晴，他抿了抿唇，沉默了。
这算是默认了。
全晴吐了口气：“我懂了。”
“这件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接下来蚁巢会很混乱，你们可以暂时在黄泉会待着。”姜容冷静道，“鱼……预言家不会为难这里。”
至于他，不好意思，他也要加入这场疯狂。
因为现在还有人在助力。
他无法忍受这件事。
既然皇兄无法安全，那就一起死吧。
全都死掉好了。
死亡游戏也该死，所有的都该死！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加我一个吧。”段阴乐呵呵地开口，“杀人啊，我最喜欢了，多好玩。”
姜容看向段阴：“你认真的？”
“当然了。”段阴摊了摊手，笑得十分肆意，“姜玥……好歹我们也短暂地合作过，短期伙伴嘛。他和那些不认识的人相比，我当然站这边了。”
不认识的人的命，于他而言就是没有任何的价值。
“好，那就一起。”
一旁的全晴：？？？
啊，就这么草率地加入了？
这……
有一说一，她也很想加入，但杀人这事儿……她还是有点没办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去伤害一个不认识的无辜人。
全晴的手微微攥紧：“我……我……”
“不用纠结，这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姜容看出了全晴的纠结，“就这样吧。”
全晴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的确无法做到。
……
姜玥瘦了很多。
短短几天，他整个人瘦了十多斤，看上去随时都快没了。
而邪神依旧每天过来和姜玥见面。
“……今天应该是第七天了吧。”邪神盯着瘦骨嶙峋的姜玥，“如果你求求我，我可以放过你，甚至还能把那些投了助力的人全部杀死。
我对我的宠物一向很宽容——但前提是，这宠物得听话。”
绑在架子上的姜玥闻言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因为瘦了很多，他身上的衣服都显得松松垮垮。
“我绝不求你。”他虚弱的声音里却带着坚定。
邪神微微眯眼：“你就这么倔强吗？你就不想……杀了那些助力的人吗？你和他们互不相识，但他们却对你有着这么大的恶意，你就不怨恨吗？
只要你求我，我就杀了他们。”
“不求。”
“我出现的时候，这里并不会被直播。你说的话他们也听不到，他们不会感谢你的。”
姜玥依旧垂着头：“无所谓，我不在乎。”
邪神眯眼。
祂真的想不明白姜玥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这是个无敌圣父？
也不像啊，从姜玥之前在副本里的表现来看，虽善良但有原则，并且杀伐果断，并不完全以德报怨啊。
“你……就真的一点不恨？”
“我恨。”姜玥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当然恨。人性黑暗，我早就知晓。”
于是邪神就更不解了。
那干嘛呢？
太倔强了？
拉不下脸求祂？
也不像啊。
求死？
嘶……也不太像。
“你到底在想什么？”邪神干脆直接问出来了。
姜玥：“你猜？”
邪神：“……”
真的很烦
如果是普通人祂可以直接读心，但姜玥身上有苍术的印记，祂没办法读心姜玥。
祂对姜玥唯一能做的，就是折磨和杀了他。
啧……
但邪神现在还不想杀了姜玥。
“行，那就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邪神冷笑一声，再次消失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姜玥在熬着。
在黑暗中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即便如此，也过去了半个月。
而这个半个月里，姜玥终于没再经历新的折磨。
这一切……
当然是因为姜容、鱼嘉月他们在蚁巢内杀疯了。
姜容、鱼嘉月、段阴、步鹿，四个人的实力都极强，杀气人来跟砍菜瓜似的。
如今蚁巢的街上都没人了。
生怕上街就被砍腿。
唯一能够从容上街的，就是可以举报助力的人——举报一个，可以安全一天。
除此之外，就是一整天没有人助力。
……可惜这一点真的很难做到。
而邪神对姜玥的好奇也越发浓厚了起来——甚至有些超过了找到苍术。
嗯……毕竟祂找苍术都找了这么多年了，都快找麻了。
新鲜劲儿早就过了。
而且……那几个在蚁巢里的小蝼蚁造作的，虽然问题不大，但也确实挺烦。
于是邪神结束了意志力游戏。
姜玥的直播间里再次出现了文字。
【意志力游戏结束，恭喜玩家姜玥成功获得了游戏的胜利。】
【那么，接下来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