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玥”的质问，苍术一时间有些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而言之，瑶国将会覆灭。”最终，苍术只是陈述出这个事实，“但我不会让你死。”
“姜玥”盯着苍术：“如果瑶国覆灭而我独活，我绝不愿意。”
他会和瑶国共存亡。
旁边的姜容也一脸坚定：“没错！皇兄，我们和瑶国共存亡。”
让他们抛弃瑶国而独活，他们绝对无法接受！
苍术看着“姜玥”，对于“姜玥”说的话，他并不感到意外。
“姜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苍术的这句话里带着“姜玥”不理解的深意，苍术的眼神太复杂了。
又是这样的眼神……
姜玥盯着苍术，他感到很迷茫，也很不解。
他总觉得，除了眼前瑶国覆灭，苍术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他。
到底……
“或许你会恨我，但很抱歉，我必须将你送走。”苍术轻声说道。
而听到这话的“姜玥”则是忍不住连连后退，他用陌生的眼神望着苍术，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苍术一般。
“国师……你究竟是谁？”
“姜玥”盯着苍术，他好像从未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姜容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姜容直接站在了姜玥的面前将姜玥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苍术：“国师，你想对皇兄做什么？”
另一边，鱼嘉月也挡在了姜玥的面前，可以说是和姜容一左一右护着姜玥。
戈炎和细辛自然也没有落下，他们都警惕地看着苍术。
而苍术的眼中只有“姜玥”。
他说：“你会明白的。”
他说着，双手便缓缓抬了起来。
同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黑雾笼罩天幕，整片天地都暗了下来。
姜玥抬起头看向天空，这一幕……
头开始疼了起来，姜玥忍不住捂住了脑袋。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片段，就……和眼前的这一幕好像。
“姜玥，你将会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不要害怕，我会来找你。”苍术轻声说，“很抱歉，我现在的能力有限，无法将你安全送去。
时空旅程或许会有颠簸，大概会对你造成一些小小的影响。”
“姜玥”等人想要离开，然而下一秒“姜玥”便被一团黑雾给捆住，带着他开始往上腾起。
前面的姜容和鱼嘉月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两个人几乎是迅速就伸手抓住了“姜玥”的脚。
“皇兄！”
“殿下！”
两个人刚抓住“姜玥”，下一秒就和“姜玥”一起被吸入了天空中的黑雾旋涡之中。
而苍术，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
在被吸进黑雾之中，彻底丧失意识的前一秒，“姜玥”看到了逐渐被灰色覆盖的瑶国皇宫。
瑶国……真的覆灭了。
姜玥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记忆逐渐复苏，他和另一个“姜玥”的记忆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以泪洗面不再只是一个词，而是具象化地出现在了姜玥的脸上。
原来……
原来……
原来一切是这样。
天空中坐在葫芦上的人还在笑着，他们放肆大笑，下面的瑶国皇宫却是一片破败。
死亡和硝烟共存。
姜玥感到十分崩溃。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
太荒谬了。
姜玥只觉得可笑。
他的瑶国，他的瑶国子民，他的父皇母后……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可笑的笑话。
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在这些玩家的眼中只是NPC，只是一场副本的输赢。
“哈哈哈……”
姜玥一边摇着头一边忍不住发出自嘲的笑。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他看到了戈炎和细辛的死亡，只不过在尸体即将被染上灰色的时候，被苍术收了起来。
很快，整个瑶国都被灰色覆盖。
只剩下了他和苍术。
只剩下他们是彩色的。
世间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万籁俱寂。
他看向了苍术。
苍术也缓缓看向了他。
这一刻的苍术仿佛并不只是记忆里的一段回忆，而是……
“所以，瑶国其实已经覆灭了？”
姜玥一步一步地朝着苍术走去，一边走，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他看上去快碎了。
胸口仿佛被什么给堵住，有些喘不上气。
原来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心脏疼。
是绝望的，是被悲痛所淹没。
如潮水一般涌来。
姜玥觉得自己快被淹死了。
“为什么要留下我……”姜玥明明在笑，却比哭更令人心碎，“为什么……”
他宁愿，此刻的自己已经和那时的瑶国一同覆灭。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
好痛苦……
真的好痛苦……
痛……
好痛……
姜玥捂着心口，他走不到苍术面前了。
他瘫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想死却还活着。
“姜玥……”
苍术走到了姜玥的面前，他跪了下来，伸手缓缓抱住了姜玥。
他紧紧地抱着姜玥，想要给姜玥一丝温暖。
他知道，此刻的姜玥很痛苦。
心如刀割，不仅仅只是一个形容。
生命很坚强，但有时也很脆弱。
不，应该说太脆弱了。
也许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化为无数的碎片。
“姜玥，我在。”苍术的声音里难得有些颤抖，“姜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一定要活着，好吗？”
姜玥没有说话。
“姜玥……要活着，请你一定要活着。”
命很珍贵的，只有一条。
当一个人已存死志的时候，该如何挽回这条命？
也许结束对这个人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可是不甘心啊……
真的不甘心。
“姜玥，求你，活着。”苍术抱着姜玥的手都在颤抖着，“求你……”
活着。
不仅仅是肉体的活着。
还有精神的活着。
活着……
活着。
求你活着。
然而姜玥只是一脸麻木地被苍术抱着，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活着啊……
他不知道该如何活着了。
太迷茫了。
他的灵魂，他的生机他的所有，都随着瑶国的覆灭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