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翠将怀中的包裹放在了屋内的桌子里,这才转身仔细的看着巴敏博,“需要给你去买点药吗?”

  这是自上次催情散之后,阿翠第一次主动和巴敏博说话。

  巴敏博看了阿翠一眼,“不如你帮我找个大夫吧。”

  阿翠冷笑了一声,“你怕是忘记了一件事儿,现在外面可是有人想要杀你灭口,你信不信,我前脚将那大夫从这儿送出去,下一刻那些想要你命的人就会找过来。”

  “你自己想死,就不要攀扯上我。”

  说完,阿翠就走了出去,既然人家不答应,她分内的活就已经算是做完了。

  阿翠离开之后,巴敏博陷入了沉思,以前,他觉得郭新算是永北城内最容易接近机密之地且好骗,可现在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郭新的的确确是将他当做了发泄欲望的玩物,他现在被关在这个无法出去的院子里,不要说是永北城的机密之地了,就是消息都没法探听到一丁点。

  而且,大有将他一辈子困死在这个小院里。

  巴敏博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他的养母还在等着他回去呢,他也不想成为别人发泄的对象。

  可仅凭他现在的身体和能力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儿的,想要离开这儿,需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最好是能将永北城搅合乱了才好。这样等他回去了,也好同大汗求情放过养母。

  这事儿成了眼下巴敏博重中之重。

  郭新并不知道巴敏博已经生出了想要离开的心思,入冬之后,军营里的士兵便开始时刻警戒着,而守备府里,郭夫人也如之前同郭成商量的那样,里外里的开始找地方撮合郭新与那姑娘见上一面。

  地点最终选定了在永北城的酒楼里,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在守备府,其实郭夫人也有自己的考虑,那姑娘家世清白,虽说眼下周围的人想要见她与郭新凑成一对儿,可这事儿究竟能不能成还要看郭新和那姑娘见过面之后的意思。

  如果现在就将人给弄去了守备府,郭夫人有些担心,万一这事儿不成,那样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两人见面的日子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在北方,冬天的大晴天也齁冷,郭新被自家嫂子忽悠来了城内的酒楼,那是永北城内算不上多豪华的酒楼,二楼的包厢里坐着一位姑娘,神情有些拘谨。

  “吱呀”

  门被人推开了,那姑娘循声抬头朝着门口看去,门外的男人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眼神坚定。

  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定,当郭新推开门,看见包厢里坐着个姑娘时,他有些明白了自家嫂子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想要转身离去,可却又不能给人留下没有教养的印象,那会损害他嫂子的名声。

  不得已,他只能走了进去,并且伸手将门给关上了。

  “你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儿,意味着什么吗?”郭新并未走去桌边坐下,而是直接背靠在了门板上,与那女子保持了一段距离。

  姑娘点头:“知道。”

  回答的声音很小。

  回答完这句话之后,那姑娘便两颊通红的低下了头,不敢再朝着郭新看去。

  见那姑娘这个样子,郭新皱眉,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那有些话,我同你说开了。”

  “我会来这儿,完全就是被诓骗来的,并不知道姑娘就在此,也不知道这趟是家人想要给我相看女子,我在很早之前就同大哥说过,并无婚嫁的打算。”

  那姑娘在听见郭新这么说了之后,面上的红霞退去,换上了难堪。

  见她如此,郭新连忙解释道:“我这说,并不是觉得姑娘如何,而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

  “前些年活的有些自私了,眼下只是想为大哥和永北城做些什么,虽然那些草原人被打回了老巢,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故态复萌?为了永北城这来之不易的安稳,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那姑娘原本在听见郭新说自己是并无婚娶之意的时候,面上的确是难堪的,心里也是难过的,虽然她与郭新是第一次见面,可这个男人比村子里其他年轻男子长的都俊俏,想着如果能与这样的男子做夫妻,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这门婚事如果能成,说到底还是她高攀了。

  可在她听完郭新后来的话,心里的难过消失了。

  “二公子心里的想法在我看来很了不起,如果让永北城的百姓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心存感激的。”

  这番话听在郭新的耳朵里,让他多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这个姑娘了。

  郭新知道自己不想婚娶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的确是想要为永北城做些什么,可这和婚不婚娶没什么干系,毕竟永北城内婚娶的士兵不在少数。

  他早在成为草原人的阶下囚之后,就注定这后半生只能孤独终老了。

  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交谈的话题,郭新也不想再听那姑娘说自己如何如何的伟大和无私,因为他觉得姑娘口中说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他。

  离开酒楼之后,郭新便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话给说的很清楚,不应该有什么误会存在。

  可没过几天,永北城内就有郭新好事儿将近的传闻。

  等郭新察觉到的时候,流言已经传的到处都知道了,一开始,郭新以为是那姑娘为了嫁进守备府,因此还特意去找了那姑娘去质问,但是那姑娘的家人对于郭新的到来并不欢迎,说是他坏了自家姑娘的名声。

  从那家人对他的态度之中,郭新察觉到或许永北城内的流言蜚语与那姑娘没有任何关系,她也和自己一样是受害者。

  于是,郭新便只能从他们那次相见的酒楼查起,这一查还真让他给查出了点什么来,原是那家酒楼有个伙计嘴不严实,在与人喝酒的时候将这事儿给说了出去。

  这话传话,到后来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传到最后竟然连那伙计都没有听出流言还是经他口传出去的。

  直到郭新找上门来,他才知道自己之前随口说的几句话竟然被传成了这个样子。

  伙计被郭新吓的不行,“要不我去澄清一下吧?”

  郭新皱眉,“未必有用,我倒是没什么,关键你这么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这事儿弄不好,人家姑娘说不定会被外面的流言蜚语给杀死。”

  这样的事情在永北城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就在郭新还在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那个姑娘的死讯便传到了他的耳边。

  仅仅就隔了一夜,那姑娘想不开跳井自杀了。

  面对这样的结局,不要说是郭新了,就是郭成和其夫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他们没想到那姑娘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原本还想着给他们一些银钱,让他们离开永北城生活,现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因为这件事儿的缘故,郭新的名声在永北城开始变的臭不可闻。

  那些城内的百姓甚至连一年前他做过草原人的阶下囚这事儿都拿出来说了起来,仿佛是在一夜间,郭新眼瞅着就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为了郭新和守备府的名声考虑,由守备府出面,让郭新将那女子的牌位给迎进了守备府里,而那女子的棺椁也被埋进了郭家的墓园之中,这样一番操作下来,郭新成功的变成了个鳏夫。

  再次出现在小院里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这一整个冬天郭新都被自家大哥给关在了守备府里,不允许他外出。

  巴敏博还是和入冬时差不多,身形消瘦,面色有些苍白。

  在看见郭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面带嘲讽:“呦,二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没去看你那亡妻?”

  话音刚落,巴敏博便被郭新打了一拳,那一拳打在了巴敏博的嘴角上,直接将他打的顺着嘴角直流鲜血。

  “嘴巴放干净一些,死者为大,放尊重点。”说完,郭新一脸恍然大悟的看向巴敏博:“是我糊涂了,你们草原人就是野蛮,不堪教化,又如何懂得尊重人。”

  这次,郭新和往常不一样,他并未将人拖上床发泄,而是将巴敏博当做了沙袋,一拳一脚的全都打在了他的身上,拳拳到肉,脚脚生风。

  阿翠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也不上前去。等郭新停下来的时候,巴敏博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给他找个大夫过来吧。”

  听郭新这么说,阿翠皱眉:“这样会不会暴露了他的行踪,阿翠怕到时候外面的那些百姓知道他的存在了,会对二公子不利。”

  阿翠根本就不想去给巴敏博找什么大夫,甚至盼着这个男人快些死去才好。

  郭新盯着地上躺着不动的人,“啧”了一声,“麻烦,人不能现在就死了,我还没有发泄够呢。”

  阿翠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然后抬头对着郭新道:“二公子不如将此人交给阿翠,阿翠保证二公子下次来的时候,此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郭新点头:“行吧。”

  等郭新离去之后,阿翠朝着地上昏死的巴敏博走了过去,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蹲下身去盯着那张脸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将巴敏博给拖进了屋子里去。

  翌日,阿翠从外面抱进来一只黑猫,而到了晚上,浑身伤痕累累的巴敏博居然睁开了双眼。

  “啧,看来这东西还真是有用。”

  巴敏博虽然清醒了过来,可到底是身上的伤太重没法动弹,他转动着自己的眼珠盯着阿翠看着。

  “你也不用这么看我,为了将你救活,我可以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呢。”说着,将自己怀里的那只黑猫举了起来,送到了巴敏博面前,“瞧瞧,这小东西是不是很可爱。”

  “以后,你与它共用一条命了,都说猫有九条命,也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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